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洗剑

　　东方世家在黄山脚下，以剑法称著江湖。童天赐站在东方世家的后山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东方世家，而身后的四个弟弟则为谁该去东方世家打探消息而争执不下。
　　他们不是争着要去，而是争着不去，这在童家七兄弟间倒是件稀奇少有的事儿。
　　兄弟四人分成两组，一组探查，一组接应，争吵的只有童烈和童无畏。童冷冷冷地站在一边不开口，而童归尘好象正走神儿，不管旁边吵得多厉害他都全然无视。
　　童冷不去的原因很简单：他讨厌和一大堆人混在一块儿，尤其是天底下他看得起的人不多。童烈当然和哥哥同进共退，而且他也觉得和一大帮武林名人虚与委蛇很没意思，何况那些名人们欺世盗名的居多？
　　童归尘不去的原因也容易猜到：无非是怕见田翠衣而已，童无畏担心童归尘会露马脚，也不赞成他去。
　　最后童天赐做了决定：“四弟五弟都不是机灵的人，我这张脸太醒目，三弟和六弟去最好。八妹不是给过你们一人一张面具吗？你们戴上它不就行了？即使遇上熟人也认不出你们来。”

　　两张面具，一张是横眉怒目的大汉，一张是瘦削精干的中年人，正适合童无畏和童归尘的体貌特征。二人捏了两个假名混进贺喜的人群中。
　　黄山是名山，来游山的人只要学过几天武都一定去东方世家投贴求见，这不是东方世家订的规矩，而是武林中人为表示对东方世家的尊敬自发而成、沿习至今。今天是东方世家当代主人东方云山的次女东方晓雁与霹雳堂少主雷霖的文定之喜，府内更是贺客如潮，东方世家一向人丁不旺，宅院中也没有多少家丁护院，要招待这么多客人，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大厅里济济一堂，有不少名人，贺东、贺南、纪西和纪霞衣、田翠衣都在。纪端远和田龙池家都在江南，与东方世家来往颇多，所以田翠衣和纪氏兄妹虽然还在守孝期内仍然来道喜。贺东贺南从洛阳就一直陪着他们，所以也一起来了。
　　三方剑三彩衣在武林的年轻一代中非但有名，朋友也很多，身边围了不少人，其中有几个比较显眼的。童无畏问童归尘：“你认不认识那两个人？”
　　童归尘向他手指的地方望去，“那是东方云山的儿子东方晓鹗和他姐姐东方晓莺。”
　　“咱们过去和他们说说话。”
　　“过去可以，但话由你说。”
　　“没问题。”
　　两人走过去，童无畏对那群人一拱手，“诸位请了。”
　　他们相貌虽改，但气质却改不了，那群人急忙还礼，心里暗暗猜测他们是哪个名门大派的传人。
　　童无畏道：“我们是少林俗家弟子，久仰东方世家的威名了。今朝东方世家与霹雳堂结亲，真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的姻缘。”
　　他态度豪迈、气宇轩昂，又马屁拍得刮刮响，东方晓鹗稍嫌尖刻的神情也和缓起来，“哪里，东方世家能有今日，也是靠江湖朋友们抬爱。”
　　童无畏道：“我们这还是头一次来黄山，不知黄山有哪些好去处？”
　　东方晓鹗道：“好去处多得是，只要二位有时间，尽可以慢慢转。”
　　童无畏道：“听说贵府还有专门为江湖朋友提供住宿的客院，不知我们师兄弟能否借宿？”
　　“当然可以，两位只要到客院管事那里去登记一下就行了。”这两个人不是什么江湖名人，因此东方晓鹗的态度就有些怠慢。
　　童归尘和童无畏达成目的，退出人群，童无畏低声嘀咕：“看东方晓鹗那跩样！如果真碰上个武林奇人不拂袖而去才怪！”

　　夜已很深，童归尘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坐起来。另一张床上的童无畏突然也坐了起来，吓了童归尘一跳，“你干什么？”
　　童无畏道：“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现在就干？”
