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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惊喜
树叶早就落得没了踪影,留下光光的树枝,像个被脱光衣服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立在路旁,有些沮丧有些单调。食堂的饭一如既往的难吃,上课的时候还是常常看小说打发无聊,自习也几乎不去上,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她跟江宇锋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微妙的阶段。
两人都急急地想要抓住对方,攥进手心。但是选择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宋颖乔不再任性,不再胡闹,学着撒娇哄江宇锋开心;江宇锋却是对她的每个生活细节都要了如执掌,起床会打电话,课间打电话,中午、晚上打电话……颖乔好像进入了一个被无数摄像头监控的网,越收越紧,她亦不敢挣扎,告诉自己:那就享受这样的“亲密”吧!
仿佛是预感到这样的甜蜜只是假相,所以才如此急切的讨论未来。
要什么样的房子,放哪些小饰品,给女儿取名字,会说要教她跳舞唱歌,要学做什么菜,谁当家谁理财……所有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他们都一一争辩,嘻笑带过,唯独没有说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会是怎样。
今天是圣诞前夕~平安夜。整个城市忽然就热闹起来,红红绿绿的彩灯散发着尖锐的光,掩盖了冬日的清冷;对街的小店里,巨大的圣诞树上挂满娃娃,一群小孩子在树下笑着闹着,还可以看到相机闪光灯一刻不停,冬天也开始温暖起来。
这一切都与江宇锋无关,想起那句有名的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更何况连热闹都看不到,学校在南五环开外,再热闹又如何能够传递过来?
一个人坐在自习室发呆,挂电话的时候颖乔兴高采烈,即使隔着一千里的距离他也能想象她的笑,那样放肆又毫无顾忌,她一直都是这样吧?总能快乐。
她说:“今晚不跟你聊天啦,我们参加圣诞晚会去,明天没有课,不用叫我起床啦!”她爱赖床,有时候能在床上窝一整天,宁可不吃饭也不出去,他拿她没办法,只能纵容,有时候打电话吵到她睡觉她就会使小性子,他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爱睡觉的人?
明天区队也要举行一场晚会,大家在一起一年半却从没集体聚过,好不容易时间充裕起来也就顺应“民意”组织了这场晚会,因此大家都格外兴奋,尤其是明天他还要和一女生对唱,一宿舍的人都跟着起哄,七嘴八舌开始地打趣他。
“锋哥,你明天真要唱啊?听兄弟的,可别上了。”
“真的大哥,不听……哥们儿言,吃亏在眼前~”
“哥,锋哥,你可不要后悔啊~”
……
……
江宇锋彻底无奈了,除了女生负责人,他跟别的女生都少有接触,这次是女生主动要求,他总不能直接拒绝驳了人家的面子,又想着无非是唱一首歌,实在是不算什么。
醒来的时候天刚亮,宿舍已经有人起床。这个学期要求学生必须要考驾照,没过的只能哀声叹气一次又一次跟着驾校的车来回跑。他要早起去安排教室的布置,以便下午的聚会能够准时进行,严浩还在一边嚷着要请假出去,因为跟着驾校的车可以不用假条,省了去请假看队长脸色,江宇锋忙得不可开交挥挥手就同意了。
一切准备完毕午饭时间都要过了,估计颖乔不会再睡,拨了电话响半天才被接起,只听到一片嘈杂声,像是在超市,半天传来颖乔的声音:“喂?干嘛?”
“在外面?怎么这么吵?”
“对啊,刚逛完街,在吃饭,怎么啦?忙完了吗?”
江宇锋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问:“一个人吗?”
颖乔吞吞吐吐半天才答:“不是……跟……一个同学。”
江宇锋越发得堵气,压着怒气沉声问:“男的女的?”
那边磨蹭了半分钟还是结结巴巴说了句:“男……的,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你不要生气嘛!”
怎么能不气?她怎么跟他保证的?不是说不再单独和男生在一块?他要不问她是不是就打算瞒着他?
江宇锋低头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你几点回去?”
“四点,我一回去就给你打电话。”
“恩,我等你电话。”
还未放下电话江宇锋就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摔门而去,在冷水下冲了一会儿才进宿舍。
“那个……大哥,我去教室帮忙挂气球。”
“对对,我去帮着抬桌子去。”
“等等我,我也去!”
……
……
不出两分钟,宿舍就空了。江宇锋知道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下午的聚会还等着他去做最后的布置,务必要在两点之前完成。
第N次看手机,还是没有短信电话,不知道颖乔是不是在回去的路上,第一个节目就是他的,是临时调到前面的,要他来个开场。
调整了一下情绪,站在台中央,主持人还在致开场词:“……我们还邀请了一位大三的学姐,让我们掌声欢迎她!”
江宇锋疑惑,有请学姐吗?他这个策划人怎么不知道?他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熟悉,再回头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是做梦?他找不到合适的表情和话语,就站在原地,伴奏已响起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站在一群人中间,身后是为她抱着羽绒服的严浩,有些疲惫的神态,就那样安静地笑着,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周围全都是欢呼声、口哨声、惊呼声、音乐声……
下一刻她抱住他的时候,他终于能够重新思考,是颖乔,他想念的颖乔!昨夜的劝阻,今日的请假,她的欲语还休,所有的反常都有了解释,她和他们一起给了他二十二年来最大的惊喜!
他回抱她,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是熟悉的味道,他想哭,为这一刻的重逢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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