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的目标是守寡

作者: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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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狱


      甘州,帅帐。

      厉梁宸拿着家书,好一会儿没动。

      厉梁栋和长图对视一样,厉梁栋性急,忙问:“将军,明月的信里说了什么?”

      厉梁宸将信纸放下,“蔡敏带人把将军府围了,说是府中下人告密,府里秘藏前朝皇家旧物,将军府有谋反之嫌。”

      “什么!”

      厉梁栋惊呼,长图凝重道:“那眼下府中情况如何?”

      厉梁宸起身走出书案,“围而不决,不定罪,不下狱。”

      厉梁栋惊疑,“那,这是什么意思?”

      长图沉吟,“恐怕是忌讳将军。”

      厉梁栋看向厉梁宸,“那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厉梁宸没有说话,想着之前厉琳写给他的信。

      按她信中所说,就算将军府出事,也应当是他南下三月后,并且是趁他身死将罪责按在他头上。可现在,时间未到他没死,但将军府却因其他事由提前事发,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秘藏前朝皇室旧物?有意谋反?

      莫须有的罪名,却被冠上抄家灭族的大罪,但又迟迟不定罪……

      所以,陛下其实明白,这一遭不过是栽赃陷害,但大将军府也的确遭到了忌惮。

      他缓缓闭上眼睛,须臾睁开,再回头已经沉定。

      “多久能拿下那大当家?”

      长图上前,“暨南水道已被破,外围水匪皆已清缴。只是那大当家一支神出鬼没,总是能在我们找到他前逃离,有些难缠。但若花些时间,等他们补给消耗殆尽,也不过迟早。”

      可眼下,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厉梁栋着急上前两步,“将军你之前说军中有奸细,我还将信将疑,如今看来,如果不是有人提前向那大当家透露我们的行军路线,他怎么可能躲得过。”

      长图道:“但我军中上下已经明里暗里清理数次,如果还有能逃得过我眼睛的奸细,那只怕当真是一个极其了不起的人物。”

      厉梁宸看向他,“若那奸细,不是我军中人呢?”

      长图一愣,厉梁栋这回倒是反应及时,“将军,您的意思是,有其他势力为那水匪报信?可、可会是哪方的人?”

      厉梁宸淡声道:“一个我不愿怀疑,却不得不怀疑的人。”

      厉梁栋:“是谁?”

      长图也看向厉梁宸。

      厉梁宸走到行军图前,指向延平府西边,那里是此次剿匪的另一处地方,全南道山区。

      厉梁栋和长图异口同声:“李都督?”

      厉梁栋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正在全南道剿灭山匪?”

      长图也十分诧异。

      厉梁宸淡声道:“李都督虽是文官转武官,在武功上或许差了些,但他当年是被陛下钦点入翰林的人物。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那可是有储相之能之人,又统领建南省数载,对这方军备、地形、各方势力等了如指掌,若说此前因山匪水匪齐发,难以左右相顾,但如今,最艰难的暨南水道分到我手里,他全力清缴全南道山匪,却进度缓慢,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厉梁栋:“可、可这……他怎么会呢?堂堂大都督,镇守一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与一介匪患勾结?他、他这么做为了什么?”

      长图也道:“是啊将军,一不明他如此做的目的,二则,没有证据。”

      厉梁宸问两人,“南下以来,你们觉得这些水匪如何?”

      厉梁栋:“没什么大能耐,会的都是些雕虫小技,靠得都是天险。若没有那水道隐藏踪迹,我们早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长图想了想,“以往也不是没见过匪类,但大多不堪一击,暨南水道的匪类虽有一战之力,但匪终究是匪,与朝廷正规兵自然是无法相比。不过,他们的财力倒有些雄厚,兵器也较为坚韧。”

      厉梁栋:“他们之前打家劫舍,攻城略地,抢来些财物兵器也正常。”

      长图:“可他们抢夺的大多是村镇农家,便是之前攻占阜宁,阜宁也只是个小县,县中无驻军,只有县衙有几十衙役,也不至于能让水匪们个个齐备兵器。”

      厉梁栋一怔,“图哥说的也对,那也就是说……水匪们的兵器来历有问题?”

      长图沉眉颔首,“只怕是的。”

      厉梁栋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李都督为水匪们提供这些?可为什么?”

