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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百霞镇，集百斋
任悠悠左脚刚刚跨进门槛，杜妙怜就看见了她，笑意盈盈地朝她走来，“你回来啦。”
“今天这么多人啊？”，任悠悠抬眼一瞧，店里一楼的客人井然有序地排着队挑选美食，楼梯口上上下下一茬接一茬。
“何止是今天，昨天和前天也是一样的，你别说…买的便宜就是好，一个个买起来都不心疼，比当初开酒楼省心多了。”，杜妙怜看上去对店里的生意状况十分满意。
“哦，对了，你看这些都是你的。”
说着，杜妙怜从柜台的抽屉里取出一包银子，放进任悠悠手里。
任悠悠掂了掂，估计里面得有四五十两，“这么多？”
“可不吗，我把账本拿给你看看，你数一下钱对不对。”，杜妙怜笑着从算盘底下抽出了账本，翻开最近几页给她看。
任悠悠反手一推，笑着道：“不用了，我相信怜姐。”
接着，她把银子塞进包袱里，心想给爹爹治腿的钱看来是有希望了。
“这几天冯金燕还有派人来吗？”
“说来也奇怪，她这些天一次都没再来过，但是…”，杜妙怜摇摇头，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杜妙怜抬起下巴，目光看向正在做油炸食品的老高，皱眉道：“但是有伙计跟我说，老高最近做完了店里的活之后，总是往桂巧居那边去。”
“高大哥？他去桂巧居干什么，难道他和冯金燕认识？”
任悠悠闻言顿时觉得不妙，但又觉得老高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他们相处不久，但从言谈举止来看，老高这人还是很老实本分的，不像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
“这谁能知道呢？”，杜妙怜叹了声气。
其实她也不太相信老高会背叛她，所以一直没有正面问过老高有没有这件事。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留心。”，任悠悠双眼有意无意地瞄向老高，看他正勤勤恳恳的干活，心中又为怀疑他而感到愧疚。
杜妙怜小声提议道：“那今晚关门后，咱们偷偷的跟着他，看看他究竟在跟冯金燕搞什么鬼。”
“不，跟踪很容易被发现。”，任悠悠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现在就去桂巧居楼下蹲守，晚上关门的时候，你跟大伙儿说我回清溪镇了，这样老高就不会顾忌我。”
“那他今晚要是不去呢桂巧居呢，再者…你一个人去，万一出事怎么办？”，杜妙怜虽然也想弄清真相，可她更担心任悠悠的安危，因此不想让她独行。
“那这样吧，我带两个脸生的杂役过去。”
“行。”，杜妙怜点点头，叫了两个刚招的杂役过来，让他们跟着任悠悠一起先去桂巧居附近转转。
夜幕降临
“大家伙都辛苦了，早些回去睡吧，剩下的活明天再干吧。”，杜妙怜说这些话时，眼神特意在老高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她在心中默念，老高你可千万别犯糊涂，最好别再跟冯金燕有所来往。
“谢谢掌柜的。”，众伙计齐声喊道。
店里的伙计多，有的是成了家的，所以每晚都要回家，有的是吃住都在店里，而老高有妻有子，自然是要回去的。
老高临走时表情异样的跟杜妙怜点了点头，杜妙怜也回了个笑给他。
另一头，任悠悠在桂巧居附近徘徊了大半天，终于等到了老高神色匆匆的走来。
桂巧居对面的巷子，任悠悠和两个杂役探头出去，亲眼看见老高左顾右盼进了店门。
“悠姑娘，老高还真的进去了，那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冲进去呗！”
两个杂役说着就撸起了袖子，气势汹汹要冲进桂巧居抓人，任悠悠见状忙拉住了他们。
“等会儿等会儿，你们知道桂巧居有多少杂役吗，就这么冲进去？”，任悠悠将他俩拽回巷子里，小声道，“咱们就在这等，我就不信老高他不出来。”
桂巧居里
老高坐立不安来回踱步，愁容满面道：“冯掌柜，我们杜掌柜待我不错，我实在不能干这种事啊…”
冯金燕坐在桌前，听了他这话垂首一笑，没有出声。
倒是那个被挖墙脚的大厨吴老二站了出来，对老高说道：“我说你怎么那么死脑筋呢，她对你再好又怎么样，能当饭吃吗？你看看咱冯掌柜出手多大方，有了这些钱自己开个铺子，你媳妇儿的病不就有得治了吗？”
“可是…”，老高两眼涣散，不知所措的扣着手指。
“没什么可是的，她那店离了你也一样能赚钱，但你媳妇的病等不了那么久吧？”，冯金燕双眸一抬，吴老二便将桌上的六十两现银推给了老高。
老高盯着那能救命的银子，内心有所动摇。
冯金燕站起身，亲手将钱塞在了他手里，并故作良善的笑着道：“高大哥，这些钱你先拿回去找大夫抓药，我说的事不着急答复，您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冯掌柜…”