　　“当然！现在该睡的都睡了，喝酒的也差不多都醉倒了，此时不干，更待何时？”
　　虽然时值春半，夜风仍然很冷，童归尘微微有些发抖，但他心里明白这并不是因为风冷的关系，童无畏握住他的手，他发觉童无畏的手心里满是冷汗，这个义兄表面上蛮不在乎，其实心里也在紧张。他们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了，他重游故地，紧张有情有可原，义兄又在紧张什么？
　　童无畏低声道：“咱们先去东方云山的书房看看，童门在黄山的负责人给过我一张图……”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六弟自然而然地踏上去东方云山书房的路，就好象看过那张地图一样。

　　书房里没什么对他们有用的东西，二人走出书房，童无畏抬眼一望，见宅内黑洞洞一片，唯有大厅和西北角的一座小楼还有灯光，他指着楼问童归尘：“那是什么地方？”
　　童归尘答：“那是东方云山夫人的住处。”
　　夜色如墨，童归尘又带着面具，童无畏无法看出他脸上的表情，但发觉他的声音失去了平常的稳定，心里一动，“深夜还点着灯，说不定有蹊跷，我过去看看，你在这儿等着。”说完伏低身子迅速地往小楼走去。
　　童归尘愣愣地伫立在寒风里，盯着小楼上那一点灯光，他实在不愿再和它牵扯上任何关系，但他又怎能丢下童无畏不管？他咬了咬牙，还是尾随童无畏而去。
　　童无畏小心翼翼地从楼顶上的飞檐倒挂下来往楼里看，东方世家的武功是四大世家中最强的，他绝不敢莽撞大意。
　　灯在桌上、人在桌前，一男一女。妇人风姿婉妙，男子瘦削威严。童无畏见过东方云山的画像，认得那个男子正是东方云山，那妇人想必就是东方夫人了。
　　忽听东方夫人悠悠叹息一声，“云山，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东方云山淡淡道：“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东方夫人道：“整整十八年了，那天的事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正好是八月十五，月亮那么圆、那么美，你对我说我比月亮还漂亮，你今生今世爱的只有我一个人。”东方云山也叹息一声，却没有说话。东方夫人道：“我从那天起就等着你，一直等了十三年，等到你原配夫人病逝你才把我接进门。”
　　东方云山道：“你能等那么久的确不容易。”
　　东方夫人垂下头幽幽道：“可是自从我进门以后没多久你就变了，对我不冷不热，几年下来对我说的话加起来也超不过十句，即使今天是晓雁的好日子，即使是当着亲家他们，你也不多看我一眼。”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叭嗒叭嗒”地往下掉，“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个明白。”
　　东方云山冷笑一声，“你真要我说出来？”
　　东方夫人道：“你说！”
　　东方云山道：“你知道晓鸿是怎么走的？”
　　东方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不是说他偷窥晓鹗练那招‘临风轻举’犯了家规，被三叔看见，他情急之下伤了三叔，逃出东方世家的吗？”
　　百余年前，纵横江湖的女侠秋晓云创了一套剑法，仅有两招，被誉为“剑中之绝”，“临风轻举”就是剑法中的第一招。秋晓云年幼时曾受过东方世家的庇护，与东方世家一个侍女龙碧水情谊深厚，当时的东方少主东方海欲娶龙碧水为妻，族中长老们因龙碧水身份低微而反对，秋晓云于是将“临风轻举”这招剑法送给龙碧水做嫁妆，一来成全好友的姻缘，二来报答东方世家的恩情。