      厉梁宸垂眸道:“是啊,为什么。”

      三人俱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想不通,厉梁栋忽然道:“不是,我们不是在说将军府的事,为什么说起李都督?”

      长图:“因为要救将军府,只有尽快平定匪患,暨南水道这边且不说,全南道山匪那边有李都督在,只有解决了他,才能彻底解决匪患。”

      厉梁栋:“那……”

      厉梁宸:“我原本想着此事牵涉甚广,须徐徐图之,可眼下没时间了。”

      他垂眸,沉吟半晌,道:“暨南水道这边速战速决,答应大当家的要求,让他们尽快归顺。”

      “啊,那你岂不是要……”

      厉梁栋一声惊呼,引得厉梁宸冷眼看来,只好讪讪闭嘴。

      厉梁宸淡淡道:“不过权宜之计罢了。”

      又吩咐长图,“让你手下全部人手去查李谦,如今他对我们没有防备,正好行事。限你三日内给我答复。”

      厉梁栋与长图对视一眼,皆恭敬应下:“是,主子。”

      吉美瑾没想到,穿越一场,奇遇颇多,原本以为摆脱了贺安澜,嫁入将军府,就能高枕无忧。然而意外总是来得措手不及。

      重生一场,竟又尝到牢狱之灾。

      不知是否因为做了一辈子孤儿,骨血里就知道人活一世无依无靠,所以,即使连遭背叛,初始的不适之后,倒也并没有多么难受的感觉。

      甚至因为她身上有个一品诰命在,大理寺的人也不敢太过苛待,关押她的牢房独门独户,饭食干净,说起来,她也满足。

      可惜,这份平和的心情也没维持两日。

      她看着不请自来的两人,笑了,“竟能劳动昌宁郡主亲自来看我,真是三生有幸。”

      昌宁郡主见她怡然自得的坐在牢房里,葱白的手指捂住唇,故作惊讶道:“你一个杀人凶手坐牢还能如此享受,你是真能只手遮天吗?”

      吉美瑾淡淡道:“不知郡主所谓杀人凶手的说法何来?大理寺已经定罪了?”

      昌宁郡主放下手,看向身旁面无表情的贺安澜,挑眉一笑:“这不是见大理寺办案没有效率,我特来帮帮他们。”

      说着一挥手,对候在一旁的狱卒道:“把她拖到刑房去。”

      狱卒应是,上前打开牢门。

      吉美瑾脸色微变,见外面除了狱卒竟没有一个做主的大理寺官员在。不由往后退,沉声警告道:“昌宁郡主,即便你是郡主,也不能在大理寺动私刑!否则,等事情传出去,你只怕也讨不了好。”

      昌宁郡主欣赏着她脸上的慌乱,“不传出去不就行了。”

      吉美瑾看着人高马大的狱卒上前,有些慌了,“你觉得可能吗!再怎么说,我也是将军夫人,如今将军府式微,可将军领兵在外,只要他立下战功,将军府困局立时便能解开!你对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动私刑,就是打他的脸,你觉得他会无动于衷吗!”

      她越说越快,期望能用厉梁宸震慑住在场的人,可狱卒仍旧上前扣住她双臂,吉美瑾心里不由一沉。

      “啧啧啧,”昌宁郡主嗤笑,“你也真是可怜,难道你还看不明白?你已经是被将军府舍弃的棋子,竟还妄想你那将军丈夫回来替你做主?当然,你年轻貌美,便是一夜夫妻,他可能也对你有几分情谊,你如此想也不是不可能。”

      她忽然敛了笑,可吉美瑾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果然,下一刻昌宁郡主便双手一拍,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一般兴奋,“所以呀,只要在他回来前定下你的罪,他再喜欢你,也不可能留下一个罪犯妻子吧?”

      吉美瑾被押到昌宁郡主面前,脸色难以抑制的泛白,“你们,想屈打成招?”