“掌柜的给你了就拿着吧。”，吴老二在一旁帮腔作势。
老高捧着银子，鞠了一躬，“那我…谢谢冯掌柜了，待我挣了钱一定还您。”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老高怀揣着银子走了出来，右手似乎还拽着袖子擦了擦眼泪。
不知怎的，任悠悠总感觉他有难言之隐。
本来她还打算现身抓住他，当场质问他为什么会进出桂巧居，为什么要收冯金燕的钱，可是见他出来时窘迫的神态，任悠悠又狠不下这心了。
“先回去吧，今晚的事不要声张，我会想办法解决。”，任悠悠对两个杂役说道。
回了集百斋，任悠悠推开杜妙怜的房门。
“悠悠，怎么样？”，杜妙怜急切问道。
任悠悠叹了声气，“他的确跟冯金燕有所来往，从她店里出来时，怀里似乎还揣着一包银子。”
杜妙怜闻言，双手在桌上用力一拍，气愤道：“这个冯金燕，挖走我一个厨子还不够，现在连老高的心思都动上了？”
“怜姐，老高这些日子是不是遇着什么麻烦了，着急用钱？”，任悠悠围着桌子绕了一圈，安抚她坐下。
“麻烦？你等等…”，杜妙怜仔细回想了一下，接着道：“十几天前，他跟我这支了十五两银子，说是要给他媳妇看病。”
“那你借了吗？”，任悠悠给她倒了杯茶，抬眼问道。
杜妙怜点头，“当然借了，他在我这做了好几年的工了，这点钱我肯定会借的。不止借了，就连欠条都没打。”
“治病，只怕十五两不够啊。”，任悠悠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不够，他可以再跟我拿啊，只要他开口，我不可能见死不救的。”，杜妙怜待老高不同于旁人，因为她当初刚开酒楼时，老高吃苦耐劳帮了她不少忙，他也算是风雨同舟一路走来的老伙计了。
所以除了老高，不管是谁背着她跟冯金燕来往，她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所以他明知道我跟冯金燕不对付，还跑去跟她借钱了？那他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杜妙怜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手里的杯子捏碎了。
任悠悠见她动气，分析道：“怜姐，咱们考虑问题也不能太片面。”
“你想想，他毕竟是在你这里做工拿月钱的，你们是雇佣关系。一旦他有什么事做不好，你说他两句或许没什么含义，可他不一定这么想，也许他会以为你在提醒他还钱呢？”
杜妙怜闻言，下意识想反驳，道：“这怎么可能呢，我……”
可她低头想了想，似乎这几日确实有时说话太过激进了。
老高毕竟是她店里的老人，可她每次有什么不满，第一个都拿老高开刀，这样的确太伤人心了。
她有些内疚，苦恼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摊牌吧，直接找老高问个清楚。”，任悠悠说着站了起来，心想处理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
“还真不知道…”，杜妙怜垂下头。
任悠悠边走边问，“这么说，你一次都没去看过他媳妇？”
“是我疏忽了，这些日子为了生意绞尽脑汁，确实没顾及得到。”
杜妙怜越发自责了，老高跟着她鞍前马后这么些年，可她竟连老高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些日子也没有主动关心过老高的妻子病情如何了，只是觉得借了钱就已经仁至义尽，却不想人心换人心。
“你说，他是不是因为这个跟我生了嫌隙，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也能理解他为什么和冯金燕来往过密了。”
任悠悠见她满面愁容，便拍了拍她的背后安慰道：“先别想那么多，买些东西上门去看看他们一家子吧。”
“嗯。”
二人下了楼，让知道老高住在哪里的杂役带路，赶往他家。
连同杂役一起，三人走街串巷，步行了许久才到了老高的家门前。
由于夜深，前路看不太清。
老高家门口没有点灯，杜妙怜踩到了泥坑，险些摔了一跤。
杜妙怜有些吃惊，指着破烂的草屋问道：“你确定，这是老高的家？”
杂役点头，“是啊掌柜的，他都在这住了好多年了。”
任悠悠转头看了看杜妙怜，从她眼神中读出了深深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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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看，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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