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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令智昏
人如桃花,花映人面两相红。
穆晚折了一捧开得正好的桃花枝抱在怀里,“孟郎,够了吧?”
孟攸瞧了一眼,“够了,留这些花开在山野吧,等过几个月你还能来摘果子吃。”
“说的是。”穆晚笑着从林中钻了出来。
她忽地折了一小枝花别在孟攸发间,灿烂地笑道:“孟郎人比花娇,谁看了都想采撷。”
孟攸定定地望着她,“晚晚想采便采,旁人是碰不得的。”
穆晚绕着孟攸转了两圈,一边走一边夸,“孟郎好颜色。”
孟攸忽然一把将人捞进手臂,低头朝她唇边吻去。
遣倦的吻带着桃花香绵绵不断。
“孟郎……”
穆晚红着脸撤开,心跳如擂鼓,仿佛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如今的孟攸对她笑一笑,再吻一下,她便失了神,整个人都变得飘忽了。
果然是色令智昏……穆晚默默地告诫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管他长得再好看,自己也要把持住才行。
“晚晚今日好美,更比花娇。”孟攸朝她笑道。
“咳咳……”穆晚赶紧溜了。
一行人在穆德家吃过饭后,回去已经不早了,各自都洗洗睡了。
穆晚将带回来的桃花分成三拨,一拨送去甄氏屋里,另两拨给了顾曼容和王夕文。
孟攸见她空着手回来,便问:“晚晚没给自己留一枝?”
穆晚道:“太少了,若是我也留,那三拨插进花瓶里就不好看了。”
太少了就显得稀稀拉拉的,是不够美观,孟攸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穆晚下值回来,见着孟攸吃完晚饭就赶着去作画。
“又不温习书了,你的课业何时才能在你心中占据分量?”穆晚道。
孟攸专心作画,随后答道:“待我回了学院自然一心都在学业上,晚晚不必担心。”
穆晚走上前去瞄了一眼他的画纸,见那画纸上竟是一片桃林,亮眼的红色映入人的眼帘,仿佛身临其境。
“你这是画那日的桃林……”
孟攸提笔笑道:“正是,晚晚将摘来的桃花都送了人,那我便送晚晚一个桃林。”
穆晚心跳又快了几分,“孟郎,明日再画吧,光线不好当心伤了眼睛。”
孟攸听了她的话放下画笔,“好,听晚晚的,明日再画。”
两人和衣躺在床上,天气暖和起来了,穆晚的手脚不再似冬日那般冰凉。
穆晚的心始终咚咚咚跳着,令她有些难以入眠。
“孟郎,你去了学院我会想你的。”
穆晚忽然而来的话语让孟攸怔了怔,他侧过身看着她,“晚晚是说真的?”
穆晚:“嗯。”
孟攸的手指抚上她的侧脸,指尖从眉梢划过。
“我也会想晚晚的,我定会早日学成归来。”
穆晚顺着那指尖吻了一下。
孟攸怔神,顷刻间将人揽入怀中。
红鸾帐内,春风浮动,桃香四溢。
几日后,穆敬送穆晨和孟攸出了南乐县。
一月后
穆晚还在衙门整理籍册,向姑姑就匆匆来报:“穆娘子,你二嫂子来了。”
穆晚从一堆籍册中抬起头,见着王夕文快步走了进来。
“晚娘,曼容发作了!稳婆已经在家里准备着了。”王夕文道。
穆晚急急起身,“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
王夕文道:“尚且不知,不过阿娘说你若是得空就回去一趟,特叫我来请你。”
穆晚从桌案前走了出来,对两位姑姑道:“那我家去一趟,今日不去别人家登门,忙完了你们便回去。”
两位姑姑应了是。
与王夕文快步回到家中,穆敬的房间里传来顾氏低低的略带痛苦的声音。
甄氏守在门外,见着穆晚便问:“你大兄呢?”
穆晚道:“大兄随爹出去了,按理要下午才能回,嫂子生产他还不知,我跟贺主簿说了,见着爹和大兄就通知他们。”
“那便好。”甄氏看向屋内,屋里簇拥着稳婆和丫头婆子,看不见顾氏。
只有声音透过人群传了出来,一声比一声痛苦。
王夕文抠紧了穆晚的手心,差点掐掉她一块皮。
“晚娘,你说这得持续多久啊?”
穆晚看向甄氏,“阿娘必是清楚的。”
甄氏朝两个妇人看来,“产程长的超过一整天也不敢说,生得顺利的半日就下来了。”
王夕文道:“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有小半日了。”
甄氏去找稳婆问了问,回来告诉二人,“约莫还要些时间,曼容不常走动,差些气力。”
穆晚把头往门里凑了凑,甄氏道:“无需去看,将来你自是要经历的,看了倒还平白忧心。”
穆晚把头缩了回来,“这样痛苦的事,却也不见夫君能承担分毫。”
甄氏笑道:“夫君的苦累也没让妇人家承担,大家不过各司其职罢了,又有何怨言。”
穆晚没有再多话。
几人等在屋外,连午饭也是匆匆扒拉两口又跑回来候着了。
时间一直持续到下午快下值的时候,穆敬匆匆赶了回来,他一头就要往屋里钻,被甄氏给拦了。
“你进去做什么,在外面候着就是。”
穆敬一脸焦急,“我去看看,怎么一天了还没动静。”
甄氏道:“还算不上一天,早晨才发作,你且耐心等着。”
穆敬等了一会儿就急得跳脚,“阿娘,不行,我得去看看。”
顾曼容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听得人更是揪紧了心子,穆晚虽然没经历过,但勉强能想象那种场面。
继甄氏之后,穆晚一把抓住了穆敬,“大兄还是别去了,你若实在听不了,就去书房等着。”
穆敬挠了挠头,正是万分焦急。
忽然哇地一声,里屋响起婴儿的啼哭。
“哇唔……”
所有人面色都是一喜,甄氏道:“生了!”
