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了，乔总

　　依姐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没有通知她突然回国，池慕橙反应过来这是乔馥蕊悄悄的安排。

　　她心里一暖，伸手搂过乔馥蕊，昂起下巴回怼姐姐道：“姐，继续做梦吧你，梦里什么都有。”

　　“嘿臭丫头！”池楚禾急眼，“别以为有乔馥蕊撑腰我就不敢收拾你，信不信我揍你？！”说罢，她握紧拳头比划。

　　池慕橙得瑟道：“你揍啊，快奔三的人能打得过二十出头才怪！”

　　说她老？池楚禾翻了个白眼，“池慕橙，我和你女朋友同岁好吧？你也嫌她年纪大？”

　　池慕橙双标道：“你懂个屁，她在我心里不老女神。”

　　乔馥蕊不禁扬笑，心里感慨过去的重现，三个人再站一起，身份已发生意想不到的扭转。

　　许多年前，姐妹俩常在耳边斗嘴，橙子正值叛逆期，说话没个正形，池楚禾脾气暴躁，几回合下来被橙子气的够呛，乔馥蕊充当和事佬，安抚完了姐姐安抚妹妹，姐妹俩虽看不顺眼对方，顾及她的面子，总归能和好。

　　她温声制止欲要还口的池楚禾，配合池慕橙道：“当妈的人了，说话还没个正形和你妹妹计较？”

　　“哎，什么世道？”池楚禾仰天长叹，“乔馥蕊，你丫护短这点也没变！”

　　乔馥蕊一直是偏心的。

　　往往斗嘴演变成吵架，池楚禾口不择言，数落池慕橙拖累她，花她的钱，整天好吃懒做也不学习，间接性抽风犯病，像个祖宗似的惹她生气。

　　过后乔馥蕊安慰她，等她气消下来劝她说话收敛点，橙子容易较真听进心里，小丫头敏感着呢，身边就她一个姐姐，姐妹俩理应相互扶持，池楚禾吐槽扶持个屁，橙子长不大的，等到橙子能理解她，她得七老八十。

　　而乔馥蕊善用温柔的嗓音抚平她的烦躁道：“橙子会长大的，我们要有耐心等下去。”

　　池楚禾远没有乔馥蕊的好脾气好耐心，认定妹妹是个小孩儿，她嘛，也是个不想长大的小孩，只不过大度，懒得和妹妹计较。后来姐妹俩飞到国外，橙子少有时间陪她斗嘴，吵架，平时忙着打扫家里卫生，买菜做饭，找份零工赚点小钱，再后来一胎二胎出生，橙子比她先学会做家长。

　　那时起她才开始正视乔馥蕊说过的话，心里生出微妙的惆怅。

　　某天晚上她翻出乔馥蕊逢年过节准时发来问候的微信。

　　特别想用炫耀的语气告诉乔馥蕊【池慕橙这丫头长大了】

　　迟迟不肯点发送，最终删掉输入好的文字关灯睡觉，那是她少有的一次感伤，钻进被里连叹几口气，并非怀念结束的感情，她替妹妹遗憾。

　　我们变成我。

　　真正带领橙子进步的人已不在身边。

　　池楚禾多希望乔馥蕊也能看见呢？

　　…

　　听见姐姐说乔馥蕊护短，池慕橙露出一口小白牙，大大方方宣示主权道：“乔馥蕊是我女朋友，不护着我难道护你嘛？”

　　乔馥蕊笑笑没说什么，捏了捏池慕橙柔软的腮帮。

　　妹妹明晃的笑容近在眼前，欠揍的模样和十几岁了无差别，这份幼稚得到乔馥蕊的允许才明目张胆，池楚禾心里酸酸的，又替妹妹高兴，低下头捞起两个行李箱，隐藏眼里差点喜极而泣的湿润，嫌弃道：“臭丫头，轮不到你在已婚人士面前秀恩爱。”

　　池楚禾想象不到追赶遗憾的路上妹妹付出多少。

　　乔馥蕊又一个人走了多远，才停下回头等到被妹妹追上。

　　过往的缘分啊，情爱啊，在池楚禾心里没那么重要，看见两个人幸福的笑脸，她接受了妹妹比她优秀的事实。

　　春来冬去，今年的今天池楚禾藏好小情绪，迎面直视乔馥蕊，爽朗笑道：“乔馥蕊，我们等到了对吧？”

　　池慕橙警惕，灼灼看着乔馥蕊，不明觉厉道：“等到什么？”

