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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真的……没有出口。
哈利坐在小客厅的桌子上，等着艾斯送上晚餐。
艾斯正在中间的房间里做饭，哈利依稀还能听到他哼着不知名歌曲的声音。另一边的房间是艾斯的房间，同样所有东西都是紫色的，甚至连墙壁都刷成了紫色，就像没有紫色他就会睡不着一样。
他房间厚重的窗帘后面居然没有窗户，而是一堵木板墙。小木屋不仅没有门，也没有窗，唯一显示时间的只有壁炉里那摇曳着的火光。白天它是白色而且很亮，夜晚会变成黯淡的普通火光。哈利想把那些木板打破，可是四分五裂没有任何用处，而切割咒的咒语他根本不知道。在禁书区里的时候只顾着找出如何恢复德拉科魔力，那些记录里面没有能让现在情况改善的方式。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知识多么贫乏――他只是进入魔法界刚刚两年！
他把目标转向了艾斯所说的菜园子。可是那个所谓的菜园子，只是一个放满了用玻璃瓶和营养液培养的青菜的木架子，就在中间那个房间的一个角落里……
但是艾斯并没有吝啬教导他魔法。
上午通常是理论课，下午则是实践，晚上就教他怎么把脑袋里的东西慢慢吸收掉。没有所谓科目，艾斯想到什么就教什么，想不到就问哈利想学什么，甚至会在洗完的时候教哈利那些家务魔法，然后在下一次让他亲自尝试。可是当哈利说要学能够离开这里的魔法时，他总是会用他也还没弄清楚搪塞过去，完全仗着哈利无法离开。
该死的无法离开！哈利阴郁地想，他几乎肯定自己被软禁了。不像是伏地魔的人，但还会有谁？他第七十八次埋怨自己对魔法界过于稀少的了解，第八十二次为救世主这个名头和根本就是一个普通人的自己产生了厌恶。
他想念他的朋友们。赫敏，罗恩，纳威，还有最重要的，德拉科。他离开已经三个星期了。那天夜里梦见德拉科毫无生气地躺在马尔福庄园的大厅里，他颤抖着手碰触了德拉科的手臂，滑腻柔软的肌肉――是冰冷的！他慌张地抬头，迎接他的是身下淌满鲜血的马尔福夫妇，和他们身边仰天大笑的没骨头的伏地魔，魔杖在卢修斯身上戳来戳去，扎出无数个血洞。他怒吼着冲上去要阻止他，迎面而来却是绿色的光芒，接着是女人的尖叫……他惊醒了，大口大口地喘息，惊慌地四处张望。在意识到自己只是做梦，低喃着德拉科的名字。隐约间似乎听见了德拉科焦急的声音，泪水夺眶而出。
诅咒这该死的无法离开！
“怎么了哈利？又在想你的朋友们了吗？”
哈利回过神来，看见艾斯端着一大碗青菜粥，脸色又青了一分。那小小的“菜园子”能种多少东西啊，为了能有足够的粮食让两人不至于饿死，艾斯用了植物专用的生长咒，但过快的生长直接导致了那些青菜吃起来如同嚼蜡，毫无味道，这种情况下阳光的缺少已经无关紧要了。而种子不能发芽更是另一个问题，所以那仅有的几种青菜和小麦艾斯都小心翼翼地保留了一棵，每天给一个小小的发光水晶球注入魔力充当太阳，用来育种。这里既没有油盐酱醋也没有肉，但，好吧，虽然没有霍格沃茨的伙食那么好，德斯礼家前十一年的喂养让他还有一点抵抗力。
“两个星期了。”哈利恹恹地接过青菜粥，惊讶地发现里面似乎除了青菜以外还有些其它东西，“你加了些什么？”
“你尝尝看？”艾斯两眼发光地看着哈利，“这些天你都没什么胃口，我只能出动我最后的招数了。”
哈利隐约觉得不好，但他还是给自己塞了一勺子――有肉的味道！
“好吃吗？”
“嗯。”哈利点头。
艾斯开心地笑了：“那就快吃！”
自从来到这里就没尝过肉味的哈利稀里哗啦吃完了一大碗粥，舔着嘴唇才想起一个问题，“你哪里来的肉？”
“啊，上次发现如果用来熬制营养药水的话，库存里水龙草的分量只够十三瓶，但是蜥蜴肝脏和青蛙眼球足够二十瓶……哈利你还好吗？”
哈利压抑着呕吐的感觉，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一点也不。”
“可是哈利，你知道的，动物没有能用的生长咒，那些蝌蚪并不好吃……或者尝试一下尺蠖幼虫？”
“够了艾斯！”
“嘻嘻嘻……”
哈利浑身打了个冷战，忽然觉得能吃素也是一种幸福……艾斯这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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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两个月了，思念和孤独折磨着哈利。他往书桌上方已经摆了几本书的小书架上刻划痕。一天一条刻痕，记录着他在这里呆的日子，但小小的书桌上，已经方占据了两行，影响到他的书写了，才不得不把刻痕的地方转移到书架上。那一刻他似乎有种错觉，他将要把整个书架刻满划痕……
今天已经是九月了，或许还多过了几天。因为一开始那几天的疏忽，他现在不太肯定是几号。
他想念霍格沃茨。想念西里斯。想念每一个好友包括高尔和克拉布。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没有他，分院仪式他也错过了，邓布利多教授肯定发现他已经失踪了。那么他会派人来找吗？他们能找到吗？
外面会变成什么样了？大家知不知道伏地魔复活了呢？赫敏和罗恩会为他的消失着急吗？西里斯会不会满世界的找他？邓布利多教授会开始和伏地魔战斗了吗？德拉科他……还会上学吗？
逃避它们的唯一选择就是学习再学习。不，他不想逃避的，只是他连面对的可能都被否决掉……
他又做恶梦了。梦里惊叫着醒来，哈利喘着粗气低念着西里斯的名字。隐约间听见了一阵打呼声，似乎从远处传来。不对，艾斯从不打呼！哈利脆弱地抬起头疯狂地寻找，最后锁定在了厚厚的窗帘后面。
他忽然浑身绷紧。紧张让他的手浸满汗液，爬起床来到窗帘边，一咬牙猛地拉开――
