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了，乔总

　　办公室内柔和的花香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檀木冷香，这股浓烈的陌生味道来自于千渝身上。

　　“我不认识你。”嫌弃？拖油瓶？于千渝凭什么这么说，池慕橙频频蹙眉。

　　“池楚禾不是挺能耐的嘛？她妹妹怎么跑到我公司上班了？”于千渝轻笑，问池慕橙也在问旁边一言不发的乔馥蕊。

　　姐姐的朋友？！不，池慕橙在心里排除，她能听出于千渝话里话外的嘲讽。

　　她克制不住发脾气的冲动，冷声道：“于总是吧？我有事单独请教乔总，麻烦你先出去。”

　　于千渝像听到了笑话，昂起下巴愠怒道：“池慕橙，你忘了我没关系，大学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我是珊诚副总，你一个凭走后门进来的小丫头命令我出去？”

　　“珊诚副总懂得自重两个字怎么写吗？”池慕橙不甘示弱怼回去，“公司没人是你骚扰乔总的理由了？！”

　　“行啊，臭脾气和你姐一摸一样！”几句话的交锋让于千渝意识到必须好好教育池慕橙，告诉她谁才是珊诚的老大。

　　她从乔馥蕊身边离开，双眼蕴着动怒的阴霾，旁边乔馥蕊赶在她上前之时终于有所动作。

　　乔馥蕊夹在二人中间，太阳穴阵阵刺痛，出面叫停这场闹剧，“够了！”

　　“池慕橙，你出去！”她手指指向门口，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橙子以她最担心的形式见到于千渝，她大脑一片空白，两人对话她听的心惊肉跳，尽管知道橙子为了她和于千渝作对，她不能帮橙子...

　　池慕橙慌了，她清清楚楚看见乔馥蕊漠然的脸色，说话声音一改温柔，严肃并强势。

　　她叫了她大名？！这是她难以接受的疏远。

　　“乔总让你出去，你聋了吗？”对比池慕橙的不知所措，于千渝笑容恶劣，大大方方搂住乔馥蕊的腰暗示主权。

　　怀里女人身体僵硬，于千渝压下烦躁，继而搂紧。

　　“对不起乔总。”再待下去只会迎来更多难堪，池慕橙弯腰道歉，转身摔门离去。

　　于千渝不是乔馥蕊的外人，她才是。

　　...

　　人走了，乔馥蕊疲惫叹气，抓起于千渝在自己腰间的手缓缓放下，她和于千渝拉开距离，全然没了加班的心思，关掉电脑收拾包包准备走人。

　　橙子去哪了？乔馥蕊担心。

　　“你生气了。”于千渝笃定，随后稀奇道：“你因为我生气，还是因为池慕橙？”

　　“我没有生你的气。”乔馥蕊头都不抬。

　　于千渝兴致颇高，“那就是因为池慕橙了。”

　　她坐在乔馥蕊对面，不紧不慢打量女人收拾东西的动作，可怜的粉饼和口红被重重丢进去，这不正常。

　　“我以为你没脾气的。”于千渝拿起桌上的笔转来转去，漫不经心道：“这样吧，今晚我全当没有见过池慕橙，我不会为难她，她继续留在珊诚上班，好不好？”

　　能让于千渝这位大小姐开口哄她，乔馥蕊高攀不起，尽量保持平静道：“公司你说了算，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等等！”于千渝一巴掌拍在桌面，恼火道：“你今天加班!”

　　画外音，工作没完成，你想去哪。

　　“小于总。”乔馥蕊深吸一口气调节情绪，眼里含着隐忍，语气却坚定道：“我的生活不止有工作。”

　　“不行。”于千渝不同意，“你不能走，我有事要说。”
　　她蛮横强调，“工作的事！必须今天说！”

　　乔馥蕊背上包，硬生生克制抬腕看表的冲动，面对于千渝，那些已经习惯的无奈和自嘲悉数偷跑出来，如一群肆虐的虫蚁啃噬她麻木不堪的心脏。

　　于千渝视而不见乔馥蕊没有血色的脸，“合适的项目你来负责。”
　　“你去找何梢情，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看到合同。”

　　于千渝不知道乔馥蕊认识何梢情，且两个人关系很好，她口中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乔馥蕊感到讽刺。

　　何梢情是炙手可热的女总裁，上任后传过多段绯闻，真真假假不重要，谁和她扯上关系连带背后公司一起红了。

　　于千渝不如明说，只要能拿下合适所有门店翻新的项目，她大可去陪.睡，倒贴，讨何梢情的欢心。

　　乔馥蕊默默拾起自己早已破碎的自尊，不开心又如何？辞职？叫板？她有选择吗…？

　　她扬起苍白的微笑道：“为了珊诚，我会拼尽全力。”

　　...

