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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
“嗯？”
“宁河出去后，大家都会知道你私自闯入秘境的。”
宣白不解：“他都没命了，如何‘出去’？”
他该不会不知道这些人身上有法阵，能在受到致命伤害时将人送出去吧？
孔昭音心里冒出一个猜测：“你如何除的他？”
“碾碎三魂七魄……”他脸上露出些许后悔，她可能会觉得他粗暴。
孔昭音闻言却笑了起来：“做得很好。”
宣白仍旧不解，孔昭音也不多解释，唯道：“人各有命，他方才不也对我起了杀心么？”
只不过是在被她强行扯入阵心时，宁河才从想送她狼狈出局转变为想拉她一起赴死。
宣白不知内情，听她如此说，心里轻松些许。
孔昭音仔细检查周围，发现宁河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低声嘟囔：“怎么连他的法器都没了？”
“什么法器？”
“一把能变幻形态的桃花扇。”
“你找这个做什么？”
孔昭音仍旧在周围翻找着，漫不经心道：“找来给你做些伪装。”
宣白默了片刻，她转身面向他：“难不成你要走？”
“不是！”答的很果断，底气却不足。
被孔昭音注视片刻后，宣白终于顶不住道德感的压迫，坦白道：“我不知道你想我留下。”
她不想他留下，他就会离开么？
孔昭音心情骤然下坡，赌气一般：“我不想，你走吧。”
宣白当了真，肉眼可见的失措，脚步却未曾挪动分毫：“可我想留下。”
对于他人的来或去，喜或忧，他向来听之任之，随其自然。这次，他生了不该属于自己的渴望和执着。
孔昭音瞥了他两眼，莫名有些跃雀，脸上还端着不大情愿的模样：“若想留下，得付出代价。”
“是什么？”
孔昭音见他并不抗拒，更觉舒坦贴心，笑道：“一件小事。”
她想让他扮成宁河的模样，秘境内外暂时无人知道宁河生死，她留下宣白假扮宁河，既能掩饰些许，减少剧情变动，还能多个保镖，一举三得。
起初宣白有些抗拒扮成别人，尤其这人还是度春门弟子……
他提出可以用隐身诀陪在她身边，孔昭音直接拒绝，反用一通言辞大肆夸大宁河之死被发现的可能性和严重性。
在宣白面前卖惨的人毫无“演员”自觉，口中说着示弱撒娇的话，眼神却笑盈盈、直勾勾地盯着他，大有他不答应就要翻脸的气势。
宣白终究答应了，他赶来后未曾认真瞧过宁河的模样，在孔昭音指导下才扮了个九成像，再将法衣颜色换成宁河标志性的桃粉色，最后用其他同类型法器幻作折扇模样。
孔昭音托着下巴打量一番，点点头：“成了。”
她再将耳闻而来的宁河背景与性格告诉宣白，以免太快露陷。
伪装好后，二人向绿洲的方向进发。途经已被抹除的阵心附近时，宣白脚步顿了顿，有些不好的画面再度袭来。
他定了定神，想将脑中不合时宜的东西赶出去。
“上来。”
不远处孔昭音站在化雨剑上，等着他过去。杂芜的记忆顿时消散，宣白脚尖轻点，飞上化雨剑。
孔昭音御剑升空，随口道：“原来你飞得这么稳当，是不是用不着乘我的剑了？”
本以为宣白这闷骚的性子不会答话，谁曾想良久后，他忽然来了句：“飞久了会累。”
孔昭音闻言笑得厉害，没有继续调侃他，道：“我也指望着你护法呢。”
不用她提，宣白上剑之时就已默不作声设好结界，若非她察觉风力轻微，还没法发现这事。
二人共乘一剑，说话的时间少，安静的时候多，也不会觉得尴尬或别扭。孔昭音专心御剑，宣白默默维持结界，一时间心里明净如水，浅浅生漪。
不觉入夜，孔昭音不喜欢在陌生且昏暗的区域赶路，因此就地休息。
沙丘背风处，她生了堆火，从乾坤袋里取出几块还很新鲜的排骨，用其他长剑串着炙烤，洒上调料，很快就飘出阵阵肉香。
宣白无需进食睡眠，为了掩饰身份，帮忙烤肉后也取了一串慢慢嚼着。陌生的味道席卷味蕾，他心头莫名涌上几点涩意。
“你有辟谷丹吗？”
孔昭音沉浸于许久未曾尝到的烧烤滋味，咬着排骨点头当作回答。
“为何不吃辟谷丹？”
此界修士认为辟谷丹内灵气充裕、杂质稀少，能有助于修为，事实上为了节省找饭吃的时间，她通常也是用辟谷丹充饥的。
可难得她没什么事，心情也还不错。气温骤降的沙漠让她想起原来露营的时候，和张傲梅一块儿围着火堆烤肉赏星星，于是现在也这样做了。
