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乔治]我会在你身边

　　四月一日是个天气晴好的周六。走廊上没什么人，复活节假期的逼近也带来了越发繁重的功课，大家都忙着对付家庭作业，鲜有闲心在走廊上玩耍。
　　“生日快乐，两位成年人！”池君君依约背着一大包食物，准时在四楼走廊的驼背独眼女巫雕像附近找到了乔治和弗雷德，“收到了多少礼物？”
　　“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拆完。”今天凌晨新鲜出炉的成年双胞胎转过身，露出志得意满的笑脸，又迫不及待地向她展示手腕上的半旧装饰，“看！巫师的传统成年礼物——”
　　“我们本以为会收到舅舅们留下的旧手表，毕竟，妈妈总说我们俩的名字就是为了纪念他们——”
　　“不过这样也好。”乔治把她鼓鼓囊囊的背包接过来，又给她指点表盘上的细节，“我们准备稍微改造一下，增加些有意思的小功能——在长辈的遗物上动手脚终归算不得表达敬意。”
　　池君君戳了戳表盘上自在跑动的星星，忍不住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别告诉我你昨晚又溜去禁书区了。”乔治敏锐地指出。
　　她摇头：“熬夜写作业来着——为了今天放松一天。”
　　“在这点上，你和格兰杰真的很像。”弗雷德大发感慨。
　　这句话从一个学习不上心的人嘴里说出来似乎就变了味，池君君笑着扮了个鬼脸：“好了，我们快出发吧。”
　　她向雕像走去，但身后两个人却没有动弹。
　　“这是摩金夫人店里的新款吗？”乔治在她狐疑的眼神中不自在地挠挠头。
　　“不是，是麻瓜的衣服。”她眨眨眼，又看看身上的短夹克和牛仔裤：今天为了方便行动，她特意穿得利落精神，这有什么问题吗？
　　“哟，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们在麻瓜杂志上见过的，”弗雷德用手肘拱拱乔治，“叫牛——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乔治试图扮出一副没看过所谓的麻瓜杂志的样子，但在弗雷德“那些女孩！身材火辣的那些！”的高声提醒中还是败下阵来：“哦哦对——”他是故意的！乔治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怒瞪了弗雷德一眼。
　　“这叫牛仔裤，怎么了吗？”池君君忙着检查身上是否有不妥之处，没发现他们的眉眼官司。
　　“唔……不得不说，麻瓜的服装品味还是很不错的。”弗雷德公允地评价。
　　是吗？她低头看看自己：“不过这么穿确实舒服，裤子比裙子方便多了。”
　　优势也许不仅仅在于方便。富有弹性的布料紧紧裹着她的腰身，顺着流畅优美的大腿线条延伸下去，又松松地拢住脚踝，让平时总被长袍、校服半裙遮掩住的轮廓坦坦荡荡地呈现在他们眼前。乔治看着看着，心头仿佛就烧起了一把火。
　　“你穿这身挺好看。”他忍不住又对那条裤子注目几秒。
　　她还对自己无意中散发的吸引力一无所知——乔治突然警惕地瞥向弗雷德，却发现他似乎早有预料，正好整以暇地抱臂观察自己的反应，露出看热闹似的坏笑。
　　“一会儿你走最后面。”乔治果断地做了决定。那条密道低矮逼仄，只容得下一个人弯腰前行，他可不希望今后每晚梦里都是她挺翘圆润的……他不禁扭头咳了一下。

　　三人不知在地下走了多久。狭窄湿滑的泥土通道对两个大男孩来说颇不友好，长时间的弓腰驼背则让他们都头脑发涨、面颊滚烫，但没有人提出要停下。直到走到一架破旧石梯前，他们才暂时直起腰喘了口气。
　　“这有多高？”池君君回想着初入密道时滑过的那条长长的坡道，用魔杖尖的亮光向上方的黑暗探了探。
　　“我们没有数过。”弗雷德抹了把汗，语带挑衅，“这就吃不消了？”
　　“小看人……”她扬起眉毛，“别忘了我可是追球手，而且每天都练功——几乎每天！”
　　在微弱的荧光下，她的双眼闪着不服输的神采，仿佛两簇火焰，严寒和强风无法使它们熄灭，反而让它们更顽强、更动人心魄地摇曳。乔治无端回想起在一片漆黑的霍格沃茨特快上，她强忍恐惧挡在他和摄魂怪中间的那一刻——当时她分明也在微微颤抖。
　　“那就走吧，勇敢的追球手。”他不禁垂眼微笑，揉了一把她的发顶。
　　密道的终点是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地窖，等他们东躲西藏地溜出来时，三个人都沾了一身泥灰，只好边笑闹着给彼此施咒清理边往村子里走去。
　　“等等——我们不去三把扫帚。”乔治笑嘻嘻地推着池君君的肩膀继续向前走。
　　“不是去买酒吗？”
　　“我们去另一家，那儿更酷——成年人就该去那样的地方！”弗雷德兴奋得两眼闪闪发亮。
