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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嗨~小鬼头,早上好啊!”白色头发的墨镜神棍笑眯眯地弯腰抬手朝伏黑惠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一撂黑色的头发垂在眯眼狐狸光洁的额前,他微微点头,算是向伏黑惠打了招呼。
神棍和狐狸,奇怪的组合。
伏黑惠心里已经把两个DK给编排上了,面上却不显,他的手紧紧地握住门把手,一张小脸谨慎地从门缝里露了一半出来。
“你们,有什么事吗?”
他并没有回话,甚至连一句回应的‘早上好’都奉欠,只是语气平淡地询问着面前两个对自己来说过于高大的人的目的。
但终究是小孩子,语调末尾的微颤和向下撇的嘴角,无一不在暴露着男孩的紧张。
“别害怕,我们只是来找人的。”夏油杰温和道。
五条悟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不着调的话,但被夏油杰给制止了,被踩住尾巴的白发猫猫鼓起嘴,显得有一些不开心。
“我不认识你们。”伏黑惠冷静道,说罢,就要关门。
不是‘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也不是‘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而是‘我不认识你们’。
五条悟翘起了嘴角,显得心情很好。
没有欲盖弥彰地强调家里只有一个人,也没有语意不详地解释家里的人和你们没有关系,一句简简单单的‘我不认识你们’直接堵死了接下来可能展开的一系列对话。
聪明的小孩。
但是家里的大人显然没有告诉过他,如果遇到了陌生人敲门,最好的做法是从一开始就不要开门。
五条悟的眼球不受控制地微微偏转,透过墙壁精准地看向里头花开院绫音所处的地方。
在六眼的视野里,那里有一团熟悉的咒力在运转,上面附着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诅咒。
现在,他喜欢小孩。
五条悟直接把脚插进了门缝里,夏油杰见状,单手抵住门沿,轻轻一推。
五岁小孩的力气怎么比得过一个成长期中的咒术师,门很轻易地就被推开了。
伏黑惠大概是没想到面前的两个法外狂徒这么无所顾忌,直接硬闯了进来,还愣了愣,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单手摸上口袋里的手机,就打算报警。
然后被眼尖的五条悟给发现了,抢五岁小孩的手机抢得毫无心理负担的白发DK坏笑着,把手机举过头顶,不让伏黑惠有机会拿回来。
啊...感觉这个小男孩要被悟欺负哭了。
夏油杰想了想,蹲下来和伏黑惠平视,期望能够缓解一下男孩的紧张与不安,但是他还没有开口,就被打断了。
年幼的男孩沉下眼眸,对着灯光做出了一个小狗的手势,两条玉犬从影子里蹿了出来,向着已经想要摸到餐厅里抓小孩了的五条悟身上扑去。
五条悟没有想到禅院家已经失落了几百年的十种影法术居然会在被逐出禅院家甚至现在已经改了姓氏的术式杀手伏黑甚尔的家里。
还向着他放了狗。
五条悟没有伤害玉犬的意思,但是又不甘心就这么被狗压在身下啃,一人两狗互相缠斗殴打,随后白发DK在夏油杰憋笑得逐渐扭曲的面孔前。
就这么被狗撵了出去。
“噗——”
听到了笑声的伏黑惠将尖尖的海胆头转向了夏油杰。
在咒术上天赋异禀的男孩举起手,缓缓了比了个手势。
夏油杰看得很清楚,这一回是兔子。
然后五条悟刚刚和狗打完架回来,看到的就是被脱兔们淹没的黑发DK挣扎着向上伸去的手。
五条悟愣愣地看着,胳肢窝下还一边夹着一只狗脑袋。
“噗——”
白发DK毫不留情地大笑出声,在达成了今日份的损友相互嘲笑任务之后,也被越来越多的脱兔给埋在了底下。
