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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盖雪，松手”
“松手！”“再不松手，回去跪搓衣板去”
眼看着莫卿的脸色都快冷成冰坨子，柴姝愣是硬着头皮，拖拽许久，也没能带走盖雪。
“进来吧”
盖雪好像天生的战士，把那人的话当成命令，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走了。
那条撒欢的尾巴都快翘天上。
那天白雪如絮，飘渺在香樟树上，也轻荡在那人笔挺的肩膀处。
“说说吧”
少年一进门就突然憋出一句话，奇怪的是，盖雪也没有吭哧，柴姝也没有说话，他们好像默契地觉着：这话肯定是对经理说的。
女经理：“莫总，这狼青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些”
“正好李专家在院里，要不请他看看？”
不知道女经理是怎么知道莫卿同意了，她很快带着一个和蔼可亲的男子直奔这里。
“...问题不大”
男子显然很专业，问了柴姝一些关于盖雪的生活习惯，还有日常表现以及近日状况，很快就放下了听诊器，提出要进一步拍片子。
女经理在一旁点头，笑眯眯地看向莫卿。
折腾半个小时，柴姝很快得到了不一样的答案。
男子拿着单子，直接走向柴姝，问道：“吃西药还是中药？”
“啊？”
柴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嗷嗷”盖雪急了，它在原地打转。
“中药吧”
能不留疤痕就最好，她知道盖雪喜欢中药不喜欢西药，于是当下立断，神色坚定说道：“还是吃中药吧”
听到这话，医生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柴姝，镇重地说道：“出门左拐直走500米，有一片花园去那里走走，你的狗就好了”
一人一狗彻底懵了，“汪汪”
盖雪急了。
宠物医生不紧不慢，徐徐道来：“你这狗就是吃多了，消化不良”
“可是，它这几天上吐下泻，整个狗都食欲不振，好久没吃东西，怎么会吃多呢”
医生一脸黑线，捏着检查单子，指给柴姝看，“看这儿”
“这满满当当都是屎，肠子都快撑坏了，堵得这么严实，怎么有地方容纳新的食物？”
那眼神简直不要太嫌弃。柴姝捂脸，差点当场抠出三室一厅来。
感情人家让出去走走，是为了消化来着，她默默地看向盖雪，汗颜!
李医生又添了一句：“其实你这狗很聪明，带它去郊外走走，说不定还能自己找草药吃”
柴姝这才想起盖雪这几天看见花园如网恋双向奔赴的热情劲儿，瞬间就明白了。
“那...刚刚那个员工说是肠坏死，要切肠”
脑子一转，柴姝猛然想起自己之前得到的方案差点没给原地气死。
医生拿起柴姝手上的单子瞥了一眼，冷哼一声：“谁看的，该给个说法”
不知何时，女经理走过来，柴姝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一把抢过专家手上的单子，故作气愤：“这个小胡真是胡来”
“小小年纪居然开错单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她那个细脚跟嗒嗒就要往外走，临了门口，却被凉飕飕一句话堵住了去处。
“十分钟”
就这么轻飘飘的话语，击垮了女经理那装傻弄楞的花架子。
十分钟后，院里人涉事人员整整齐齐站在一起。
“莫总，我确实不知道这个单子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女经理麻利甩锅了。
“就是就是，小胡这孩子就是粗心”
“对，反正狗也没什么事，怎么因为这种小事就..就处理我们小胡呢，这年头培养一个专业的宠物医生也是...也是需要大量的成本和精力的”
这人眼睛一会儿看向柴姝，一会儿看向莫卿，一张利己的嘴逼逼个不停。
“这单子确实从我这里出去的，但是经过胡主任签字同意的”
“莫总，这是平日里经过我手的单子，这是今天的单子，这两张单子上的字迹明明与我的字迹不一样”
“胡主任明明是你让我代签的，怎么就就...你无耻！”
“前儿个小胡还将药拿错呢，这可不是小事..”