　　有了这么丰厚的嫁妆，东方一族再无人反对这门亲事，反而生怕龙碧水反悔另嫁他人，把这不世绝学送给别家。东方海成亲后定下家规：这招只法只传嫡长子，也就是未来接掌东方世家的人，其余人等不得习之！其中也有与那些死脑筋的长老们呕气的意思。
　　东方云山冷笑一声，“表面看是这样。”
　　东方夫人怔然，“什么意思？”
　　东方云山道：“其实是我叫莺儿带晓鸿去鹗儿练剑的后园，再让三弟过去抓他，他抵挡时三弟故意不躲，晓鸿收手不及才伤了三弟。然后我再出面，本想杀了他以后说是他拒捕顽抗，我一时失手所杀，没想到这小畜生的武功竟然很高明，虽然被我刺成重伤，却逃过了我那招‘临风轻举’，还趁机制住莺儿，挟持她出了东方世家而逃掉了。”
　　东方夫人吃惊地瞪着他，“你……你为什么……你怎么能……”
　　东方云山的目光象刀一样刺向她，“你少装糊涂！我知道你在等我那十三年里也没断过情人，可万万也想不到你连比你小十来岁的侄子都要勾引！”
　　童无畏没兴趣再听下去，东方世家的罗曼史与他无关。他翻上屋檐正要离去，突听东方云山厉声喝道：“什么人！”他心中一凛，跳下楼就跑。
　　他潜上楼顶时东方云山心里正乱，而此刻豁出去把话都说开了，心情平静下来，所以听到了童无畏翻起身时轻微的衣服磨擦声。不欲人知的隐私被人听到，无论任何人都会情急生怒，何况东方云山的身份地位非比寻常，这件丑事如果传扬出去，他还有何面目在武林中立足？
　　童无畏的轻功比起东方云山相差甚远，还没跑出十几丈就听到脑后急风一响，忙扑倒在地向旁滚开。寒光击在他身侧坚硬的土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壕沟。童无畏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剑的速度和力量是何等惊人！可见东方云山杀机有多重！
　　他刚爬起身，东方云山的第二剑就刺到了。
　　剑刺出，仿佛化成了一阵风，轻轻地向童无畏吹了过来。正是东方世家最厉害的杀手、只传给未来东方世家之主的绝学“临风轻举”！
　　童无畏面对着东方云山，竟看不出这一剑的来势和去向，他非但无法抵挡，甚至也躲闪不开！
　　——当风吹来时，有谁能够抵挡？又有谁能躲得开？
　　眼看童无畏就要丧命在东方云山的剑下，忽然斜方一剑飞来，也仿佛是一阵风，两剑相交，那风一般的剑气立时无影无踪。
　　这一剑竟将江湖中人闻名丧胆的“临风轻举”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东方云山僵住，脸上的表情既惊慌又骇异，天底下也许有绝顶的高手可以硬挡或避开这一剑，但从来也没人能破了这招剑法！他近乎恐惧地瞪着突然出现的人，“你是谁？”
　　对方慢慢地从脸上揭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露出童归尘眉清目秀的容颜。
　　东方云山身子一震，“晓鸿？”
　　童归尘愤怒地望着他，“叔叔，我一直把你当成父亲一般敬重，甚至连婶婶对我……对我的事也告诉了你，那天被冤枉也以为是大哥嫉妒我而设的圈套……想不到……竟是你……”
　　东方云山既惊且愧，羞怒交加，厉喝道：“小畜生！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别想再逃掉！”
　　这时东方世家守夜的人已经被这里的剑气引来，再不走就要陷入重围，童无畏当机立断拉起童归尘，“快走！”反手向东方云山打出几颗弹丸。
　　夜色中东方云山分辨不出是什么暗器，闪身躲开，弹丸落地炸开，泥土纷飞，虽然响声和威力都不大，没造成什么损失，但烟雾弥漫遮住了东方云山的视线，童无畏和童归尘趁机遁去。
　　东方世家护卫尽出，东方世家的人手也许不象欧阳、慕容和南宫那三大世家多，但个个武功高强。而一些没醉倒的客人也都被吵醒，东方世家在江湖中声名赫赫，贺客们也都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武林中，名声越大的人武功也就越高，这是绝对不变的真理。
