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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破茧成双翼
成熟不是心变老,是泪在打转还能微笑。
——张韶涵《天边》
我们很幸运:全市的文科考场都安排在七中。自己的学校可谓是轻车熟路,石磊一再提醒我们高考期间一定不能改变作息一定不能特意吃好吃的,以保证身体状态能够完全适应。
坚持不让老爸老妈陪考,我说大热天人挤人的没那个必要。早已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解决:高考,我更加不希望有压力。
是蓝岚的老爸开车送我们去的:七中处于全市的中心地段,这一高考就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看考场其实没啥必要,我干脆给蓝岚当了一趟导游。我的考场就在一楼南边最里面的教室,现在叫做高一十六班的,正是我来到七中时的第一个教室。
想到我在七中的生涯从这间教室开始也将在这间教室里结束,一瞬间怀疑这是否可以算得上是,命运的安排。
心下淡淡怆然:三年前的那个夏天,我是坐在这间教室里,遇见了你。
竟然是靠墙第二排,我的第一个位子,那时的同桌是钟神秀。
——好巧,真的好巧,尽管课桌早已换成了新的,那个方位,却似乎还留存着我当初,青涩的回忆。
明天我就十八周岁了,坐在三年前我遇见她的那间教室里的那个位子上,答一份语文试题。
时过境迁,那时考场一定是肃穆无声,而我,又将是怎样的一番心境呵……
我就这样踏着六月的阳光走进了考场,今天,6月7日,我十八岁的生日,天顶的日头甚至有些毒辣。学校的门口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家长,拿水拿报纸,还有太阳伞和扇子,大抵就准备在学校门口过日子了。随口给蓝岚复习几句文言文背诵,不亏是我蓝田玉的姐儿们都能叫的出来。在楼梯口约定考完就在这里碰头,我缓慢地踱进我在七中的第一间教室,仿佛一切都没什么改观。监考的那个本校老师竟然是我的师娘,石磊的朴实憨厚的笑呵呵的老婆,一看着心里就觉得特踏实。
坐在我熟悉的位子上,尽管课桌讲台都换过了,我仿佛还听得见三年前这间教室里的余音袅袅。我一度在这里陶醉,在这里落泪,在这里注视着我心爱的人儿呆滞良久。目光缓缓扫向左腕上那一串玉的手珠,珠圆玉润的,还悬着一颗彩玉的小小的心。我戴着她的一往情深坐在这里,南窗外的竹子被风吹动,恍若是那天她在为我们讲东坡的《於潜僧绿筠轩》和《定风波》。
卷子和答题卡,纷纷扬扬地落下,不知怎的刚下笔时手还有点抖——大概是我用惯钢笔的手拿签字笔写答题卡一下子觉得有些别扭罢。这是我最拿手的科目,基础题向来不在话下,三下五除二答完,翻到作文,先祈祷下千万别是那种只能写议论文的话题。祝我生日快乐,有爱在我身旁。其实无论怎样,过了生日,过了明天,当我破茧成蝶的一刻,我会像你说的那样,张开双臂,去拥抱东面的阳光。
那时我还在这间屋子里,我的高中生活才刚刚开始,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时我小小的困惑与惆怅,几页随笔都被你看在心里。你在体育馆门前,在绿意盎然的办公室里,温存地哄着忧伤的我。我从此不可自拔,就醉在你泛着两泓柔光的眼波里。如今,三年之后,我又坐回了这里,面对着你教过我的学科的白色的试卷:三年来你的话一直在我心里。我在这里终结我高中炼狱般的日子,甩掉束缚着我手足的枷锁,像曾经一样跳舞,跳比曾经还要绚烂的舞:这是我三年的最后一瞬,我会跳出自己最美的舞姿,舞动我终于恢复了自由的手脚,一直跳到生出双翼,冲上苍穹,打破我们之间的铁槛,连接海与天的距离——
“时间不能使记忆风化”。
是天在助我,还是我的爱感动了上苍?