“就是就是”
三个女人一台戏，十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像一窝麻雀不休
推脱责任的，落进下石的，相继冒泡了。
嗒嗒～细细碎碎的声音渐行渐近。
一个穿着黑色修身裙装的精致女孩缓缓进来了。
明明都是高跟，为什么那个女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不合常理！
柴姝偷偷瞥了她一眼，不禁腹诽。
“莫总，这是附件”
剩下的时间就是纸张翻动的声音，还有...淡淡的墨香异常好闻。
纸张阖上那一刻，秘书不近不远地站在少年一旁，说话不急不徐：“公司律师已经通知了,二十分钟后将会抵达这里处理现场”
难道他要告自己的宠物店？
“李专家，您这边请”
“莫总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咨询您”
少年走了，专家也走了，就连那个干净利落的秘书也快走了。
柴姝望着那一行天团，一脸茫然。
“柴女士真的很抱歉，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
优雅的女人鞠个躬也是优雅极了。
“这是我的名片，狗狗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
“这是我们集团最近的宠物店，随时欢迎您”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温文有礼，态度诚恳的女人给人一股如沐春风的体验，再多的怨气瞬间就消散了。
“您客气了”
目送着她们离开，柴姝心坎上那重重石头渐渐卸下去了。
“你还知道卖乖？刚刚不是很兴奋...去啊”
“怎么不去追人家...没良心的狗子，难怪单身呢”
“汪汪”你才是狗！你才是单身狗。
“嗷嗷唔”进了体制内，国家会给我发好看的对象。
“是是..我是单身狗！”
“呜呜..”明明给你机会来着，是你自己不把握，怪我咯？
白茫茫一片大街上，行人路纷纷，一人一狗梗着脖子你一句，它一汪吵得不亦乐乎。
“...差点让你糊弄过去，说！偷吃谁家狗粮？”
“看看你这啤酒肚，还想国家发对象呢，做梦吧你个单身狗”
“嗷嗷”
狗急了，连扑带拽将柴姝拉进雪堆里，还不停地刨雪。
“住手”“盖雪，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揍死你”
她追，它逃，还时不时用那傲娇的眼神回头讽笑，彷佛再说：不就是满肚子屎吗？让你小看我。
“呼”“呼”下雪天打雪仗是个不错的选择。
“盖雪，你...你不会是吃那个家伙的东西了吧？”
她累得不轻，大口大口喘着气，仰望着碧空，脑子里猛然想起什么，募地弹起来。
“还真是...要命啊”
盖雪在她惊悚的目光下点点头，柴姝彻底躺平哀叹道。
“吃人嘴短拿人手段..你这个憨狗”
难道它平时的机灵劲儿都用在与自己斗智斗勇来着？
柴姝如是想。
“喂...你有没有节操？”
“你的傲娇呢？节操呢？”“老实交代：是割你腰子？还是要你心脏了..”
柴姝想来想去，自己也没什么可图，只能在盖雪身上找突破点了。
“阿切”“阿切”盖雪被摸来摸去，狗生无念，顺贴的毛毛迎风招展，冷得它喷切连连。
“呜呜..”我像那是那么没品的狗？狗子委屈。
“汪汪”
它急了，手脚一顿乱舞，又吼又叫。
连蒙带猜，柴姝好像明白了什么，就试探性翻译过来：“....你的意思是没吃那个莫总的东西”
狗子摇着尾巴，一脸赞同。
柴姝堪堪松了一口气，狗子又舞了几下，还从柴姝怀里含出那张带着馨香味儿的名片。
盖雪一脸傲娇，四脚并拢，乖乖悄悄，湿漉漉的黑眼直勾勾的望着铲屎官，好似再说：快夸我快夸我，我可真是个机灵鬼。
柴姝却捂着嘴，脸色愈发惨白，咽了咽口水，弱弱地问道：“你不会是吃了江秘书的狗粮吧...”
救命！她死死按着人中，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就这样，盖雪摸着鼓鼓囊囊的肚子，时不时地舔抵着嘴角，显然是很满意这样的交换。
“盖雪！”
一声咆哮震荡在天地间，震得树枝桠上的白雪簌簌而落。
“....汪汪”我吃得好，你钱包鼓了，多划算。
“吃吃吃，怎么不撑死你得了”
“嗷嗷嗷”
问题是我要是进了汪汪队，你怎么办？以后谁给你拿快递？谁陪你半夜三更外出吃烧烤，谁一个月一万工资养着你来着？
“...一万块钱已经够咱两正常花销，我不嫌弃你”
“呜呜嗷嗷..”你个老六跟谁两呢？我要死了，你喝西北风啊！
一人一狗累得半死，瘫躺在雪地里，吭哧吭哧大口呼吸着。
侧目看到盖雪那幽怨的眼神，柴姝嗤嗤笑了，挼了把狗头，很认真地看着它，恳切说道：“..放心吧！我有手有脚饿不死”
盖雪双眼雾蒙蒙，双耳耷拉着，蹭了蹭柴姝。
“再说不是还有你的存款嘛，饿不死，嘿嘿”
这话彻底刺激到了盖雪，“嗬嗤”嗬嗤”它双脚向下，又高高起跳，重复几次，成功将白雪铺满。
被白雪覆盖，少女只露出一双星星眼，滴溜溜地转动着，狡黠一笑：“听说你进入体制后还有补贴呢”
“汪汪”正在刨坑的狗子傻了！双眼生无可恋，目露无奈，扑棱着尾巴在原地打转，时不时地嚎一嗓子，彷佛再说：真是服了你个老六。
“哈哈哈”
“汪汪汪”
“别别..我开玩笑”“咳咳，好冷”
“呜呜..”就知道欺负狗！
好不容易将散落在街道上的乌雪打扫干净，柴姝抱着狗头咔咔一顿拍照。
“...等你转正了，记得带点钱回来看看我哈”
“再怎么说咱两也是睡过一张床，吃过一碗饭的交情...要是缺钱了带上家里那个铁饭碗，咱两就一起去乞讨去..”
盖雪：“呜呜..”你可闭嘴吧！
少女笑得肆意，那双好看的眼睛盛满了星河，她们走过的痕迹渐渐染上了雪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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