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妖王一起打怪后我们HE了

　　京都是富贵繁华之地，街上随便拉过来辆马车便是显赫之家，王凉带着人马走在街上漫不经心，他对身边的随从道：“阿远，你说这件事和那个道士模样的小孩儿有关么？”

　　阿远没有给出正经答案，反而道：“侯爷，咱这苦差事还得干多久，光这一趟下来，我的腿都快跑断了。”

　　王凉没理会阿远的诉苦，只暗自琢磨：“昔日我与青梧为伴时，瞧他多么意气风发，和他站在一起也难免被比较，然而败多胜少，因此偶会生出羡慕和不平。想不到如今他竟落到如此田地，我却承袭侯爵，成了查办他的人。”

　　“侯爷，我打小就跟着你，自然知道你是心善的那个。向来纪公子如今有难，你不会不帮的。”

　　街边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阿远饿了，便要去拐道尝鲜，随行的几个也都瞧着王凉。王凉便大手一挥，道：“去买点，咱找个酒楼吃去，吃完排查李小根近日所接触的人，好好地查个明白。”

　　他们来到王家糕铺前时排了许多人，正看到眼前有辆奢华低调的马车停在路边。王凉眯眼瞧了下，随后看到颜楚提着几封包好的糕点，递到了马车里面。

　　透过掀开的帘子，王凉道：“颜卿？”

　　“哦，小侯爷也在。”颜卿好像也才注意到王凉的存在，轻声道了句：“也来买糕点么？”

　　王凉面色上闪过一丝狐疑，心道：我既寻了这种差事，时常要亲自出街，免不了要排队买吃食。这颜家大公子，向来是尊贵体面的，怎么也来这种地方。

　　想罢，他乐呵道：“将军安。没成想在此遇见了，可否捎我一路？”

　　颜卿父子二人与老侯爷渊源颇深，也自然熟悉这小侯爷王凉。但他们在朝政当中并不是道者相和的一类，偶尔还会弹奏对方。朝堂之上打得再厉害，私下里见到也应当是客气有加，才不失为君子风范。

　　所以王凉并没有料到会被拒绝。

　　颜卿只推辞了几句，便催着离开，只剩下王凉在原地惊诧。他气得干笑道：“这人……竟然如此不给我脸面。我怎么着他了？也太过无礼！”

　　阿远也看了眼离开的马车，“侯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不就是立了战功，他的姨母在宫里又得宠，眼里就没别人了呗。况且，自从阿爹死后，咱们侯府就再也没得过旁人的好脸色。世态炎凉罢了。”

　　“侯爷，我看颜公子不像是趋炎附势的人。他这样，是不是因为－－”

　　阿远看了眼王凉：“纪公子？”

　　王凉一愣：“青梧？你说颜卿这样给我甩脸子，是为了青梧？”

　　回忆起今天的事情，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提着糕点往回走，又问阿远：“颜卿刚回京都时日不久，怎么就认识青梧了……按理说，他们身份悬殊，不应当。”

　　“卑职这就去查。”阿远道。

　　王凉挥手，止住：“先吃饭，把李小根的案子办了再说。我要让他们都看看，我并非绣花枕头，整日靠着阿爹的余面混饭吃。”

　　而颜卿坐在马车上闭目凝神，似乎听不到车外的喧扰。他周身宁静，身上的药香遮住了糕点的味道，忽而马车停了，他缓缓睁眼，听见车夫的声音：“主人，前面的巷子太窄了，过不去。”

　　听罢，他便下车，对车夫道：“你回去吧，过几日我自会回府。”

　　颜楚在一旁却迟迟不肯动身，他犹豫道：“将军，你因青公子的事情和二公子闹了好大的别扭，方才又得罪了小侯爷，现在……这青公子的家扯上了人命官司，还是莫要再插手了。”

　　“这事我自有分寸，你也回去吧。这几日派人看好万花楼的后门，若见有女子溜进去，直接捉拿，送到王凉手上。”

　　颜卿交代一番，而后顿声片刻，才道：“看好二公子，他有什么动静，立刻来告诉我。”

　　“是。”颜楚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对待二公子，却也不能多问，只得告退。

　　这条巷子并不是很窄，但容不下奢华的马车。颜卿缓缓走着，踏步在青砖石瓦的路上。

　　前面有捕快把守的那扇门，就是青梧的家了。他走上前去，自然被人拦住，然而未给半分神色，轻轻挥了挥袖，那看守的人便忽然眩晕，倒在了地上。颜卿推门而入，正瞧见了端着菜走出厨房的青梧。

　　“颜兄，你怎么来了？”青梧看了他好几眼，才仿佛确定似的。

　　“回府的路上，觉得闲来无事，就去买了几封点心，来看看你。”颜卿关上了门，提着点心道。

　　青梧瞧见他白皙的脸，淡雅而温和，不由得避开目光。

　　可分明刚分开不久，况且天也黑了。他该不会要在此留宿吧？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他如果真的要住在这里，该怎么开口拒绝？要拒绝么，他会不会是来有正经事办的？

