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移花影约重来

　　关闭电脑，房间陷入黑暗之中，那颗悬着的心已经落地，应该安心地睡着才是，可是佳彤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眼睛稍习惯了黑暗之后，视线变得清晰起来，隐约地，已经有阳光透射进来，窗外似乎还有鸟鸣声。看来，天亮已经并不遥远。
　　佳彤闭眼强迫自己入睡，可是那阳光仍执着地穿透眼皮，直照得倦意全无。她索性拿出手机，想玩一玩上面的游戏。在开始拥有失眠经历的时光里，佳彤添了玩手机游戏习惯。在黑暗中自娱自乐，重复着机械的手指动作，很快，睡眠便会来临。然而这一次，佳彤刚刚拿出手机，它便兀自震动起来，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柳晓晨三个字。

　　拉高夏凉被，在被窝里把耳机放至耳边。听筒里，晓晨说，睡觉了吗？
　　没有。比赛才刚结束不久。
　　以后还是不要熬夜看我比赛。国际比赛那么多，你次次都熬夜，身体会吃不消。晓晨轻柔地说着，但可以听出，那是带笑的声音。
　　佳彤觉得自己的毛孔差不多全部张开，但仍平静地说，寰宇运动会的决赛，全世界六十亿人中熬夜观看的绝不是少数。
　　晓晨低低地笑了，然后说，佳彤，我很快乐。
　　我也替你快乐。
　　那么，等我回去。
　　佳彤稍迟疑一下说，回泺城吗？
　　是的。
　　我下周便要开学。
　　我们在萸城见面也是一样。
　　佳彤对着听筒，轻轻地说，好啊。

　　在遥远的异国，晓晨对着听筒低声地笑了。
　　佳彤，我终于可以凯旋。还记得你喜欢的电影里，女主角对于未来永远充满憧憬，她说，我的心上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迎娶我。然而她只猜到了开始，却没有猜得到结局。可是，如今我当真是你的盖世英雄了，等我。等我驾着七彩祥云，同你相见。
　　晓晨不是感情外露的人，纵使赢得这样令人瞩目的胜利，他的欢愉也是低调的。观众给予的喝彩仿佛是隔离出他世界之外的某种伴奏，此刻，他逃离开喧嚣的人群，打过一通电话，然后缓缓走到休息室更衣沐浴，那优雅闲适的步调仿佛是为着弥补比赛时消耗得过多体力。
　　在体育馆转角处的角落里，晓晨听到一阵低沉慎重的男声，这熟悉的声音令他不由自主让步伐更加缓慢。

　　僻静的角落里，钱教练说，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奇迹，同你相比，小柳自有许多优势，可是你的长处却是他永远无法比拟的。这次的失败，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郑恺坚毅的声音传来，他说，教练，你放心。后生固然可畏，可是我郑恺绝不是轻易服输的人。

　　晓晨转身绕了远路向休息室走去，那原本就挂在脸上的笑容愈加大了些。

　　在晓晨的家乡泺城，那通电话结束后，佳彤仍没有拉开夏凉被，她在它的包裹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床时已经临近中午，父母皆不在家午餐，但却细心为佳彤留好饭菜。佳彤稍吃了些东西便上网浏览。不出所料，所有网站都是晓晨的大幅照片。白皙的皮肤，清秀的脸孔，挺拔的身材，这是一名当之无愧的翩翩少年。而最让人注目的，则是他那双眼睛，在镁光灯下闪着晶光，比宝石更明亮，比阳光更真切。
　　佳彤知道，那是一双鲜活的眼睛，目之所及，皆是他的领地。
　　柳晓晨，现在你已经站在世界的至高点，下一步，便是开疆扩土了吧？

　　聊天工具上，多多的头像闪烁，佳彤双击那个图案，弹出来的对话框上，多多说，我看到了关于柳晓晨夺冠的报道。他成功了。
　　对他这样的人而言，那只是另外的开始吧。佳彤说。
　　但是，你们终于有机会修成正果。
　　佳彤看着屏幕上的那行字迹，觉得它们好似有些陌生，她认真研究了许久才明白真正含义，于是开始敲击键盘，回复多多。
　　我同你说过的，我已经想明白。现在我对于柳晓晨，已经无欲无求。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多多说，感情这回事，真的那么容易放下？
　　佳彤回复她，多多，还记得那个著名的冷笑话吗。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许，他是唐僧。
　　柳晓晨有高大的白马，曾经我以为他是我的王子。可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他是求取真经的唐僧。而我，是他在沿途遇到的风景。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是他的彷徨。
　　作为我，能够给予他的，便是目送他远走。
　　我们注定分属两个世界。
　　佳彤打出那些文字，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对话框里又显示多多的回复，她说，这样老僧入定，全不是你的作风。而且，我觉得你们是心意相通的。
　　佳彤说，我的道行还浅，只是读过几首仓央嘉措罢了。至于你说的第二句话，我想说，正是因为心意相通，我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多多说，仓央嘉措的诗我只知道一首。
　　很快，多多发来一幅截图。是一首诗歌。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
　　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
　　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月，我摇起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动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在路上，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这一世转山，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多多说，我总觉得，对你而言柳晓晨并非那么容易忘却。
　　佳彤看着那首诗歌，轻轻叹一口，回复说，多多，这首诗并非仓央嘉措的亲笔。只是后人美好的愿景罢了。而且，我真的已经成为汇波湖。平静如镜，波澜不惊。

