麻烦了，乔总

　　为了庆祝池慕橙入职珊诚，临下班前乔馥蕊发现消息邀请她出去吃饭。

　　软装部门最大的好处是大家都忙，忙起来没空理会池慕橙，她下午繁往刘小斐办公室跑，同事们全当她和她的工位不存在，本来邓欣人缘比她强点，八成因为两人中午一起吃饭的缘故，下午邓欣陪池慕橙遭冷落。

　　池慕橙心里过意不去，提出下次再请邓欣吃米线，还有打听乔馥蕊的事也拜托了，邓欣爽快答应下来。

　　珊诚正常六点下班，五点半她收到乔馥蕊微信，乔馥蕊给她发来几家餐厅的地址，让她随便挑。

　　她不假思索拒绝乔馥蕊，外面的饭有这么好吃吗？回家吃不行吗？

　　..

　　下午六点。

　　乔馥蕊关掉电脑收拾包包往外走，她一出来外面办公区像被摁了暂停键，每个人看她的眼神写满震惊。

　　“那是乔总没错吧？！”同事a问同事b，“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乔总今天不加班？”
　　“你快掐我！”同事b呆滞道，同事a用力一掐，她疼的呲牙咧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没有做梦！”

　　乔馥蕊笑她们一个个大惊小怪，“你们至于嘛？”

　　“至于！”同事们异口同声，平时比较活跃的小姑娘跳出来大胆猜测道：“老大，有约会啊今天？”

　　“没有呀。”乔馥蕊笑眯眯否认，“早点回家吃饭，你们也是。”

　　设计师这一职业与加班为伍，加班不奇怪，乔馥蕊强在天天自愿加班，真把公司当家，她们部门有新来的同事不知道，寻思总监单纯忙成这样，老员工纷纷表示不对，历届总监没有像乔馥蕊如此拼命的，珊诚给乔馥蕊发的工资太值了。

　　乔馥蕊的能力匹配她的职位，她们部门大单全靠乔馥蕊一人谈成，别的公司想尽办法抢客户抢不过，某些回头客户认准乔馥蕊，这份信任始于乔馥蕊的能力，其次珊诚的好口碑，最后回到乔馥蕊个人魅力上面。

　　谁不喜欢漂亮的才女呢？

　　但信任有代价，按理说乔馥蕊坐到管理岗，她的侧重点应该倾向带团队，乔馥蕊身兼数职，她依然要上阵设计，亲自跑工地监工，指导部门底下的设计师修改稿子，培养公司来的新人等等。

　　普通人只恨没有三头六臂应对繁琐的工作，乔馥蕊付出大量时间和精力，真的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偶尔同事们忘记乔馥蕊只有26岁，她是公司最年轻的高管之一。

　　“乔总慢走~”同事们不耽误时间，挨个和乔馥蕊打招呼。

　　乔总在自然不能讨论，乔总一走她们七嘴八舌，笃定乔馥蕊早下班不正常。

　　乔馥蕊活动酸痛的颈椎，打开手机和橙子约好停车场见面。

　　她心情不错，逢人就笑，哼着歌打卡下班，心里的期待值层层堆到高点。

　　...

　　池家姐妹和顽固不化的二世祖差不多。

　　早在大学入学，池楚禾渣女的名声便传开来，平心而论，池楚禾长相尚可，不如俊秀的池慕橙漂亮，她脾气差，不贴心，天大地大老娘最大，她的资本无非是有钱，看上她的女生图名牌包包，图昂贵的化妆品。

　　这种人不会做饭的，饿了就叫外卖，出去吃，做饭太繁琐，依池楚禾的性格能烦死。

　　姐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妹妹池慕橙自然不会走进厨房一步，以前乔馥蕊带她回自己家，有一次她下方便面让橙子帮忙看着火，她去屋里和导员打电话，橙子自己在厨房嫌无聊打游戏，后来煤气灭了半天没人发现。

　　橙子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她分辨不出煤气刺鼻的味道，好在乔馥蕊发现及时关掉火，不然她俩煤气中毒双双入院了。

　　现在两个人买完菜回家，乔馥蕊亲眼所见池慕橙站在厨房戴上围裙，她挽起衬衣袖口，小臂白皙有力，她先蒸上米饭，切菜动作麻利干脆，不多时把几颗土豆切成均匀的条形倒入锅里。

