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插班生]虎虎笙峰

　　李云笙每年都抽出几个月，随机去世界上某个地方举家旅行。

　　这次她的飞镖投掷到法国巴黎。虽故地重游，记忆仍时刻鲜活。

　　巴黎是浪漫之都，优雅的风情。

　　飞机穿过云雾，轰鸣着降落这个浪漫的城市，旅馆订在巴黎市中心，一栋复古的小楼。

　　到达时已经夜半，李云笙简单穿一席白色纺纱裙，端着一杯咖啡走到圆环形的阳台，悠闲坐于躺椅。埃菲尔铁塔高耸，它通体明亮，塔尖划开寂寞的夜空，自上世纪前忠贞地立于无休的风中，为巴黎的浪漫氛围增添了更多情感。

　　埃菲尔铁塔矗立在绵延的塞纳河畔，河水的浪不断翻涌灯火，久久不歇，涛涛的波纹永恒着一个世纪的浪漫。

　　她轻啜一口醇香，将咖啡置于窗台，阖眼享受温润的晚风拂面。

　　轮船的汽笛被城市的灯火晕淡，落到耳里有几分惬意。夜色在不觉中醉人，她是被埃菲尔铁塔的铁架折射出的阳光刺醒双眼。

　　楼下，一家咖啡馆坐落在河畔，大朵的花团紧簇着店牌，褐色牌匾打底，花体法语飘逸，字母的尾处点缀着一颗逼真的咖啡豆。欧洲人民的生活节奏不快，法国人更是有如玫瑰荡漾般的悠闲，几声轻快的尤克里里传入阁楼，为奶油和咖啡香气做伴。

　　朝阳缓缓升起，她惬意地伸直腰肢。洗漱过后，她换上一席暖色过膝紧身裙，微卷的黑发披散。

　　从上俯视，这个风情的都市起伏在她脚下。她打开留声机，心血来潮的搬来写生架，扶着白色大理石的窗台，白纱窗帘在身后飘动，屋里筛进细密的光影。

　　她喜欢写生，写生无需名人大家的围观评判，无需昂贵豪华的画具。只要一个普通的木架，随心动笔，画这一刻的美景，画自己的心。

　　她仔细捕捉着值得注目的美人和别致的景观，结果却在行人单调的穿搭中失望。

　　法国人在艺术方面颇具天赋，从建筑风格到衣着打扮都透着考究，或是他们天生带点随性的散漫，更是法国文豪和艺术家们留下了太多关于爱情的艺术作品。

　　但实际街头的巴黎居民，这个时尚之都，并没有多少人打扮花哨，他们喜爱低调的黑白灰三色。细看都各显气质，远看却不甚惊艳。

　　这三色充满力量感与高级感，也是巴黎世家设计的主基调。欣赏之余，她偏爱鲜艳撞色的风情穿搭，吸睛的色彩往往最能先声夺人。

　　她正准备转而寻找美景，一个优雅的美男子就闯进她落在塞纳河畔的视线。仅是在阳光下的背影，匀称有力的身形，李云笙就认定这是个美男子。

　　海滨的微风将如森林般翠绿的宽松衬衫吹拂起皱褶，无拘的衣褶像海鸥翻飞的翅膀。直筒的米色裤子恰到好处的衬出他修长的腿，卷起的裤筒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脚踝，白色帆布鞋一尘不染。

　　男孩有一头乌黑的利落的发，侧分的发型让他像个有型的花美男。

　　最捉睛的绿色衬衫被他穿的轻盈，腕上戴一只机械表，晶蓝的表壳和繁复的指针闪闪发亮，举手投足间带有巴黎这座浪漫之都的轻奢。

　　他颀身玉立，步履稳健大方，逐渐和李云笙记忆中的人重叠。

　　“好熟悉的感觉。”

　　只有那位江先生，才这么耀眼。

　　她当即执笔，将他淡淡的回眸刹那速写在纸下。画未完成，她望眼欲穿的盯着江执树的背影，打去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的电话让江执树的脚步停在埃菲尔铁塔下，他身后是粼粼的河水，李云笙望着这幅美景中的那人，握着手机的手轻颤，缓缓开口:“江执树，你记不记得，我问你最喜欢什么玫瑰？”