　　猪头酒吧在猫头鹰邮局旁的一条小路尽头，门口满是锈迹的架子上挂着一块破烂招牌，走近后池君君才看清上面绘着一颗血迹斑斑的野猪头。她紧盯着那个古怪的招牌，面露几分犹疑。
　　“你怕了？”弗雷德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得意。
　　“你今天怎么回事——成年人就了不起吗？”池君君只觉得弗雷德今天像只好斗的公鸡，脑海中闪过他顶着红冠仰天打鸣的样子，忍不住偷笑出声。
　　弗雷德昂首阔步地率先走进了酒吧。这是一间小而肮脏的屋子，窗户上经年的污垢使得屋里昏暗不堪，只能靠一些蜡烛头勉强照明。周围尽是些古怪的人，个个都戴着兜帽或用各式东西把脸遮挡住。角落里有一伙人在低声交头接耳，似乎相互传递着什么东西。吧台旁坐着两个人，都背对着蜡烛，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酒杯里咕嘟咕嘟冒着大气泡。
　　“让一让——”一个身形佝偻的男巫还算客气地说，从他们中间撞过去，走到吧台前买了一杯汩汩冒烟、火苗窜动的酒。
　　乔治不动声色地把池君君往他身前揽了一步。
　　酒吧老板在吧台后面盯着他们，手里用力擦着一只脏兮兮的杯子。他又高又瘦，灰色头发和胡子又长又厚地连成一片，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我们要……要……”弗雷德起初还有些生硬，但很快就挺直了脊背大声说，“我们要三杯火焰威士忌——和刚才那个人一样。”他指着刚才那个佝偻男巫离开的方向。
　　“未成年巫师不能喝这种酒。”酒吧老板冷冷地说。
　　“我们今天早上已经成年了。”乔治恼火地反驳。
　　那人没有接话，只用锐利的目光在池君君身上一扫，手里还不停地擦着杯子，但那块破布像是从未洗过似的，反而把杯子擦得越来越脏了。
　　弗雷德皱眉改口：“只买两杯总可以——”
　　“买两瓶，我们带走。”乔治抢着说。
　　“她还没——”
　　“你只管卖给我们就行，”弗雷德强硬地打断酒吧老板，“卖给成年巫师是完全合法的——别傻到放着钱不赚。”
　　酒吧老板仿佛有些动摇。他瞪着弗雷德，似乎想不到该如何反驳，但也没有要去拿酒的意思。
　　“我们还想尝尝其他成年人才能喝的酒。”乔治轻快地打破僵局，“是不是还有朗姆酒、杜松子酒或者忘忧水之类的？每样都买一瓶的话需要多少钱？”
　　酒吧老板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开始慢吞吞地计算，在那对锐利的视线转到第三圈时，他嘟哝着说：“二十四加隆，九西可。”
　　打从凌晨起就一直沉浸在成年喜悦中的双胞胎顿时垮下了脸。
　　池君君抿嘴听着他们小声商议，眼角余光瞥见酒吧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但没走两步就认出乔治和弗雷德、匆忙离开了，她的目光追着那人辨认——又是卢多·巴格曼！一旁的双胞胎倒是没有察觉，仍旧大大方方地讨论该如何分配预算，似乎拮据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对他们造成额外影响，但隐约流露的失落依然给他们快活的面容蒙上了一片灰云。巴格曼无忧无虑的红润娃娃脸在她脑海中闪过，两相对比之下，她心头的无名火越烧越旺。趁乔治和弗雷德专注掰手指算账时，她悄悄溜出了酒吧。

　　在猎奇和荷包之间取得平衡是很艰难的，成年人可享用的酒比兄弟俩的预期贵太多。他们好不容易选定了品类，大概是交出大把钱币时表现得过于心痛不舍，酒吧老板竟然发出了一声急促的笑，额外丢给他们两只烟和火柴。
　　“欢迎来到不完美的成年人世界。”他沙哑地说。
　　乔治没心思咂摸酒吧老板话里的深意，因为他一转头就发现刚才还被他小心护在身边的女孩不见了——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我早就说过，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麻烦。”酒吧里找不到人，他们只能在门外使劲眺望，弗雷德烦躁得踩实了脚下的积雪，恼怒地嘟哝。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远远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池君君不知从哪个角落蹿了出来，朝他们飞奔，惊慌与喜悦在她脸上奇妙地交织呈现。
　　“你去哪——”两个人齐声大叫起来，乔治更是焦急地往前迎去。
　　“快跑！”她顾不上解释，经过他们身边时未作停留，并猛地拽着乔治逃跑。
　　她跑得太快，乔治起初甚至踉跄了两步，但他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她的步伐：“弗雷德，快跑！”