　　池慕橙坐上出租，留在乔馥蕊身边等同要接受于千渝接下来的刁难，她陷入对自我的怀疑和厌恶。

　　她不像林希和赵臣冬，为了争口气和家人抗争到底，没日没夜拼命工作，日子是苦了点，两个人吵吵闹闹，至少有个依靠。

　　而她没有能力，没有目标，没有理想，在这座诺大的城市，好坏自己承担。

　　她站在20岁的分叉口，前方少有风景，一眼望去未来充满迷茫，她踩到棘刺，从开始的无所畏惧愈发变得畏手畏脚。

　　乔馥蕊会不会给她希望再次离开，她害怕了。

　　...

　　池慕橙去找林希。

　　她进来的时候林希正笑脸相迎搭讪的男顾客，她大步冲过去，亲昵搂住林希肩膀，低头俯看比自己还矮的男人，不悦道：“你加她微信我同意了吗？”

　　男人不甘心也只好作罢。

　　男人走后林希故作小鸟依人，娇滴滴靠在池慕橙肩上，“橙子姐姐，你好帅哦。”

　　池慕橙嫌她肉麻，一本正经道：“赵臣冬因为这些事和你吵了不下几十次吧？你理他们干嘛？”

　　“好姐姐，客户是上帝啊，你当我想？”林希喊冤。

　　上帝不至于，祖宗还差不多，林希对搭讪见怪不怪，她工作号和生活号分开，男人加就加呗，没准下次订座先找她，她有提成呢。

　　言归正传，自从池慕橙回国，她们不常见面，尤其池慕橙主动来酒吧找她很少见，两个人有什么事打电话沟通，她忙她也忙。

　　今晚林希一看池慕橙过来，小脑瓜猜到不简单，橙子肯定心情不好，并且没办法自我消化。

　　林希问调酒小哥要来气泡饮料，点燃香烟惬意道：“说说吧，谁惹着你了？”

　　池慕橙泄气，一五一十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林希，林希听后表情千变万化，咕咚咕咚灌了一瓶酒缓解震惊。

　　橙子和乔馥蕊同居了？！林希满脑子大大的问号。

　　池慕橙趴在吧台烦闷道：“于千渝谁啊，她好拽！”

　　“姐姐，出去别说你四中毕业的。”林希嫌弃道：“你们四中人不知道于千渝的大名？”

　　“我知道还用得着来找你？”池慕橙斜睨林希。

　　林希香烟不断，在池慕橙面前吞云吐雾道：“那二中你知道吧？”

　　池慕橙点头，二中市里重点高中，比四中档次高。

　　“于千渝在二中的地位和乔馥蕊差不多，属于校园女神，家境好成绩好，她带队出去打辩论赛屡战屡胜，把其他学校都给打怕了。”

　　池慕橙鼻音发出“哼”声，不相信道：“有这么厉害吗？”

　　林希无语道：“真的有！他爸妈给学校捐钱，学校拿她当财神爷的女儿供着。”

　　说到有钱池慕橙更不屑了，“我姐也给她们大学的建设捐过钱好吧？”

　　“哎呀，和钱没关系，我是想说乔学姐不是转校生吗？她拯救了你们四中的辩论队，于千渝输给她很多次，搞得两所学校水火不容的，我以前还帮你们四中学生和二中约架呢！”

　　哪怕于千渝和乔馥蕊毕业多年，二中四中关系不见好，两个学校学生经常打架。

　　这不赖个人，二中校长好面子，第一次翻车没放在心上，后来于千渝带队只要碰上乔馥蕊必输，四中名声大起，二中成了手下败将，不甘心又没办法。

　　也是因为乔馥蕊那届取得了好战绩，四中辩论队的水平至今居高不下，现在学校已经拿辩论赛的成绩当招生特色了。

　　池慕橙越听越糊涂，“于千渝输给乔馥蕊和我姐有什么关系？她们大学怎么会认识？”

　　好家伙，林希捂住心脏，一言难尽道：“橙子，你是本人对吧！？”