稳婆快速处理好了孩子与母亲的连接,将孩子用温水擦了干净。
丫头含秀给顾氏清理好了身子,用被子将她盖上,“当心受了凉,娘子躺好。”
婆子抱了孩子叫甄氏进去看,穆敬等人也跟着去了。
穆晚见那刚出生的孩儿红通通的,身子小小一团,看起来可爱得紧,便伸出手指逗了逗他。
“是个小郎君!”婆子道。
甄氏打量着孩子,“倒是很像曼容呢,眼睛和嘴巴都很漂亮。”
“穆敬,快去看看曼容。”甄氏吩咐着。
穆敬凑到顾曼容床前,眉头还是紧皱着,“辛苦娘子了,是个小郎君呢。”
顾曼容精疲力尽,勉强扯出个笑来,“小郎君好呀,以后跟着爹爹练武。”
众人都笑着。
见顾氏生产一切顺利,穆晚也松了口气,眼下也已经过了下值的时辰了,吃了晚饭就该歇息了。
晚间,所有人都还围着顾氏和孩子转。
穆敬给孩子起的名字叫闻义,小名就叫个义哥儿。
夜晚还未熄灯,王夕文偷偷钻进穆晚房间,她脱了鞋就往床上爬去。
“晚娘,我要和你睡一铺。”
穆晚笑着看了她一眼,“那我熄灯了。”
王夕文嗯了一声,扯来被子盖好。
穆晚爬上床去,两人挨着躺下,看王夕文这熟练程度也知道她不是第一次爬上穆晚的床了。
穆晨和孟攸不在家,两人又是好姐妹,自然一天到晚有说不完的话,就连晚上也要聊上许久。
“晚娘,今日我可是被吓着了。”
穆晚在黑夜中侧头看着她,“怎么吓着了?你是说大嫂生产一事?”
“嗯,正是。”王夕文道,“我偷偷进去瞄了一眼,看见好多血……我,我现在心里还难受。”
穆晚摸索到王夕文的手背轻轻拍了拍,“谁让你去看的,阿娘都说不要去了。”
“我也是实在没忍住,就瞄了一眼。”王夕文反握了穆晚的手,她手心里都在冒着汗。
“我就不该去瞄那一眼,到现在心里还慌,你说得多疼啊。”
穆晚叹了口气,“那又如何,除非你去庙里常伴青灯古佛,否则你嫁了人就要走这条路。”
王夕文瘪瘪嘴,“我就是……唉算了,不说了,谁让我是个女儿身,左右是要生孩子的。”
穆晚笑笑,“想开些,人各有命,福寿在天。”
这话也是穆晚开导自己的,她又何尝不和王夕文想的一样,但身为女子,这就是女子的命。
她已经比很多妇人要好了,在衙门有一份正经的差事,可以和男人一样挣钱养家,在家里说话时都有底气些。
将来就算孟攸没出息,她也能养他一辈子,冲着这个,孟攸也得敬她一辈子。
天气日渐暖和,乡下春暖花开。
穆晚带着画师赵易上门给人家作画,顺便说亲。
穆晚看着籍册上那家人的名字,要说亲的小娘子名叫石小琴,正是穆晨的老相好。
一进石家,一个中年妇人就迎了出来,妇人一眼就认出了穆晚,“穆娘子,我家小女今年已过了该议亲的年纪了,还劳烦你给相看个好人家。”
普通人家还是很愿意找穆晚说媒的,毕竟她不从中捞油水,大婚的时候新人家愿意给点意头就给,不愿意就算了。
官媒也不靠说媒的油水过活。
穆晚带着画师往屋里走去,笑道:“大娘客气了,我来时正好选了几户合适的人家,您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画师拿出笔墨,“请家中的小娘子出来片刻。”
妇人答应着去唤了屋里的女儿来,她也没拿扇子遮面,就这样明晃晃地出来了,就像那日光明正大的逛街一样。
田间地头的孩子是没那么讲究,她们也会如男孩儿一样在街上乱跑,只不过稍微比男孩儿要收敛些。
穆晚朝她看去,她也盯着穆晚,两人都认出了彼此。
“小琴娘子喜欢什么样的郎君?”穆晚道。
石小琴淡淡地朝她看来,“穆娘子明知故问。”
见她说话如此大胆,一点也不似别家乡里孩子那样胆小腼腆,穆晚不免有些惊讶。
穆晚拿出籍册翻开,“我挑了几户合适的,叫你娘看看。”
石小琴坐在凳子让画师照着她画,还一边提醒道:“可别画丑了。”
赵易道:“不会的,小娘子放心。”
石小琴又看向穆晚,“一切由阿娘做主就是,你们不必问我,若是问我,我必定是谁也瞧不上的。”
石家妇人瞪了石小琴一眼,“闭嘴,胡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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