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烽火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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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春季,河水清澈,因雨水的关系,水位有所升高。晴朗的天空总伴随着小雨后的日头出现,苍穹很蓝,云也很白。气温升高,两岸的树木枝叶愈加繁盛,温暖的东风吹过枝头,发出树叶碰撞的细碎声。各种知名的、不知名的花朵,争相开放,五彩斑斓地点缀在岸边、山林,以及夏营的土地上。

      美丽的春日画卷,虽迤逦,但赫连重看多了也就腻烦起来。他坐在桌案前,手边是斥候早上送来的消息。不出所料,凉军仍在关内休养生息,但赫连重相信他们不会真的按兵不动,恐怕暗地里已经在施展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对于李荀这位老对手,赫连重不能说了解,但也绝对不陌生,这不是个可以轻视的对手。赫连重不由想如果自己是身在齐雄关的将领,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会采取怎样的策略?骚扰对手?争取援兵?这都是必须要做的举措,只是具体如何实施,还不需要仔细琢磨。赫连重站在李荀的角度,又认真思考了一番,随后在地图上标注了几个重要的记号。

      招来数名将领,赫连重与他们商讨之后的战略,反复确认各种可能以及应对方式,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将领们离开后,赫连重习惯性地吩咐军仆整理桌案。年轻的军仆做事不如万洪攸有条理,虽也能归纳整齐,但分类上不仔细,时常出错,可能也与他的学识有关。万洪攸即使一百个不乐意为赫连重做事,可身为读书人的那种奇怪执着,总会驱使他将物品分类规整地妥妥帖帖。因此,他还在军营的时候,赫连重总喜欢使唤他。

      营里人包括乌恩其在内,都以为他将万洪攸带进军营,是因为对方有着酷似京阳的容貌。赫连重不否认有这部分的原因在,但更多的则是想以迂回的方式令阿布鲁放弃万楚林。阿布鲁将军作为老将,在军中很有声望,同时也是赫连重父皇的忠实拥护者之一。虽然,他可以直接命令阿布鲁不得将万楚林虏回营地,但赫连重并不太想那么做。作为统帅,某些得罪人的事,不需要自己动手,合理利用部下制约部下,才是上位者应采取的手段。赫连重将万洪攸带在身边,不时表现出一点不合时宜的亲昵,果然很快,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赫连重靠在椅上小憩,年轻的军仆轻轻地为他揉捏肩颈,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军仆做得比万洪攸好得多。赫连重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天中难得放松时刻。没过多久,他听到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才想起来今夜还召了曹禹来见。

      这一位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曹禹刚进营帐,赫连重就睁开了眼睛:“守卫尚未禀报,本将就知道是你来了。”

      “将军耳力过人,小人佩服。”曹禹敷衍了一句。

      “倒也不是。是阿绿你很特别,值得本将用些心思,”赫连重遣退了军仆,直到帐内只剩他们二人,才问,“今天在骑队又做了什么?”

      “练了几个阵型,遇险时的快速撤离。”

      “快速撤离?”赫连重一边点头,一边手指扣动着桌面,同时笑了起来:“的确,保存了实力,才能东山再起。”

      “将军明鉴。”

      赫连重笑着笑着,突然敛去笑容,神色严肃:“在你眼中,我夏军必定打不了胜仗,需要撤离了?大敌当前,你身在夏营,不好好去想怎么攻克城关,反而只想着逃跑?”

      “此前攻打齐雄关,正因准备不足,被对方找了破绽,撤退时秩序混乱,才损失了大量军兵。攻城固然令人振奋,但遇险有序撤离也同样重要。”曹禹表情不变,恭敬回道。

      “你仔细说说,齐雄关外这方窄道如何快速撤离。”

      曹禹与他说了这一日的演练,赫连重不得不承认对方在排兵布阵上确有独到之处。可惜这样的人,只会为撤兵做准备。甚至,他的这番准备也并非为了那二十万大军,而是为了骑队那位千夫长。

      “阿绿真是位难得的将才,既然如此,何不再考虑一下,为我大夏攻克齐雄关出一份力呢,”赫连重取出特别绘制的地图,上面的刻画极为深刻,即使只用手指触摸也能感知到每一座山、每一条河的走向,“留下你的策略,本将会亲自恭送你离营。”

      巡营的刁斗声,从子时敲到了卯时。除了时而进帐添灯油的军仆,无人能进出营帐。帐外守夜的守卫们完全无法洞悉帐内的的情况。就在所有人以为两人相安无事时,突然又听到了几声争吵,“你可想清楚,他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只要我们还在关外,战争就不会停止。难道,你想看着他死?”“和他没有关系,齐雄关……”。声音很快停止,很长一段时间帐内又变得过分安静,好像之前的争执只是众人的错觉。

