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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拾人牙慧
黑夜转白，小镇又是热热闹闹。
今日西街和南街的交汇处格外不同，人头攒动。而人们涌入的地方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杂货铺。
不，也有些不同。
一名短褐少年踩在高高的凳子上，大喊：“不干了不干了，少东家不干了，最后两日亏本卖。”
“全店三文钱，任选一样三文钱，通通三文钱，买到就是赚到。”
“三文钱不吃亏，三文钱不上当，通通三文钱。”
铺子外面白纸黑字，左边上书：亏本甩卖。
右边上书：全场三文。
横批：最后两天。
镇上的人还是第一次见这样使儿的，有人瞧新鲜，有人买东西，有人从众。不管怎样，人流量来了。
店铺里的掌柜和伙计忙的脱不开身。
杂货铺里种类颇多，平时没多少人来逛，如今人们被“低价口号”吸引来，发现很多东西都实用。
甚至还有两位大娘为争一个窄口壶吵起来，幸好池清及时解决。
晌午时分，池清去外面买了馄饨和肉包，小贩巴巴跟在他后面。池清进铺子就笑：“齐叔辛苦了，先吃点东西。”
伙计机灵的支备桌椅，小贩麻溜将食物放下。
旺儿呲溜叹出头：“少爷，我都饿死了。”
“吃吃吃，不够再买。”池清笑应。
现在没有喇叭，吆喝全靠人力，旺儿踩凳子高喊，也着实辛苦了。
饭后掌柜等人休息，池清进铺子里转悠一圈，心里有了计较。
不多时铺子再度上人，旺儿站凳子上扯脖子嗷嗷叫，活像一只待宰的公鸡。池清差点乐出声。他抿抿嘴角，压住笑意，继续留意铺子。
人多了就会有人偷拿，不过分的情况下，池清都算了，若是有人过分，池清就会给旺儿使眼色，没人抵得住这大嗓门嚎一声。
日落黄昏，一天过去。
明日是最后一日，掌柜和伙计清点货品，齐掌柜脸色渐渐严肃。
“少爷。”
池清抬起头，“何事？”
齐掌柜道：“少爷，现在还剩十之三四货物，但多有损伤，而客人已现颓势。”下午时候就有征兆，进来看热闹的人不减，但愿意掏钱的人却少了。
他们本就是打价格战，现在这些物品没有优势。
池清：“不着急，我有对策。”
一夜过去，早市迎来最盛时候，赵家大嫂子正犹豫买四个肉包还是五个肉包时，一名妇人从她身边匆匆跑过。
她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一人快速经过。
至第三人时，赵大嫂子忍不住拦住路人：“你们这般匆忙是为何？”
“西南街那边的杂货铺，今天最后一天，买一送一了。”话落对方就忙不迭跑开。
赵大嫂子撇嘴，不就个杂货铺嘛…
嗯，杂货铺？
买一送一？
“！！！等等我。”赵大嫂子肉包也不买了，挎着菜篮子就追。
她猜到铺子人多，但看见铺前攒动的人头时还是惊了一跳。
她刚要挤进去，发现铺子左右的上书变了。她夫君是读书人，她也跟着认几个字。
铺子左书：最后一天。
铺子右书：买一送一。
没有横批。
其实原是有的，原有横批：赔的底掉。
齐掌柜好悬没昏过去，扒拉着池清苦口婆心劝，最后池清也觉得不吉利，把横批给揭了。
但“买一送一”的威力仍是巨大，昨儿下午还现颓势的铺子顿时迎来人流高峰。
原本还对货品嫌这嫌那的客人也不嫌了，有啥拿啥，手快有手慢无。
至申时左右，铺子基本清空，剩下几件残缺货，池清挥挥手送伙计了，得到伙计感谢*3。
齐掌柜在清点账目，池清打量铺子，旺儿喊痛了嗓子，这会儿含着含片坐小马扎上休息。
池老爷正是这个时候来的，他乐呵呵道：“进来罢，放空桌上。”原是他叫上一桌席面。
旺儿顿时蹦起来，也不蔫了，一错不错的盯着饭菜。
池清嘴角抽抽，向他们行去。
池老爷落座，“各位辛苦，吃点好的补补。”他给齐掌柜倒一杯酒，后者受宠若惊。
池老爷举杯：“这几日小儿变化多端，多谢几位配合。”
齐掌柜赶紧举杯：“池老爷言重，池少爷奇思妙想，我等才是开了眼界。”
池老爷笑笑，仰头将一杯酒饮尽，掌柜和伙计跟着喝。之后池老爷没再说客套话，众人高高兴兴吃饭。
酒水下肚，齐掌柜对池老爷道：“老朽原以为少爷胡来，账面会不成样子，没想到最后账面不但未有亏损，反而小有盈余。”
掌柜都惊呆了，来回算好几次。最后不得不承认确有盈余。
他朝池老爷比大拇指：“老爷后继有人，少爷未来不可限量。”
他们这杂货铺看着还凑合，但内里却不济，今年能平账都不错了。没想到池清一招釜底抽薪，彻底解决问题。
池老爷口中谦辞，但眼角眉梢却泄露心中喜意。
齐掌柜朝池清敬酒：“不知少爷之后想用这铺子做什么，可还需要老朽？”
齐掌柜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件事，此时趁池老爷在场，他终于开口询问。伙计不知何时也放下筷子，竖起耳朵。
池老爷看向儿子，池清笑道：“我之后打算做馆子，有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以后还请齐叔多照料。”
齐掌柜和伙计的心踏实了，笑容更盛：“少爷天资聪颖，我等跟着少爷，是我等的福气。”
吃饱喝足，众人心满意足离去，池清靠在车壁养神，少顷又睁开眼：“爹——”
他爹一直盯着他，他还怎么睡觉。
池老爷呵呵笑，忍不住呼噜儿子的脑袋毛：“我儿真是聪慧，想出这等妙法。”
池清摇头：“我不过拾人牙慧。”
搁现代都是烂大街的套路，不过古代第一次用，效果确实不错。
池清思索着：铺子空间估摸有30平方，他们定位是平价，好吃的快餐，朴实风足矣。
装修省去，时间省去，明儿添上桌椅，换块牌匾，铺子后面再清理一番，后日就能开张。
池清让旺儿回村给王明一传信，王明一点点头：“多谢旺儿哥，我知晓了。”
次日天不见亮，王明一起身洗漱，院门外王大林正等他，“没准备早饭吧，给。”
两人坐上板车，摇摇晃晃向镇上去。
王大林同王明一一起做营生，一起挨打，所以出现转机后，王明一分了两成份子给王大林。
王大林果然更有干劲，也待王明一更亲近。
巳时六刻，两人带上准备好的饭菜赶至池清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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