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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洛阳
穆晚寻声望去,见着从院外走进来的孟攸。
他撑着伞过来,朝卢家人打了招呼,遂看向穆晚,“我来接晚晚回去。”
卢乐正道:“两位慢走,路上滑,当心些。”
穆晚道:“卢家郎君,有劳了。”
与众人再告辞一番,穆晚撑着孟攸递来的伞出了院门。
走在路上,穆晚道:“你何时到家的?”
“才到,听闻你去了卢家还没回来,我就来接了。”孟攸道。
穆晚抬头看他一眼,“那你岂不是还没吃晚饭,下回再这样就不用赶着来了,这点路我很快就到家了。”
孟攸拉了她的手,“天色暗了,我不放心娘子独自回家,外头又飘着雨,容易湿了衣裙。”
孟攸的手很暖和,穆晚握住他的手心像握住了整个春天,感觉暖洋洋的。
“晚晚,此番我不回州学了,要去洛阳。”孟攸道。
“去洛阳?”穆晚道,“你一人吗?”
孟攸拉着她的手缓步往前,“嗯,我一人去,恐怕要耽搁一年半载。”
“这么久。”穆晚望向前路,随后道,“你去便是,只是你一人我有些不放心。”
穆晚忽然想起来,“贺伯父有好友在洛阳,我托他去信一封,让他们照看一二。”
孟攸摸摸她的头,笑道:“不必麻烦,论好友,我在洛阳也有一两位,晚晚不必担心。”
他又道:“贺主簿的几位友人我也认识,不必写信去,我自能联系上。”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到了穆家,甄氏让人给孟攸留了饭,穆晚陪着他吃了晚饭才去歇息。
孟攸从带回来的行李里取出一幅装裱好的画,“上回说送晚晚的桃林耽搁得太久了,便叫《晚桃》好了。”
穆晚笑道:“枫晚呤、晚桃,竟都有个晚字。”
孟攸将画递给她,“那是自然,因为晚是娘子的名字,我的画都是为娘子而作。”
穆晚被他说得一阵脸红,“孟郎逗起女子来当真一点都不害羞。”
孟攸将人揽入怀中,紧紧地圈了起来。
“许久不见娘子,自是想念。”
穆晚拍拍他的后背,“累了一天,还不快歇息。”
春雨绵绵不停,深夜,两人相拥而眠。
甄氏好吃好喝地招待了儿子和女婿几日,到了上学的时间,穆敬又将穆晨送出了门。
一同出门的还有孟攸,不过他是去洛阳。
王夕文依依不舍地望着穆晨,眼眶里红红的,“二郎,下回回来的时候天就热了,我给你备薄衣裳。”
穆晨嗯了一声,过来拉了王夕文的手安慰着,“你不必念着我,学院的假日很多,我得空就会回来。”
王夕文擦了擦红红的眼睛,“嗯,我知道了,你路上慢些。”
孟攸摸摸穆晚的头,“娘子在家等我,记得去农生那里取信。”
穆晚仰头冲他笑笑,“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穆晚忙着巧茹和卢乐正的婚事,卢家是南乐县比较有钱的人家,而大房又只有这一个儿子,为了面子婚事一定得办得体面。
光是卢家给的聘礼就能载入南乐县的史册,看得周围人眼红了一大片。
若非大房喜欢读书人家的女儿,恐怕众人要为这个儿媳妇的名额抢破了头。
穆晚忙得脚不沾地,晚上回到家,王夕文就往她屋里钻。
穆晚看了她一眼,“你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王夕文咬着嘴唇,搓着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穆晚盯着她:“做什么亏心事了?”
王夕文猛然摇头,“没,没有。”
“那你为何这副模样?”穆晚换了一双舒服的鞋子往床沿上坐去。
王夕文支支吾吾道:“晚娘,我这个月……月事还没来。”
穆晚原本晃来晃去的双腿顿时定住,直勾勾地问:“多久了?”
王夕文道:“就这个月,迟了快二十日了。”
穆晚忽地笑了,“那定是有了,就是上回二兄回来的时候吧,你动作倒是挺快。”
王夕文脸红得能滴下血来,“晚娘,你说万一真有了,我该如何是好,你二兄又不常回家。”
穆晚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在家呀,我来照看你,还有娘呢,大嫂还有经验,你遇到不懂的还可以向她请教请教。”
“哎呀~”王夕文不好意思地撅撅嘴,“还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我从前也有月事不准的时候。”
穆晚笑笑,“都行,今晚你睡哪儿?”
王夕文往床上挪去,“睡你这儿。”
七月底,办完卢家的婚事后,又过了一个月,王夕文被大夫诊出喜脉。
穆家上下又高兴了一场,明年家里又要添新人口了。
王夕文又摸到穆晚房间里来,她摸了摸肚子笑道:“晚娘,你可是成婚在你二兄前头的,你怎么还没动静?”
