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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西弗勒斯，在这个忙碌的时刻有什么能把你送过来呢？”卢修斯假笑着迎上从壁炉里走出来的斯内普。
斯内普谨慎地说：“我有一些消息，关于……那位大人的。”
卢修斯的表情僵硬了一刹那，握紧了从不离手的手杖：“我们进书房说话。”
关上门，卢修斯放下了那些无谓的面具，混杂了忧虑和疑惑的表情完全表露无遗：“这是怎么回事？”
斯内普盯着他的眼睛：“卢修斯，Dark Lord是不是把一本日记本留给你了？”
卢修斯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挣扎地看着斯内普的脸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知道的？”
这已经是承认了。斯内普的脸很明显地空白了一下：“把它拿出来，除非你希望那个人回来。”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西弗勒斯。”平和的音调里面是鲜见的严肃，说明卢修斯已经放弃了贵族的客套。
斯内普看着卢修斯，张口：“那是邓布利多的消息。”
“而我相信你有相当的信息，否则你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一本日记本来到这里，哪怕那是……那位大人的作品。”卢修斯已经隐隐不耐烦了。那位大人已经消失很久了，现在突然提前这本日记本，会让马尔福家陷入不妙的境地。
“听我说，卢修斯，如果你固执地隐瞒它，Dark Lord就真的会回来。”斯内普扯开一个不太美好的笑容，“马尔福家为什么没有为了他进阿兹卡班却在巫师界生活得那么荣誉，卢修斯又为什么声称他只是受了夺魂咒的影响……别告诉我他真的是个宽容大量的人。”
“到头来你还是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卢修斯的手杖敲在左手上，“我以为，我们的交情虽不至于互相之间没有秘密但至少能够坦白一些事。你是在提醒我我识错人。”
斯内普的脸变得苍白起来：“我不能告诉你详情。相信我，我只是为了马尔福。”
“我亲爱的从不在意任何权势的魔药大师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马尔福家的未来了？”卢修斯冷冷地笑着，“看在德拉科的份上，我会忘记今天的事。请回吧。”
“如果，”斯内普的嘴是那么干涩，“如果他真的回来了，德拉科怎么办？”
卢修斯灰蓝眼睛里的光芒闪了闪，向旁边踱了一步，手杖敲了敲左手心：“我替德拉科感谢你，这件事我会解决掉，不劳费心。”
斯内普的脸失去了最后的一点血色。
【“德拉科是个和他的孔雀父亲一样只懂得看着天花板走路的被宠坏的白痴。”他一个词一个词地说，那平稳的语气和扭曲的词语完全不同，“但是他的魔药很有天分，他一年级时的水平完全能抵得上四年级的学生，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所有斯莱特林的尊重——当然，他的家世帮了他不少忙，而且总是把他的孔雀父亲挂在嘴边……”
平稳得就像是平淡回忆一样的语调，描述着那个孩子，斯内普似乎能看到那个他并非是他所认识的、有着铂金头发灰蓝眼睛的骄傲小鬼慢慢变成一个为了父母挣扎的食死徒。那让斯内普茫然。
他突然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死的时候，他还在食死徒的阵营里，卢修斯还在阿兹卡班。”
斯内普的脸色沉了下去：“那你还有什么用？”
“是啊，有什么用呢？”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都死了，不死的也快死了，就像那个被当做待宰的猪一样养着的救世主也一样……”
“这就是你的骄傲？什么都不做，嗯？”
“我还能做什么？”低着的头看不清表情，“我能做什么的时候就被梅林禁言了，我还能做什么？”
“滚出去。”同样低着头的斯内普突然大吼，狠狠地挥动魔杖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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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把日记本放出来，甚至带进霍格沃茨……斯内普咬牙切齿地想，像他这么自大的观赏性动物，把它送进来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或许守株待兔也是一个办法。而且根据德拉科知道的东西，嫁祸在他一向憎恨的韦斯莱家对卢修斯来说颇具诱惑力。
然而当他刚刚回到办公室，一只银色的凤凰就带着邓布利多的口信来了。
“德拉科在医疗翼。”
气势恢宏的斯莱特林大蝙蝠从地窖一阵飓风一样扫到医疗翼，在一张病床前面停下。
“哈利·波特。”大蝙蝠阴森森地扫了一眼占据了他的位置的人，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德拉科，然后气势全开地盯着救世主：“伟大的圣人波特在检视圣徒的忠诚度吗？”
“斯内普，你别想再威胁德拉科！”没长大的狮子鼓起勇气向着大蝙蝠张牙舞爪试图吓跑他，“我已经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了，他会确保特制稳定剂的供应！”