太贴切的主题,太贴切的音乐,如此符合我此时的心境。那就让我的笔尖随着心脏悸动起来,用我的全部灵魂,献礼你一次最华丽的舞蹈。这是我冲破铁槛的最要紧关头,我不停歇甚至忘记了呼吸,就任自己的思绪发疯般旋转,如此飞速,连接天与海相爱的距离,又哪怕散落,一地繁华。
时光带不走的,三年前,踏进这间教室,走廊的尽头,我小小的心里,满眼的好奇,和散落在秋天空气中的,你淡淡的气息;时光带不走的,三年后,踏进这间教室,走廊的尽头,我手中的考题,淡蓝的记忆。安静的校园里,几行诗句,青春绽放的点滴。我知道,原来这三年,你始终不曾真的离去。你和你念过的诗,说过的话,讲过的每一个细节,都镌在我的心里,纵使又是三年过去,多少个三年——时光带不走的,瞬间的美丽,永恒地铭记。
依然记得三年前,就在这间熟悉的教室里,我遇见了你,优雅地站上讲台,清澈的声音,浅淡的微笑,我陶醉在你的渊博里。每一字,每一句,因为有你,这世界充满了诗意,枯燥无味的铅字都仿佛生出了翅膀。你讲丁香雨巷的幽邃,讲故都秋色的悲凉,讲屈子馨香满袖的美人香草,讲东坡吟风对月的生命太息。跫音不响,三月的柳絮不飞,心的城门如此寂寞,青石的街道依旧向晚。随着你指的方向我走进了诗的世界,你浅浅的笑靥,在清秋里,就与那些文字一起,成为我记忆中不可磨灭的华丽。
因为有你我爱上了这间本不该属于我的教室。那时的你,也许已经从随笔的字里行间读懂了那女孩小小的心思,我知道,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你。在梦想与现实之间彷徨不定——你一直鼓励我勇敢地去追梦,你说一切都会过去的,拨开乌云我们会看到阳光。那个清冷的冬天里,校园的某个角落,我长发飘舞,你裙摆飞扬。你说忧伤以外世上有更多的美好要我去探寻、去发现,去微笑着面对。我记着你的细腻与温柔,我的泪水你的安慰,我记着那个冬天飘着细碎的雪花。
当我终于不可逃避地走向另一间教室,捧着打过满分的作文和写了一半的随笔,蓝的天空白的云,高的讲台矮的窗,下课铃声尖厉刺耳,原来我还是必须放开你的手。你说没关系又不是永不再见,可小小的我却无计看透那一道墙围,从此只有回忆你的讲堂回忆你的微笑,回忆你诗一样的气息与博引旁征时的美丽。我记着你的每一个片段,不会忘记,怎生忘记。丁香开了,紫荆开了,整个校园姹紫嫣红开遍。那年春天我在心里哭泣,坐在一间陌生的教室,周围陌生的人,和心口隐隐作痛的伤。一季繁华的春日里,无论是落红飞絮,还是残垣断壁,我记忆的船儿,载将不起。
可我也记得你说一切都会过去的,拨开乌云见丽日,我们总要对着阳光笑。再次踏进我最熟悉的教室已是如今,四周环顾,一样的黑板与一样的窗外的竹子,一样的纸笔间窸窣的声音,单单讲台上缺少了你。我将离去,我终将离去——三年了,这个夏天,坐在熟悉的教室,我却依然细数着我们之间如家珍般的记忆。你要我懂得诗意懂得美,更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珍惜。可是,我却要离你而去,真正地离去。在这间教室里,止不住飘飖的思绪,和悠长的叹息。窗外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蛩鸣唧唧:我想也许我不会离去,以你始终在我的心里,因长大后我总会成了你,因三载风霜全然抹不掉我们,在一起的记忆。
三年很快过去,六年,九年,三十年都会过去。也许在那个时候,剩下我一个人,默立在这间熟悉的教室,脑海里却满是你的笑貌音容。难以忘记,怎生忘记——我知道时光再久也风化不掉我心中的你,风化不掉我们之间,永恒的记忆。
甩下笔,正好写满格子。捧起试卷重新读过一遍,原来我还是如此习惯于轻描淡写。阅卷老师会看出我是在写老师的,女老师——不触及电网就够了。但他们又怎生会知道,我短短的一篇文字里,究竟蕴含了多少的感情呢。
补上标题:教室。虽然看上去有些文不对题,可如果不是在这间教室,也许我有的,就是另外一番感悟了。
剩下的时间就一直在反复地读自己的文章:一气呵成的感觉就是让人满意让人欣赏——欣赏?最早她说她欣赏我,现在呢?
疼爱?抑或……
也许我不该去想,交上卷子,我终于跳过了我最盛大的一场舞蹈,在我的生日这天。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无悔于自己这场华丽的绽放。
三年过去了,真快啊——但愿时间真的不能将记忆风化。双子座的我最没有长性,坐车回去的时候不知怎的竟会冒出这样一个罪恶的念头:今后,我会不会忘了她……
不会的,告诉自己不会的:难道在我终于有可能打破铁槛的时候,我会自己放弃吗?
