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黑莲花？绿茶女？白月光？

　　第四章
　　酒头是酿酒中度数最高的，四五十度差不多。这个年代农村好酒量的人没几个人，三两年尝不到一口酒味的人都很多。一个人的酒量深浅，除了身体的吸收和代谢成度不同之外，另外也是靠经常喝酒慢慢练出来的。
　　杨家显然是没有经常喝酒的条件，一两多的酒喝醉人不至于，但酒精的刺激下话都多了起来倒是真的。一顿晚饭吃完杨大伯和杨二伯心满意足的扶着老爷子回家，家里的女人们被杨老娘使唤着收拾碗筷扫地，唧唧咋咋的也没清净。
　　悠绵给杨父端了碗温水喝，父女俩在点着豆大的煤油灯下，轻声说着家常话：“等过几日忙完，恁四个哥从屋后都开个们出去单过，厢房的门堵上也就是现成的院子，咱们这里单独一个宽敞的院子，恁也自在些。种点恁喜欢的花花草草，爹知道恁喜欢种花草，恁小时候每次出去都喜欢摘野花回来，恁娘俩都喜欢。”
　　杨老爹好像忆起往事，咧嘴笑着叹气，道：“恁娘跟俺过了大半辈子，一天的福都没享到，倒是跟俺辛苦了大半辈子。那会子恁爹我除了一个人真的啥也没有，可恁娘没嫌弃。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分家了以后也能轻省些。
　　现在是好世道，只要卖力干活就不怕饿肚子了，恁大哥落地那会日子过的太苦，世道还乱，别说吃饱了天天还提心吊胆的小命，等恁二哥和大姐出生后，世道好些，可是地里没收成吃不饱，为了养活恁哥姐他们，恁娘俺俩偷偷的跑几十里路进山，就为了扒拉口吃的。脚都不知道磨出多少血泡。。。唉，在看看现在，真真是老猫衔屋基一倍传一辈。。。。”
　　看着自家爹眼眶微红，乐悠心里也心疼的难受，可她还是赞成分家。这个年代的人不比前世世界，营养跟不上还风吹日晒重体力劳动，过了六十就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体是一点都不能大意。悠绵才四十二岁的大嫂，看着跟后世六十多的老太太一样，所以说乐悠真想让他们吃好喝好，少操心健健康康的。
　　“大哥二哥都是有孙子的人了，怎么过日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就是大侄子他们分家也没什么不好，也少了事端。家里就三个人口粮够吃就行，你就管管村里的生产，哥哥他们都人口多，侄子侄女也都大了，分家要起屋子家里的钱紧着他们多分吧。等高考后成绩出来，如果考上大学每月有生活补贴，我也花不了多少的，考不上大学我就去县城找个活，爹娘也能跟我一起去，我能挣钱养你和娘，不然你们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不放心你们二老在家里。”
　　干了一天的活，身上又是土又是汗的没擦澡，杨老爹也没坐床上，直接蹲靠在结实的老木床腿边，笑眯眯的听着老闺女说完，道：“就凭俺闺女的聪明劲，考上大学指定是妥妥的事，俺和恁娘身体好着呢，在干个几年给恁攒点嫁妆，等恁也成家了俺俩就闲下来享享清福了。”
　　乐悠抿嘴浅笑，年代之间的代沟并不是那么好跨越的，生在这个年代，乐悠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清楚的，以后的路也有大概的规划。时代的大环境下，工农兵三个选择，她做不了吃苦耐劳的农。而这个年代的兵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尤其是女兵，没门路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军人的强力体魄、坚毅精神她貌似也没有。
　　别说有着前世的人生，就应该有更心志坚定的心性，吃苦耐劳的精神狗屁话，就因为有过两世的人生，所以更明白自己的三观和心性，都不像这个年代的人那般，有着融入骨子里的勤劳和吃苦耐劳。所以，乐悠会在大变革中提前考大学，要么就考县城的工厂上班。
　　但工作岗位也不是那么好考的，国情就是人情社会，没有足够说上话的关系，就要靠实力硬挤进去。好在，她对考上大学的机率还是有信心的，能脱离农村的一亩三分地的命运，否则，爹娘在疼她，也不可能让她留在家里一辈子做老姑娘。
