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烟不渡[先婚后爱]

作者:银河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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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9


      Chapter 09

      晚上十二点多,寰玺大楼30层往下大多灭了灯,但顶层依旧亮着。方桓去汇报前站在门口作了半响的心理建设,还是决定将口袋里的邀请函压到文件下面。

      抬手敲门,推开门后只见季严凛正站在窗前打电话,冷色的灯光打在落地窗上,倒映出男人挺拔的身骨,显得孤寂又冷肃。

      “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嗯,方桓过来了。”

      未着片刻,季严凛挂了电话抬步落座。方桓这见他摘掉眼镜,按揉鼻梁,没了那一层精致镜片的遮挡,眼下淡淡青色才算叫人看出他疲惫来。

      “怎么了?说。”
      鼻息压出沉重的吁气,季严凛抬手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语气颇有些不耐。

      前两年在英国,天高皇帝远的,季如絮抓不到他,眼下他回了国,季如絮急着退位,二房三房又虎视眈眈盯着,排山倒海的事情压着他来,倒是把他看作是什么好脾气的机器人了。

      方桓见季严凛如此倦怠,忍了忍,还是开口:“下周三有个晚宴,是杜家老夫人攒的,给京圈的几个小姐们都下了帖子。我检验过名单,大多是一些珠宝商和石料商的女儿或妹妹,季大先生知道齐家小姐也去,便做主将您也加了进去。您若是不愿,我再想想旁的法子帮您挡过去。”

      许是方桓最后一句咬牙断腕的声响过于明显,季严凛抬头睨了他一眼,眼里几分探究。

      方桓是大哥送来帮他的。
      换个意思想,也是送来试探监视他的,稍有不对,季如絮给他的一切都能轻易被收回去。

      方桓看懂他的意思,清咳一声,假装不懂,囫囵道:“您不必这般看我,若是算旧主,我最早跟的也是季老爷子。”

      方桓确实算季家的老人了,光跟着季如絮就少说有八年,更别说在季老爷子身边做特助助理的十余年时日。

      他被季如絮送过来,一来是季如絮有心让权,以此向二房三房昭彰,季家的一切终究得落在大房手上,他们兄弟二人绝不阋墙,但此话真假却是要仁者见仁;二来是他念着老爷子的旧恩,总希望这孩子能活的称心些,别像小时候那般顶着“私生子”的名头被人欺负,再行偏执自毁,叫老爷子地下不安。

      “呵。”季严凛定定看了方桓两眼,而后吐出一声似是而非的轻笑,没把这句“投诚”似的忠心放在心上。
      于他而言,无论是老大的人还是老爷子的人,都是架他在高位,做些身不由己的事儿。

      方桓知道以季严凛的心性不会轻易相信他,也没说什么,只静静候在一旁,等他决落。

      季严凛复戴上眼镜,只听笔尖在文件落款处翻飞,走势凌厉,眼皮都没撩一下:
      “不必想法子,直接说我不愿去。大哥若是问责,只管找我便是。”

      这是要将他摘出去?

      方桓一愣,视线落在季严凛身前如山一般的文件,稍做联想便猜到这是季如絮的惩罚,为着季严凛上次在齐家直接拒绝联姻的事儿,也为他上次在剧院擅自动了杜家和林家的关系。
      但这么扛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只怕惩罚没罚完,人就先倒了。

      见此情状,方桓终是不忍,决定拿出今天的杀手锏。

      他上前一步将邀请函打开,抽出金色薄纸内衬下面的人员名单,递到季严凛跟前儿。今儿下午更新的名单,方桓拿到后竟最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最后一排那个毫不起眼的名字。

      “齐小姐今天下午更新了女伴名单,您看看?”

      季严凛还是不为所动,依旧伏案看文件。

      方桓摇头苦笑,生怕自己这颗苦中作乐的糖给不出去,便斗胆将名单盖在季严凛正要标批的文件上,在他生气前道:

      “是牧念河小姐。”

      —

      牧念河陪齐司辛去晚宴这事儿还得从三天前那通电话说起。

      当时她迫切的想拓展一些石料商的人脉,奈何自己孤封许久,有局便躲,到了自立门户的时候反倒有些“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窘迫来。

