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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那糊窗户的纸有些透明，因而即便是在外面那支箭依旧可以直直射向杨茜。
屋内的众人很快反应过来，星云和张园护在了自己主子的身边，泠沛却被谢衍一把拉住护在了怀中。
而那支箭被另外一支箭打落在地上，在距离杨茜眉心不足一公分处。
很快，门外响起了一阵声音。
“主子，刚刚屋顶处有贼人射箭，已被拦截，人也抓到了。”
张园很快反应过来，向谢衍说了一声便出去处理。杨茜则惊恐不定地坐在了窗边凝视着那支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箭。
泠沛被谢衍抱在怀中，偏着头看着谢衍，谢衍俊朗的脸上难得有些红晕，忙把泠沛放下来，摸了摸鼻子道：“事出突然，还望薛姑娘莫怪。”
“无妨。谢公子也是好意。”泠沛也沉默地从谢衍身上下来，站在了谢衍身边，身后的星云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地站在泠沛身后。
“这网是要收了。这小厨娘留在此处也不安全。”说着，谢衍喊了一声，门外很快进来一个侍卫将杨茜带走了。
“哎。”
泠沛拦了下，谢衍好奇地看向泠沛，漆黑的眼眸中是些许的疑惑。
“若是此间事了，杨茜会怎么样？”
谢衍朗声笑道：“薛姑娘莫担心，案情结束后，这小厨娘自然会回来。如今这情况，她呆在这里于她的性命有碍。”
“我早便想问了，若是事情结束了，可愿到我家中为我做菜？放心，一应待遇自是不比这里差。”
得了谢衍的确定的话，泠沛忙走到杨茜面前问她。杨茜自是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下来。薛姑娘是个好人，这女子学堂说心里话，呆着也不开心，自然去到会欣赏自己厨艺的人家里是好的。
说完，那侍卫便把杨茜带走了。
谢衍也站起身来邀请泠沛到屋后竹林中走一走。
萋萋结绿枝，点点湘妃竹，遥遥寄相思。
泠沛跟着谢衍来到竹林，只看见谢衍站在湘妃竹下凝视着那苍翠的竹叶，眼神迷茫，似乎在怀念着谁。
“看见这竹林，想起一位故人，薛姑娘见笑了。”不过片刻，谢衍便恢复正常的神色，他背着手，转身注视着泠沛浅笑。
“这小小竹林倒是别有一番野趣，我亦在欣赏，谢公子无须如此。”
每一次见面，谢衍给泠沛的感觉总是很好说话的，很照顾自己的人，尤其是刚刚出现危险，谢衍第一时间便来救自己，于是那藏在心中许久的疑惑便脱口而出。
“谢公子和我是否有旧？”最近怎么频繁见到你。
当然后面的话泠沛并没有说出口，但熟悉泠沛的人自然知道那话语之下隐藏的意思。
谢衍忍不住笑了出声，清冷贵公子瞬间成了温润如玉的贴心人，目光炯炯地看向泠沛，又似乎在透过泠沛思念他人。
泠沛敏锐察觉到这点后，那弯弯的眉头便皱了。
谢衍怅然一笑，作揖道歉。
“薛姑娘，你我之间却有渊源。我有一则故事，不知你可愿意听？”
两人一同走在竹叶铺就的小路上，日光自竹叶罅隙投射而下，在地上洒出点点光斑。泠沛侧头仰视着那线条分明的侧脸，轻声说了句愿闻其详。
“传闻天界弱水中诞生了一位仙子，人称水雾仙子。仙子姿容艳艳，皎若天上月，被九天三清天尊收为亲传弟子。
天界众人都道仙子艳绝，该受不住那清修的苦。可事实却是水雾仙子常年闭关修炼，精进法术。仙魔大战之时，在帝君受伤的情况下，更是以一己之力将魔君击落，护住了三界的祥和。”
“常言道巾帼不让须眉，古人又说莫要以貌取人。水雾仙子能够战胜魔君护三界安宁是常年辛苦修炼而来的。”
不知为何，听着谢衍讲述水雾仙子的事时，泠沛脑海中浮现的是梦中那仙界场景，而那梦中所见像极了真是发生过的事。
“后来呢？”泠沛神色晦暗，朱唇轻启慢慢吐出几个字来。
“后来啊。”谢衍一直在观察着泠沛的神色，觑见她似乎有所感悟的神色，心下暗喜，又不好表现，才继续讲道：
“后来，水雾仙子更加勤于修炼，道法愈发精进。三清天尊便让她下凡历劫，历经九世，方能再回天界。”
泠沛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色，她轻轻开口补充道：“水雾仙子与帝君情投意合，帝君欲让水雾仙子做天后，然三清天尊算出水雾仙子有一劫，需往凡尘历练一番方可渡过此劫。”
猛地，身旁走着的人停了下来，泠沛不用抬眼便可知道那人的目光有多么灼热。
此时的谢衍紧握的双手掩在宽大的袖子中，内心似海浪翻涌，面上只泄漏出些许的紧张神情。他哑着嗓子问泠沛：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泠沛未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梦中事。
