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清欢

　　（三）塞外
　　纪清和贺离十月从蜀中启程回来，刚到俞都天气就冷了下来。

　　俞都每到冬天就日日阴沉着，也没下雪，偏偏不出太阳还阵阵北风。贺离自小就不喜欢俞都的冬天，觉得闷得慌。

　　于是贺离在俞都待了几日后又起了往外跑的心思，反正袁熙忙着应酬，袁青阳他们又常年不着家，估计也不会回俞都。

　　这日吃过午饭，贺离挂着大氅抱着手炉钻进了纪清的书房。贺离先前征战沙场留下了不少旧伤，之后纪清虽把他好好养着，但旧疾难除，冬天总是不太好过，如今天一冷少不得有些地方要疼，于是一入冬他只要四处溜达都会裹得严严实实。

　　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把门推开了一道缝，把脸贴在了门框上：

　　“鹤鸣。”

　　纪清闻声抬起头，放下手上的书：“快进来，别冻着了。”

　　贺离懒得伸手，侧身撞开门挤了进来，坏笑着走近。

　　纪清一看他这笑容就知道这家伙心里憋着什么坏水，笑着把人拉到身边：“说吧，想干嘛？”

　　贺离微微一笑，侧身坐到了纪清身上，拖长嗓子唤了一声：“鹤鸣——”

　　“别给我来这套。”纪清红了耳根，气势弱了些，“有话直说。”

　　贺离在拿捏纪清这一方面可谓是早有把握，笑嘻嘻的贴在他耳边：“我想去幽州。”

　　于是顶着漫天大雪，两人去了幽州。

　　现在驻守兰城的将领是罗冉和陆奕，原先打算把他两调回雍州宋端没同意，宋端不同意贺离也没办法，只好替他俩在幽州寻了个守城的差事。

　　这次没走月牙山，天寒地冻的，贺离才不想去山上喝西北风，两人又不赶时间，于是绕了一圈到了兰城脚下。现如今兰城已经重新筑起了城墙，不复昔日倾颓之态，城墙高大坚实，犹如一座屹立不倒的盾牌挡在西北。

　　贺离牵着马停在城门下，看着高大的城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纪清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拂去了他毛领上的雪。

　　“来者何人！”城墙上有士兵在喊。

　　贺离回过神，回答：“贺祈安。”

　　“贺将军？你是贺将军？”

　　“怎么？还有人敢冒充我？”贺离无奈，仰头想让城墙上的士兵看清他的脸，怎奈风雪太大，几尺之间尚不识人。

　　那士兵急急忙忙的跑开，不一会儿，城门大开，罗冉和陆奕都小跑着从城里出来，后边乌泱泱跟着一大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兰城遇了敌袭。

　　“贺将军！”

　　“贺将军回来了！”

　　“真的是贺将军！”

　　一大群血气方刚的汉子兴奋得跟孩子一样，争先恐后地扑上来，罗冉和陆奕都被挤到了一边。

　　纪清适时牵着马退开，尽量将身形隐于风雪之中，不打扰这一场重逢。

　　跑上来的人太多，贺离闪躲不及被扑倒在雪地上，一群人兴奋得扑上来聚成了一团。罗冉和陆奕艰难的挤进人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拉出来：“走！进去说！”

　　贺离离开兰城已经有四五年了，现在回来也并不生疏，毕竟他当年就是在这儿守住了大魏。军营里的将士见他来都十分兴奋，嚷嚷着要给他接风洗尘，贺离实在拗不过，只好应了下来。

　　傍晚时分，军营里四处燃起篝火，没当值的将士全都聚在了一起喝酒谈天。

　　塞外的雪很大，只是落在这热闹之中仿佛也不足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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