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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当大人们开完会了，孩子们也被赶出了房间。闹哄哄的一群人弄得好脾气的亚瑟也差点儿招架不住，最后被莫丽吼了一嗓子大家才安静了一点。德拉科默默地坐在卢修斯身边——作为这里唯三的斯莱特林，斯内普就坐在卢修斯的另一边。
德拉科还没坐下就发现了在场大人们的气氛有些压抑,暗自挑眉，拿起唯一被允许喝的非糖饮料——茶，看着那群孩子吵吵嚷嚷着打破了那种微妙的肃杀气氛，努力压抑着微笑的冲动。
“把握好他们。”卢修斯不着痕迹地说。
“是的，我会。”德拉科轻声回答。
德拉科从不多问，凤凰社的人都在避开他，但都没什么恶意，只是看他的眼神大部分都非常纠结。虽然这样也就意味着他得不到多少消息，但他更不希望面对那些眼神。而且……
其实他已经毫无用处了。
在莫丽一边上最后的主菜——火鸡一只——一边吼着乱动的韦斯莱们的时候，邓布利多才姗姗来迟。
“原谅我的迟到吧，”他一脸疲惫的笑容，很明显这种情况没有人会为此责备他，“很遗憾海格无法及时回来了，他的弟弟需要照顾——是的，是的，他得到了一位同母异父的兄弟，很高兴我们抢先了一步。”他阻止了穆迪的欲言又止，“巨人们已经答应和我们合作，必要的时候帮忙狙杀食死徒，只要我们能够保证他们生活的森林不会被侵蚀。不得不说，伏地魔非常愚蠢，他派遣了莱斯特兰奇夫妇去，而他们从一开始就歧视巨人，他们被激怒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明显放松了，但是当他们发现他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站在了他身边的座位上，把他和其他凤凰社成员隔开的时候，好几个人的表情都僵硬了，但也有人不以为然，“来吧大家，为什么不让我们好好享受这个圣诞节呢？为我们又一次的胜利干杯！”
邓布利多举起酒杯，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罗恩希望能尝试一下黄油啤酒，但被莫丽喝止了。双胞胎背对着莫丽向罗恩挤眉弄眼示意已经到手的啤酒，惹得罗恩连声抱怨，然后大家在杂乱的干杯声中陆陆续续跟着邓布利多落座。
凤凰社的圣诞大餐很热闹，也很平民化。喜欢就起来拿，不喜欢可以大声嚷嚷让莫丽下一次换一道菜然后被莫丽吼回去。但是安静了十二年的马尔福父子连带斯内普明显不习惯，三个斯莱特林优雅缓慢的用餐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当然，这也不被格兰芬多们待见就是了。反正谁也没觉得能彻底改变谁，不是吗？
罗恩是坐在德拉科身边的。哪怕德拉科更喜欢赫敏，但麻瓜种这个身份卢修斯依然不喜欢，而罗恩哪怕是血统叛徒好歹还是一个纯血统，并且是凤凰社的重要家族。那红鼬一样的繁殖能力给凤凰社带来了很多血液，以至于卢修斯怀疑这个家族会不会最后成为凤凰社的掌权人，如果战后凤凰社还存在的话。
罗恩其实是个很细心的孩子。卢修斯不得不承认，他们对待德拉科真的很好。每周一封的信卢修斯是知道的，自己的孩子、纳西莎的孩子被他们如此重视，其实他是高兴的，这意味着哪怕没有邓布利多的承诺，幼崽们的坚持也会迫使他们的父母保护德拉科。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
“我假设你对你在纳西莎死的当天没有饿死自己而试图做出补偿？”嘲讽的声音细如蚊蚁，却一字不漏地传达到了。
“那些粗鲁的举动一直在蹂躏我的胃口，亲爱的西弗勒斯。这么多年一直看着格兰芬多们无礼的餐桌前举动真是辛苦你了。”
“我不知道原来马尔福是这么，啊，娇生惯养。”
“这是贵族的素质。”
斯内普嘲讽地挑起眉毛：“挑剔？”
卢修斯假笑：“是的，挑剔。”
德拉科继续把沙拉放进自己盘子里，就像他跟其他人一样没听到似的。
圣诞大餐被众人消灭干净之后，斯内普被邓布利多叫走了，大人们也三三两两散去了，孩子们都被怒吼着赶去睡觉，热热闹闹的就像是去赶集，德拉科则跟在卢修斯身边上了楼。
“你回去吧。”卢修斯停在了纳西莎的门前，声音空洞洞的。
“是。”德拉科咬了咬嘴唇，“晚安。”
“晚安。”
德拉科走过昏暗的走廊，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自从那一天，他就极少走进那个房间。卢修斯从来不喜欢把脆弱暴露在人前，哪怕作为儿子他有豁免权，也不想去打扰。
真心的说，他宁愿卢修斯给他找一个后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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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静静地注视着那面墙，眼睛红红的。墙上，映着一张床，和一个瘦弱的人。铂金色的头发已经长及肩膀，额前垂下的发丝挡住了眼睛。