      不知又过了多久,漆黑的夜幕被东方浅淡的光晕掀开一角。大地尚未苏醒,虫鸟不鸣。营口突然起了骚动,有人擅闯中营大帐。

      齐卡洛不顾身后的营地守卫,急冲冲朝着大帐跑来。曹禹整夜没有回骑队,直到卯时还毫无音信,他想到了查干巴日说的话,再也忍不住,哪怕不要这条命,也要将曹禹找回来。营口的士兵也是第一次遇上胆敢这般理直气壮闯入中营大帐的将士,起先都惊异了一阵,没能立刻阻拦,回过神后,才发现他已经向着大将军的营帐而去,马上手执武器紧紧跟上。“站住!”

      都这时候了,还哪管那么多,齐卡洛头也不回地直冲营帐。

      营口闹得不可开交,吵吵嚷嚷的声音传到帐内,赫连重转向曹禹,道:“来找你的。”

      “齐卡洛太过莽撞,望将军恕罪,”曹禹起身,“将军,小人这就去阻止他。”

      “一起去。”

      两人走出营帐。然而,他们同时出现在营帐外的行为,却令齐卡洛更加愤怒了。在他看来,曹禹深夜留宿赫连重的营帐,无论两人究竟在做什么,都不是好事。看看他们同出同进,一点没有胁迫与被胁迫的模样,像是值得自己豁出性命也要拯救的状况吗?难道曹禹真的为了重新进入仕途向赫连重出卖色相了?难道曹禹真的放弃曾经的信念,要协助赫连重攻打凉国了?齐卡洛觉得他太过分了!

      “阿绿!” 齐卡洛隐忍地低吼。

      他猛地冲上前,愤怒的指责已冲到了嘴边,最后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但是,如果继续看着曹禹与赫连重这样站在一起,他就真的要疯了。齐卡洛不顾一切地撞开拦在前方的营帐守卫,要将曹禹拉回自己身边。

      “放肆!”数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甚至有一把刀刃已划破了他的皮肉。

      “私闯大营,该当何罪!”守卫将领喝道。

      齐卡洛双眼冒出炽热的火光,恶狠狠地瞪视着赫连重。齐卡洛不回话。赫连重倒也不生气,淡淡同守卫将领道:“拖下去。”

      齐卡洛拼命挣扎:“阿绿!阿绿得跟我一起走!”

      “大胆!”守卫将士怒斥。

      齐卡洛奋力挣脱挟持,妄图再次冲向曹禹,中途再次遭到阻拦。突然,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力朝赫连重不停地磕头示诚:“大将军,请让阿绿跟小将一起回去!一定要让阿绿跟小将一起回去!”

      赫连重走到齐卡洛前,又用余光扫了一眼说要阻止却冷眼旁观的曹禹,对齐卡洛道:“阿绿已答应追随本将。你擅闯大营,下去领罚。”

      齐卡洛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失望地看向曹禹,接着,面无表情地停止了挣扎,但他的眼睛里冒起了两簇火焰,火焰中燃烧着狂暴与疯狂,他紧握双拳,死咬牙关,屏住即将涌出的眼泪。

      “大将军,”一直置身事外的曹禹终于开口,“我答应随大将军待到天明,望日出山景。如今千夫长既已来此,大将军若不介意,不如令其与众将士们一同欣赏这大夏征下的江山。阿绿以为,无论何人都会为这壮丽奇景所感叹,大夏将士们亦能因这烟波浩渺的绮丽更添义薄云天的豪气,对攻克齐雄关,百利而无一害。”

      赫连重当然没有与曹禹约过看什么日出,但曹禹那么说,他也没有当场戳破。赫连重说出那句追随的话,本意也只是想试探他们二人,结果既然看到了,就不必在意究竟怎样收场。他不会放弃曹禹,心中已作出打算,三五不时将他召来营帐,好好敲打他。

      赫连重对齐卡洛道:“起来,一同上山。”

      齐卡洛被搞糊涂了,情绪从跌落山崖忽然又升上了云巅。他莫名地看看赫连重又看看曹禹,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

      赫连重没再理会他,率先起步,曹禹略整衣袍,紧随其后。齐卡洛混迹于守卫之中,跟着人群一同上了山。

      经多日调养,胖子查查伤势好转,转危为安。齐卡洛与曹禹刚踏入骑队营地,就看到查查坐在兄弟特意为他准备的木背椅上,用力向他俩挥动手臂。他身边围了一大群的骑队兄弟,眼见两人回营,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兴奋地大喊:“头儿回来了!头儿回来了!”

