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绿豆和西瓜

　　“阮一，琪琪，”姥姥就是姥姥一句话就把自己季姑娘给打发了，姥姥叫着阮一和刘梦琪的时候声音都缓和了很多“喝汤。”
　　阮一乖乖的坐回去伸手抱着姥姥给的一大碗鸡蛋汤，满满一大碗，真实在。
　　大年初二的午饭就这么匆匆解决，后面阮一才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儿，似乎大家都不怎么提娟儿妹妹定亲的事儿。
　　最喜欢热闹的是不会说话但是表现欲望很强烈的大姨，她拉着二姨一直在一边嗯嗯啊啊的伸手比划，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大姨的开心和高兴似乎要传染给全家人，她拉着二姨说还不过瘾还拉着二舅舅和四妹妹一起高兴。大姨一会儿拍拍胸脯一会儿竖起大拇指再配合脸上的表情让人知道这些都是夸赞的‘话’。
　　“幺妹这两年挣着钱了，”三舅和三舅妈也拉着小马凳子围过去。
　　“都是些辛苦钱，”刘幺妹在哥哥姐姐们面前很低调“起早贪黑的，年头忙到年尾，也就是走个量。”
　　四舅舅也抓一把瓜子儿围坐过去“阮一年后还出去？”四舅舅一句话就把大家要谈论的话题都转移到阮一身上。
　　“出去，”阮长青喝了些热汤这会儿脸上正是白里透红的模样。
　　“大了，就让她出去看看去，也吃吃苦头，知道是个啥滋味。”阮长青把话茬接过去。
　　“你说你们家这一个姑娘，”四舅和阮长青观点不一样“还折腾啥？”
　　“一一今年多大了？”这话是二舅妈问的“该谈个对象了，老三家的姑娘不都定了吗？”
　　二舅妈这么一说几个舅舅脸色就不好看了，似乎不愿意提起老三家姑娘的事儿。
　　二舅和二舅妈也精明的人，夫妻这么多年的默契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一个眼神儿就知道是啥情况，于是这个话题就直接跳过去。
　　“孩子有想法就让她折腾折腾去。”刘幺妹妈妈也是支持阮一的，不管在家里一家人怎么吵到了外面就是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一致对外。
　　“那可不是，现在的孩子哪能跟咱们那时候比？”四舅也接过去话题“咱们一一还是个大学生呢，见的比咱们多想的也比咱们多。”
　　“现在干啥工作？”二舅妈又问起阮一的工作。
　　“谁知道干啥？她说了我也听不懂，说是什么网店？”刘幺妹妈妈确实不太明白阮一具体是做什么的“就像她之前折腾那个店，都是在网上卖东西。这都多少年了？也没见有个水花儿出来。”
　　“梦琪在你那儿咋样儿？”四舅舅又问起四妹妹店里的另一个大姑娘“这孩子也不错。”
　　“这孩子机灵着呢。”刘幺妹都忍不住夸起刘梦琪来“是块好料子，处事也得体也招人喜欢。”
　　“你瞧瞧，咱们家两个大学生都在你那儿，你说你那生意能不好？”三舅妈很合事宜的插一句“这俩孩子以后都了不得了。”
　　“先让这孩子管着店铺，以后她管的这家店就让她入股。”阮长青借着酒气直接把自己以后的规划说了出来。
　　阮长青这话一说其他几家都有些想要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了，入股？那是不是就能坐享年终分红了？这刘家人一个个的盘算的门儿清。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刘幺妹瞟一眼喝醉了就开始说胡话的阮长青开始转移话题“现在还是好好的积累经验，见的多了很多事儿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一家人又聊起这几天哪个村儿里发生的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即便是这件事儿没什么意思但是经过口口相传这件事儿也就多了几分传奇色彩。
　　比如那场大火。
　　“赔钱了？”四舅舅很活跃很想知道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就是他们家放烟花？”
　　“是真的？这事儿就这么传开了？反正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谁知道是真是假？”三舅妈也接一句。
　　“我看八成不是，”二舅舅这时候才像是下定论似的说到“八成是谁走到哪儿弹弹烟灰，那火星子就把草垛给燃起来了。”
　　“也差不多，不是说烟花放完烟花筒都凉了那火才起来的吗？”二舅妈也跟着补充一句。
　　“就是，这要是火星子落下了，那还不得早烧起来了？”三舅舅也挺同情老王一家，本来想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过新年谁知道会出这档子事儿。
　　“还能怎么着？火都起来了，也不能能眼睁睁看着烧，”刘幺妹也表现出一脸无奈出来“还好，周边的草垛没烧起来，要不然这年还咋过，你看看，多吓人。”
　　“小心火烛，尤其是秋冬天，太干太燥，见不得明火。”三舅妈像是从这件事里获取经验教训似的总结道。
　　大家七嘴八舌的八卦着也没八卦出来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瓜来，反正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话，大过年的大家也都当成个笑话乐呵乐呵的就过去了。
　　这一家子就在这儿开始各种八卦各种漫无目的的聊，似乎过年就应该这样，大家聚在一起就这样没有具体中心和明确目的聊着，真正做到了聊什么全看心情。
　　冬天的下午过的很快，尤其是过节走亲戚，因为到点儿了院子外面就热闹了，走亲戚的吃饱喝足了要收拾收拾要回去，送亲戚的一个个的都带着一脸不忍心分离的面孔，那生动的推拉场面真的是大师级别的表演。