　　这场景似曾相识。池君君似乎护着怀里的什么东西，只空出一只手维持身体的节奏和平衡，而这只手现在正以无法抗拒的力道紧拽着乔治。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奔跑的姿态变得如此灵巧矫健？像林中小鹿，又像山间幼豹，回头张望时发丝飞扬着勾勒出初春寒风的形状，残雪在她脚下嘎吱作响。
　　“我们要去哪里？”弗雷德大声问。
　　“不知道！”乔治同样高声回答，“就跟着跑吧！”
　　时近正午，头顶高悬着一片单薄冷淡的太阳，稀薄的银白阳光照亮了他们肆意飞舞的头发。他们像三只鸟儿飞掠过一扇扇橱窗、一片片屋檐，在霍格莫德村的边缘停下了，大片荒野从这里向外延伸，另一侧是山脉，山顶上依稀可见未化净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你知道我们多担心吗——”乔治连气都没喘匀就急着开口。
　　池君君将怀里的东西高高举起，打断了他的责难：“我要到了！巴格曼欠你们的钱！”她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灿烂，一只饱满的钱袋在她手中得意地摇晃。
　　“怎么……”
　　“你怎么……”他们瞠目结舌，红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蓬乱地耷在两张惊喜的脸上。
　　“你不会是抢来的吧？”弗雷德回想起刚才她仓皇逃窜的样子，狐疑地问。
　　“没那么野蛮。我溜出猪头酒吧去追他，他对我没有印象，所以我编了个名字，假称他欠了我两百加隆——”
　　“这家伙可没那么容易上当。”乔治笃定地说。
　　“那是当然，不过我的目的是先拿到他的账本。”她难掩得意之色，“他果然掏出来和我对质了，接着很轻松就被我抢过来、找到了你们的记录——他的反应能力比我预期的稍微差一点。”
　　“然后呢？”她居然和一个成年巫师动手了？乔治急忙抬起她的胳膊检查。
　　“我没受伤……然后就讨债成功了嘛，没什么可说的。”池君君想蒙混过关，却在乔治无声的目光逼问下节节败退，“好吧……就是骗他说丽塔·斯基特想从我们这里挖掘新闻，并且我们在考虑用他诈骗的事情和斯基特交换一些关于他的秘密……”
　　“他就这么乖乖给你了？”弗雷德的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连斯基特掌握的是什么秘密都不知道！听她的口气，那些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巴格曼狗急跳墙——”乔治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趁我检查金币的时候，他的确是想用夺魂咒来着……”她在乔治罕见的怒容中慌忙喊道，“不过被我挡下了！我现在完好无损！”边说边展开双臂以示健全。
　　乔治腮边的肌肉鼓动了一阵，瞪得池君君不敢抬头，讪笑着拨弄钱袋：“你看嘛，半个纳特都没少，除了你们额外押上的那支假魔杖……”
　　“真有你的。打起精神来乔治，我们一个子儿都没亏！”弗雷德已经眉开眼笑地接过钱袋掂了几下。
　　乔治深吸一口气，后怕地按了按额头突突直跳的神经：“罗恩说得对……我们真的把你带坏了。”
　　“但是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害怕？”弗雷德咧嘴笑着。
　　“因为……”她吞吞吐吐，“我想来想去还是很气愤，就给了他一拳……谁知道他反应那么慢啊，我也没想到真的能揍到他！”她见乔治又瞪大了双眼要说什么，理直气壮地高声辩解。
　　而弗雷德的责问听起来甚至有些悲愤：“这就是你只顾着带我弟弟逃命的原因？”
　　池君君剩下的话语被一声尖叫所取代。一个黑影从侧面扑上来，它体型庞大、步伐却轻盈得惊人，以至于先前他们都疏于察觉。她躲闪不及，被这股冲力扑倒在地，在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时发出痛哼。一股热气喷到她的脸上和脖子上，紧随其后的是一只冰凉湿润的鼻尖，亲昵激动地拱着她的脸颊。
　　“别伤害它！”她已经看清这个“偷袭者”的面容，大叫着制止两个惊骇激愤的男孩，弗雷德正抽出魔咒准备给点教训，乔治则似乎忘了自己是个巫师，抡起拳头就要扑上来肉搏。
　　在场面彻底失控前，池君君翻身拦在他们中间：“它只是一只狗——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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