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直到剩下的四科全部考完之后。
六月十日的早上。
窗外是一派明丽的夏日景色,几只鸟儿悠闲地对唱着它们的情歌。我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头顶蓝得寂寥的天:也许那些泪水根本无法流尽这些年心底深埋的伤。本以为解放后会是极度轻松、极度快乐的我,如今却只被无边无际的哀愁包围着。忆起三年前幻想高考以后兴奋的场景,现在看来都不过是竹篮里的水罢了。
闲下来的老爸老妈又开始吵架,外面盆朝天碗朝地的。我习惯性地将一切拒之门外,就拿个本子没命的地写着。很想拨个电话给她,又好怕会打扰到她。三年至今,我还是更愿意把最深的情感埋在心底,这对我来说真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
管他考成什么样子——可我总要离开她了。
其实从我的本心考虑,我是希望报去省外,离家远行一遭的。从小到大就离开过这小城两次,去的那些地方都很近。天生不安分的我从不喜欢把自己拘泥在一个巢里:世界那么大,那些文字描述得多美。我很想考去江南,去体验一下杏花春雨,抑或我最喜欢的潇湘水云。江南有厚重的文化底蕴,那些多出才子的地方的学校中文系都很棒。而且去江南,我还有机会学学古琴——
但是出省就意味着离开她:其实离开这小城就是离开她了,想当初我填了文科,明知道可能割爱却还是填了文科,而后让自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折磨中:那么我该不该离开,我怎样,才能让我和她,今后都过得好……
电话响了,竟然是贺泉。没好气地接起来,他问我要不要出门去走走。我说我没心情,尽量说得大声以不让他听见我家有人在摔东西吵架。偏这家伙还磨叽没完了死活不撂电话。正好无聊干脆损损他也好,反正不花我的钱。
不管怎么说,电话那边的还算是个人类。连损带抱怨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我才挂掉电话,咬咬牙决定给芳发个短信: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决定参考下她的意见。
一闭眼按下了发送,没过一会儿她就以前所未有的惊人速度回我了:
“现在考虑这个干什么?成绩还没出来呢。”
想想也是,问她忙吗她说正躺在床上看书。一瞬间好想去找她,强迫自己忍住,告诉自己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原来自己还是那么胆小——好罢,她竟然问我要不要哪一天一起出去,我说看你的时间了,反正我随时恭候。
说着是不急,心眼儿里可是巴不得就明天了。结果让我失望的是,她说除了拍毕业照那天以外大概就要到出成绩那会儿才行了:她已经答应博雅要带他去内蒙古大草原——
啊??
这我总不好死皮赖脸地说我跟去罢——尽管博雅他老爸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假回来……
老爸说得对:我是她什么人啊。
一时间感到重重失落,跌坐在床上,原来满以为生出翅膀可以冲破铁槛了,原来我还在这铁槛里。
这铁槛,究竟是什么?是师生?
——还是世人的眼光?
我以为我是不是她的学生,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女孩,而且,在她的世界里,我就算再努力,也不过是个小三……
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突然很想哭,就在外面的争执声中抱着枕头大哭一场。眼泪无声流淌,湿了我的整件长衫。
去拍毕业照,坐在我前面的那一排老师里,没有她,只有那位五大三粗的官人。
又好嫉妒一班和二班,他们还能多拥有这样的一份美好。
拿着相机去找她,菲雪硬要跟我们一块儿,就正好给我们拍照了。在学校门口在周围各个熟悉的景物中定格出我们大大的笑容,拥着她瘦削的肩膀,好美丽,却不知怎的又感觉,好凄凉。
好想伏在她的耳畔轻声说我爱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同她一起坐公交车回家,又在拉东扯西中度过了在一起的时光。我们之间的话太多,说不尽的,说着说着就会忘记了哀愁。
只是回到家里就又会变得满心怆然:原来无论怎样,我都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索性忘掉周围的一切,让自己疯玩几天,却最总失败地回到了对三年旧事的无限回忆里。写一些笔记,我们之间点滴的故事,我细细描述,一一珍藏,在思索和期待里过每一天……
没想到会接到一珂的电话,说我们一起去看海好吗。我答应了,任他搂着我的肩膀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阳光洒遍了蔚蓝的天与蔚蓝的海,与贴着海面翱翔的鸥鹭。一珂说他考得不好,可能复读,也可能出国,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晴朗的夏天,我本应该尽情玩乐的,却怎生会变得,如此多愁。