她斜了眼宣白吃到一半的烤肉，道：“你要是喜欢，可以去吃辟谷丹。”
他还真的犹豫了两秒，而后才摇头：“这个很香。”
孔昭音轻哼一声，继续烤剩下的肉了，她今晚非要吃烤肉吃到饱吃到腻不可。
————
柴火燃烧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孔昭音处理好食物残骸，坐在火把边，抱着化雨剑昏昏欲睡。
宣白见状轻声道：“我带了空间法器。”
孔昭音阖着眼，声音懒散迷糊：“不用，就这样睡会儿。”
夜晚的沙漠寒风阵阵，沙丘背风处的火堆旁依然温暖，宣白睡不着，见她睡时身体摇晃不定，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谨慎考量后，他从乾坤玉中掏出一件貂裘和一对够大的盾器，将披风蒙在盾牌上，再把两只盾牌呈直角状小心插入她身侧固定住。
随后他轻轻托住孔昭音的肩膀和头，让她稳稳靠在软乎乎的貂裘上休息。
没彻底睡着的孔昭音察觉到他的动作，十分无语。可她确实很困，毛绒绒貂裘贴着脸的触感太舒服，盾牌形成的支撑也十分牢固，她靠在角落里彻底睡沉了。
许久未曾做梦，今夜她竟梦见了张傲梅，被她挽着手走在夜市里，人群喧嚣但世界宁和。
忽然烧烤店的蒜蓉小龙虾活了过来，纷纷爬向她们。孔昭音拉着张傲梅拼命地跑，身后的小龙虾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
她着急地想，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该只会逃跑，她必须要想个法子护好张傲梅。
她应该拔剑，化雨剑会拦下所有危险。
不对，她只是个被社会毒打的社畜，怎么会懂剑法呢？
阵阵心悸将孔昭音从梦中唤醒。
“被吵醒了？”宣白温和的声音若远若近。
周围静谧不似有变，孔昭音还有些恍惚，发出困惑的鼻音。
“方才沙底下涌出许多毒蜘蛛，已经解决了。”宣白为她拉了拉滑落的毛毯，轻声道，“继续睡会儿吧。”
修为越高越不需要休息，她的睡意全然退却，想起方才的梦，更是难以安眠。
韩知雩此刻应该正在几个天衡派女修面前大展神通，以一己之力逼退成千上万的毒蜘蛛。
她既厌恶这种所谓的“主角光环”，又不得不为之做铺垫……
孔昭音醒来后就闷不做声，披着毛毯安静坐着，火光映照出眸底的阴郁。宣白坐在她身畔，猜测道：“做噩梦了？”
她摇摇头：“算不得噩梦，梦见了过去的友人。”
“你友人很多？”
孔昭音偏头与他对望：“怎么这么想？”
“平日见你与谁都能说得上话。”
而他为了避免与人来往过多，多数时候只是在旁边做背景板。
她回想宣白过往情况，心头生出困惑，难得她提前斟酌了字词，委婉问道：“你是掌门弟子，为什么此前从未见你露面，也未曾听你参与什么事项，难不成是向那泠玉道尊深居简出的风格靠拢？”
宣白听到那个称呼，垂睫道：“现在提及他的人不多了。”
孔昭音目光灼灼：“既然是天下第一人，为何不堂堂正正站在众人面前呢？”
“掌门平日不愿我频繁露面。”宣白顿了顿，低声道，“泠玉道尊……是因为他有孤星命格，不宜结缘，加之百年来天下安稳，他没有用武之处。”
“孤星命格？”孔昭音偏头嗤笑一声，“你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宣白拨了拨火。
她啧了声，刚要说话，就听见熟悉的声音自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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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宣白：他想杀你，我帮你排除危险，游戏规则不是这样吗？
昭音内心：窝嚯，纯纯白切黑切白的隐形大反派一枚啊！
作者：其实我就是想玩一下cosplay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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