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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路德维亚
19．
房间里所有的湛蓝色风铃草气泡，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深邈又凝重的黑暗。
“阿兹卡班出事了，”卢修斯•马尔福声音里那抹懒散消失了，“贝拉特里克斯死了。摄魂怪之吻……”
路德维希听到这里才微微抬起了头：“摄魂怪之吻？”毫不意外地，他的视线落进了西弗勒斯深邃的眼睛。微愣了一下，他迅速地移开了目光，眼角的余光扫到西弗勒斯紧皱的眉头。之前的沉重好像一下子又压回了他的心上。
“埃利奥特，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好像已经脱离了魔法部的控制。”马尔福的声音里居然有一丝惊慌：“他们没有权利随意吸取犯人的灵魂！福吉不可能让他们……”
“卢修斯，你冷静一点。”西弗勒斯淡然地说，眼睛里无澜无波：“现在的关键是，在贝拉特里克斯死后，她在古灵隔的金库被提取一空。”
路德维希有些疑惑地看向黑暗中的男人。
“那里面的，是黑魔王留下的东西。”斯内普淡淡瞟了他一眼，“有妖精证实，当天到古灵隔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少年，”斯内普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他顿了顿，“那个人，他的眼睛是淡金色。”
路德维希猛地抬起了头，“什么？”他的眼睛蓦然睁大，急切地说：“西弗勒斯，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斯内普轻咳了一声：“因为那个时候，你在我的办公室。”他看了一眼马尔福，似乎有一些尴尬，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你受的伤那一天。”
“不过魔法部的人和邓布利多并不知道，何况金色瞳孔的人很少吧？”斯内普继续说道：“就算有我作证，魔法部也不一定会相信一个食死徒的供词。”
“西弗，”马尔福终于恢复了镇定：“我想，比起古灵隔被盗，魔法部那群蠢货更担心阿兹卡班的次序。所以只要摄魂怪不大规模暴动，他们现在应该不会明目张胆地调查。我会做一些工作，只是邓布利多那里可能会很麻烦。”
“邓布利多信任我。”西弗勒斯说，“何况，知道贝拉特里克斯金库里的东西与黑魔王有关的，只有我们几个人。小巴蒂•克劳奇不会有机会说出去。”
路德维希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虽然面前的两个人谈论的是与他有关的事情，但他似乎连一句话也说不上。只能看着两人无与伦比的默契，好像只是一个微笑颔首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可是，埃利奥特，”马尔福突然问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和你……”
“我不知道。”路德维希默默摇了摇头。
直到办公室里再度空无一人，他才迷茫地望着紧闭的大门，西弗勒斯和马尔福后来又说了什么好像都从空洞的脑袋中流逝了。
路德维希将自己深深埋进了柔软的床单里，迫使自己什么也不要去想。可是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马尔福站在西弗勒斯身边万丈光芒的模样。
卢修斯•马尔福。路德维希握紧了自己在被子下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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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几天，霍格沃茨圣诞节惯有的壮丽装饰都做好了，尽管留校的学生很少。沿着走廊挂起了冬青和槲寄生做成的厚厚的饰带，每一副盔甲里面都透出了神秘的灯光，礼堂里摆放了十二棵圣诞树，树上闪耀着金色的星星，走廊里充满了浓烈诱人的烹饪香味。
圣诞节那天早上，路德维希被外面的猫头鹰的扑扇翅膀的声音吵醒了。他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床边居然放着几个半大的包裹。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在这个节日收到过礼物了……
路德维希首先拆开了那个最大的橘色包装纸，一张贺卡掉落出来，他看了看上面的署名：哈利波特。
里面放着的是一本自己做的画册。他翻了几页，大部分都是霍格沃茨的城堡，雪地，阳光。偶尔可以见到几个熟悉的人，韦斯莱或是格兰杰，还有总是裹着黑色斗篷的自己……路德维希偶然翻到中间一页，上面画着的赫然是那双漆黑的眸子。
“嘭”的一声扣上了画册，他突然有一些心烦意乱。将画册扔在一边，路德维希继续拆着接下来的礼物。马尔福送了他一个件裹着金边的蓝色长袍，卡片上写着：“很配你的头发。”
布莱克送给他一大盒饼干，“维希，这是我亲手做的，要吃光哦！”失笑地看了看那乱七八糟的字迹，路德维希的目光集中到最后剩下的那个很小的包裹上。他的心狂跳起来，难道这是西弗勒斯送给他的……
就在他准备拆开那个墨绿色的包装纸，突然一双纤细的手从他的眼前抢走了包裹，接着，他听见了一个带笑的声音，“哥，看来他很心疼你嘛。”
“让我看看，能让我最亲爱的哥哥这么着迷的人，会送你什么样的礼物呢？”路德维亚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指一层一层非常缓慢地拆开了那个盒子。随即他的上唇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玩味地拿出里面的东西在指间旋转着，路德维亚笑得十分优雅，好像接下来的话并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一样，“哥，这就是你想要的？不过是一面破镜子而已。”话刚刚说话，他将手轻轻一扬，那面小小的圆镜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摔在了地上，变成细小的碎片，零碎地折射出刺眼的光。
路德维亚拉起了半跪在地上捡着碎片的人，“不要白费力气了。它不可能再修复如初。”
路德维希没有理他，依然执着地拾着碎末。破碎的玻璃渣子刺破了他的手指，流出来的血却是乌黑色的。
维亚一下子抱起了地上的人，“哥……”他将维希手指含入嘴里，甘之若饴地吮吸着漫溢而出的鲜血，直到那毫无温度的血液都逐渐变得灼热起来。
“啪——”路德维希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狠狠给了面前这个，自己曾经发誓用生命保护的弟弟一个响亮的耳光。
“滚。”路德维希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维亚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你给我滚！”他大吼出声，却在下一秒被维亚搂在了怀里。