　　童无畏和童归尘最终在宽阔的前庭广场被拦住，这里是东方世家的弟子和护院们平日练功的场所，偌大的院子里，二人被一层层地围在最中心。童无畏安慰身边的童归尘，“别担心，大哥他们一直监视着东方世家，发现起了骚动会来接应的。”
　　童归尘的嗓音清冽到了极点，“我根本一点儿也不担忧。”
　　童无畏明白他此刻的心情，被一向敬重的人背叛的滋味他也曾感受过……
　　童归尘遥望远处，悠悠道：“东方世家的长老们赶来了。”
　　童无畏心中一动，“难道你是故意不逃，想洗清冤枉？”从小楼一路逃到这儿来，童归尘的剑法有失往常的水准，他还以为是童归尘心情烦乱的缘故，想不到是为了这个。“但你无凭无据怎么翻案？你说那些长老会信你一个毛头小子呢？还是信东方世家的主人？”
　　童归尘讥讽地一笑，“我当然有证据，一个他们绝对相信的证据！”
　　这时东方云山及他的子女也都陆续赶到，他未来的亲家霹雳堂堂主雷阵也来了。东方晓鹗喝道：“东方晓鸿！你还敢回来！”
　　童归尘淡然一笑，“我一直不回来并非不敢回，而是因为这个家有太多内乱，我不想让它更乱而已。”
　　东方世家一位长老道：“晓鸿，你离开家后一去不回，我一直不相信你会偷窥‘临风轻举’，但因为一直找不着你，也无法了解事情的详由……”
　　另一个长老打断他的话，“二堂兄，事实俱在，还了解什么详由？东方晓鸿，你也别再花言巧语，赶快束手就擒！”
　　这时又有一人道：“晓鸿，你和你的朋友最好放下剑听凭发落，你罪不至死，但如果抵抗到底，大家剑下无情，就不一定能保住你性命了。”话虽然与第二个说话的长老一样严厉，态度上却有回护之意。
　　东方晓鹗妒恨交加，这个堂弟从小到大一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虽然东方晓鸿父母早逝，孤苦无依，但东方世家的长老们除了和他父亲交情好的几个以外，其他的都对东方晓鸿赞誉不已、爱护有加。好不容易东方晓鸿犯了家规逃出东方世家，这些年他都过得舒心极了，想不到好日子没过多久，碍眼的家伙又回来了！
　　他闷声不吭地一跃上前，拔剑刺了过去，剑气如天外来的一阵风，含着无数变化。他对东方晓鸿恨之入骨，一出手就是他认为最厉害也最得意的剑招“临风轻举”。
　　——可惜他没看见他父亲在小楼下吃瘪的那一幕。
　　童归尘随手一挥，同样是这一招，长剑破开东方晓鹗的剑网，直刺东方晓鹗的咽喉！
　　“临风轻举”向来强调轻灵优美、举重若轻，童归尘这一剑却充满了肃杀之气，东方云山深知儿子决招架不了这一剑，不假思索地扑上来挡开，也同样是这招“临风轻举”，因为除了这一招外，他想不出别的剑势可以破解。
　　童归尘的剑法忽然一变，剑尖一颤，剑光忽然散开，如瀑击石，水珠四溅；又似满天繁星，如雨坠落。霞彩虹光幻动不停，所有见到这副美景的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这……这是……”长老中为首的东方胜——也就是另一长老口中的“二堂兄”——看得目瞪口呆，“这是‘顿月迟回’啊！”
　　顿月迟回！
　　不止东方世家的人，连赶来的宾客们都议论纷纷，嘈杂的声音如浪潮般在人群中散播开来。
　　这就是百年来武林中从未有人目睹过的“剑中之绝”——顿月迟回！
　　东方云山在这一剑下不得不暴退躲避！
　　童归尘看着东方云山，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悲伤还是遗憾，“伯父，早在好几年前秋老前辈就曾暗访过东方世家，把‘临风轻举’和‘顿月迟回’传给了我。只是晓鹗对我一直很嫉妒，我不想说出这件事再让他难堪，而且你一直想让晓鹗做下一任的世家之主，如果我说出这件事，长老们说不定会否决他，我也不愿让你难过。可是想不到这个家里最恨我的不是晓鹗，而是你！四年前我明知被人陷害却不辩白，只因为我以为陷害我的是晓鹗，为了这个家的平静、为了不让你为难我才背负罪名在外流浪！如果不是今夜我无意听到真相，还会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东方胜厉声问：“云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给我说清楚！”