整面墙都映着一个帐篷。帐篷里很凌乱，到处都是散落的衣服和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一幅摊开在地上的欧洲地图，上面被划了不少的红叉……唯一的睡袋鼓起了一股，上面是黑色的脑袋……不对，还有浅棕色的夹杂着一点灰白的头发！
哈利仔细分辨着那些发丝和衣服，最后一个答案浮上脑海。
西里斯和莱姆斯。大概因为地方不够，他们才会睡在一起吧？可是为什么会睡在这么一个帐篷里？明明格里莫广场已经物归原主……为了找他？
这个想法越来越真实，让哈利的心被揪着一样发疼。他近乎贪婪地仔细看着这幅画面。莱姆斯的白头发多了，西里斯的头发也有变灰的迹象。
过了一段不少的时间，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哈利紧张地握了握拳，尝试着对着那面墙说：“罗恩！”
没有反应。
“罗恩·韦斯莱？”
画面忽然扭曲，随后渐渐清晰。
格兰芬多的宿舍里，趴着压在被子上面的红脑袋男孩，手里紧紧拽着一张羊皮纸，上面是……完美的霍格沃茨地图和一些会动的小点，每一个小点旁边都跟着一个名字！宿舍窗外淡淡的光芒显示着现在大概是早上三四点。难道……罗恩想用这个地图找到他？一直找到撑不住睡了？
哈利很想把自己双眼挖出来，那样他就不用忍受那又酸又涩的感觉了。但是又一个名字就像破土而出的秧苗一样钻进脑袋，盖也盖不住。颤抖着，哈利念了出来：“德拉科·马尔福。”
画面再一次扭曲，之后一张豪华的大床成形，清晰。
那张床哈利见过，暗灰色绣着蛇纹的被子小小的凸起一团，一个苍白的脑袋侧着半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头发比以前长了一点，已经漫过了一半的脖子，松松地几条发丝搭在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唯一能让哈利看到的一只眼睛下面是淡淡的却异常刺眼的阴影。
“德拉科……”哈利伸出手摸上那张脸，在触摸到那坚硬粗糙触感的一刹那，整个画面像水波被投下石子一样扭曲，然后恢复成一片黑暗。哈利惊醒过来，慌张地捂着嘴低喊：“德拉科，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
再也没有了。那面墙还是墙，就像他之前看到的只是幻象一样。哈利颓然坐在床上，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刚刚看到的东西。
德拉科的窗边小柜子上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底面还有一层薄薄的暗绿色带着星星点点黑色颗粒状悬浮物的液体。一服生死水，德拉科教过他这个。
德拉科……哈利捂着脸，泪水从双手间滑落。
他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在他该在的地方扛起他该扛起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传来艾斯打开房门的声音。哈利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猛地抬头，飞快地走出房间，站在了艾斯面前。
艾斯挑起一边眉毛，笑容又暖了一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哈利胡乱擦了擦眼睛，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瞪着那双充血的翠绿眼眸，大吼：“我要回去！”
“哎，不是都说了走不了嘛……”艾斯苦恼地笑着，无奈地看着哈利。
“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瞪着发红眼睛的狮子怒吼，冲过去抓住了艾斯紫色的长睡袍，撕扯着往艾斯身上招呼，“如果你没把我带到这里，我现在就在霍格沃茨！”那样他们就不会担心，不会要到处找他，不会……
“我很抱歉。”任由哈利的捶打，艾斯伸手揉乱了那头乱发，但是哈利却发现对方话里事实上没什么道歉的意思。猛地甩开艾斯的手，警惕重新回到他的眼睛里。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
“这就是命运啊！”艾斯用咏叹调一样的语气说，一瞬间就像一个真正的预言大师一样，但转眼间温暖带着狡黠的笑容出卖了他，“命运让我遇见垂死的你，而我恰好有救你一命的能力。就在我犹豫着要到哪里休整的时候，命运指使着我来到了这里，然后命运又把我们困在了这里……”
“你在骗我！”哈利毫不客气地说。
“真的没有……”艾斯苦恼地挠了挠因为刚起床显得非常凌乱又蓬松的头发，在哈利猛地甩出一个切割咒的时候伸出手，切割咒的光芒像是遇到了什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你是在挑战我的忍耐力吗？”艾斯把眼睛眯得更小了。
哈利只觉得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无法动弹，无法呼吸，很快窒息感就让他的脸变得通红。在视线彻底变黑之前看到的只有满目的紫色，流光溢彩。
“才两个月……”艾斯极轻微的声音，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摇了摇头，一挥手，哈利的身体自己飘了起来，飘向那个小木板床，准备去继续消磨自己的生命。
“嗯？”忽然发现那个被拉开了的窗帘，艾斯忍不住惊讶地看了床上的哈利一眼。这么快就能……
艾斯的笑容第一次放下了温暖，露出了冰冷。命运真的很眷顾你啊，亲爱的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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