      而且想到交际这事儿她还颇为自嘲,心想自己到底也要变成和奇雩一样的人,这样看来一开始的争吵和执拗反倒没什么意义。

      她靠喝水缓解焦虑,顺便整理思绪,视线正巧落在前几天给齐家画稿留下的废稿上。

      齐家。
      齐司辛。

      最近她和齐司辛联系的频繁,颇有往好友那个方向走的意思。前几天听齐司辛提了一嘴,说过几天有个晚宴,去的都是些珠宝大亨的女儿和妹妹,隐约听说还有几个做石料生意的。

      她当时没在意,这时候却如在脑中灵光乍现般,拱的她给齐司辛打了个电话。

      齐司辛倒也爽快,说那是个普通的晚宴,去的都是些女士,氛围很轻松,估计对她搭建“人脉”没什么帮助,但去玩玩也无不可。

      牧念河笑笑,说自己倒也不是非要一下子就搭上什么,未免显得功利,循序渐进更好。

      “那好,下周三我来接你。”齐司辛语气轻快。

      “好。”

      周三,齐司辛按照约定来接她。

      齐司辛没带司机,自己开了车。她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的套装,牧念河认识,是她上次推荐的,但看上去也有点不同。

      “我记得你高中也随你外公出席过一些宴会吧,我记得都是些大艺术家,名声显赫,虽然和我们都不是一个圈子的,但约莫你也不会怵这种场合。”齐司辛和她闲聊。

      “嗯,是我祖父,不是外公。”牧念河柔声纠正,又道,“那时候有祖父带着,一场也说不了几句话,点头微笑就行,也无所谓怵不怵。”

      齐司辛笑了,“那今天我带着你,你也别怵。”

      突然的暖意涌上心头,她有些不知所措,顿了顿,视线落在齐司辛衣服上:“不是嫌便宜,怎么买了?”

      齐司辛媚眼抛过来嗔她,“还不是看你上次穿着好看,我吃下了这颗安利。不过原来的面料不好,买回来找人照着重做了。”

      牧念河迟疑了下,还是上手摸了摸,怪不得,看上去不一样了,更有质感些。

      因为她的忽然亲昵,齐司辛也僵了下,不敢动,任她摸。没一会儿或许又觉得自己的心理很好笑,干脆放声大笑,接着方向盘往左打,便过脸打趣她:“你知道么?高中我都不敢和你说话。”

      牧念河歪头,“为什么?”

      “你太冷了,仙女一样,谁敢靠近啊。”

      “齐家的大小姐也不敢?”她笑了,齐司辛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难得说这种话。

      谁知齐司辛并没有因这句玩笑而发笑,反倒神色淡了下来,良久才听她自嘲般低喃:

      “齐家的大小姐算个屁啊。”

      ...

      驱车去晚宴前,齐司辛带她一道去做美容院做了造型。

      她原本是拒绝的,毕竟自己只是陪同,不好太招摇,而且自己穿的也是适合晚宴的装束,不会失礼。奈何齐司辛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打扮她,她拗不过,便由着去了。

      造型师给她换了件粉色盘扣旗袍,在她的坚持下没动头发,只是挑出了几缕发丝,为了让她看起来松弛些,别太冷。
      柔粉色稍微穿的不好看便会显俗气,但牧念河皮肤冷白,虽然清瘦但曲线还算玲珑饱满,这一身竟也穿出了介于娇憨和娇媚之间的娇冷之美。

      “你这身上的仙气儿算是压不住了,早知道不带你来了。”齐司辛原本在镜子前照自己身上的酒红长裙,看着她的变装,虽有些酸的砸吧嘴,但眼睛里却满是对美人的欣赏。

      听着这话牧念河也发笑,揶揄道,“那我去换个大红的?”

      “别,小心人家给你轰出来。”齐司辛伸手制止,思前向后给自己搭了件白色丝绸披肩,也算有点低调奢华的感觉,才满意的从美容院离开。

      到了毓香园,齐司辛肉眼可见的严阵以待,身上再没往日那股子不着调,牧念河不由得屏息,跟着进去。

      雕龙画凤的梨花木,半隐半露的回廊夜景,飞檐翘边儿挂着一排红灯笼,大厅里头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儿,隐约也能听见酒杯相碰,三三两两的交谈着。

      杜老夫人爱听评弹,便雇了乐手在古色大厅里弹着,只当个背景音。推门而入,茅台的酒香味儿已经散了出来,牧念河下意识紧了紧拳头,跟在齐司辛身后。

      “你这是又带哪个好妹妹来了,这模样没见过啊。”

      说话的是音色清亮的年轻女士,见齐司辛来了,亲热的上来挽她胳膊,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眨巴眨巴的落在牧念河身上。

      牧念河浅浅微笑,“牧念河,齐司辛的高中同学。”