软绵绵白花花的脱兔们蠕动着,一只脱兔被它的毛茸茸大团体给挤飞了,咕噜噜地滚到了花开院绫音的脚下,卷卷的黑发长到小腿处的幼女版花开院绫音弯下腰,捡起了一只放到怀里顺毛。
小小的公寓房里鸡飞狗跳地闹腾了半晌,五条悟总算是逮到还在放脱兔的伏黑惠,小小的男孩板着一张脸,额头上全是调动大量的式神之后渗出的汗珠。
丸子头都歪了的夏油杰喘了口气,总算是脱离了软绵绵的白色苦海,他正视着伏黑惠的眼睛,认真道。
“我们真的只是来找人的,是一个走丢的黑色头发的小女孩,她叫花开院绫音。”
听到这个名字的伏黑惠的表情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但身体却开始逐渐放松。
注意到这一点的夏油杰笑容更盛,像个欺骗纯情少男的怪大叔。
五条悟动作浮夸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被夏油杰给无视了。
“我们没有在骗你,你大可以直接问问她是不是认识我们。”夏油杰声音柔和地道。
伏黑惠皱起眉,想再说什么,毕竟这两个擅闯民宅的各有特色,一个像神棍,一个像狐狸,总之看起来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而且一般人也不会这样配合默契地闯进别人家吧,像是什么惯犯。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能看见他的玉犬和脱兔,不是普通人。
但他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又被他自己咽了回去,现在爸爸不在家,两个人已经闯入家门,自己和绫音两个小孩没有能力把他们赶走。
“那好吧。”海胆头男孩勉为其难地暂时妥协了。
他转头,想领着这两个不请自来的人去看看刚才还在乖乖吃饭的黑长卷幼女,却发现他要找的人已经跳下婴儿椅扒在他背后的墙角,不晓得已经悄悄观察了多久,手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脱兔。
“音音子!你有想我吗!”白发DK蹲下来快活地张开双臂,似乎是想要拥抱许久未见的女孩。
幼女怀里的脱兔受惊,一蹬腿窜进了伏黑惠脚底的阴影处。
花开院绫音快乐地张开双臂哒哒哒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含含糊糊地喊着谁的名字,小孩子的舌根太软,比起叫名字更像是在唔唔地发出什么无意义的音调,因此纵使是五条悟也没能听出来黑发幼女叫的到底是suguru还是satoru。
花开院绫音灿烂地笑着,路过了张开了双臂的五条悟,整只幼崽糊到了夏油杰肥大的阔腿裤里,深深地陷了进去。
傻眼了的五条悟幽怨地转过头盯着无视了自己的黑长卷幼女。
同样傻了眼的伏黑惠愣愣地看着粘在别的男人的裤子上的过分热情的黑长卷幼女。
这两个小朋友还挺有父子相的。
夏油杰心情颇为晴朗地想道。
他弯下腰抱起黑长卷幼女,一手环住怀里小孩的腰,一手轻轻捏着小孩的大腿,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这一套抱小孩的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是排练过一样,很难不说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已经上了钩的花开院绫音环住夏油杰的脖颈,稳坐着,一副不想下来的样子。
五条悟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夏油杰,对方回以一个微笑。
“你是不是偷偷学过怎么抱小孩?”白发DK直接问了出来。
“没有啊,我是因为中学的时候抱过亲戚家的小孩,所以才知道小孩该如何抱。”夏油杰随意解释了一句,他看了看似乎还想说什么的五条悟,又道,“硝子已经在群里问了好几遍我们要什么时候回去了,你确定要在这里一直追着我问这种无所谓的事情吗?”