他从圣诞大餐之前就看着他了。一开始德拉科还似有所觉，后来渐渐淡了，就像完全不知道有人在看着他。哈利多想他能够发现自己，可是不能。9月到现在的12月，三个月足够把他所有的冲动用事实狠狠扼杀。
“哈利，你该吃饭了。”门外传来艾斯那轻轻柔柔的声音，哈利却依然一动不动。
门被强硬的打开了。哈利一惊，下意识关闭了对墙壁的注意力，墙上瞬间变回了一堵平平无奇的木板墙。回过头，却看见艾斯没什么惊讶意味的脸。半眯着的紫瞳盯着他，脸上温柔的笑意没有一点融进那双看不清楚的眼睛。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永恒不变的青菜粥。在哈利的抗议下他没再往里面加过什么奇怪的肉类。
“你说过你不会强行进入我房间的。”红光在那双绿眼睛里一闪而过，微眯的眼睛隐隐有了杀气。
“但你还是要吃饭。”艾斯那永恒不变的温柔语气让哈利皱了皱眉，不悦地接过那碗粥，一仰头咕嘟咕嘟一下子喝光，清水如泉把空碗装满，再一次一饮而尽。哪怕再难吃，现在每一点粮食都非常宝贵。
“控制你自己，哈利。”
“我知道。”
绿色的眼睛里那些淡淡的血丝慢慢褪去，艾斯微笑着说了声晚安就退出了房间。哈利看了看那面粗糙的木板墙，忽然抓起枕头一把扔过去。枕头伴随着泪水无声地落下，最后却只能把自己的脸埋进厚厚的被子里。
三个月，所有的怨天尤人和愤怒冲动全都显示了从未显示过的如此无所作为的一面。这三个月，足够让他冷静下来，看清楚自己事实上有多么的无能。明知道艾斯对他有目的，他却连反抗都不能。他不懂为什么艾斯会这么用心去教导他。他怀疑，警惕，最终却不得不妥协，说服自己至少现在努力的跟他学，直到把脑袋里的魂片吸收完，把德拉科留在他脑袋里的魔力变成自己的，虽然这让他感到自己欠德拉科的越来越多。
他已经学会了忍耐——不，他一直都善于忍耐，只是自从走进那个巫师的世界、被众人高高捧起之后就忘记了什么叫忍耐，急于表达从来都只是被德斯礼一家否定的自我和个性。而现在，他只是把那些荒废了太久的耐心和冷静重新清理出来，帮他处理当下的问题。
他也在观察着艾斯。他说他来自法国——他的法语哈利听不懂，但对方说可以教他，只要他喜欢。他答应了，为了更加了解这个和他共处一室的人。
他一直在留意着外面的事情。通过那面墙，哈利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东西。
他亲眼看着卢修斯一直坐在纳西莎的遗体躺着的床边，每一个夜晚。
他亲眼看着德拉科不停地用熬制魔药来让消耗自己的体力，然后一瓶接一瓶的给自己灌生死水，就像那是普普通通却没有人能缺少的清水一样。之后他那双空洞的蓝灰色眼睛会泛起一丝冰凉的温度，慢慢蒙上一层雾，最后合上。
他亲眼看着斯内普是如何向着伏地魔卑躬屈膝，在说出德拉科已经变成哑炮的时候硬抗了一个看着就让人发抖的钻心咒。他差一点就死去，没有人为他求情。那双被痛苦折磨着的双眼，却和德拉科偶尔进纳西莎的卧室，看见她的遗体时一样的空洞冷漠。
他亲眼看着邓布利多指挥着凤凰社成员们寻找任何可以打击食死徒的方式，在魔法部百般阻挠下竭力让群众了解伏地魔已经复活的事实，派遣海格去拉拢巨人，和斯内普商量怎样骗过伏地魔，叮嘱莫丽照看好德拉科和其他的孩子们……
连赫敏和罗恩都在努力学习魔咒，每周一封信的寄给德拉科，圣诞假期甚至陪着他。但是他呢？他只能看着，看着，还是看着！
艾斯的话却是他唯一的出路：“那就好好学，直到你有足够的能力帮忙而不会拖累他们。”
可是他……真的很想立刻回到他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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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只凤凰越过了重重防护，长长的一声鸣叫惊醒了卢修斯。迅速挣开的灰色眼睛还有一点迷茫，手下意识的接过福克斯衔着的纸条。
只有一句话和一个签名：我们需要你的帮忙。福克斯会带你过来。A.D.
一手抓过蛇头手杖，一手抓住福克斯的爪子，福克斯长鸣一声，一股拉扯的力道差点儿把卢修斯扯了出去。终于落地之后卢修斯狼狈地发现自己甚至没有换上衣服，但看见自己身在校长室并且这里只有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时候，他自我嘲笑了一下，整了一下银灰色的蕾丝前襟，优雅地挥了挥手杖，就像自己穿的不是睡袍：“什么事这么急？”
“西弗勒斯需要马尔福庄园尽可能多的使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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