　　江执树举着电话的手骨节分明，他没说话，听筒里只传来他夹杂在嘈杂中的呼吸声。

　　“钟情玫瑰。”

　　他清冷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的好听，足够让她的世界只有他。

　　“你回头。”李云笙凝视他的背影，“向上看。”

　　江执树迟疑一瞬，回头的一刻，与李云笙定定的目光精准交汇。

　　李云笙身子抵在阳台，阳光大片地撒在她的脸庞，额前微卷的长发自然下垂，她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扒在沿边，像对他的来临翘首以盼。他面上仍是冷酷的模样，深邃的眼眸却流露出他的无法冷静:“见一面吧，就在你楼下的咖啡店。”

　　李云笙直白的目光令江执树避无可避，他对那双眼睛，始终无法拒绝。

　　他笑了一声，挂断电话，迈步向李云笙的方向走去。

　　目送江执树放弃他的目的地，向旅馆楼下步步走来，李云笙慌忙想起她的速写，画好之后，急匆匆套上鞋子，带着画纸奔到咖啡店。

　　她心脏狂跳，见到江执树的刹那，差点扑在他怀里。

　　“对，对不起。”她羞赧的撇了一眼江执树，又不由自主的看向江执树敞开两颗扣子的绿衬衣。如果刚才没稳住的话，现在应该能闻到他衬衣的清香吧。

　　她还在发呆，只听江执树似笑非笑地从鼻间发出一声音节:“第一次见的时候，我还以为对不起这三个字不会出现在你嘴里，或者说…你好像经常在我面前出丑。”

　　“啊？”李云笙疑惑的抬起头，有些惊讶，“你刚才，是夸我吗？”

　　江执树一如既往的喜欢说话兜圈，如果没想错的话，江执树的意思就是她这个人完美得不用道歉。

　　江执树微微一笑:“人在紧张的时候，甲状腺激素和多巴胺的分泌会上升，这会导致交感神经兴奋，从而促使面部或耳部皮肤充血，出现脸红或耳朵红的现象，伴有发热情况。”

　　他顿了顿，突然朝她耳后伸手。江执树很高，李云笙只能仰视着那双宽大的手动作，在她的不知所措中，江执树收回的掌心躺着一朵蒲公英的绒:“这里的温度，很适合蒲公英生长。”

　　江执树的嗓音低沉中藏一丝笑意，她下意识向耳朵摸去，手下的温度滚烫，接触到他忍俊不禁的视线，李云笙无奈又羞赧。她一时分不清，江执树到底是说巴黎的天气适合蒲公英生长，还是调侃她红透的耳朵。

　　她气哼哼的递出背在手后的画:“给你的，收好。”

　　江执树接过画纸久久不语，李云笙只能从他映出纸张的瞳孔知道他在看画。

　　“你喜欢画画？”

　　江执树终于开口，李云笙却无法从表情和语气判断他是否喜欢她作的画。

　　她习惯了江执树的风格，往往不评价时候，他才最钟意。

　　“是啊，画能展现一些东西看不见的风景。眼睛能看见的，不一定能看见心里的东西，但是有画笔，就能把看不见的展现出来。”

　　江执树笑着从画纸抬起头:“你是说，我身边有一朵看不见的玫瑰？你知道的，钟情玫瑰的花语是一眼钟情。”

　　李云笙和江执树都对画上的那支玫瑰心照不宣，她知道，江执树一定能认出来的，他的钟情玫瑰。

　　江执树手里拿着那副画，走到巷子里的一棵树前。顺着他的动作，李云笙猛然发现，在她未曾注意的地方，有一个红色应急的盒绑在树干，而玻璃纸下的东西，竟然是一支玫瑰。

　　江执树撕开玻璃纸，取出那支娇艳欲滴的玫瑰。他走进咖啡店，出来时，玫瑰已经被一贴透明胶粘在画上。

　　李云笙凑上前，只见应急玫瑰的盒子上写道：“如果一见钟情，请打碎玻璃。”

　　感受着心跳的漏拍，她转身进入一家花店，买下一支玫瑰，在江执树的注视下，将它放回应急的红盒。

　　李云笙对江执树莞尔一笑:“让玫瑰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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