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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叶澄之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因为听到了“做我小弟”的宣言而脖子发僵,还是这个姿势本身就令他的身体发僵。
KTV前厅处传来了喧闹的人声,那部油腻的电梯又带来了新的客人,苍耳也没多想便捏着叶澄之的后颈把人拉开。
新上任的大佬熟络地拍了拍小弟的后背,把人塞回了包厢。
钻回包厢的古意试图端坐在沙发上假装什么事都没有,没成想根本控制不住的笑令她浑身发抖。
白卉的表情平淡到有几分僵硬,如果在照明更好的地方,一定能看出她像在生闷气。
小弟们则表情尴尬又不失礼貌,神经不那么粗的或许察觉到叶哥对陈苍耳不一样的感情,唯独赵扬和土豆哥还在纠结“小弟的小弟算什么辈分”这种问题。
“你们,都吃饭了吗?家里有门禁吗?”苍耳背对关上的包厢门,拿出了新上任老大的关怀与气度。
听到吃饭两个字,几个正值生长期的男孩眼睛亮了起来,可方才不明真相就当街拦人的乌龙记忆还鲜活地留存在他们的脑海里,他们很快又垂头丧气起来。
“你吃了吗?”苍耳看看古意又看了一眼叶澄之。
“老叶应该没有吧,我吃的不多,还能再吃点!”
“你们别低头了,刚刚谁的肚子都叫了。作为你们的新老大,我可没那么小气。”苍耳或许无心,转向大猩猩问道,“屁股还疼吗?”
被新老大cue到的赵扬挠了挠后脑勺:“不,不疼了。”
“你们收拾一下吧,附近有家拉面馆还不错的。”苍耳微微偏过脑袋,等那一波喧闹的新客推搡打闹着进了新包厢,才拉开门让同伴们先走。
五个小弟打头阵,走出去时,他们目不斜视,走路姿势像极了木头人,古意和白卉走在中间,苍耳自然而然地同叶澄之落在后面。
叶澄之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新客进入的包厢。
白卉跟着苍耳去那家拉面馆吃过好几次,带着众人拐进一条比商店街安静冷僻不少的巷子,很快饿到心慌的男生们眼前出现了一个诱人食欲、画着面碗的橘色招牌。
这家店风格奇怪,各地风情的餐点都在菜单上出现了一两道,说是拉面馆,里面却有各种各样的主食和面点。一时间,男生们空空如也的肚子叫得更厉害了。
“我请客,你们随便点。”苍耳开口就是大佬感十足的一句话,只一句便俘获了小弟们的心。
他们假意推拒摆手,跟柜台的点单阿姨报餐点名称却不含糊,这个要吃炒粉,那个要吃拉面。
古意不知什么时候又挽上了苍耳的手臂:“你推荐什么啊?”
“我每次来只吃面,而且都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就从上往下点。”苍耳的回答让叶澄之有些讶异。
“我要番茄鸡蛋面。”叶澄之选择了面一栏的第一项。
古意扬了扬眉毛,似乎觉得他这种刻意模仿心上人的行为有点幼稚,她摇了摇苍耳的手臂:“点一大碗我会吃不下,那个牛肉饼我也想尝尝。”
白卉忍不住白了古意一眼,那无疑是正宫蔑视狐狸精的眼神。
“一会儿拿个小碗,我帮你吃掉点。”
苍耳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特别的,古意却眼睛发亮地说道:“好棒哦,好有男友力!阿姨,我要金汤虾仁面还有牛肉饼。”
“你饿吗?”苍耳不忘回头问一句白卉,好一副贾宝玉的体贴做派,白卉摇了摇头。
苍耳却道:“再拿一瓶热豆奶吧。你嘴唇有点发紫,是冷的吗?”
男生们已拿了号码牌坐在最靠里的大圆桌上,苍耳让白卉自己拿着吸管,单手把豆奶的瓶盖打开,十分自然地递给她。
古意落座时压低声音道:“老叶,对不住了,苍耳小姐姐太帅了,我也要成为你的情敌了。”
叶澄之眯起眼睛看向古意,同样压低声音回复:“你搞什么?”
“老叶,我发现你好像没什么竞争优势。”古意点明了摆在叶澄之面前的严峻形势,“首先,苍耳小姐姐的武力值跟你似乎不相上下,总之你跟她在一起肯定谈不上你保护她这回事;其次,她家还算有钱,就像之前威狗想用下流的方式整她,她家都能替她几乎完美地摆平;最后,我们之前在等你的时候也交流过了,她的理科成绩很强,只有文科是弱项,你好像也不像能帮她补差的样子。你说,兄弟,你的优势在哪里?”