“薛姑娘，庄周梦蝶蝶亦在梦庄周。”
谢衍凝视着泠沛那有些懵懂的双眸，压下内心的纷繁的心思，带着泠沛回了杨茜的小屋，两人站在院中看着侍卫已然将一切恢复原样，泠沛便对谢衍的身份存了疑。
“这是我的令牌，若是有难可拿着这令牌到城中江湖客栈找我。”
说着，谢衍便要带着张园一同离开，不过转身之际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我想我们之间缘分不止于此。”
说着，利落转身离开。
泠沛站在院中目送谢衍离开的身影，手里摩挲着他留下的那块令牌，嘴角微微弯起，小声对着那道背影说：“后会有期。”
星云瞧着这一幕，不知怎地，有些担忧。自家姑娘自然是好的，可这男子也不知哪里来的，瞧着是英武不凡，可又来路不明。
星云忧心忡忡地朝泠沛喊了句：“姑娘，谢公子。”
泠沛转身朝她眨眨眼，食指抵在嘴唇中摇摇头：“此时便无需说给父亲他们知晓，免得他们徒增烦恼。”
星云只好垂眸应了声好。
女子学堂膳房没有杨茜，在泠沛几人看来失去了一些味道。其他厨娘的饭菜中规中矩，没有杨茜带给她们的新奇感。
可对于林玲她们来说就显得可有可无。
今儿正式学下庖厨的课程。几位姑娘们都换上了便于做菜的衣服。
负责教导庖厨之道的吴嬷嬷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着女子的三从四德。
“不是我说各位姑娘，老身在内宅之中也瞧了许多年了。各位以后都是各家主母，虽说不需要主母亲自下厨，但夫妻之道有来有往方得始终。夫君读书累了，处理政务乏了，若是能得妻子亲自下厨烹饪一些点心宵夜，必能慰藉心灵。这才叫夫妻。”
吴嬷嬷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何文欣早就听烦了。吴嬷嬷嘴上说一句，她在底下顶一句。
“都说有来有往，怎么不见丈夫来了什么？”
“那主母处理府中杂事还累了呢，怎么不见夫君体贴？”
“这年头做人妻子可真难，上能侍奉公婆下要处理后宅之事，还要再煮饭，呵！”
可能是最后这声音有些大，惹来了吴嬷嬷的怒目。只见她挺直身板来到何文欣面前，一板一眼地问：
“何小姐可有什么疑惑？”
“我……”泠沛在旁边扯了下何文欣，何文欣才又压低了声音说：“我想知道我们今天学什么？”
吴嬷嬷这才缓和了脸色，指着桌上的食材说：“今儿个我们先学点简单的。”说着拿起了桌上的银耳、莲子等，一步一步教大家怎么煮百合莲子羹。
“这份点心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有点难。各位姑娘们现在可是试一试了。”
说着，吴嬷嬷便走下来看大家做。
几位富商家的姑娘们学得颇为认真，林玲虽然一步一步按照吴嬷嬷的说法做，但似乎煮出来的并不清亮软糯。李巧嘴做的得到了吴嬷嬷的大力夸奖。
林玲听了撇撇嘴随手将剩下的百合莲子羹扔在一旁，拿起手帕轻轻擦拭自己的双手。李巧嘴见林玲的样子，颇有些不安，一下课便跑到林玲身边慌忙解释着。
“真奇怪，我难道还因为你做的东西比我好便生气。真是毫无道理。”林玲正看着《大学》听了林玲的话只是皱着眉头说了这句话，李巧嘴闻言，只好悻悻地说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泠沛坐在二人对面，听了全程，听了林玲的话只是低头继续吃着自己做的百合莲子羹。
很快便到了晌午，姑娘们用过午膳后便在学堂附近玩耍。
何文欣正嚷嚷着要和泠沛比一比武艺。这话自泠沛进了学堂开始，何文欣就没有停过，好不容易又逮到机会，当然不肯放过。
泠沛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
几个在休息的姑娘们都围过来看。在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泠沛并不想过于显露自己的武艺。因而和何文欣比试的时候，稍微用了些力气，在外人看来便是姑娘的强身健体之术罢了。
林玲坐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
很快，下午又是孟夫子的经学课，除了个别几个实在不想学习的，包括泠沛在内的姑娘们都学得很认真。
“午间，你和何文欣比武的时候，是让着她的吧？”
今天大家收拾回去比较早，林玲有事询问孟夫子因而落在了后头，出来时，见到泠沛，林玲便踱步走了过去在泠沛耳边轻轻说了这一句话。
说完，林玲也不管泠沛的反应，施施然走出了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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