      “哟,真是聪明,所以呀,”昌宁郡主一指挑起她下巴,见她身陷囹圄也容色不减,此时冷怒而视,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忽然就心生不喜,转头去看贺安澜,虽他冷着一张脸,但目光的确落在吉美瑾脸上,不由冷笑一声,甩开她的脸,拿帕子擦了擦手,淡淡道:“原本,只要你在认罪书上签名,我也不是不能放你一马,让你免受皮肉之苦,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她将帕子扔到吉美瑾脸上,吩咐狱卒,“带下去吧,让我见见你们的手段,只要你们让我看的开心,我就叫你们摆脱贱役之身。”

      狱卒虽是官身,但乃贱役,便是没罪也能杀,乃是下九流,且轻易不能改换阶层,活得极为艰辛。但若有郡主开尊口,赏他们一个好的出身,那无异于改天换地。

      两个狱卒顿时激动的不能自己,忙不迭的保证,“郡主放心便是,咱两都是用刑多年的老人,定叫您满意。”

      他们兴奋之下,吉美瑾被毫不怜惜的拖着走,即便她下意识跟上脚步,可那模样似乎更像是要去送死。

      她明白,今日只怕在劫难逃。

      刑房里有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各种刑具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森冷的利光,那些鞭子勾爪糊上了一层又一层发黑的污渍,像是在血肉里搅过一般,让人心里发寒。

      眼见要被捆上刑架,吉美瑾的眼皮快速的眨了眨,深呼一口气,忽然开口,“慢着。”

      昌宁郡主和贺安澜也走了进来,前者嫌弃的用帕子捂着口鼻,冷笑,“现在想求饶?完了。”

      吉美瑾克制有些急促的呼吸,冷声道:“我自然不期望郡主突然良心发现,只是,我有吴太妃娘娘亲赐的宫牌,她曾说过,见玉牌如见她老人家,如今宫牌就在我身上,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冷厉的目光射向两个狱卒,二人被她气势所迫,竟真的停了下来。

      昌宁郡主脸色微变,狐疑不定,贺安澜紧紧抿着唇,眸光晦涩难明。

      吉美瑾暗松了口气,从腰间暗袋里拿出当初吴太妃赐予的那枚刻着慈寿宫几个字的玉牌,朝着昌宁郡主:“想必郡主不会不认得慈寿宫几个字吧。”

      昌宁郡主打眼一看,果然是慈寿宫的玉牌。且她比吉美瑾更知道这块牌子的分量,只要吉美瑾没被定下死罪,拿出这块玉牌就能免去刑罚。

      一时脸色极为难看,一口气憋在胸口,目光阴沉,吉美瑾不甘示弱的回视,两人真锋相对,气氛一时凝滞。

      吉美瑾见昌宁极其不甘的脸色,但的确不敢有其他动作,这才有了些底气。暗道若能再遇吴太妃,定要感谢她老人家当初的慷慨。

      正要收回手,忽然被一棍子打在手腕,伴随一狱卒的厉喝,“大胆泼妇,竟敢行刺郡主,我看你是找死!”

      “啊!”

      吉美瑾惨叫出声,只觉右手快要断了,手里的玉牌被甩出去,只听噼啪两声,手腕剧痛也难掩她心底咯噔一声,忙去看,刚好看见一持棒狱卒脚尖一踢,那本就碎成几块的玉牌被他踢不见了。

      “你做什么!”

      吉美瑾难以置信,那狱卒却不知激动还是害怕,整个人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谄媚的凑到昌宁郡主面前表忠心,“郡主您没事吧?小的方才见那恶犯突然拿出一物想要袭击您,虽小的没看清她拿的是什么东西,但您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让她得逞!”

      “你……”

      昌宁郡主惊呆了,她没想到这狱卒胆子竟然比她还大,敢装聋作哑,用无知当护身符,毁坏吴太妃赐下的宫牌。

      不由一时心惊肉跳,可再看满脸绝望的吉美瑾,顿时反应过来,‘娇弱’的往贺安澜怀里一扑,惊呼道:“天啦,她竟然要杀我,快!快杀了这个刺客!”

      竟然想趁机杀了她,吉美瑾瞳孔骤缩,“你们啊——”

      那急着表忠心的狱卒狠狠一棍打在她背上,吉美瑾摔到地上,尚来不及反应,接二连三的棍棒已经落下,身上手脚到处传来剧痛。

      “啊——”

      她不由自主的惨叫出声,下意识抱住头蜷缩着身体,可那痛似乎无处不在,她无处可躲。

      疼痛、恐惧、恨意,无数种情绪翻涌着,搅得她心口像是塞进一块不甘的火炭,鲜血和眼泪浇不灭,又恨又痛。

      等痛到麻木,痛到意识逐渐模糊时,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恐怕又要死了。

      可是,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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