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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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见面是客套又制式的，陆月莹虽盘算着与萧霆拉近距离，却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只能让萧霖拉着她在璿城到处玩赏。
　　这日难得萧霖要事缠身，无法尽地主之谊，陆月莹便得了单独行动的机会。
　　「我要四处看看。」陆月莹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安全进了璿城进了萧府，不把机关布置都检查过一遍，实在说不过去。
　　「小姐，您自己一个人在萧府走动，似乎不太好吧？」陆月莹自己的贴身丫环紧张的问。
　　「怎么会不好？」陆月莹反问。
　　「万一走到萧府禁地，岂不是召人怀疑？」
　　「傻子，」陆月莹笑了笑，「我久久没到萧府，玩兴大发想要来个探险，但是不认得路，迷了路走错地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理会丫环的愕然，陆月莹一个人走出属于姜如雪的小院，踏进萧霆、萧霖平日生活、议事的主屋。
　　陆月莹缓步而行，模样自然大方。萧府的房屋结构简单，不像一般的城主府第喜以奇门遁甲之术布置，回廊曲折似迷宫一般，是以陆月莹只稍稍看过，便摸透了大概，陆月莹料想大约是萧霆威势够盛，又拥有超凡武艺，所以不太在乎这些吧。
　　陆月莹离开屋子，走进了里边的花园，园里百花尽落，唯菊花正盛，不随黄叶舞秋风。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陆月莹口中念着，「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堕北风中。」眼角却瞥见了一处亭子，抬头一看，名为倚杉。
　　陆月莹走进亭中，见石桌上摆了一盘棋，在黑子的猛攻之下，那白棋已是山穷水尽了，但又似仍有一拼的余地。陆月莹歪着头思考了一阵，突然眼睛一亮，拈起一枚白棋，「啪」的一声落子。
　　那白子一落，整盘棋的局势立刻改观。
　　「可惜没人来下黑子。」陆月莹笑了笑，离开了倚杉亭。
　　陆月莹才离开，那摆棋的人便步回亭子里，见了那枚新落的白子，不禁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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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各方势力明里暗里的夺权争地的时代，探子遍布是必然的。陆月莹接到的命令虽然不包括探察敌情，以免打草惊蛇而被识破身分，但这些日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些有用的事，为自己的任务充足准备，也让蓉城在此的势力更加巩固。
　　下午的一场雨让陆月莹乖乖的待在房内，那儿都不能去。一边吃着萧府准备的精致点心，一边看着丫鬟给她的情报。她此次借探亲之名前来璿城，为了配合姜如雪的家庭背景，只有带两名贴身丫鬟和四名护卫，人数是少得可怜，但可全是一流高手。更何况陆月莹虽是私生女，但该有的栽培可没有少，是以身手虽非顶尖，然而也算不错了。
　　这六人皆是她和弟弟近几年来暗中培植的心腹，皆是智勇双全、忠诚可靠之辈，平时收敛锋芒，倒也没有惹人注意。
　　陆月莹优雅地拿起一块杏仁酥，慵懒而随意地浅尝一口，同时偏头思考。不一会儿，她转头看向正替她作针线活的丫鬟。
　　「孟晴，妳觉得杜莫风这个人怎么样?」
　　杜莫风是龙泉会大当家。龙泉会表面是一个遍及各地、贸易活络的大商帮，私底下是蓉城成立专门情报收集的机构。陆月莹最近刚和他取得联系，希望能借此势力扩展耳目，也希望能把龙泉会收在自己和弟弟的羽翼下。
　　一个约莫十四、十五的年纪，拥有鹅蛋脸和一双大眼睛的可爱女孩缓下手上的刺绣，慢声道：「长相朴实敦厚，但双瞳里闪烁着与容貌不相符的精明，一旦开口，绝对是重要的事，说话方式相当老练，像是让人占不到便宜的商人。以他擅长分析来看，应该心思细腻。整体看来，我认为他很可靠，忠诚度应是没有问题。」
　　陆月莹若有若无的点头，接着问：「所以这些消息的准确度也相当高啰?」
　　「是的，小姐。」孟晴恭谨的回答。
　　「看来两城真的要结盟了……不知道萧霆看上晏城的什么利益……」陆月莹喃喃自语。轻啜一口碧螺春，清幽的香气萦鼻，她轻轻阖上双眸，陷入沉思。屋里屋外一片静默，只闻檐上滴雨，杂乱的节奏如她现在的心情。
　　「我要晏城的详细资料。」良久，一句话清晰地传来。
　　「是，奴婢立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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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带妳去个比较特别的地方，可好？」萧霖照例来到陆月莹住的地方，尽所谓的地主之谊。
　　「当然好啊！」实话说，陆月莹应该比较希望能够自由活动，到处探查，想办法接近萧霆，但是面对萧霖的盛情，她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不过去哪呢？」
　　「我们出璿城，骑马去云落山。」
　　陆月莹自然是会骑马的，难得的是姜如雪这等平日坐马车的小姐，竟也是个骑马好手。
　　「这是追风，它小的时候妳也见过。」萧霖从馬廄牵出一匹雪白的骏马，走向陆月莹。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呢，没想到几年不见，追风变得这么一匹骏马啦。」陆月莹摸摸追风的头，心中有些担心。小时后见过的马这等琐碎小事，一般是不会放入情资里的，她虽能随机应变，但像追风这种马，一定颇具灵性，万一让它发现自己不是姜如雪，做出什么抗拒的举动该如何是好？
　　所幸追风虽没有特别亲昵，倒也没有抗拒陆月莹的抚摸。
　　陆月莹婉拒了萧霖的好意，没有选择骑追风，以免旁生枝节，而是骑着萧府中常备的普通马匹，跟着萧霖往云落山去。
　　「要上云落山，不是要事先申请吗？」陆月莹问。
　　萧霖回过头，微微一笑。
　　「本来是要先申请的，不过嘛，我比较不一样，随时可以上去。」
　　陆月莹恍然大悟，萧霖定是用璿城二主人的身分，不经过申请便带她过去。
　　这云落山位于璿城北方，成就璿城易守难攻的天然地势，由于山势陡峭，位置特殊，所以尽管景致优美，却须经过申请才能进入，想不到陆月莹身为蓉城的大小姐，却以姜如雪的身分，轻易的上山。
　　两旁紫薇、朱槿花残，两人恣意纵马狂奔，经过一个高十丈许、形如巨猿的奇岩后，再一个右弯，一片广阔的枫林现于眼前。
　　林木向后延伸至视线尽头，枝上的巴掌叶呈现渐层的温暖色泽，在远方连绵的黛青山峦映衬下，耀眼的金黄至绚丽的亮橙再至夺目的焰红，美丽而醉人。他们不自觉地松了缰绳，无声缓缓而行。一片安详静谧的天地里，只闻马蹄轻踏落叶的沙沙声。血色落叶径自飘零，增添一丝凄凉萧瑟的秋意。
　　「一般诗人多爱悲秋，我却觉得，秋天的萧瑟自有一番美感。」陆月莹望着满山红叶轻叹道。
　　「是啊，过度的悲秋，有时便俗了。妳看这满山红叶，非但没有肃杀之气，反而优美的很。」一旁的萧霖回答。
　　两人只是漫无目的的随意聊天，却让陆月莹感到很愉快。她和萧霖兴趣相投，见解也多半一致，若非萧霖是她任务目标的堂弟，也许她能真诚对待萧霖，不加欺瞒，和他成为朋友，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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