　　“爹，你和娘的年纪也不小了，地里的农活一年四季阴天下雨的闲不上几天，万事都要以自己为重。我在学校除了抄写材料能能挣钱，出的试卷也能挣钱挣票，你和娘不用为了钱的事担心。”
　　杨老爹脸上尽是骄傲，分家的影响立马消失：“老闺女这聪明劲最是随了我，想当初饿的连树皮都吃不上，恁爹俺就是靠着聪明劲，在镇上认了个干爹才活了命。咱呀做人要有良心，啥都吃就是不能吃亏，啥都能干，就是不能干缺德事。恁干爷爷当年舍了口饭给俺活命，俺和恁娘成了家好多年，一直都年节没落下过他老人家。等他老人家临去了，还感叹俺这个干儿子认得值，就是恁干伯他们都去了外地，慢慢断了联系了。”
　　这事杨老爹跟几个儿女都说过不少次古，就是老大杨冬至都对自家老爹的干亲没什么印象，所以对杨家人而言这就是老爹太过念旧。干亲在悠绵的印象中，也不过是一种某些事物的平衡罢了，现在社会的人情随时都可能因外物或距离而分崩瓦解，亲姑娘舅都未必能一辈子和谐亲近。
　　“爹，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是靠自己本事挣得钱，没走偏门。我们校长说了，这次的试卷如果能通过，除了奖励的五十块钱，还有些票。考大学都有国家给分配口粮和生活费，花不到什么钱，你和娘跟着照顾我，咱们在大学附近租个房子，等有钱了买上房子，你和娘就直接做城里人，老家的地有我哥他们呢，将来他们谁家孩子念书，去城里也比镇上的中学教学质量更好。”
　　杨老爹听的脸色笑出深深的褶子，嗓门也恢复了往日的洪亮，豪迈的摆摆手：“做城里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说咱们老百姓呀，这辈子就离不开土地，不让俺们种地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再说，恁爹还是咱村的村长呢，天天忙的事太多，离不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闺女考大学他高兴，让他跟着去就不行了。杨槐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城里人是那么好当的吗？没工作哪来的吃喝，现在粮食都按照户口分配，没户口他们老两口跟着闺女那就是一对拖累。咋可能放着家里四个儿子不用，让老闺女一个人辛苦的养他们老两口，闺女都是用来疼的。
　　以后的事情，乐悠暂时也不想跟她爹争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黑帆布做的钱包，从里面拿出了五张大团结和一小叠的票递给杨老爹，这也是乐悠这几年手里所有东西了，道：
　　“爹，这些你先拿着，，家里的东西都分给我哥他们吧，咱家缺啥你再用这钱添置新的。”
　　杨老爹皱眉不接，别说他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就算是也不能拿老闺女的攒的钱去贴补几个儿子，就没这么做的：
　　“男子汉大丈夫，该咋样就咋样，恁自己的钱自己攒着花，家里的事恁不用管。恁大哥二哥也都有孙子的人，他自己的儿孙他自己操心，俺和恁娘对的起他们。早些年战乱，不是被霍霍死就是饿死要不就是病死，出门去问问除了咱家谁家没饿死病死过儿孙，俺和恁娘敢拍着胸口说对的起他们任何人。”
　　乐悠知道爹这又是范倔劲了：“钱还是咱们自己花，旧的都给我哥他们分完咱们自己添置新的，能买新的谁还用旧的不是。”
　　杨老爹瞪眼：“俺跟恁娘就恋旧，老物件用久了有感情。他们一个个大老爷们，都拖家带口有孙子的人，一口唾沫一口钉，出去还有啥脸面立事。”
　　乐悠闻言也不再劝说，爹不同意就不同意吧，都听他爹的。爷俩这边刚在这事上说完，门口就传来清脆的女声：“爷，俺能进来跟你商量件事吗，”
　　杨老爹和乐悠闻言望去，就见是老二杨夏收家的三妞。常言都道老大好老小好，中间夹着的小可怜，杨夏收上面有哥哥下面弟弟妹妹，人也不是活泛性子，在兄弟姐妹中，可能属于被忽视的那一个，但同样是儿子被忽视也不是真的就成小可怜。
　　杨老爹是很有威严的人，跟儿子孙子还有话说，女娃除了对老闺女之外，一屋子的孙女没个敢往他跟前凑的。这个没说过几句话的孙女，此刻神态落落大方的来找他商量事，不说杨老爹觉得意外，就是乐悠也挺好奇这个比她大的侄女有什么事跟自家老爹商量呢。