      “怎么都在营口候着呢?”齐卡洛看到那么多兄弟迎他诧异地问。

      “昨夜阿绿被大将军的马车带走后没回来,你大一早就闯到大将军的营地那儿,大伙儿都知道了。大家怕你出事,都在这里等着,”查查说,“亚克和蓝亦杞那两人,怕你受罚,还去了布拉依将军那边,想请将军替你向大将军求情。”

      “那俩小子倒是懂事,”齐卡洛拍了拍兄弟们的肩膀,“没事,有你们阿绿哥在,我能有啥事!都放心地干活去!”

      兄弟们被齐卡洛这样一说,也都放了心,重新拿起阔斧竹条,各自忙活去了。

      许久未见查查,曹禹上前询问了几句近况。查查将自个儿在医营这些日子的情况都向曹禹道来。“医营这回收了不少重伤的伤患,各个帐篷都挤满了人。若不是还未立夏,天尚不热辣,那医营里恐怕就要蚊蝇乱飞,滋生出那些个瘟病来了,”查查拍着明显瘪下的肚皮,又道,“凉军此次打了咱们一记闷棍,就是医营里那些伤患都吵吵着要找李荀还有那曹禹算账!”

      “就李荀,”齐卡洛立刻道,“没曹禹啥事。”

      “嘿!咱们不管有没有他的事,”查查义愤填膺,“总之,要叫凉军血债血偿!”

      白天依旧练兵驯马,没什么特别的事。到了夜晚,曹禹也没再被赫连重唤入中军大帐,这让齐卡洛有些窃喜。自从大吼着卷了被褥离开营帐后,齐卡洛赌着一口气不再回自己营帐睡觉,如今想回来,却不知怎样开口。

      黄昏时分,余晨凡送来几副治愈刀伤的伤药。齐卡洛装模作样的在角落脱了衣服,一边慢吞吞地为自己上药,一边打量正在梳洗曹禹,琢磨找个怎样的理由留下。

      “阿绿,”齐卡洛想不出像样的借口,“这几天晚上好像有点冷。”

      曹禹洗漱妥当后应了一声。

      “我在大棚里和人挤着睡倒觉得马马虎虎,”齐卡洛转着眼珠,将盼望的目光投向曹禹,“你晚上会不会觉得有点……”

      “不冷。”曹禹托|错别字|下靴袜,将双足浸在温热的水中。

      “你现在是不冷,”齐卡洛光着膀子,着急挪到他木盆旁,“一会儿你泡完脚,夜里一人睡的时候,就会觉得……”

      “也不冷。”

      齐卡洛遭到拒绝,见曹禹一身冷漠,灰溜溜地拾起未抹完的伤药,一瘸一拐走向帐外。

      “怎么,想留下?”曹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齐卡洛倏地停下脚步:“是,是想留下。”

      “去把水倒了。”

      曹禹穿回鞋袜。齐卡洛立刻上前地替他挪走了木盆:“哎,好,这杂活,我来做就行。”勤快地倒完水,齐卡洛回到帐篷,又小心翼翼地问:“大将军为什么总找你去营帐?”

      “要我帮他攻打大凉。”

      “你答应了?”

      “没有。从昨夜留到今早,不放我离开。”

      “他知道你是谁吗?我总觉得他发现了。”

      “知道,只是不说破。”

      “那怎么办?你会不会很危险。”

      “暂时没太大危险,他还想利用我。”

      “大将军好像很中意你,会不会真的要你跟了他?”

      “不会。”

      “他若是要你与他行房呢?”

      “你脑袋里成天想得就是这些事吗?”曹禹不快道。

      “我也不愿意总去想那些,”齐卡洛声音细弱蚊蝇,“可我还真挺想同你行房……”

      “你想与我做什么?”曹禹拽住齐卡洛衣领问道。

      齐卡洛结结巴巴:“行……行房……咱们好久没做那事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做过那事?”

      “这你咋能不认账呢?”齐卡洛着急地说,“不就是那回,我吃了你给弄的药。后来,我那样你,你同意了,咱们不就行了……房了吗?”

      曹禹低头笑,放开齐卡洛继续向床榻走。齐卡洛连忙跟在他身后,茫然问:“你笑什么?我又没瞎说。难道非要那什么你,才算行房?”