　　同多多聊天后没有多久，佳彤又接到妍玫电话，第一句话就是，佳彤，祝贺你。佳彤笑问，祝贺我做什么。妍玫说，我在东阳拍戏，今天一早得知晓晨夺冠的新闻马上就想给你道贺，但是剧组事务实在忙，一直拖到现在。佳彤说，其实，应该祝贺柳晓晨吧。妍玫说，对你说也是一样。又说，我早说他心中有你。佳彤说，可是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他。妍玫没有说话。良久，她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没有看到他的庆祝动作？
　　看到了。
　　佳彤，我知道你是爱他的。
　　爱与不爱已经没有意义。他在世界之巅，而我只喜欢泺城。佳彤说。
　　妍玫的情绪有些激动，她说，佳彤，倘若我是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奔向晓晨，他是那么地爱你。那怕这爱只有一分钟，我也想尽情享受。
　　妍玫，我没有你的勇气。倘若我是你，一定也会这样轰轰烈烈地爱一次。
　　佳彤，你到底怕什么？
　　我什么都怕。
　　听筒内，有清晰的叹息声传来。然后，妍玫说，佳彤，我想最后再劝你一次。答应我，认真考虑，好吗？
　　不必考虑，我心中早有答案。
　　佳彤，你回答得这么快，是不是因为只要细想，你就会失掉抵抗力？
　　佳彤握话筒的手增加了力度，她近乎哀求地对妍玫说，妍玫，求求你，不要再问。
　　妍玫再一次叹息，然后说，好。
　　佳彤有种憋闷的感觉，仿佛有一团东西一直梗在胸中，让空气无法流通。

　　几天后，佳彤回到萸大。一天下午，她接到一通陌生号码的来电。按下接听键后，听筒内的男声似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是谁。
　　他说，我是卓晔然。
　　啊，原来是他。
　　卓晔然说，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佳彤有些气恼，这男人沙文主义简直到极点，同别人说话永远是命令口气。她于是反问他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我找校办公室老师查到的。他说。
　　其实无需他的回答佳彤也能猜到几分答案，她想他断然不会找妍玫问自己号码，那样做也实在笨了些。而以他的身份，想要知道一个萸大学生的号码，绝非难事。卓晔然长相英俊成绩优异，出身名门却非单纯的纨绔子弟，他在家族企业亦有兼职，且做得风生水起。此外，他本科也在萸大念，自那时起就常参加各类校内活动。所以，佳彤自认识卓晔然后稍稍留心，便能自很多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无论男女，皆是有些佩服他的。佳彤对他谈不上佩服，只觉得这人确非凡人。可是，她依旧如对他的第一印象那样，觉得他危险。

　　尽管有些微的不情愿，佳彤仍是与卓晔然见了面。他开车至她宿舍楼下，然后说请她去咖啡馆坐，佳彤看着他新换的黑色宝马车，发觉已经有许多目光向自己投来，于是只得坐上车子。
　　车子出校门后不久，佳彤忽然说，我想你是有事同我说，不如把车停到路边，说完我自己走回宿舍。
　　卓晔然笑了，但却笑得有些无奈，他说，你还是怕我。
　　在聪明人面前掩饰只能欲盖弥彰，于是佳彤老实对他讲，是的，我是怕你。
　　卓晔然说，这条路上并没有合适停车的地方，还是去我住的地方吧，我告诉过你的，就在学校对面。
　　佳彤心中的恐惧感在他说话时升至顶点。她说，那还是去咖啡馆吧。
　　卓晔然皱着眉转头看她一眼说，你把我想得也太低级。说罢，他调转车头，把车子行驶进萸大对面一座小区。