　　沉默半响，青梧才问：“颜兄，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人拦着你？”

　　“走着进来的。”

　　颜卿提着点心，朝青梧走过去，看了看他端着的菜肴，笑道：“不知道多我一人，还够不够吃？”

　　琢磨不透颜卿，却受了他很大的恩惠，青梧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都要行待客之道。他忙笑着请：“当然是够的，托颜兄的福气，我买了许多。”

　　随后，青梧带着颜卿进了堂室。

　　刚进去，浓浓的煎药味道扑鼻而来，充斥整个厅堂。这味道不同于颜卿身上淡淡的沁人芳香，而是那种烈性的苦味。

　　颜卿道：“这是谁开的方子，下手这样重？”

　　正闷头喝药的青尧听见声音，立刻转头看去，连连站起来行礼：“颜将军怎么来了。这是我的药，方才煎好的。说是饭前喝下，饭后再喝一服。”

　　“是趋灵儿给你开的方子？”颜卿问。

　　“是我。”趋灵儿闻声也过来，他朝着颜卿拱手行礼，道：“虽然药是重了点，可我有八成把握。况且这方子是祖师爷留下来的，就算治不好，也不会伤了他的身子。”

　　青梧请颜卿坐下，解释：“青尧的病，从小拖到现在，看了许多人也说不上来什么有用的。趋灵儿给他诊了一次脉象，竟将病情说得八九分。”

　　听他们这样讲，颜卿只闻了闻药草。

　　这药是寻常的烈，想必青梧常年跑药铺，自然也熟知，放心给弟弟煎服。可这药引子确是非同寻常，乃是他前几日在山上斩杀的树精根须。竟被趋灵儿混着搅碎做成了药。

　　他见青尧无大碍，且已经喝光了，便不多言，想寻个机会再对青梧讲。只道：“若是再缺什么药草，找我就是了。”

　　这用药的事情，本不关颜卿什么，可青梧听颜卿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后，竟然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放缓了许多。他没来由地信任趋灵儿，也半信半疑着颜卿。如今两个人都没问题，想来青尧的病便有希望了。

　　“今儿来了两位贵客，可得吃好喝好。厨房里还有些菜，我再去拿些来。”

　　青梧站起身往外走去，到了厨房旁边，转身往大门口走近。

　　他倒是要看看那些看守的人都哪里去了，是被颜卿收买了么，竟然能放人进来。天色将晚，也得顾着这几人的菜肴，不能招待不周，让人寻麻烦。

　　他敲敲门，道：“官爷，要喝些酒水解解渴么？”

　　无人应答，青梧便极其小心地打开门的一条缝，竟无声音，随后再开大一条口子，只见那几个看守已然倒在地上。

　　正心悸之余，他突然听见身后颜卿的声音传来：“他们没死，只是晕了。王凉只顾着去查李小根，不会派人来检查的。”

　　“颜兄……你怎么走路，没声音。”青梧缓过神，“万幸万幸，这几位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也离不了干系。”

　　“是你心里只顾着旁的，哪里还能听见别人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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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梧怔了怔，又听颜卿声音温和：

　　“想必是我没说清楚，惹得你生了疑心，真是对不住。眼见天色已晚，你们怕是也要歇息了，独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没眼力，也怪难为情的。罢了，告辞。”

　　这样一番说辞，让青梧莫名其妙。

　　他立刻拦住要走的颜卿，道：“我生了哪门子疑心。只是觉得这门口的看守也要吃饭，来问问他们要不要些酒菜罢了。休要说些见外的话，你便是在这把酒言欢到天亮，我也是欢喜的。”

　　颜卿却沉默不语，他只在沉沉落下的绯色晚霞前安安静静地站着。

　　“况且，你哪里有什么让我去怀疑的事情？”青梧话落，看着他道：“若要再走，真显得我待客不周，罪过大了。”

　　听到这话，颜卿才缓缓道：“这本没什么，我们当真因此闹了嫌隙，才是不该。是我的过错，不该说这番小气的话。等会儿我自然要自罚三杯，只是我酒量不佳，倘若醉了，可又要给你添麻烦。”

　　“怎会麻烦，只是寒舍简陋，恐怕没有好房招待，怠慢了你。”

　　原来他果真要在此留宿。

　　青梧惊诧于自己对颜卿行为的直觉判断，有很多次都会没理由地预感些什么，又没理由地如实照演了。但他对此总抱着另一种没理由的直觉：颜卿要做什么事，再奇怪也是有道理的。

　　“颜兄，你如实说，是又要出事了么？”

　　颜卿只抬手指着那沉沉落下的夕阳：“我尚可将就，若要怠慢别的客人，可就不好商量了。”

　　青梧不明所以，心中暗惊：“今晚……奇也怪哉，怎么上了一趟山，日子就没安宁过。颜兄，我何德何能得你照拂，大恩难以言谢，日后我定当报答。”

　　“报答不必提，替我倒上几壶好酒便够了。”

　　颜卿笑了笑，与青梧一同踏着最后一抹霞光进了屋子，而后是即将升起的朦胧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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