　　乔馥蕊帮不上忙，傻乎乎站在门口干瞪眼，“橙子，你和谁学的做饭？”
　　她晦涩道：“不会是你姐吧？”

　　池楚禾会做饭？乔馥蕊一个机灵，叫停脑海里池楚禾一口一个老娘骂骂咧咧做饭的诡异画面。

　　池慕橙怕呛着乔馥蕊，打开抽油烟机提高音量回答道：“我在中餐厅学的。”
　　“老板是华人，不忙的时候就去厨房教我烧菜，他手艺很好也不嫌我笨，我待了四个月，店里家常菜学的差不多了。”

　　一开始池慕橙排斥做饭，她的字典里没人给她做过饭，她更不会给别人吃，后来去到国外她想打工赚点钱，整条街只有一家餐厅的老板愿意收留没有经验的她，给她提供学习的平台。

　　池楚禾长年喝酒胃有问题，她现任妻子也只知道吃不知道做，两个人凑在一起时间长了身体肯定吃不消。

　　这不池慕橙把手艺学回家，她是家里唯一的大厨，姐姐妻子孕期饮食还是她负责的，她走后姐姐嘴养刁了，没办法只好请了一位保姆专门做饭打扫卫生。

　　讲完学习做饭的始末，池慕橙专注锅里的醋溜土豆丝，乔馥蕊望向她挺拔的背影，一声轻轻的叹息悄然落地，她无法感同身受橙子说出这些时的云淡风轻。

　　16岁，少女背井离乡跟随池楚禾飞往地球另一处板块，池楚禾不会收敛自私，就算飞到国外她也我行我素继续放养橙子，橙子不得不被迫成长，克服抵触的事情，她失去了国内交好的朋友，她没有可信赖的依靠，必须学会独立生存，适应，万一哪天池楚禾心情糟糕真的不管她了，她怎么办？

　　乔馥蕊长舒一口气，试图缓解内心泛起的酸楚。

　　她给过橙子亲人般的温暖却限时了。

　　..

　　池慕橙忙了一个多小时，等她回头乔馥蕊已经不在身后旁观。

　　两个人一荤一素一汤，菜都是家常菜，卖相也没有过于夸张的好看，池慕橙一一端上来，眉梢透着几分不明显的得意，“好久没做饭了，看着还行，没生疏。”

　　乔馥蕊卸掉妆，换上在家穿的便服，整个人恬静温柔，她眼尾高高扬起，像得到糖的孩子，不吝啬自己的开心，“我决定不吃外卖了！外卖哪有橙师傅做的卫生好吃。”

　　她的夸赞极大程度取悦了池慕橙，池慕橙微微扬起下巴傲娇道：“我做的饭和外卖没得比较好吧！”
　　“外面这样一顿少说六七十块钱，又贵又难吃。”

　　乔馥蕊点头承认，她舔舔唇瓣，果断转账给池慕橙500元。

　　池慕橙收到愣住，亮黑的眸瞅着乔馥蕊，不明白什么意思。

　　“呐呐，小朋友表现好要奖励的。”

　　“你也叫我小朋友？！”池慕橙炸毛，这些人怎么回事，她看起来很小吗！

　　“我大学快毕业你才读高中呢。”乔馥蕊笑道。

　　对着乔馥蕊这张脸，池慕橙不会真生气。

　　小时候她朋友们都憧憬国外的美女，大眼睛高鼻梁，随随便便一个眼神深邃且迷人，池慕橙深表认同，等她飞往国外，见到货真价实的西方美女，她的开心转瞬即逝，过后频繁回忆起乔馥蕊的东方面孔，乔馥蕊五官并不高，以圆润柔和精致小巧为美，一双眼睛笑盈盈的，想到她池慕橙就联想每晚散发柔光的明月。

　　明月触不可及，但乔馥蕊在她面前，货真价实。

　　池慕橙匆匆低头吃饭，她怕再多看乔馥蕊一眼，会暴露那份深埋心底刻骨的思念。

　　“你收下嘛。”乔馥蕊当池慕橙生气了，好生商量道：“买菜要花钱，你刚上班，菜钱交给我出行嘛？”

　　耳朵藏在短发里，恰好挡住升温的粉红色，池慕橙败给乔馥蕊软乎乎的语气，撇撇嘴收下转账，故作不耐烦催促道：“快吃，菜要凉了。”

　　“知道啦，小，朋，友。”乔馥蕊逗池慕橙上瘾，刻意拖慢语调道。

　　池慕橙让乔馥蕊气笑了，埋头吃饭不理。

　　一个家，两个人，三个菜，伴随乔馥蕊时不时的笑声，已经是池慕橙望穿秋水的可贵了。

　　...