“哥，小亚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维亚的表情出奇的温柔，他伸出冰凉的手指拂过维希的脸颊，“你知道吗？我好怀念以前只疼小亚一个人的哥哥……那个孩子真像当年的你啊……我都要快舍不得放手了……”
路德维亚突然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放开维希，慢慢向后退了一步。“哥，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天真地放过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暗沉的光芒，使得整个金色的眼瞳都变得格外幽深。
“哥，心软迟早会成为你的致命伤的。”维亚的声音变得有些不甘，“难道之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吗。哥，你真的让小亚好失望……”说完，他的眼里居然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水雾，“哥哥，你告诉小亚，小亚没有做错好不好。”
没有等维希回答，他又兀自笑了起来。
“哥，如果你现在就这么恨我的话。那么你倾尽所有去爱的那个人……到时候你会不会崩溃呢？”路德维亚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说不清是悲伤还是讽刺的表情。“哥，圣诞快乐。”他脸上的手指印在灯光下显得模糊不清，整个人慢慢变成了薄雾，消失在空气之中。
路德维希安静地看着窗外的落雪，世界好像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他的右手边还残留着染红的玻璃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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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霍格沃茨似乎并没有多少圣诞节的气氛，走廊上到处都是冷冰冰的。火光熊熊燃烧，路德维希从槲寄生下走过，抬头看了一眼结着白色浆果的植物。
他走到大厅，发现那里的桌子都移到靠墙的地方了，房间中央只放了一张可供十二人用餐的桌子。邓布利多、麦格、斯普劳特和弗立维都在那里，路德维希的眼睛却好像只看见了那个垂着头面无表情的男人。
“圣诞快乐！”邓布利多高兴地说，我在一边坐了下来，这时哈利、格兰杰和韦斯莱也走了进来，他们并排坐在桌子末端。
“爆竹！”邓布利多热情地说，把一个银色大爆竹的尾稍递给了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不情愿地接过来一拉。那爆竹就砰的一声，好像放枪一样，散开了，露出一顶尖顶的女巫大帽子，冒顶上还有一个座山雕标本。
西弗勒斯的嘴抿了起来，他把帽子递给了邓布利多，邓布利多马上拿它换下自己的男巫帽。看着西弗勒斯那副别扭的样子，路德维希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却马上被那股冰冷的视线扫到，他只能乖乖低下头老实地盯着自己的盘子。
“维希教授，谢谢你！”隔着桌子，哈利朝着路德维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路德维希微微一愣，他好像并没有送东西给波特吧……
“火弩箭……”维希从哈利的口型里知道了那件东西的名字，但他根本连火弩箭是什么也没有听说过。
路德维希迷茫地对哈利笑了笑，喝了一口高脚杯里的红酒。感受到来自前面的目光，他对着西弗勒斯举起了杯子，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而变得滚烫。
“对了，海格怎么没有来呢。”已经有些醉意的路德维希环顾了周围一圈，“啊，特里劳妮，真开心在这里见到你……”他端起杯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你坐这里，呵呵，我要坐那边……”他的手指着西弗勒斯旁边的空位置，舌头有些打卷：“西弗勒斯，我要坐在你的旁边。”
他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突然脚下一软，斜斜地往地下摔去。“啊，好痛……”他摁着自己撞到桌角的额头，想要爬起来，身体却使不出一丝劲。
斯内普眉头一皱，伸出手把倒在板凳上软绵绵的身体捞了上来。
“西弗勒斯……”路德维希嘴里嘟哝道，“我们来喝酒……喝酒……”
斯内普抢走了路德维希已经贴近嘴边的酒杯，“不要喝了。”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打开路德维希又伸过来抢杯子的手，无奈地将杯里的红酒喝了下去，把变空的杯子塞回路德维希的手里。
“恩？怎么没有了？”路德维希把杯子倒转过来，十分疑惑地紧盯着里面。好像终于确定已经没有酒了，他把杯子随便一扔。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路德维希转而一个劲往斯内普身上蹭着，脸已经烧得通红，眼睛因为醉意而半眯着，流露出一股平时没有的媚态。
斯内普受不了紧贴在自己身上滚烫的身体，松开手，把他往外一推。没想到路德维希就像没有骨头似的软软地向地上倒了下去。
“唔……”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少年，斯内普额头爆出几根青筋。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弯下腰扶起已经醉得迷迷糊糊的路德维希。桌上的其他人好多也已经醉眼朦胧，麦格正被邓布利多逗得咯咯直笑。
斯内普连招呼也懒得和他们打，半扶半搂着路德维希往外走去。
一路上，路德维希不断地在斯内普耳边念着他的名字，手脚还不安分地乱动着。
“你给我闭嘴。”斯内普不耐烦地说，“再闹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路德维希一直嘀嘀咕咕地说着：“在很多年前，我就一直期望着……你能看见我，而不是用那样的目光……我们明明才是同类啊……黑色的童年、最重要人的离弃……西弗勒斯……”他对着斯内普扬起一个迷离的笑容，小声地说：“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够站在你的身边而已啊……”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斯内普按住他的手，“要说就好好说清楚，不要在那里自言自语。”
“西弗，你刚才说什么？”路德维希的眼睛闪闪发光：“难道你答应我了吗？”不知道哪里的力气，他突然将斯内普压在了墙上。他的表情十分欣喜，就像一个得到了糖吃的小孩子一样。
槲寄生的枝条垂了下来，路德维希看见近在眼前的男人，闭上眼睛轻轻凑了上去。
“西弗，我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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