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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日子一天天过去,教室里依旧没有迟岁的身影。
江肆年几乎问遍了所有同学,没有人知道他在干嘛,就连老师也没有他的讯息。
他就这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无影无踪。
迟岁平时总是独来独往,除了和江肆年在一起,就是喻澄志,几乎没有别人。
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喻澄志也联系不上他,只好在教室干等。
换作别的同学,周俐通常会跟家长联系,但经过这次打架事件,让她再也不敢轻易找迟意鸣谈话。
找个家长差点闹出人命。
太恐怖了。
周俐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喊迟岁的家长了。
她对他的要求也适当放松,只要他别把学校炸了,就一切安好。
而江肆年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只要看见背影像迟岁的男生,就会回头愣神,过了几秒又默默走开。
没有人可以代替他。
有时快乐就像膝跳反射一样戛然而止。
闷热的夜被撕开一个缺口,风有声,惊醒沉睡的人。那时月亮半梦半醒,冷秋的雾欲盖弥彰,笼罩着朦胧的他们。
在清醒和迷茫间,他不断打碎自己,又慌张地愈合。
可转眼间,月色烟消云散。
大雾散去,空留他一人。
-
再三决定下,江肆年决定和喻澄志一起去寻找迟岁。
他们跟周俐请了一天假。喻澄志请假时,周俐想也没想便同意了。反正他来不来上学都是一样。
可当看见江肆年时,她却沉默了。
作为尖子生,江肆年为学校拿过许多竞赛奖项,无疑是学校的荣誉。而校方刚好打算让江肆年在下午上台演讲,传授学习方法,他却要在这时候请假,周俐自然是不乐意的。
周俐严肃地劝阻:“你想好了吗?这样损失的可不仅仅是一天的课。”
“想好了,下午的演讲暂时取消,我今天必须去一趟迟岁家。”
见江肆年执意要去,周俐也不再阻拦,批准了两人的请假。
迟岁家离学校很近,步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
两人拿着周俐签好的假条顺利出了校门,一路向东,抵达迟岁家。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整天,将城市浸润得湿湿漉漉。小区的喧嚣抹开厚厚的乌云,脑海里长久的留白像树上挂着的沙砾,干燥又沉闷。
老居民区灯光昏暗,小路上伫立的地灯像是一串串荧烛,时不时呲呲啦啦地响起一声来。
看着朱红的墙皮脱落,喻澄志不禁拧眉:“迟哥他平时就生活在这种地方?”
江肆年中规中矩地评价:“还不错,空气很清新,还有原生态的小池塘,贴近大自然。”
“……”
喻澄志知道迟岁的家庭住址,带着江肆年走到一号楼下面。
跟在后面的江肆年忽然有一种强烈的落差感。
原来关于迟岁,他什么都不了解。
家庭住址、兴趣爱好、过去的经历……这些他都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喻澄志,他恐怕连迟岁的家门都摸不到。
更别提迟岁的去向了。
两人上楼,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倒是隔壁的邻居先开了门,打量了两人一番:“别敲了,这家的人都不在。”
不在家?
那能在哪?
邻居继续感叹:“也不知道这家的人怎么回事,父子俩天天吵架,有几次还从家里打到外面,弄得楼梯道都是血……”
闻言,江肆年愣了愣。
他没想到迟岁和迟意鸣的关系这么恶劣。
即使是打架那天,迟意鸣看样子也是喝醉了酒,可现在看来,平时似乎也差不多。
江肆年难以想象迟岁是在什么环境下生长的。
他活得太苦了。
心脏一阵阵地绞痛,眼前仿佛是一场盛大而荒诞的梦。
耳边再次传来邻居的议论:“不过这家人也是个奇葩,父亲被儿子打得住了院,儿子天天夜不归宿,这几天都没回过家了,也不知道跑哪浪去了。”
江肆年没听下去,拉着喻澄志转身就走。
“你知不知道迟岁经常去哪里?”
“附近的酒吧或网吧?”喻澄志猜测,同时拿出手机打字,“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江肆年这才想起自己没迟岁的联系方式。
这同桌当得也太失败了,连个企鹅号都没有。
然而消息发出后,却石沉大海。
对面迟迟没有回复。
“看来只能一处一处找了。”江肆年提议。
接下来,两人挨个把附近的网吧和便利店去了个遍,包括迟岁最常去的一中后街的黑网吧,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江肆年不死心,又带着喻澄志去周围的酒吧寻人。不知不觉中,一下午就这样过去。
此刻已经临近傍晚,两人决定先去吃饭。不管怎样,先填饱肚子再说。
喻澄志胃口大,一口气把菜单全点了一遍。江肆年则只点了一份清粥。
“唉,年哥,我没看错吧,那是什么?”喻澄志忽然颤颤巍巍地指向江肆年身后。
“嗯?什么?”江肆年不解,继续干饭。
“你回头,你回头。”
他闻声回头,对上教导主任犀利的眼神。
“逃课?”教导主任正冲“业绩”,毫不犹豫地将两人捉拿归案。
吓得喻澄志差点直呼周俐大名:“等等,我们跟周……啊不,班主任请过假了。”
“请假来这里喝粥?”