　　“都恁晚的天，有啥事商量，要是考学的事自个跟恁爹娘商量就成，恁各屋的事各屋自己商量，俺老了孙辈的事找恁们自己老子娘去，找俺也没用。”
　　小名杨三妞大名杨芳红闻言，垂着眼皮掩住眼底的愤恨，嘴里赶紧道：“爷，俺不是说这事。之前是俺不懂事，没想那么多只想跟小姑姑一样考高中，出息了给家里争光。这些时日俺仔细想了想，俺成绩考高中的确有点困难，不如在县城的工厂里找个活，好歹能给家里挣工资。”
　　这话说的挺懂事，找工作上班是好事，能给家里增收也是好事，杨老爹神色和缓：“读书是好事，恁们谁想念书，只要有那本事，恁们爹娘愿意供。找活干也是好事，跟恁爹娘商量号就成，做活就好好干，多孝敬孝敬恁爹娘就成。”
　　没被明白话里的深意，杨芳红表情僵硬片刻，缓了缓呼吸咬了咬下唇，心平气和道：“爷，俺知道爹娘不容易，才想着找活干挣钱孝敬爹娘。就是在县城里俺没认识的人，也没啥门路，能不能。。。。。”
　　杨老爹明白了，合着老二家的这个孙女来说这么多，目的就是想让他来找关系在县城找工作。先不提认不认识县城里有门路的人，她哪来的自以为是，以为杨老爹有那么大的脸面，能找到这么铁的关系给介绍工作的？
　　“还是那句话，找工作的事恁们一家自个商量就成，分家了恁多个进项俺也替恁们高兴。恁爷一辈子就是个在村里转悠的老把式，镇上倒是认识两个人，可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县城这辈子去过的次数一只手也能数过来，更别提认识啥能帮着找活计的人。”
　　杨芳红瞪大双眼，不可置信脱口道：“这不可能，爷你是故意不想给俺托人情吧，要是俺小姑找工作，恁咋就肯找人情了。”
　　这话听的人不入耳，杨老爹皱眉瞪眼，粗声呵斥道：“恁这是说的啥话，先不说俺在县城里真没啥关系，恁凭啥跟恁小姑比。恁比恁小姑聪明还是啥，啥都比不上就甭一个二个嘴歪眼斜惹俺烦。”
　　骂完优觉得不解气，杨老爹蹭的站起来背着手就大步出了屋子，乐悠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老爹在堂屋门口中气十足的怒骂声：
　　“一群瘪犊子，一个两个就没有省心的，就知道盯着老子手里的东西，有能耐自己出去争去。老子的老闺女想怎么疼都是老子自个的事，恁们看不惯也给老子憋着，老子靠自己本事养闺女，谁敢说一个不字。甭以为俺不管家里的事就不知道，谁再敢给俺老闺女跟前唧唧歪歪说三道四，看俺能不能善了。”
　　越骂越生气，杨老爹继不跟儿媳孙辈搭腔，只一个劲的续怒骂四个儿子：“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恁们四个耳根子软的窝囊废玩意，恁们自己摸着良心说，恁幺妹占恁们啥便宜过，让恁们出过一分钱没？用过恁一分钱没？没本事就别生那么多娃，生下来恁们养不起就来膈应老子。老子乐意怎么养闺女那是老子的本事，羡慕嫉妒她们老姑就跟恁们自己老子娘闹腾去。从来没听说养自己闺女还要看孙辈的脸色，恁老姑就算年纪小，那也是老子亲亲的老闺女，眼里没人伦没长辈的玩意，再有下次看俺不抽死恁们四个王八犊子，明天就都给老子滚远远的。”
　　杨家一院子的男女老少，被直接了当的挑明了骂，不管心里是不是认同，都在杨老爹积威中寂静无声被骂的不敢吭声。杨春光倒是想出来问咋回事，被他媳妇一把拉住按在床上不让出去。
　　“去干啥，这事咱不能冒头，咱爹今天是有点喝多了吧。凭良心说，咱幺妹是挺好，咱爹说的都没错，可儿孙出息比啥都强，咱爹咱娘老了靠的还是儿孙。”
　　杨春光皱眉拍开按着不让他起身的手，不耐烦道：“恁这说的是啥话，咋了，爹说的哪不对，自己生的自己养有啥错了，有能耐把就是把闺女宠上天，没能耐就别唧唧歪歪说酸话。咱家妞以后，有她小姑一半聪明，老子就是砸锅卖铁也供她读书，不是念书的料就老实的该干嘛干嘛，人可以不聪明，但不能不分好歹没良心。”
　　王红美气的瞪眼：“这话说谁呢，谁没良心不知好歹？咱俩一起过日子，娃都那么大了，俺辛辛苦苦的下地干活，一心一意的跟恁过日子，俺到底图的是啥，恁竟然说俺没良心，没良心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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