　　余光中小丫头眼神不离她。样貌，个子，性格，经历岁月的打磨取其优点，同时保留一些小毛病，形成如今站在身旁的这位年轻女人。

　　池慕橙加快成长的几年，她却失去了曾经的锋芒，独自经历一场孤独且枯燥的冒险，日复一日迷失自我，她的心加速老去，任何和等字挂钩的事情堪比慢性折磨，乔馥蕊没有当年的把握和勇气，确定等待一定有好的结果。

　　她在一个人身上赌了一把，孤注一掷…

　　乔馥蕊弯起笑眼，故意无视橙子的好奇，用肯定的语气回答池楚禾道：“对，我们等到了。”

　　等到了池慕橙的长大，和长大后的池慕橙带给她的惊喜。

　　前者池楚禾能看见，接触池慕橙的朋友也能看见，后者…

　　乔馥蕊眼里掠过一丝短暂的了然。

　　昨晚橙子缺乏安全感的问题，好像有回答的方向了。
　　…

　　池楚禾此人，吊儿郎当惯了，不存在长时间伤感。

　　没出机场，她吩咐妹妹帮她拿一个行李箱，她空出一只手不怕死的挽住乔馥蕊，让乔馥蕊夹在姐妹中间。

　　“好多年没挽过乔馥蕊了。”她为自己的行为做足辩解，“女人就是好，不是情侣也能挽，这叫闺蜜挽。”

　　“你怎么不挽我？”池慕橙咬牙切齿。

　　“挽你？”池楚禾斜睨，鄙夷道：“亲姐妹挽什么挽，走开走开。”

　　姐姐明显故意的！池慕橙深知池楚禾脸皮厚，说也没用，她转头可怜巴巴朝乔馥蕊撒娇，“乔馥蕊～”

　　乔馥蕊歪头，橙子就差把我吃醋刻在脑门，委屈中带了点要求她出马的示意。

　　池楚禾大力挽着，吹流氓哨，“乔馥蕊胳膊的手感和当年有过之无不及哈！”

　　乔馥蕊失笑，向右看，“你先松开我。”

　　话说给池慕橙听，池慕橙震惊，不情不愿松开牵乔馥蕊的手。

　　池楚禾瞧见气死人不偿命，挑衅道：“橙子你大度点啊，你姐姐我那么多年没见到乔馥蕊了，巴不得叙三天三夜的旧。”

　　“？”池慕橙拉下脸，眼神似刀片。

　　乔馥蕊真怕闹下去小丫头会发飙，不急不慢道：“你也是，先松开我。”

　　池楚禾笑声戛然而止，乔馥蕊动作很快，趁她发呆轻飘飘抽出胳膊，伸手捞来的行李箱，善心道：“你坐飞机累了，我帮你拿。”

　　两个行李箱分别来到妹妹和乔馥蕊手里，乔馥蕊回到池慕橙身边，单手抱住池慕橙空闲的胳膊，另一手拖行李箱，眼里揣着疼爱的笑意，柔声哄道：“乖，笑一个。”

　　醋不好吃呢。

　　池慕橙心花怒放，乐的找不着北，过后凉凉对姐姐说：“骚瑞啊姐姐，闺蜜挽姐妹挽你都没有呢。”

　　池楚禾偷鸡不成蚀把米，嘴角抽搐道：“乔馥蕊，你宠她吧你！早晚宠坏了！”

　　女人戴上墨镜，长发挡不住侧脸嘴角温顺的弧度，全当默认池楚禾的话。

　　宠坏再说咯？

　　…

　　闹归闹，考虑池楚禾回国的时差问题和饮食习惯，池慕橙提出让姐姐住家里阁楼，她来照顾姐姐的饮食起居。

　　池楚禾一听这话连忙说好，无所谓当发亮的电灯泡。

　　乔馥蕊倒不介意前女友住进家里，橙子说行她便同意。

　　三人一拍即合，中午饭乔馥蕊订了一家西餐厅吃牛排，池楚禾话多，从自己婚后生活聊到孩子，能吃能喝滔滔不绝。

　　池慕橙挑感兴趣的话题接话，Lisa其实很想来中国，这点她早知道，奈何家里要留一人照顾宝宝。

　　乔馥蕊意思是明年找个时间她们去国外，或者池楚禾带着老婆孩子回Z市，橙子亲近的家人只剩池楚禾了，两个人在一起她应该以正式的身份和橙子家人见面。

　　池楚禾话里听出乔馥蕊对未来打算的认真，她倍感稀奇，嚷嚷自己要喝商城里面的奶茶，找了个借口支走池慕橙。

　　妹妹一走她咀嚼嘴里的牛排，心不在焉道：“乔馥蕊，说实话，橙子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桌上牛排是橙子给切好的，乔馥蕊饭量小没吃完，剩下几块全被橙子搞定，算上前任们，以及爸爸妈妈，没有一个人自然而然去承担她的剩饭，乔馥蕊对此也抱有抵触的心态，她不会对别人这样，亦不可能要求别人为她吃饭善后。