“好啊，好啊！”留意到称呼的大蝙蝠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嘶嘶声地笑着，“被伟大的救世主保护，看来我亲爱的德拉科终于得到一点回报了？”
未成年幼狮被搞懵了，一脸白痴地看着大蝙蝠。
“你就‘好好地’照顾他吧。”如果这个波特注定要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大蝙蝠阴暗地想，然后华丽地转身，“两个小时后来我办公室拿药，给‘你的’德拉科。”
对于如何逼迫一个人面对自己最恐惧的东西，西弗勒斯·斯内普一向擅长，而且颇有研究。
而他接下来需要对付邓布利多那只把狡猾藏到糊上厚厚糖浆的骨头里的老妖精。啊，如果他知道了他的救世主只是一个魂器，该是多么的……沮丧？
莉莉的孩子，巫师界的救世主，所有人争着围着转的波特家最后的巨怪，只是一个需要被牺牲掉的魂器。哈。
这只从得知所有真相之后就一直压抑着痛苦的可怜蝙蝠其实只是需要更多的人去分担痛苦。
所以当德拉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趴在床边的乱糟糟的黑脑袋，只觉得梅林已经抛弃了这个世界。
然而奇异的，德拉科只是坐起来，拖着虚弱的身体脚步虚浮地下了床，甚至没有想过要叫醒这个家伙。
病房的门突然悄悄地打开了，德拉科抬起头，对上一双湛蓝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歉疚看着他，然后挥了挥魔杖，让救世主睡得更沉。
“我很抱歉，我的……男孩。”
德拉科沉默地看着他，灰蓝的眼睛一片空白，任凭那个疲惫的老人走近，然后拥抱着他。
“辛苦你了，西弗勒斯。”
属于少年的声音在耳边低语：“校长，我想你并没有被老年痴呆症进驻你的身体，我是德拉科。”
“是的，德拉科。”邓布利多似乎在笑，但他放开德拉科之后没有显露这个表情，“你应该得到一个不错的童年。”
德拉科喷了口鼻息：“不需要多，让我远离波特我就该感谢梅林了。”
“噢，哪怕我作为一个校长也没有办法阻止一个学生去亲近另一个学生。”邓布利多好笑地看着难得孩子气的小家伙。那副刻画在他那位自认为罪孽深重的学生脸上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小男孩身上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那让这小小的任性显得可爱多了，“或者你亲自告诉哈利你是个食死徒的儿子和另一个前食死徒的学生？”
想起之前波特说的话，德拉科的脸黑了个彻底：“说起这个，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有给你的救世主适当的教学，居然说一个食死徒的儿子被他的父母和教授威胁……”
“我很高兴听到哈利发现了一些内在的东西。”邓布利多和蔼欠扁地笑着，“你知道，作为格兰芬多来说，这点尤其难能可贵。你不会希望抹杀这一点的，对吗？”
“很遗憾我非常希望把这种愚蠢的东西扼杀掉！”中气不足的声音让这气势打了个折扣，邓布利多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然后在德拉科的瞪视下停止了。
“那些事我会交给成年人负责，而我希望你有一个不错的童年。”无视了德拉科越来越不满的表情，邓布利多摸着胡子，暗示性地看了哈利一眼，“还有他。这是我唯一保证能给他的了。”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拿过床头柜放着的魔药，在邓布利多心疼的目光下喝了下去。
他从没承认过他在意那个只会闯祸的男孩。但是谁能面对一个看了七年、保护了七年的男孩没有一点触动？而那个有着乱糟糟头发的、从来视规矩为无物的救世主却注定了要为整个巫师界牺牲。
“既然注定要失去，给我一个开始的理由。”对一个时刻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双面间谍来说，害怕被人背叛，害怕背叛别人，每一步都牵扯了无数人的性命而不仅仅是自己的，友谊显得多么的奢侈。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束缚了……给我一个开始的理由，拜托，哪怕它终将失去。
“会失去从来不是不开始的理由，我的男孩。你一向有着等同于格兰芬多的勇气。”邓布利多微笑着解除了波特的沉睡咒语，“别逼自己，一切顺其自然，我对哈利有信心。”
在邓布利多关上门的那一刻，救世主睡眼惺忪地抬起了头，转头看见站在地上的德拉科，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你终于醒了！我找过邓布利多教授了，斯内普他再也不敢不给你熬制魔药了，你再也不用被他威胁了！”
看着那个白痴一样的笑容，抽动了一下嘴角：“你那堪比巨人的警惕性能让你发现斯内普他在药里随便加点什么？”
“噢，我怎么没想到？”波特咋咋呼呼地跳起来扫过柜子上剩下的魔药仔仔细细地盯着。良久，扒拉了一下头发像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对德拉科说：“我看不懂这是什么……”
这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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