　　一顿饱餐结束，乔馥蕊帮池慕橙收拾碗筷，两个人吃饭用不了几个碗，乔馥蕊看见池慕橙用凉水洗碗，凑过去要求自己来洗。

　　池慕橙当然不让，严严实实挡住水池，“你去忙吧。”

　　“我不忙。”乔馥蕊坚持，“我可以洗碗。”

　　“不，你不可以。”池慕橙比她态度还要坚持，“不忙就出去看电视，别盯着我。”

　　“我买个洗碗机。”话音刚落，池慕橙余光已撇见乔馥蕊打开购物软件，她被迫停下水龙头，拢起眉心道：“花钱干嘛？”

　　乔馥蕊见状伸手轻点池慕橙眉心的痕迹，“橙子，皱眉会变丑的。”

　　“..”池慕橙抓住乔馥蕊的手慢慢放下，随后她马上松开，打开水龙头继续洗碗，凝重道：“乔馥蕊，你不需要为了我花多余的钱。”

　　乔馥蕊左手搭在右手手背，橙子短暂握过的手一片冰凉，她慢慢吞吞道：“橙子，姐姐照顾妹妹没有多余一说。”
　　“洗碗机早晚能用上，价格在我能力范围内，冬天你不能用凉水洗碗，对身体不好。”

　　女人的话没有让池慕橙放松，她绷紧下颌线，洗碗动作变得烦躁，碗筷在池子里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乔馥蕊心里也有异样感，她必须要面对池慕橙长大的现实，她能猜透16岁的少女，猜不透如今面对面交流的姑娘。

　　现在的池慕橙喜怒无常，她的情绪不再表现于脸上，可她骨子里的一些行为还和以前无异，这种割裂左右乔馥蕊的判断，她说话要慎重，避免让池慕橙不高兴。

　　因为洗碗机，池慕橙亲手推翻吃饭期间的温馨，她恼火自己，不仅如此，她感觉到和乔馥蕊之间若隐若现的墙。

　　显然，乔馥蕊口中的“小朋友”不是玩笑话。

　　乔馥蕊真的把她当小孩儿看，或者说这是乔馥蕊的习惯，非一天两天能得到改善。

　　两个人无声僵持，池慕橙洗完最后一个碗，她把溅出来的水渍擦干净，清洁用品物归原位，率先妥协道：“买吧，随便你。”

　　乔馥蕊脸上浮现池慕橙熟悉的笑意，等她买完池慕橙擦干手，准备离开厨房。

　　“橙子。”乔馥蕊把池慕橙叫住。

　　“怎么了？”池慕橙回头。

　　“你在国外谈过恋爱吗？”

　　问题来的猝不及防，池慕橙怔住。

　　乔馥蕊温声解释道：“我想说，你的恋人一定很幸福。”橙子没有成为第二个好吃懒做的池楚禾，她发自内心感到庆幸。

　　她不去挑明男朋友或女朋友，那是她在试探橙子择偶的取向。

　　女人目光过分直白，真诚，甚至带有长辈看小辈般的满意，池慕橙歪头回避，问题原本的答案哽在喉中不上不下，她撒谎道：“谈过不少，分了，没意思。”

　　橙子到底回避了取向，乔馥蕊沉吟片刻，惋惜道：“哦，单身呀。”

　　池慕橙心里有种奇怪的不爽，为什么乔馥蕊可以坦然自若关心她的感情生活，因为乔馥蕊摆正自己的定位，她把她当妹妹，孩子，而她问不出口，只能通过别人去打听四年后的乔馥蕊。

　　她没有清晰的身份，担心越距，又克制不住想要了解的心思。

　　池慕橙站直，决定把好奇已久的问题搬到台面上，拿出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黑眸灼灼，“你呢，单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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