穆晚打趣,“你以为我像你呀日日缠着自家郎君,我忙着呢,左邻右舍跑都跑不过来,这个月说成了三家亲事,下个月还有几户人家等着我上门说媒。”
王夕文道:“说媒又不耽误你睡觉,你瞎扯什么。”
穆晚用手指戳了戳王夕文的脸窝,“还没生孩子说话就这般随意了,张口闭口就是睡觉,明日二兄就回来了,你找他睡去。”
“睡什么,他现在可不能碰我的。”王夕文扯过被子裹上。
穆晚躺好闭上眼睛,“睡了,我明日还要去衙门。”
王夕文还没困,依旧逮着穆晚说话,“你家孟郎去了洛阳,没个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你就不担心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穆晚闭着眼睛回。
“你不担心他可否吃得好,穿得暖,不担心他在外头找女人?”
穆晚睁开眼望着床帐,“他自幼就是一个人,吃的穿的自己可以顾好自己,找女人嘛……随他去吧。”
王夕文掐了穆晚一把,“你说这话不心痛么?你家孟郎平日你待你好上天了,做什么都顾着你,若是他移情别恋,你能装作无事发生?”
穆晚摸摸心口,“这么一想……是有点痛。”
“他不会的。”穆晚道,“我知他心意。”
王夕文呵呵笑了笑,“酸。”
“王夕文,快些睡觉!”
一年的秋冬转瞬即逝。
二月底的天气还有些凉,但在日头底下又热得冒汗。
穆晚今日穿得喜庆,因为上午才去村头给人说了媒,在衙门吃过午饭就来农生家取东西。
今日农生不在家,又正巧女儿回娘家来就顺便在店里帮忙。
“秀娘,有我的信吗?”
农秀看向穆晚,转身从柜台里拿出个盒子,“穆娘子,不止是信呢,这回送来的是好大个箱子。”
穆晚赶紧上前接了,“多谢,多少钱?”
“不用你给钱。”农秀道,“和从前一样,孟郎君已经给过了,你只管把东西领回去。”
穆晚又道了一遍谢才抱着东西回衙门。
下值时,见穆晚抱回个箱子,甄氏道:“这么沉,二郎快来帮把手!”
穆晨赶紧接过箱子,“放哪儿?”
穆晚道:“放桌上就行。”
将沉甸甸的箱子放下,穆晨道:“准是子初给你买的东西,他记着你生日呢。”
穆晚笑道:“他有这番心意就好,先吃饭去吧。”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晚饭,饭后,王夕文挺着个大肚子跟着穆晚来到房中。
“让我看看孟郎给你送了什么。”
穆晚打开箱子给她瞧,只见里头有一半东西都是胭脂水粉,剩下的是话本子和几个首饰。
“哇!”王夕文凑近去瞧,“这都是洛阳的货,你看这包装多新奇。”
穆晚也识得那批胭脂水粉品质不俗,像这样的高档货色也就长安洛阳能轻易买到了。
穆晚挑了两盒材质好的给王夕文,“你拿去用。”
王夕文将两个精致的小盒子捧在手里,“晚娘,我从前也托人买过洛阳的胭脂水粉,像这样的货色恐怕价值不菲,孟郎君哪来的钱?”
穆晚望着那占了半个箱子的东西,想了想大概知道他是哪来的钱了。
便道:“他的那些画作能卖不少钱,这我倒是不操心。”
王夕文道:“我听贺主簿说起过,孟郎君是个画作大家,为人低调。”
穆晚看了她圆挺挺的肚子一眼,“你快回去歇着吧,都是要生产的人了,还到处跑。”
“我在家里跑,又没出去晃……”
话音未落,王夕文就扶着肚子哼哼起来,“晚娘……我有点疼……”
“疼?”穆晚顿时打起精神,“怎么个疼法,莫不是要生了?”
王夕文扶着桌子凝神感受着身体传来的异样,下腹每隔一阵就钝痛一会,这样持续了三个来回。
几个来回后,闷痛的感觉就越发强烈,王夕文有些惊慌,“晚娘,怕是要生了。”
穆晚扶着她,“回你的屋子,我这就去叫娘和嫂子,前些日子已经提前告知过稳婆预备着了,现在去请就是。”
刚把王夕文扶出门口,穆晨就来了,他一把揽着王夕文,神情焦急,“怎么回事?”
王夕文没功夫回答,每隔一阵就来临的痛感让她惊慌,暂时顾不上别的。
虽然目前还不是剧烈的疼痛,但作为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的女人,她还是害怕的。
穆晚道:“二兄你扶嫂子回房,我去叫稳婆,告诉梓萱,厨房备上热水。”
穆晨一一照做,还不忘安慰王夕文,“你别怕,娘和大嫂都是有经验的,她们很快就过来。”
王夕文咬着唇点点头。
甄氏和顾氏都围在了王夕文身边,距离正式生产还早,旁边的人也都还没有退开。
见王夕文额头冒汗,顾氏拉着她的手道:“别怕,很疼是吗?”
“不太疼。”王夕文道,“我就是紧张……”
甄氏忽地笑了,“第一次难免会紧张,文娘不用怕,我看你发作起来比曼容那会儿好多了,等会儿一定会很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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