　　橙子愿意去做，还不是因为喜欢她，给她优待。

　　乔馥蕊清楚橙子的特殊性，但在一起后，池慕橙的特殊融进生活，改变她保持的一些习惯，橙子的举动经常让她产生自己才是年下的错觉。

　　她微笑道：“池楚禾，不管你信不信，麻烦橙子的人是我。”

　　池楚禾听后差点噎住，忙喝水咳嗽几声，“拜托，你能答应她是我们祖上荣光！我巴不得你使劲麻烦她，她又不会嫌你麻烦。”

　　还乐此不疲呢。

　　乔馥蕊蹙眉，制止道：“别这么说。”
　　“橙子喜欢我，我很庆幸。”

　　庆幸？？池楚禾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眼前女人哪还是她认识的乔馥蕊啊？乔馥蕊在感情里绝对不会做卑微的一方，她条件甚好，不缺人追，唯有喜欢她的人会感到被她接纳的庆幸。

　　话赶话聊到感情方面，乔馥蕊顺势问，“池楚禾，大学你喜欢我哪点？”
　　“为什么选择我？”

　　池楚禾艰难消化心里的惊讶，脱口而出几个乔馥蕊听烂了的形容词。

　　什么漂亮，优秀，努力，片面的词语让乔馥蕊轻轻摇头，“我不是你前女友里最好的。”

　　池楚禾反问回去，“那你呢？为什么选择我？”

　　同样的问题，乔馥蕊呼吸放慢，念出的形容词充满敷衍且片面，跟池楚禾如出一辙，两个人看着对方，忽然笑出声。

　　池楚禾挠挠脖子不自在道：“乔馥蕊，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些事了？”
　　“两个人在一起，开心不就好啦？”

　　与没心没肺的前任谈论过去的感情，乔馥蕊笑过之后得出自嘲的结论。

　　本质上，一段感情付出真心，一段没有付出，她在爱情里的随性，大意，笨拙，没有显著改变。

　　好比她少有时候对橙子表达动人的情话。

　　甚至不理解橙子分开几小时的想念。

　　橙子对她坦言安全感的缺失，而她害怕不被橙子需要能说给朋友听，无法说给橙子本人。

　　她和池楚禾可以归为一类人。

　　即早些年玩弄爱情，已知对象来去匆匆，所以学会收敛剖析自己的情感的人。

　　久而久之，不去向任何人主动解释“我为什么喜欢你”“我喜欢你哪里”，她们在爱情里也清醒地把握分寸，随时做好换人的准备，犯不上傻乎乎问对方“你为什么喜欢我？”“你想我吗？”“你有多喜欢我？”“我和xx谁好？”

　　知道又如何？

　　嘴里说着“白头到老”的关系连一年撑不过。

　　回应热烈的情感，对她们来说不仅需要张开嘴学习表达，保持相似的热烈，最重要的是感情牢固，坚定。

　　池楚禾看出女人脸上隐隐的纠结，猜测道：“我妹妹拿这些问题刁难你了？”

　　“池楚禾，你妹妹在弥补我的短板。”哪能叫刁难呢？乔馥蕊恢复轻松，舒展眉头，“你的妻子身上一定有你其他女朋友没有的东西对吧？”

　　池楚禾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对，Lisa能和橙子聊一块去，她俩投缘，都挺感性的，爱说些有的没的。”

　　她安慰起乔馥蕊，“橙子就这样，闷葫芦心事多，人家藏得住，她不行，找个机会非说出来，你也不用勉强自己，人活在世哪能句句话都有回应啊？”

　　乔馥蕊不赞同道：“橙子既然说出来了，做为女朋友我想给她有求必应的权利。”

　　她嘴里发苦，“不然我给她的和给你们的有什么区别？”

　　池楚禾端起水杯，以水代酒真心实意道：“乔馥蕊，被你喜欢上是我妹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其他问题我不知道，我考虑过，你乔馥蕊分手后从来不和前任做朋友，怎么和我保持联系呢？”

　　原则的打破早有端倪。

　　现在联想起来，池楚禾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沾了橙子的光，“分手后你留着我微信，逢年过节来句问候，你想找个身份关心橙子不别扭对吧？”

　　“去年橙子没回来，你会联系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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