　　卓晔然说过那句话后，佳彤亦觉得自己的想法严重了些，卓晔然固然有自己不喜欢的地方，但他并不是那种腌臜龌龊的人。所以，她也安静了。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妥。佳彤说，就在停车场说话好了。卓晔然忽然笑了，他说，你以为停车场就安全吗？告诉你，这整座小区都由卓氏企业建造，也即是说，杜佳彤小姐，你已然走进我的陷阱之中。他这样说，佳彤反而松弛了神经，也笑了。卓晔然问，你不怕了？佳彤笑说，假若你真是坏人，就不会这样同我讲话。
　　看来你是聪明人，我的选择没有错。卓晔然说着，起身出门。

　　在他的房子里，卓晔然对佳彤说，你猜的没错，我有事告诉你。
　　佳彤无言，只静静看着他。
　　他叹一口气说，你还真像我妹妹。说罢扶着自己的额头说，我不想转弯抹角，所以就言简意赅吧。
　　我想对你说句对不起，我食言了。
　　佳彤有些震撼，她觉得手指发颤。
　　卓晔然说，我不能同妍玫继续交往下去。
　　为什么？
　　我有了爱人，是真正的爱人。
　　佳彤鼻酸，她强忍泪水问他，难道你对妍玫不是真正的爱？
　　卓晔然扯松领带，然后说，我从来不缺女孩子的爱，对我来说找一个女朋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关于卓晔然丰富的感情生活，佳彤是有耳闻的，其实她亦是暗示过妍玫，可妍玫的回答是，像他这样的男人，如果没有故事，不是太奇怪了吗？如是，佳彤也便稍稍释怀，可是他现在对自己如此直白地叙述，仍是让她不能接受。她轻咬着下唇，提醒自己不要哭泣。

　　妍玫在我交往过的女孩中是出众的，她很聪明，而且对我是真心，绝非贪图名利。如果没有同你的约定，我也会与她多相处些日子。事实上在我的女友中，妍玫也确是持续时间最长的。
　　可是在今年的夏天，我遇到了我的初恋。卓晔然说着，轻轻笑起来。佳彤又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了那种温柔的光，如同说起他妹妹时一样。
　　你可能会笑我这个大男人说这么肉麻的话，但这确是我的真实所想。在我生命的前二十几年，我从未真正爱上过哪个女孩，这是第一次。
　　佳彤的眼泪终于没有止住。她为妍玫悲伤，却又有些莫名的感动。
　　能够完全敞开心扉去爱一个人，也是不容易的吧。
　　眼前有人递过一方手帕，耳畔是他喃喃的话语，他说，小女孩都是这么爱哭吗？
　　佳彤没有接他的手帕，而是用手背拭去自己的眼泪，她哽咽着问他，你同妍玫讲过吗？
　　讲过。她很理智，并没有过多地纠缠。我以为她告诉过你，可是见面了才发觉你什么都不知道。
　　妍玫一向坚强。她告诉过我，不要替她哭。
　　可是你还是哭了。
　　佳彤用泪水蒙住的眼睛看着卓晔然说，正因为我知道她是坚强的，我才会为她哭泣。真正伤心的时候，是哭不出的。我想，这次的失败绝不会对妍玫构成巨大的打击。
　　卓晔然抿一抿嘴唇，把手帕放进口袋。
　　佳彤问他，你专门找我说，就是因为我像你妹妹？
　　也不全是，卓晔然说，我不是会轻易食言的人。
　　爱情很难预测吧。佳彤自言自语地说。
　　卓晔然并没有接应她的话。她说得没有错，爱情并非可以用公式和原理预测，充满了偶然与未知。

　　自此，这个叫做卓晔然的男人正式消失在佳彤的世界，偶尔妍玫会对她提及他的名字，用平静淡然的语气。佳彤有一次问妍玫，你这样快就能忘记那段爱情。妍玫说，不忘记又能怎样？我倒不如把目光放在未来。
　　妍玫只看到前方，佳彤却永远向后望去。她惧怕改变，惧怕未知。

　　在同卓晔然见面的不就之后，佳彤收到晓晨的短信，他说，我后天要去萸大演讲。佳彤说，我知道，学校自上周起便在宣传。晓晨问，要不要我找人帮你留个位置？佳彤说，听说演讲的不止你一人，这样搞特殊，怕是不好吧。晓晨的声音低低地自听筒内传出，他说，佳彤，我想见你。佳彤的心跳似慢了一格。晓晨又说，我自回国后每天都想着要见你，可是却总也抽不出空闲。佳彤说，我知道，体育专栏日日有你的报道，在各个城市间奔波，参加各种活动及仪式。这样的话，你一定很累吧？其实，她只是想转移话题，然而那些不经意间流露而出的关怀仍是似一只小手，撩动晓晨的心弦，他的声音变得无比地温柔。
　　佳彤，不如，等演讲结束后，我们见面，好吗？
　　这样的声音及语气，佳彤无力拒绝。于是，她说，好的。