喻澄志连忙为自己辩解:“不是,我们来找迟岁,中间饿了就在这里吃个晚饭。”
“迟岁他出什么事了,需要你们大动干戈?”
就在喻澄志不知道如何回答时,江肆年挺身而出:
“老师,迟岁逃课,身为同桌,我有义务把他抓回来。”
这一波操作看得喻澄志直呼666。
简单的一句话就把责任全部推在了迟岁身上,同时彰显出自己督促他人学习的好学生形象。
高手。
“那你呢?”教导主任又将视线移到了喻澄志身上。
他装作见义勇为的样子,右手握拳:“我……我身为他的好朋友,也一起来抓他!”
闻言,教导主任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吃完饭,喻澄忽然道:“等等,我想起一个迟哥经常去的地方。”
“哪儿?”
“夜色酒吧,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去。”
江肆年当然知道这个地方,他偶尔也会去夜色酒吧调剂下心情。
见江肆年朝反方向走去,喻澄志连忙跟上去:“你去哪儿?”
“夜色。”
-
雨的夜曲摇曳在云雾里,淅淅沥沥地冲刷人们的心情。都市的夜晚一片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令人目眩神迷。
雨稍微小了些,于是江肆年没有再打伞,而是带上帽子和口罩,淋着雨来到了夜色酒吧。
反观喻澄志,举着把几乎能挡住三个人的大伞,忧心忡忡地问江肆年要不要来避一避雨。
“我没那么娇气。”江肆年婉拒,踏进酒吧的大门。
迟岁并不难认,在人群中十分出众。
不出几分钟,江肆年果真在一个角落看见了他,身边围着一群头发花花绿绿的人。
此刻,迟岁正坐在卡座的边缘,整个人以一种慷懒的姿态泡在那儿,顶着一副极具欺骗性的好皮囊,行止间透着一股痞坏劲。
再加上他特有的淡漠气息,显得禁欲又冷清。
若是被别的女生看见他这副模样,指定得迷倒一大片。
寂静中,江肆年咳嗽两下,喊了一声:
“同桌。”
迟岁顺着声音转头,酒杯卡在虎口,迟迟没有下肚:
“你们怎么来了?”
“不来怎么能看到这场好戏。”江肆年干笑,“所以你旷了几天课,就躲在这儿喝酒?”
“关你什么事?”迟岁心情不好,说话也闷闷的。
“我就喜欢多管闲事。”江肆年摘下口罩,露出棱角分明的五官。
黑色的耳钉夺目耀眼,他拉着眼皮,整个人带着点早起的倦意。
喻澄志也接话:“是啊,迟哥,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你不在的日子我都成倒数第一了,我可想死你了……”
“……”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喝赢我,我就跟你走。”那张淡色薄唇轻启,带着他特有的冰片一般的质感,吐字清晰。
说着,朝酒杯的方向昂了昂下巴,示意对方接酒。
江肆年爽快应战:“一言为定。”
见对方中套,迟岁得意地嘴角上扬。
论喝酒,他还没输给过任何人。
而且桌上摆着的可是夜色酒吧最烈的酒,一般人喝几口就不行了,但迟岁能喝好几杯,他不信江肆年比自己还能喝。
喻澄志不错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拉着旁边那群狐朋狗友下注:“来来来,下赌注下赌注!我赌十块钱迟哥!”
“我也赌迟哥!”有人跟注。
这群人都是迟岁的朋友,自然见识过他有多么能喝,所以纷纷将赌注压在了迟岁身上。
“你们不能全压在迟哥身上啊,要不你赌年哥?”喻澄志皱眉,强迫一个红毛将赌注压给了江肆年。
红毛一脸悲痛,心疼地捂住钱包。
江肆年:“……”
开始后,江肆年先喝了一杯,喝完还挑衅地冲迟岁笑了笑。
两杯、三杯、四杯……酒量逐渐到了迟岁的极限,可江肆年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家伙,怎么这么能喝?
迟岁喝得想吐,奈何旁边一堆朋友看着,现在退缩岂不是很丢人?
他强撑着继续给自己灌酒,呕吐感再次蔓延上来,可他也同样不想认输。
江肆年看出了迟岁的不对劲,拍了拍他的后背,把酒杯拿到一边:“喝不下就别喝了。”
迟岁单手撑着台面抬起头来,瞳孔黑漆漆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许久,江肆年慢条斯理地开口,同时向迟岁伸出手:
“同桌,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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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