一珂让我忘了他,他说他会变的。等到走上了社会,他也许会变得功利或者市侩甚至一身铜臭直到让我认不得他。他说他不想让我失望,他说年少时的美好就让它定格成为永恒的美好罢。也许是的,像这样一座寂寞的小城,相隔太远的天与海,细雨和阳光,我的朋友我的爱情我的青春,一切的一切,不管过了多久,当我停下脚步,回头细数起来,我相信,那即使是泛起了黄色,也将是我一生中不变的美好。
一珂很忙,最近他家又不知道扯上了什么官司一切需要他跑腿。他说穿一身西装真别扭——那应该很适合贺泉穿罢。说到贺泉我禁不住笑了:男人之间真有意思,一珂说贺泉老古板,贺泉说一珂公子哥儿;一珂说贺泉大官架子少年老成实在恐怖,贺泉说一珂玻璃花瓶胸无点墨不成大器——其实我一直都没好意思说:他俩谁都没必要在我面前贬低对方,因为我不会更青睐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充其量哥哥,仅此而已。
他匆匆离开,我又有些惆怅:有时候被一个人搂着肩膀的温暖,被一个女人留恋的太多。她甚至会因此而迷失,尤其是当她转过身就必须去给别人这样的温暖的时候。
不允许自己这样想:如果注定我这一生必须去负担两分,那就不要留恋别人给的温暖,坚强地去面对,施予会比获得更快乐。而心甘情愿的施予所带给我的,又将会是多少倍于,我无所谓的获得。
高考出成绩的那天老爸老妈都紧张得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倒是我自己没事儿人一样:我不去想它,想了让人心理负担加重,还是不去想的好。那个破热线老妈拨了一下午都没打通,说是晚上六点开,结果六点了也没有半点儿消息。我实在等得不耐烦,本想喊上蓝岚出去逛逛,不过我姐儿们可没我这心态。想了一圈儿弟兄们都住得太远,叫谷梁又有些尴尬,最后干脆给了贺大叔一次出门透气的机会,而此人自然是屁颠屁颠地就过来了——
“妹妹你知道成绩了吗?”开口就是这个。
“管他呢,”我说,“家里人都在电话前电脑前面守着呢,我让他们出去玩儿他们又不肯——我还不了解这些机构,还不知道得拖拉到啥时候呢。而且就算开通了还得先遭遇网络繁忙,在那边等得心急火燎的也是白搭,还不如出来走走。”
贺泉倒一直唯我之命是从,我说一家一等于三他就不敢说等于二,否则一定要被我一通歪理邪说损到说不上话来。让他请客,坐在KFC里吃零食,边吃边损他:偏这人啥都让着我,就只有嘴皮子上硬要跟我抢我家芳。我说我家芳那是清水芙蓉还用你来反衬人家美貌啊,他就死皮赖脸地硬说是赵玲夸过他长得帅。我说你别闲着没事贬低人家赵玲的审美水准,说你长得帅这种话也就你们班主任能讲得出来,自己一张大饼脸么还要告诉别人那是纯白面精粮制造,就那审美能力,才到赵玲那里去传绯闻还把他自己学生当块宝,都不想人家看不看得上……
贺泉再度无语中,那表情用叶薇的话说就像是吃过那什么玩意儿。
——电话,我的。
接起来,是表姐,告诉我网上查到成绩了,考得很不错,总分竟然过了600——我听着都怀疑是不是准考证号报错了。
“没错,绝对没错,”我这一考好是全家开心了,“给你念念哈,语文……”
“哎,先别着急,”我连忙止住她,“语文不急,我先听别的——”
“数学107,英语121,文综186,还有一个什么小综合的50分……”
嗯,感谢石磊,数学竟然冲着一百一去了——感谢灭绝,感谢贝贝,感谢我身边的所有人——“哎,那语文呐?”
“我看看哈,”我听到电话那边一片混乱的。
“一百三十八分——”
声音很大,尽管我没开扬声器,却连贺泉都听到了。
“妹妹,恭喜你,”他说。
我终于跳过了最后一场最华丽的舞,我手脚上的镣铐都变作了辉煌的节奏。哦,芳,你可知道,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迫不及待地拨她的号码要和她分享这个消息——因为有你,才有今天的蓝田玉,也因为有你,蓝田玉会给自己,也给你一个更灿烂的明天。
只是贺泉就那么黯然神伤地坐在一旁,与我的欣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看着他这一副古板的老样子做出如此忧郁的表情,不论从哪个角度看着都觉得有些怪异。
还是匆忙回家去了,一推开家门面对的就是一伙人疯狂的庆祝,我夹在这群人中间,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当然谁也没想到我会考这么好。而我自己,就觉得好茫然:如果我只考过了二本线,也许我还会放弃不一定拿得到的自由选择留下来,但现在,就算我意志坚决,周围的人也会疯掉的——更何况,我本就想要出去闯一闯,只是,心被牵在这里舍不掉我一脸的人罢了。现在这分数一高让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走还是不走,这变成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看不透我自己,干脆打个电话给她:只有她才能帮助我做这个决定。她的话就是一切,只她说的,我都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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