　　东方云山冷哼一声，“你要我说什么？”
　　“晓鸿刚才那番话是指控你四年前陷害他，你难道不辩解？”
　　“辩解？”东方云山仰天一笑，“哈哈，我何必辩解？你们心里不是都有数了吗？”
　　“哼！晓鸿既然连‘顿月迟回’都会，又怎么可能偷窥晓鹗练‘临风轻举’？”
　　“是啊，我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想到姓秋的竟会把剑法传给他。”
　　东方胜气得脸色铁青，而今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东方云山丢脸，东方世家也脸面无光。霹雳堂堂主雷阵的神色比他更难看，“东方兄，还好今日犬子与令爱只是订亲，这个婚约就此作罢！”
　　东方云山无话可说，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切全在今晚毁了！他虽然是东方世家之主，但如果所有的长老一致同意，完全可以罢黜他。为了那一招“顿月迟回”，相信任何长老都迫不及待地想把他踢下宝座换东方晓鸿坐。
　　东方胜温言对童归尘道：“晓鸿，这几年苦了你了，你原来的房间还留着，你先和你这位朋友回去歇息，明天一早到议事厅去。”童归尘点点头。然后东方胜又转向群雄做了个罗圈揖，“实在抱歉，今晚敝府的家事搅扰了诸位的清梦，扫了诸位的兴，诸位请回房吧。雷堂主，能否随老朽回房一叙？”
　　雷阵阴郁地盯了东方云山一眼，“好。”
　　童归尘领着童无畏穿过人群，童无畏低声道：“我得回去把情况告诉大哥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童归尘也低声说：“我从后门送你出去。”

　　童归尘送走童无畏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五更还没过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个家丁装束的人。对他深施一礼，“属下是童门黄山分舵的，有急信给六公子。”
　　信放在一个长扁盒子里，蜜蜡封口，童归尘打开信一看，是童无畏写的，大概意思是：童自珍一行在祁连山出了事，吴兰心身亡，童自珍情绪很不稳定，童忧叫童天赐赶紧去，童天赐等童无畏回来报告了经过后当下就动身了。童冷童烈则在半夜不告而别，童无畏一大早起来不见人，一问黄山分舵的舵主才知道童门得到消息，说李玉庭邀九鼎候和苏云淡去倚天岛，童无畏猜想童冷童烈是怕李玉庭又搞出什么新花样来所以追着去了。既然童归尘冤屈洗清、安然无恙，而且东方世家之主的宝座也跑不了，童无畏两相权衡，还是童冷童烈那边需要人，只好丢下这头也赶去南海了。
　　童归尘看完后把信收好，回房给长老们留了封信：朋友有难，事毕即回。然后拿上自己的剑就出门了。
　　那家丁急忙叫他：“六公子！你去哪儿？”
　　“南海。”
　　“可是……你不是要做东方世家之主吗？”
　　童归尘回首一笑，“那怎么比得上兄弟的安危重要？”

　　求助！求助！！大人们哪，谁知道A盘上备份的文件如果告诉你“写文件错”时该怎么办哪？把以前写过的文文从脑袋里再挤榨出来实在太死脑细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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