　　“废话。”池慕橙翻白眼，她记性没那么好。

　　“于千渝是你姐和乔馥蕊大学的同班同学啊！你忘了吗？以前你带我去她们学校，咱见过于千渝！”

　　莫非橙子遭遇车祸失忆了？林希不放心，起身研究池慕橙后脑勺有没有隐藏的伤口。

　　记忆像分散的拼图，经过林希的点拨重新拼出完整的图案，池慕橙嘴里嚼着气泡饮料的冰块，慢慢回忆起自己曾见过于千渝的画面。

　　现在的于千渝和从前所差不多，打眼看上去便是被家人宠坏的刁蛮千金。

　　有钱人嘛，走到哪里都不缺小跟班，池慕橙带林希溜进教学楼找姐姐，她们教室下课分成两拨团体，一波靠窗以姐姐为首，另一波人围着于千渝。

　　姐姐看她来了，把她拎到讲台前面向班上同学介绍，大部分女生看她是个小美人就凑过来逗她玩。

　　于千渝纹丝不动，坐在高处似乎不屑与她身边的女生为伍，嘟囔她们吵死了。

　　姐姐不惯毛病，直接大声道：“橙子，你记住了，咱家人好相处，招人待见，不像某些人装高岭之花。”

　　“池楚禾，你说谁装！”
　　“说你啊，于千渝大小姐，嫌吵你出去呗，教室又不是你家掏钱建的。”

　　姐姐和于千渝当即吵吵起来，池慕橙不明觉厉，心里想着乔馥蕊去哪了，为什么没在班上。

　　...弄了半天，池慕橙明白了，于千渝是乔馥蕊高中辩论赛的老对手，也是瞧不上姐姐，姐姐瞧不上的同班同学，难怪出言夹棍带刺。

　　珊诚副总而已，搞得有多了不起似的，池慕橙窝火。

　　“橙子，听我一句劝，你们行业来来回回就几家有头有脸的公司，机会难得啊，能忍则忍吧，千万别因为于千渝赌气辞职。”林希琢磨不透池慕橙的想法，语重心长道。

　　池慕橙摇晃透明杯子里融化的冰块，垂下眼帘淡声道：“小希，我可以留在珊诚，但我接受不了乔馥蕊和于千渝在一起。”

　　于千渝和姐姐不对付，乔馥蕊向着她干嘛？

　　林希急眼，“你确定她们在一起了？！”

　　池慕橙咽下脱口欲出的“不确定”，唇瓣抿成直线，她暗自较劲，也委屈乔馥蕊凶她。

　　林希见状抢走池慕橙手里的杯子，问调酒师要来热水，她把热水倒进杯中，冰块消失不见，急切道：“橙子，凡事不能看表面，如果你刚来，我告诉你这是一杯热水，你怎么知道里面盛过冰块？”

　　“我相信乔学姐不是那种为了往上爬勾结于千渝的女人！”

　　林希作为池家姐妹和乔馥蕊之间的旁观者，她有一定的发言权。

　　高中时期乔馥蕊待橙子待她们都不赖，其实没必要，池楚禾历届女友讨厌橙子也不会影响池楚禾对她们的喜欢。

　　乔馥蕊出钱出时间出力，照顾橙子换来什么？不见得池楚禾多感天谢地，池楚禾顺势把橙子推给乔馥蕊，正好省了自己的麻烦。

　　现在同理，换作林希是乔馥蕊，无脑帮池慕橙对抗上级合适吗？这是原则问题，橙子经历的少，思想单纯，容易意气用事，林希不能一味地偏向她。

　　池慕橙脾气来得快去得快，林希言之有理，她听进去了，本就摇摆自己矫情冲动，她竟被表面现象懵逼双眼，不信任乔馥蕊..

　　“林希，谢谢！”池慕橙大力推开椅子，一心赶回乔馥蕊家里，当面向乔馥蕊承认错误。

　　她来酒吧这段时间电话频繁震动，说不定正是乔馥蕊在找她！

　　林希松了口气露出笑容，催促池慕橙快回家，她把池慕橙送到门口，身后几个吊儿郎当的男人追上来。

　　“姑娘，去哪啊？”

　　闻声，林希回头认出刚才搭讪的男人站在其中。

　　男人拍她肩膀道：“送走你女朋友了？坐下陪我们哥几个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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