叶澄之此前确实没想过这些问题,骤然被古意点穿,不由地皱起眉头。
正在他一本正经地思索自己的优势时,餐点已经一个个被端上了桌。
“苍耳老大最棒了!哇,这个真好吃!”
所谓一顿饭收买英雄汉,不过如此。
苍耳的嘴角愉快地勾了起来,她曾经应该是不擅长交际的冰山一座,那些笼络人心的套路究竟是谁教她的呢?
“苍耳老大,你真的跟威狗没关系了?”赵扬刚问出这句话,坐在他身边的魏博便狠狠掐了他的侧腰一把。
“嗯,他要是再敢招惹我,下一次就不只是道歉这么简单了。”
“好帅!”见苍耳回答得坦荡又毫不避忌,魏博说道,“听说于威有个常年单身赴任在外的父亲,他并不像他妈一样溺爱儿子,反倒是个听到儿子闯祸就会用皮带抽的严厉角色。”
父亲缺席成长教育又为了自己的面子过分严厉,待在家里的母亲连同自己的姐妹无原则地溺爱儿子,这样的家庭养出于威那样的人,苍耳并不觉得惊讶。
“并不是所有家长都是合格的。”苍耳并不避讳谈及家庭问题,表情一派坦然。
叶澄之点了点头,很认同这句话,小弟们虽然神经粗,倒也明白不能触人伤心事的道理,他们觑了前任老大叶澄之一眼,便埋头干饭。
少年人的饭桌总不可能一直清净,没过一分钟,话题又被挑了起来。
“老大想考中心校区,这事儿有多大把握,需不需要我们帮忙补习?”竹子哥钱宇昂毛遂自荐。
“你能帮我补史政?”苍耳吃着小碗里,古意匀出三分之一的面,挑了挑眉。
“史政和语文是不行,但哥几个能包您理科提优拉分啊!”星中特优班的骄子们,对一中不可能有学霸这件事,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
苍耳没有反驳,毕竟在她自己眼里,北校区前二十确实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听说特优班月考期中考的试卷跟其他班不一样,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呗?”
“您要是想看,我们连夜回去手打一份,明天带过来。”赵扬拍了拍胸脯。
“行,那明天三味书馆见咯,上午我在对面补习,下午一点开始,一直到五点都在,你们把试卷打印好了,尽管带过来。”
学习小团伙第一次团建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
魏博皱了皱眉头,颇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来不了了,明天竞赛班有测验,一想到这个我的胃都翻腾起来了。哦对了,叶哥,王老师让我问你,测验你去不去,再缺席一次测验就要除名了。”
叶澄之几乎忘了物理竞赛这件事,星中的各类竞赛班名义上是兴趣班,实际上它的选拔和除名制度相当严格。
见他不表态,魏博有点着急:“叶哥,明天跟我一起去吧,王老师很看好你,”
“去呗,帮我把测验卷子搞回来看看。”苍耳的声音不响,刚好落在叶澄之的耳畔,像是一句鼓励。
“牛啊老大!不过,特优班的理科卷子可不简单哦!”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们这帮优等生眼下还算不上服我,尽管拿卷子过来测试好了。你看我像是怕的样子吗?”苍耳用筷子虚指了几个男生,“上午补习班翘了,看我九点就来虐你们。”
“苍耳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物理启蒙了。”尽管苍耳现在的总成绩还没超过自己,在白卉心里,苍耳才是真正的理系学神。
“咳,吹得过了啊。”苍耳对原身过往的记忆并不算很清楚,假咳一声算是掩饰。
“我才没有,你就是厉害嘛!”白卉不喜欢那几个男生质疑苍耳的理科学习能力,“你可是小学就开始接触物理的人。”
“可我现在手生了嘛,说话总得留点余地,万一他们带来的试卷我没做满分怎么办?”
这话似乎比白卉所说的听起来更加装逼,却是苍耳真正的心中所想。
不在那几个男生自以为擅长的学科领域,让他们彻底惊叹拜服,就不能算完全收服这几个小弟。
“苍耳老大,你要是理科任意一门做到90以上,数学做到135,我们就服你!”魏博在几个人中成绩仅次于叶澄之,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这个条件。
苍耳勾唇笑了笑,算是应下了优等生们的挑战。
叶澄之出神地看着陈苍耳的侧脸,那种曾在暗巷一闪而过的自信,再次出现在她的脸上,闪亮的如同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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