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Evergreen

　　『我想要创造的和平……我希望所有地方、所有的人有一天都不再需要对英雄念念不忘，我祈祷树木常青。』

　　Evergreen

　　你们十六岁的那年听说了第四次忍界大战的开端。

　　确实，木叶被莫名其妙地毁了一次，村人莫名其妙地死去又活了回来。

　　但在那之后就一切太平。

　　夏天依然湿润多雨，草木茂盛猖獗，有蚊蝇吵闹在耳畔，有飞蛾扑闪在街上五彩的灯箱里头。冬天依然温暖少雪，有母亲准备的毛绒拖鞋，有父亲在第一场雪时捂在怀里带回家的烤鱼丸。

　　你们看到巡逻的忍者多出几个，脚步比往常还快。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你们听说慰灵碑上多了些忍者的名字，墓地又添了许多新塚。但那与你们的生活太遥远了。遥远得你们经过那条路时也不会去看。

　　你们想，第四次忍界大战什么的不过如此。

　　你们听说之所以不过如此是因为有个和你们一样年纪的少年扼住了这场战争的咽喉，让孽婴夭折在茁壮之前。

　　那一日阴沉了数周的天空终于爆发出积攒的暖风，大雨滂沱。你们看到更年长的人们为他举起酒盏。那日后突然冷了数周的天气终于恢复正常。
　　 
　　 
　　 
　　有人说，那一年他也不过十七岁，和你们一样的年纪。他的生日在天气渐冷的十月，他离开的时候是九月。

　　你们在父母怀里咿呀学语的时候，他在脏乱的桌子边啃咬所有能摸到的东西，分辨哪个可以舒服咽下肚子。你们在兄长面前撒娇闹脾气的时候他在努力理解兄弟这个词。你们与朋友嬉打时他在琢磨怎么让秋千荡起来。你们学着父母，毫不压低声音地嘲笑他时，他用野兽一样粗鲁愤恨的目光掩饰住嘴角的颤抖下撇。

　　你们终于能对他善意微笑的时候，他的表情有瞬间的惊愕与慌乱，然后便笑得竭尽全力。

　　你们还没离开被窝的时候，他在木叶某个平淡如常的清晨离开家。将钥匙遗忘在锁眼里，穿过锅碗瓢盆逐渐嘈杂的街巷，经过响着谁家的母亲气急败坏叫孩子起床的吼声的楼下，路过某个有被吵醒的婴儿嘶声啼哭的门窗，最后走出刚刚敞开的村门。

　　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

　　那天木叶边境燃的天空烧着火云一样的东西，狂风肆虐，隐约听见上古野兽嘶吼悲鸣般的声音。胆小而年幼的孩子便被吓得不敢出门。后来风把雨召了下来。

　　你们听说他和他的敌人并那些祸害人间的尾兽一起消失，他再也回不到他的故乡了。
　　 
　　 
　　 
　　你们听说后来有个漆黑头发漆黑眼睛的男人经常去慰灵碑那儿，面向破破烂烂的第七练习场画画。

　　他的画起初只有黑白，后来渐渐练出了斑斓色彩。据说他的笔画什么就能变出什么，有群孩子看到他就会围上来吵着要这要那。

　　他画过羽毛绚丽的鸟儿，一眼蓝一眼绿的白猫，咖啡色的小狼狗，不能吃只能看的棒糖或墨鱼丸，没人数的清他画出过多少很美很美的东西，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在那里画画。
　　 
　　 
　　 
　　春夏秋冬，雨雾霜雪。

　　慰灵碑前来了个和那画画的家伙长得挺像的男人，不过头发是刺着的。画画的那个说，你终于来了。刺猬头的那个只是安静地看着慰灵碑，可气氛却依旧沉到吓得一群孩子四散躲开。

　　那个画画的扔了一个很旧的本子给那个刺猬头的。本子的封面与封底上各是一个幼稚的孩子。画画的说，是答应他的，哪天他把你带回来了就把这个当礼物送他。这画的是个故事，讲两兄弟为了他们的梦想分别战斗，不断战胜各自的敌人、不断接近终点……你不看看吗？他可是很喜欢这个故事。啊，对了，要从两头向中间翻。

　　刺猬头的那个慢慢翻完那个本子，蹲下身来把那厚本子放到慰灵碑前。然后他便离开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外乡人是怎么来又是怎么走的，居然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

　　风平浪静的日子里一点小小怪事都能传遍木叶。

　　接着就传说某个比五代目还怪力的女人第二天上班时居然红肿着眼睛。

　　于是你们猜到了那个长相英俊后脑勺头发却像豪猪刺一样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不过很快这名字又被抛到脑后，因为你们是忙着攒钱娶媳妇或忙着做礼服嫁人的年纪了。
　　 
　　 
　　 
　　冬春夏秋，雪雨雾霜。

　　中忍考一年比一年难，木叶的火种传承了一代又一代。

　　你们都从十六七岁的少年变成了忙碌于油盐酱醋的父母。偶尔东家长西家短几句，训诫孩子几句。唠叨几句青菜贵了，又要添置衣物了，别忘了给金鱼换水了。

　　连铁拳的暴力女人都嫁了出去，连西瓜皮一样的男人或只懂画画与任务的男人都娶着了老婆，甚至扎根于音忍村的写轮眼都有了一堆优秀传人，你们的时间真的已经渐渐衰老，记忆开始不像年轻时那么活跃。
　　 
　　 
　　 
　　然后有一天，你们突然听说那个有着奇怪忍术的忍者画出一个太阳色头发海水色眼睛的少年。他终于成功画出了光，以及阳光下的海面般璀璨的色彩。

　　那个少年眉宇英挺，唇角轻轻抿着。目光比海深广比木叶最古老的那棵树还要坚固壮丽，安静地看着木叶的丰茂大地与苍莽林海。

　　孩子问那个金头发的家伙是火影岩上从左数的第四个吗。

　　你们在不专心吃饭的孩子脑门上弹了一记，说吃饭时别讲话。你们想起了那个酷似四代目的少年的名字，顺便想到四代目和火影岩上的历代火影，从坚毅庄严的一代目雕像到让人无言以对的面罩六代目。

　　然后你们很快就把这些都抛到脑后了。
　　 
　　 
　　 
　　夏天依然湿润多雨，草木茂盛猖獗，有蚊蝇吵闹在耳畔，有飞蛾扑闪在街上五彩的灯箱里头。冬天依然温暖少雪，有你们给孩子准备的毛绒拖鞋，有你们在第一场雪时捂在怀里带回家的烤鱼丸。

　　你们去祭拜神社时依然会看到那棵老树最高的枝条上飘着条祈福带。能挂得这么高，一定是个忍者干的。你们对它的印象太深，仿佛它与你们的记忆共生，以至于有时会错觉从有记忆开始它就已经在那里了。一年又一年，瑰丽的深红渐渐被风和雨侵蚀成泛着暗黄的锈红，字迹也越来越模糊。但它仍很结实，似乎只要树不倒它就不朽。

　　你们终于苍老的时候，牵着孙儿的手，看着他们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祈福带，然后抱起他们，让他们学着将祈福带系到树枝上。你们要眯着浑浊的眼睛很努力才能看到神社那棵老树的树顶，那条缎带也磨损得只能勉强看出几个字。

　　『树木常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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