      话音刚落齐卡洛只感到周身气流涌动,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曹禹掀翻在地,一柄匕剑抵在鼻尖,寒光凌冽,齐卡洛心头发颤:“好,好,不行房,不行房。”

      看曹禹抵着他不动,齐卡洛伸手小心地碰了碰匕剑:“你能不能……先把这个……收起来。”

      曹禹盯了他半晌,忽然说:“把你自己洗干净,去榻上暖床。”

      齐雄关官署西厢房。

      两耳室前原先有几棵梅花树,这几日它们被移栽去了后院,数块青石填平了原先的地面,翻修过后,这里成了一片空地。东边安置了三个箭靶,还有弓、刀、剑之类的兵器,左边摆放着两架尚未完成、造型特异的弩。巳时射术课程时,小达与小轩完成了今日的练习,正围在赵灵身边,看他手中一叠繁复的弓|空格|弩设计图。

      “赵中郎,这是什么弩?从没见过。”小达问。

      “这是大将军近日正在与我一同商讨的一款床弩,原先是曹大将军谋划的强弩,”赵灵指着西墙下的床弩道,“我们还在想方法,使它的射程与速度更远更快。”

      “可它看起来没打仗时的床弩那么大。”

      “这是个模具。”

      “赵中郎,这一床弩与另一个床弩很不一样,我过去从没见过,”小轩指着其中一架床弩说道,“过去,看到的都是弓都一个方向。这架上却有一张弓与另外的弓成反方向。”

      “将弓两正一反的放置法正是将军想出的一种新床弩,我们还未试过它的威力,你们想不想试试?”

      两个小少年都很雀跃,迫不及待地点头。赵灵先带他们观察了两架床弩的各个部件,交代他们将箭放置在正确的位置上,绞动床弩两侧的绞车三轮转。

      “先试一下将士们一直使用的三弓正联的床弩,你们将绞车转动三圈后,固定在机牙上。”

      小达与小轩,一人一边用力转动三圈后,将弩弦扣入机牙。赵灵手举两柄木锤,锤击扳机,弩|空格|箭飞出,远射了出去。

      “虽然是模具,但也很远呢。”小达高兴地说。

      “再试试新做的两正一反的床弩。”

      少年二人,再次来到新床弩旁,合力转动三圈,弩弦扣入机牙。这次他们怀着好奇与期待,看着赵灵以与之前同样的力量,锤击扳机。弩|空格|箭迅速飞了出去,远远超过方才三弓正联床弩的射程,几乎超越了一倍。

      “哇!好厉害!”两名少年欢快地跳了起来。

      “为什么同样转了三圈,两正一反的床弩就射得更远呢?”

      赵灵手指从弩弦点到机牙:“注意它们的位置。”

      小轩看了一会儿便道:“两正一反的床弩,弩弦从第二张弓静止的位置开始,绞车转动三圈后,到机牙之间的距离很长。三弓正联的床弩,弩弦从最后一张弓的静止位置开始,转动三圈后,到机牙之间的距离不如两正一反的床弩,距离几乎只有它的一半。”

      赵灵赞赏地点头:“轩儿说得对。”

      “可那又怎么样?”小达看了半天,用手比了比距离,一头雾水。

      “三弓正联的距离短,它对弩|空格|箭使出的力量小,”小轩比了个小的手势,接着又比了个大的手势,“两正一反的距离长,它对弩|空格|箭使出的力量大。”

      “啊!我懂了,”小达双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两只手离得近,拍一下手,力量小声音轻。”小达将两手距离拉得很大,用力一拍:“两手距离远,拍手,力量大,声音也大。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对,就是这样,”小轩肯定道,“我们刚才用相同的力量转了相同的圈数,爹爹和赵中郎想出的这种新床弩要比现在的将士们床弩射得更远,力量更大。”

      “那能不能马上找工匠做出来打仗用?”小达有点兴奋。

      赵灵摇头:“这还是模具,真正用到打仗上还需考虑它的尺寸与材质,以及使用怎样的弩|空格|箭能达到最远最精准的距离。”

      “如果能直径飞入夏军腹地,直取统帅赫连重的性命,获得大捷那就太棒了!”小轩开心地说。

      “不好不好!”小达慌忙摇头一听小弟想取赫连重性命,真是万分着急,但当看到小轩疑惑地望向他时,又不得不改口道:“我,我想更堂堂正正地与赫连重决一死战!”

      原先的书仪、兵法、算书由于小轩的到来,赵灵加以调整,改为去营地实操。新人营地训练从各地征收的青壮,小达与小轩同去,穿铠甲、背干粮、带兵器,与新兵们一起操练。

      “这几日你俩去新兵营操练,感觉如何?”赵灵问。

      “还不错,又认识了不少人。跟着队长以及练武师父,学了很多实战用的功夫。”

      “新人营地,人员复杂,我特意交代过管事的,不将你们的事传出去,只有领队知道你们的身份,你们在那里除了学习实操,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赵灵嘱咐。

      “是,赵中郎。”两人齐齐应道。

      午时过后没多久,小达与小轩便兴匆匆地赶去了新人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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