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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梦。
栾青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小时候。
他个子矮小，性格不好，族人和其他族群都喜欢欺负他，见到他落单，每次都要被打一顿，弄得惨兮兮。
他好几次都想打回去，可对方总是会以数量取胜，哪怕是狼族的食物，绵羊一族都会撞他两下，见到他倒下，还会嘲讽的哈哈大笑几声，再离开。
小时候，栾青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可有一天。
他见到了一只小猫。
小猫个子小小的，和他一样，看起来弱弱的……
也可能不一样。
一样是他自己想的。
小猫捕猎的动作很帅气，当其他食肉族群向小猫索要猎物时，他是麻木的。
他已经可以预想到小猫的下场，一定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然后被打得满身是伤，特别狼狈，再不得不将自己的口粮献给对方。
然而，他是错的。
小猫不仅没给对方自己的口粮，甚至还打得对方满地找牙，雄赳赳气昂昂地将对手打跑，自在地独享美食。
那一刻。
栾青的世界乱了。
小小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栾青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塌了。
她和自己不一样。
可到底哪里不一样？
他也说不清楚。
而后，
为了搞清楚她和自己到底哪里不同，他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部落，就一直一直地跟着这只小猫，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跟着。
一路跟着，一路看着。
他从小猫身上看到了很多从来没见过的品质，勇敢、聪明、英勇、无畏、大胆……
很多很多。
甚至还有可爱、乖巧、听话、有趣、暖心、还有……
太多了，他根本说不清楚。
其实他跟着小猫，她都知道。
自己被欺负，她甚至还出来帮他打跑过那些坏东西，他从未感受过自己有朝一日也是值得被好好对待的。
他实在不敢相信。
栾青紧张怯懦到不敢说话。
可她的第一句话却是在骂他，但听在耳朵里，他是说不出的舒服和熨帖。
“蠢货，你比他们强悍那么多，就站着挨打，一爪子过去死的还不知是谁，真没见过你这种废物点心，纯废！”
他没说话，就安静地看着她。
她好像也觉得他没意思，或者也厌弃他，只看了一眼，她就转身走了。
栾青害怕，也跟了上去。
她走一步，他也必须紧紧跟上。
不然……
她一定会不见的。
小猫猫回头骂他，“我不需要废物点心，跟着也是累赘！”
栾青遍体生寒。
原来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也厌弃他。
原来……
在栾青还在胡思乱想时，她再次开口。
“如果下次被欺负，你能打回去，不管打在哪里，见了血，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跟着。”
！！！
栾青圆溜溜的狼瞳变大，激动地嗷呜嗷呜大吼。
她只瞥了一眼，便再次转身走了。
栾青本能得跟上。
他从暗地里偷偷跟着的小尾巴，变成了明晃晃的尾巴。
她还是那么酷，不管做什么都让他羡慕崇拜，所以他开始学习她的一些，表情，脾气，情绪，点点滴滴，他都喜欢学。
小时候，他觉得她就是最好的，想要得到她的认可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他一点点成了她。
却在他变成了她的样子时，让他见到了一个狼狈不堪的她，化形失败，又要被虎族少主欺负。
他想去帮忙，嘉丽阻止，而她也不需要。
她依旧能平静的面对敌人，哪怕势力悬殊，她都是可以平静应对的。
栾青感受到了身体的疼痛，能替她拦下危险，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
体会到那一刻名字被她呼喊出来，栾青是高兴的。
时间太久，他都快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好在她让他再次记起了这一切。
梦里的一切都那么好。
挡下虎王的那柄巨剑，他并没有死。
亲眼看着她安全无虞，他很高兴。
安静地看着朝向自己走过来的她，栾青呼吸都乱了，他手足无措，第一次不知要如何应对。
“还躺什么躺，快起来了！”她向他伸出了手。
栾青借力竟然坐了起来，身上的伤消失不见，看着眼前的她，一如从前。
漂亮的尾巴在身后摇曳，看着便心生喜欢。
“你……”栾青的嗓子哑哑的，说不出话来。
“那天谢谢你。”
栾青揉揉脑袋，腼腆地笑，很不自在。
许久未见，他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的。
“不用谢，我自愿的。”
“找我很久了吧？”
苏芸和栾青并肩而坐，望向远方漂亮的风景。
栾青心下一慌，总觉得身边的她要远去，“你…”
“聊聊天吧。”
苏芸支着下巴，看向栾青，“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
“……”栾青掩去心底的情绪，“还好，只是到处都寻不见你的踪迹，其余的，还好。”
“真的吗？”
“……”
“我不气你骗我，至少不要骗你自己啊。”苏芸看着栾青的双眼，“寻找我很辛苦吧，到处找不到我，心也很累吧。”
栾青被说得鼻子一酸，哽着不说话。
“我知道，是我给你留下了一丝妄念，才让你痛苦这么久的。”苏芸说着，手已经拂上了栾青的眉心。
感受到苏芸的动作，栾青急了，“不是，不是的。”
苏芸目光清澈如水。
不知道为什么，栾青知道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兴许记忆中的那个她，就只能在记忆里了。
也可能记忆都成了奢望。
“不是的，不是你留下的奢望，是被你救赎的那一刻，我的心有了奢望。”栾青抓着苏芸的手，“我知道我一直沉浸在过去是在逃避，可那样好的你，怎么让我忘记？”
苏芸一愣。
她以为栾青是魔怔了。
原来他是清醒的，也是理智的。
栾青哭得委屈，“我忘记不了你，你不要带走我的回忆，行不行？”
“……”苏芸的手僵硬在空中。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执拗。
“我不要忘记我的曾经！”
苏芸叹息。
“好，我答应你。”
栾青这才悠悠转醒，看着虎族才有的装饰，脑袋一阵晕眩。
他还在虎族？
那她呢？
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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