　　演讲的那日，宿舍内一位已经正式宣称自己是“柳小宝的粉丝”的女孩很早便同好友前去占座。临走前，佳彤对她说，如果方便的话，帮我也占一个吧。那女孩爽朗对佳彤笑一下说，没问题。
　　多多走过来，带笑看着佳彤，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去。
　　佳彤没有说话，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
　　多多轻轻摩挲她的后背说，同你开玩笑，不要在意。
　　佳彤仍是没有抬头，但却似自语般地说，他约我演讲结束后见面。
　　多多的动作停住，认真听着佳彤的话。
　　佳彤说，我知道他会说什么。
　　多多很想问她有否想好如何应对，她的嘴巴微微张开，但是在问出口的那一刹却停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方式，作为朋友她虽替佳彤的决定惋惜，但仍然尊重。

　　佳彤的手机忽然响起，《何日君再来》的曲调在此刻显得分外忧伤。
　　听筒里，室友的声音很大，但那喧闹的背景音则更加响亮。佳彤要十分专心才能听清她的话。她说，佳彤，人太多了，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没有空座，现在正站在礼堂过道。

　　结束通话，佳彤有些无奈地对多多笑着说，看来，是老天注定我看不到。
　　多多说，你何必这样悲观。
　　佳彤仿佛没有听到多多的话一样，她站起身，走到写字台前，拿起那上面放着的小美人鱼塑像，注视着美人鱼的眼睛，幽幽地说，高中的时候，柳晓晨就常在校会上演讲，那时，他可真算是校内明星。如今，他的名气已经传遍世界，明星两个字更是当之无愧的了。
　　多多看着佳彤的侧面，忽然问她，你是不是想哭？
　　佳彤只看着美人鱼，没有说话，她想，如果能够哭出来，也许我就不会这样胸闷。

　　下午五点钟，晓晨的演讲结束，他打电话给佳彤。
　　我在你宿舍楼下。
　　佳彤跑下楼，甫一出门便看到戴了帽子的柳晓晨。虽然帽檐可以替他遮挡面孔，可是他的身高也实在太过显眼。她不禁微微皱眉对他说，你不怕被人认出。
　　晓晨扯一下背在身后的双肩背包说，我已经换过外套，又带了帽子。现在这样的打扮，别人只会当我是普通学生——况且，我不就是萸大的大二生吗？说着，又带笑叫佳彤一声“学姐”。
　　佳彤稍稍仰头看一眼他藏在帽檐下那双含笑的眼睛，又说，可惜你的身高并不能折叠。
　　晓晨笑出了声音，他说，佳彤，你真可爱。
　　佳彤的脸颊稍稍发红。她不由自主把右手伸进口袋，那里面，有一个略微坚硬的方形物体。
　　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一会，听完演讲的人回宿舍，又会认出你了。
　　晓晨笑说，我听学姐的。
　　佳彤握住口袋里的东西,仰了头对晓晨说，我想不到学校里哪里是没人的。
　　那么，就只能听我安排了。晓晨说，已经是晚饭时间，不如先去吃饭。
　　他们去曾光顾过的那间位于萸大附近的餐厅吃饭。包房在二楼，一楼的墙壁悬挂着液晶电视，那里面正播放寰宇运动会的精彩画面。佳彤忍不住低声对晓晨说，压低帽檐。晓晨低声说，电视里播的可是篮球。佳彤没有说话，径直走上楼梯。
　　进了包房，晓晨刚想脱帽，佳彤连忙按住说，你不怕引起围观？
　　晓晨笑一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孔，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佳彤，然后说，学姐，你快点菜。话音未落，服务员便走进包房。
　　佳彤拿起菜单点了排在前面的几道菜，然后要服务员快些上菜。菜上齐后，她又对服务员说不必在包房内服务，这才允许晓晨脱帽。
　　晓晨笑得不能自已，他说，你这样做，我可能会被人怀疑是通缉犯人。佳彤说，你现在已经不同往日，你是名人。晓晨直直望着佳彤的眼睛，微笑着说，既然我是名人，那么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粉丝？佳彤忽然觉得没有力量同晓晨对视，她稍稍垂下睫毛说，我是你的球迷。
　　晓晨轻轻地笑了。

　　饭后，晓晨说，现在天色已暗，我如果请你一同在学校内散步，应该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佳彤说，你们不是还要点名的，你不要违规。
　　晓晨侧脸看着她说，我请过假的。说罢又轻声说，我有事跟你讲。
　　佳彤又一次沉默，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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