可是我觉得很有所谓。
五条悟纠结了几秒,还是配合着夏油杰转移了话题。
“那我们赶紧走吧,对了,回去之后你要让我抱一抱音音子啊。”五条悟叮嘱道。
“那你要问问音音子的意见。”夏油杰笑道。
最后两个人给伏黑惠留了联系方式,攥着张写有两种不同的字迹的纸条的海胆头男孩目送他们离开。
花开院绫音窝在夏油杰怀里,转身扒住他的肩膀朝伏黑惠挥手,却一不小心歪了一下身子,被夏油杰温柔地拖住了后背。
想起刚才黑发幼女直奔他而来的画面,夏油杰忍不住弯起了眉眼,心中充斥着隐秘的欣喜。
“音音子!你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家入硝子直接上手把花开院绫音从夏油杰怀里接了过来。
丸子头DK有一些遗憾地放下手臂,回忆了一下黑发幼女柔软的身体的触感,捏了捏手指。
“硝子酱,我也想你~”花开院绫音软绵绵地道。
被怀里的小孩给萌到了的家入硝子没忍住,举起黑长卷幼女,把脸埋到她香香软软的肚皮上,猛吸了一口。
觉得浑身痒兮兮的花开院绫音笑出了声,她缩起脖子,拿小小的手掌去推家入硝子的脸,然后被家入硝子捉住,香了一口。
两个DK盯着眼前的场景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夜蛾正道表情严肃地咳嗽了一声,闹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个JK总算是停了下来。
“说吧,是怎么回事。”夜蛾正道平静地问道。
花开院绫音也严肃了起来,她拍拍家入硝子的手臂示意她把自己放到椅子上去,端坐在木椅上的黑发幼女把双手放到膝盖上,正襟危坐。
幼女稚嫩的声线在办公室里响起。
其实在知道花开院绫音遇到危险的时候,夜蛾正道是很担心的,不如说,在一年级的这几个学生里,他最担心的就是半路插班的花开院绫音了。
不仅仅是因为花开院绫音和五条悟他们几个的实力上的差距,更多的是她身后的腐朽的阴阳师世家与糜烂的咒术界之间的龉龃和碰撞。
花开院绫音是阴阳师世家族长的独生女,也就是说,她是几乎能和咒术界分庭抗礼的阴阳师世家的唯一的继承人。
而现在,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却在专门培养新生咒术师的学校里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咒术师。
这简直像是一个笑话。
但现在笑话成真了,于是它就变成了一个恐怖故事。
花开院绫音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今年高专的一年级新生也应该只有三个人才对。
在夜蛾正道还没有见到花开院绫音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这其中的不合理,并感到十分荒谬。
这是无疑一个阴谋,然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班主任,没有更多的途径和能力能够看清前方的路。
他甚至还想过花开院绫音这个人本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充满着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一旦身处其中,便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所以不可避免的,夜蛾正道曾在心里不止一次地恶意揣测过花开院绫音入学的目的。
但在和花开院绫音接触过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一次这么想过了。
他只知道,这个会笑会闹,活泼捣蛋性格鲜明的少女是他的学生。
仅此而已。
然后花开院绫音就失联了,他追随着咒骸被破坏时所留下的残秽,找到了一处溅满了暗红色血迹的小巷,血迹已经干涸,如此大的出血量,除非这个血迹的主人能够在关键时刻领悟咒术反转,不然十之八九会没了命。
【老师,我现在很好,任务完成顺利,就是被能力奇怪的咒灵偷袭了,变成了小孩,不过问题不大,我找到了一家好心人收留我,对了,老师你给我的咒骸被那个咒灵弄坏了...】
【老师,你不催我回去嘛?好可疑...】
他的第四个学生用陌生号码给他发消息,零零散散地随意说着自己的遭遇,想到什么写什么,他本来应该教育她,责怪她,让她明白自己有多么担心,最起码应该让她马上回高专的,但是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只变成了短短几句话,在手机屏幕上发着光亮。
【告诉我地址,两天后,我会让悟和杰来接你。】
【...咒骸的事你不要担心,我还有很多功能相似的,等你回来了,我就再给你一个。】
屏幕上显示了对面发送来的消息,许久,发着光亮的屏幕暗下,显现出了一张属于成年人的脸庞。
他记起那一天,在答应花开院绫音单独出门做任务之前,他曾经被传唤过一次。
会议厅里人影绰绰,高层的烂橘子们挤挤挨挨地做在一起,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夜蛾正道跪坐在门边,听着门内怕死的烂橘子们故作聪明的命令,半晌,垂下了头。
“是。”
似乎有什么风暴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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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五点钟就醒了,但是醒了就想玩手机,好像舍不得睡觉一样,我也是服了我自己,然后搁床上玩了好久才起床,于是今天的更新比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