　　阮一和刘梦琪喝完汤很自觉的起身把汤碗也收拾了，似乎这时候的院子里有些不一样，没有要走的意思，大姨二姨二舅舅二舅妈三舅舅三舅妈四舅舅都在。火盆里的树疙瘩都熄火了余温也降了下来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院子里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屋里的姥姥生气了，三姑娘坐在一边看看也不抽烟的爸爸也不敢出出声儿。大过年的什么事儿能让老太太心里不愉快？
　　阮一很有眼力劲儿的推门进去又轻轻退了回来。她大约能猜出几分，表妹肯定被哥哥们接了回去。韩招招姥姥自己生孩子都生了八个，她什么事儿没见过，表妹那点儿不对劲儿的地方她肯定一眼就瞅了出来，要知道有些方面过来人的经验还是很准的。
　　三姨夫这会儿也陪着媳妇儿乖乖坐在屋里等着丈母娘说些什么。
　　阮一实在是没地方去，院子里长辈们都坐着她也不好挤进去她只能跟着刘梦琪一起出去，她还没有走两步就被刘幺妹妈妈叫住“一一，一会儿就回去，收拾收拾去。”
　　刘幺妹妈妈这句话绝对是场面上的话，就是要提醒大家伙儿一会儿姑娘要回家。刘幺妹妈妈说话的时候那视线是飘向阮一身后的屋内，屋内啥情况？大家都不知道。
　　这时候二舅舅叹气了，他这个做大哥的这时候再不说句话这爸妈要撒气到他身上了。
　　二舅舅想着便起身推门进屋去。
　　屋里的老太太眼睛都红了“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韩招招是知道表妹未婚先孕了“丢不丢人？”一屋子人只是眼神交流都不敢说一句话。
　　“妈，娟儿不是定下了？”好一会儿刘家老二哥开口接话“老三？二月初？赶紧准备准备把事儿办了，”刘家二哥安抚老人也关心孩子的事情“妈，现在不同以往，孩子们。。。。”刘家老二哥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亲妈堵了回去“现在怎么了？现在的孩子都能这么随便的把自己交代出去？那家王八羔子要是懂点事儿也不会跟着胡闹。”
　　韩招招现在是一肚子火气，三姑娘的孩子不懂事，爸妈也跟着你懂事，一家老小都胡闹。
　　“老三？”刘家二哥吃了瘪只好问三妹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俩孩子胡闹，这才想着赶紧定下日子？”
　　“家里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弄没弄清楚？这才几个月？就把闺女嫁了出去？”韩招招姥姥生气，生自己闺女的气，气她这个做妈的糊涂“有几个臭钱就巴巴的想着让姑娘往上贴？”
　　刘家三姑娘这会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妈，娟儿咋说也是我养大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操心？”刘家三姑娘也生气“现在的孩子做点啥她根本就不愿意给你说，这不是。。。”三姑娘也觉的自己委屈。
　　“这都是怎么了，”屋里的两个女人都红了眼睛“没一个让人省心的，”韩招招说着说着伸手抹抹眼睛里的眼泪“这年还让不让过了？回去回去，别碍眼。”
　　刘家几个姑娘是被韩招招赶着回去的，本来好好的一个年因为娟儿妹妹出的这点儿意外完全变了味儿。韩招招是老一辈人了，思想保守见不得孩子们做出一点儿出格的事儿，这要是搁在平时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在过年的时候，这不是存心让她老人家心里膈应的嘛。
　　一家人这个年过的心里都听闷的。
　　阮长青喝了酒，不仅上脸他上了车就躺在后面打着呼噜睡了起来。
　　“妈，”阮一看看后视镜里歪着脖子打着呼噜睡觉的爸爸忍不住的直皱眉头“我爸一直打呼噜？”阮一言语里有些嫌弃，她想是不是男人都这样？
　　“那是你爸，”刘幺妹瞥一眼嫌弃自己爸爸的女儿开始教育她，谁知道阮一也不多说轻轻打一下方向盘就把车停在路边“阮一？你干嘛呢？”刘幺妹立马警觉起来。
　　“这是我爸，”阮一说着开车门把后面的褥子抻开给阮长青爸爸盖上“你说我能干啥？”
　　刘幺妹妈妈看着后面给阮长青盖褥子的孩子心理感触挺大，虽然她嘴硬但是他们家孩子要比别人家孩子懂事。
　　“阮一，你以后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刘幺妹妈妈话里有话。
　　“你和我爸照顾好自己我在外面更放心。”阮一也不想聊低气压的话题“妈，你休息会儿，到家叫你。”
　　阮长青爸爸不太会喝酒，但是他呢没事儿的时候又爱喝上两口，人家酒品好喝酒了不管是上脸还是上头就是不吵不闹只睡觉。
　　摇摇晃晃歪在床上睡觉的阮长青爸爸把多余的空间交给媳妇和女儿。
　　经过娟儿这件事儿刘幺妹心里一直担心阮一，她害怕自己家姑娘在外面找到合适的人就不回来了，或者是她自己想嫁的远远的以后回来不方便了。。。。。刘幺妹心疼，她有些后悔放这孩子出去，要是能够在身边多好，知冷知热的，就是吵吵闹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妈，你有啥话想说？你就说呗。”阮一怎能不知道自己老妈那点儿小心思？她知道自己表妹要出嫁了，以后自己也是不是也要谈恋爱也要结婚？
　　“我没啥说的，”刘幺妹妈妈还有几分别扭“你明儿和朋友约好要出去？”
　　“嗯，过年了，大家也聚聚，”阮一说的很轻松，她现在没事儿的时候拿着手机看看新闻要不然就是拿着电脑看看下载好的视频“不远，去市区看看，晚上有灯光表演那儿人多也热闹些，也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
　　阮一长大了，现在都觉得过年没什么年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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