      “槐清,一起来玩儿。”女孩没接着问,礼貌寒暄的点到为止。

      牧念河也没继续说,接过侍从送来的香槟,轻舒一口气,顿感压力背增。

      “牧小姐是做什么生意的?”期间有人来寒暄。

      “她搞设计的,产业下游和石料有些关系。”
      齐司辛四两拨千斤的替她挡了回去,又顺理成章的把话题转到石料上。

      “石料啊,那杜家很熟的。诶,说起来这杜霖怎么还没到?这可是她家主场。”不过接了个话便换了话题,冲着齐司辛的面子,也没人真想给她搭线。

      “杜霖?追星去了吧,听说最近迷上了个话剧演员。”有人搭腔。

      “追星?男的?”
      “女的。”拿香槟的女孩脸上有些鄙夷,“估计你们也听过几句,是个小明星,听说那话剧也是包养她的金主对赌来的,也不知道杜霖为什么要自降身价,去看这种人演的戏。”

      这圈子里对“包养”的态度太多鄙夷又无可奈何,大家心知肚明,自己的丈夫、未婚夫、或者父亲大多都有,只要没闹到明面上,就当不知道,可该恶心的时候也恶心,忍不住啐两句。

      牧念河自觉再听下去怕是要听见些什么豪门密辛,识趣的退出交谈,借口说要去卫生间。

      “我陪你?”齐司辛怕她落单,话里话外照顾。
      “没事,我马上回来。”

      眼见牧念河走远,季槐清这才凑到齐司辛身边,戳戳她胳膊,“怎么回事,今天这种场合你还带外人来?”

      季槐清就是那个一开始上来和牧念河打招呼的人,季家的三小姐。

      齐司辛无所谓的耸肩,“知道啊,可你二哥看不上我,我也不想强求,与其坐在那里面面相觑,不如带我朋友玩玩儿,顺便帮她个忙。”

      季槐清面色有一瞬尴尬,这个晚宴可谓是为了一碟醋包了一盘饺子,为了就是让他俩相熟,只不过借了杜老夫人的手。

      季槐清心里也有自己的心思,抿了口香槟道:“那你怎么想,不争了?若你能和我二哥联姻,你在齐家也能好过些。”

      “可你确定你二哥能让我好过?”齐司辛哂笑,卸下平日里那副装傻充愣的不靠谱,举起手里的香槟挡住自己半张脸。

      “季严凛顶着私生子的污点,按咱们这种家族的规矩,合该被了无生息的“流放”海外,这辈子大概率回不来。可他不仅能回来,你大哥还甘愿让权,你说他是什么人?”

      “狠人。”季槐清毫不犹豫的给出评价,赞同的点头。

      “那便是了,虽然听说他还被你大哥掣肘着,但我已然不敢借着齐家的势逼他。”齐司辛放下酒杯,眼里洇上一层浓重的雾气。

      更何况她自己也不想被齐戌逼着,像条狗一样。
      不如消极怠工,让季严凛自己对抗去吧。

      但话是这么说,齐司辛还是因为季严凛的即将到来感到烦躁。

      宴会正式开始前十五分钟,牧念河重新坐回到齐司辛身边。她在洗手间呆了一会儿,仔细检索了刚才几位小姐的名字和涉足的领域产业,做好了准备才回来。

      “还有人没到?”牧念河匆匆落座,看着齐司辛身边的空位,问了一声。

      圈里人大多知晓季齐两家即将联姻的事情,识趣得将他们安排在了同一桌,自以为能同时讨好季齐两家。
      眼下季严凛还没到,人们便懂事的把位子让了出来。

      “嗯,有一位。”齐司辛语焉不详。

      牧念河觉出不对来,抿了唇,没再问。

      “念河姐,你要不要挨着我坐。”季槐清见齐司辛心不在焉,牧念河一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也没人愿意和这个没家世的牧小姐说话,忽然就有些不忍。

      牧念河心头一暖,看向她旁边。

      “你过去吧。”齐司辛有气无力,“我顾不得你了,我现在焦虑的很。”说着她起身给牧念河腾开位置。

      季槐清喜欢牧念河带给她的感觉,亲昵向她招手。牧念河也不扭捏,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坐到齐司辛旁边的空位,“不是还有人没来?”

      回头问,只见齐司辛已经坐在她原本坐的位置,中间留了个空。

      牧念河便转回头,不再担心座位的事。

      季槐清很健谈,牧念河不知道她姓什么,只知道她从小在国外长大,很少回国,今天也是第一次出现在圈里。

      “我和她们也不熟,只和阿辛熟,她是我同专业学姐。”季槐清俏皮的吐了下舌头,可爱的很。

      牧念河笑笑,刚要说什么,只见晚宴会客厅的门被“哗”的拉开,白炽光从门外打进来,一时有些晃眼,人们不约而同的举着酒杯回头看。

      “季二先生好。”
      “季总好。”
      此起彼伏。

      牧念河愣了下,回头,他正朝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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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阿辛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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