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涩满山杏

　　山杏进门放下书包就直奔电话，连播了四五次，都是‘此号码是空号请查正后再拨’，忽地想起，欧陆说他们家从那破旧的平房搬走了，现在住的是三室一厅的楼房，本来说好吃完肯德基去他家玩的，却被黄毛搅黄了。在客厅里转了两圈，总觉得有些对不起欧陆，于是又拨通柳大班的手机，她那里应该会有欧陆新家的电话。

　　开学的第一天，柳大班作为体育组的老大正忙得不可开交，一听她要欧陆的电话张口就答，“没有！”然后又忍不住问，“你们不是去吃肯德基了吗？”

　　山杏说没去成，那语气听来无限幽怨怅惘。

　　柳大班的心理咯噔一下，难道我判断有错？！这小妮子也思春了？！

　　满山杏在山里就没有朋友，但那里有山有树，没事时就喜欢爬上一棵老树窝着。到这里半年多除了欧陆也没交下朋友，不由又想找棵大树来爬爬。她以小区为中心漫无目的的溜达，好容易找到一个公园，可那里的树还没她的腿粗。这里多的是高楼大厦，各种各样的店铺林立，可山杏对这些不感兴趣，只得郁闷地溜达回楼上。

　　傍晚，柳大班陪着龙医生回来时，就见到一个消沉落寞的满山杏。

　　悲春伤秋、顾影自怜……

　　柳大班越观察越觉得这小妮子要怀春了，陆芷蘅一打开家门，她立刻颠颠地从厨房钻出来跟人进了卧室。

　　二十分钟后，陆芷蘅出现在主卧，职业装还没来得及脱下，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门口打量山杏，目光甚是古怪。

　　山杏正在包书皮，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底气不足地瞪起眼睛回看她，我又没做错什么，看什么看！

　　毒舌陆目光转到桌上，眉头皱起，反手关上门，走近她。

　　山杏立刻感到了无形的压力，随着她的走近，桂花糕的香味越来越浓，忙用鼻子狠狠地喷出一股气流驱散它，然后挺直背、拧起眉毛、抿起嘴巴，受惊的小兽似的乍起全身的毛。

　　可毒舌陆走到桌边一声不吭地拿过书本，然后坐到老位置开始帮着她包书皮，写名字。

　　山杏一时呆住。

　　她是被姑姑要求给书□□的，原因是上学期被她用过的书都跟被人蹂躏过一样。山杏一百个不愿意，磨磨蹭蹭磨磨唧唧，包上的书皮，就跟给三岁的孩子穿着大人的衣服似的，别扭难看。而毒舌陆的动作干净利落，一会儿功夫包好一本书，然后拿过笔写下山杏的名字，铁笔银钩透着书法家的气魄，相比山杏的字，只能用不忍目睹来形容。

　　一本、两本、三本，然后是山杏包完的又被打开重包。

　　山杏盯着那纤长干净灵巧的手指，眨巴着桃花眼想，她这手就是用来摆弄书本的，在看自己的小爪子，手指也很长，它本应该是用来爬树的，可现在，多年爬树磨出的老茧越来越淡了，竟然变得细皮嫩肉的，唉，要再爬树怕会磨出水泡来——

　　“下午做什么了？”感到小兽的敌意消失，陆芷蘅头也不抬地开口打断山杏的哀怨。

　　嗯？！山杏眨眨桃花眼，要在平时她是不愿跟这‘敌人’话家常的，可现在，看看那包的整齐漂亮的书，山杏哼哼唧唧地回答，“去了北湖公园！”

　　“那里没什么好玩的！”

　　“……”

　　“一个人去的？”

　　“嗯！”

　　“怎么没约同学？”

　　“不熟！”

　　“欧陆不是很熟吗？”

　　“没找到他！”

　　陆芷蘅扫了她一眼，一副纯纯傻傻的模样，可以确定，还没恋上那个欧陆，不过柳老师的担心倒不是多余的，这个家伙一根筋，如果真的恋上恐怕就会整个人都会搭进去！听柳老师的意思，她认为那个小子不错，让她以姐姐的身份给这家伙适当引导，可一个刚进青春期的十五岁的臭小子，你能确定他什么？！陆芷蘅又扫了一眼对面傻乎乎的家伙，决定抛弃柳老师的教育方针，另辟蹊径。

　　“怎么就跟欧陆熟？”

　　“同桌！”

　　“他是男生！”

　　“……”谁说欧陆是女生啦？！

　　“男生跟女生是不同的！”

　　“……”你当我是傻子？！山杏翻了个白眼给她。

　　陆芷蘅将没包好的书摞好抱起，“跟我来，给你看些东西！”

　　山杏犹豫了一下，跟在人家后面进了小卧室。

　　恐怕谁都难以相信，‘同居’几个月，这是别扭的山杏第一次进入毒舌陆的私人空间。当然，平时偶尔也从门缝扫上一两眼，里面一张大床，两个床头柜，一个大壁柜，一个书柜，都是旧家具，但收拾的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毒舌陆把书放在床头，打开笔记本，百度搜索一番，然后把电脑摆到山杏面前，“自己看！”想了想又起身关了房门反锁，然后坐到床头继续包书皮。

　　喇叭的声音不大，但足够两人听清楚，“进入青春期的男性心理生理都……”

　　小小的显示器不断变换着画面，由小到大由里到外的详细地介绍山杏曾看到的那类丑陋的一坨，然后，画面一转，一男一女在啃嘴巴……最后两个人光溜溜的呈男上女下姿势，喇叭里说这做～爱……。

　　整个播放过程十五分钟，陆芷蘅不时用眼角偷瞄山杏，那张小脸蛋先是呈茫然不解状，之后皱着眉抿着嘴满脸厌弃，到做～爱那一段则呈痴呆状，直到陆芷蘅转过电脑关了窗口，才反应过来瞪圆眼睛看她，干嘛让我看这些？
　　陆芷蘅说，“你很漂亮！”

　　嗯？！

　　“虽然刚开始发育但对男生很有吸引力，比如欧陆。我这么做是希望你能了解他们，处理好跟他们的关系！”

　　山杏的桃花眼眨啊眨啊，好一会儿，指着电脑结结巴巴问，“你你你说欧陆想跟我、我、我～这样？”

　　陆芷蘅点头。

　　“不可能！”山杏的小脸蛋涨得通红，“我们是好朋友！他怎么会想跟我做这么恶心的事？！”

　　“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不是那最好。不过我提醒你，男女之间是有一定的界限的，有时掌握不好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我不会跟男生有这样的误会！”山杏几乎是用吼的了。

　　“这样最好！”毒舌陆心平气和甚至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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