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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喧嚣之外,魂归离恨天结局日月昭华,隐逸故人来
不知昏迷了多久,终于醒转,脑袋疼得似裂开来,睁眼漆黑一团,哪知身在何处?我支撑着站起浑身更无半点气力,心想:“是谁捉了我?展昭见不到我一定很着急。”
一摸身下又凉又硬,似是一条草席铺在石板之上,当是一处地牢吧。我记得昏迷前那人的狞笑,他到底是谁?为何暗算我?我的疑问太多了,显然无人能给我答案。
我试着站起来贴紧墙壁,仍然看不见任何东西,我心里害怕极了,除了自己的呼吸,再听不到别的声音,我害怕寂寞,却偏偏在与寂寞为伍。“展昭,展昭,你可知我的遭遇,可听得到我的呼唤嘛?”
很是后悔一个人跑出来,陷入这个困境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越想越害怕,霎间充满了绝望,不由得全身毛发皆竖。好长好长时间,我都在这种寂静中渡过,不知白天黑夜。
朦胧间只听得喀得一声响,跟着我眼睛陡地一亮,只见面前站着两个人,我一眼就看清那个害我的家伙,眼中不禁要喷出火来,等我冷静下来,才重见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低摆头也微垂,一付奴才样,他是对身旁的人恭敬啊。
我目光立转,接触到一双阴森森的眸子,待我看到他的脸时,不由自主倒退一步,啊的惊呼出声,这人在此时此地出现,那是一点也不奇怪了,他不是别人,正是庞昱!
许多个为什么,我已经在这一刻寻到答案。庞昱一步步走近,我只得贴紧石壁,石壁虽寒却冷不过他的双眸,他脸上无任何表情,让我感到自己戌了只困兽无处可逃。
他在我几步之遥停下,我暗自舒口气,不敢放松警惕。
他始终盯着我,我也大着胆子回瞪过去,良久良久他突然笑起来,他大笑道:“你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冷笑道:“我当然认得你,你是安乐候庞昱。”庞昱有一丝诧异,很快恢复原状,淡淡道:“你很聪明,难怪连御猫展昭都对你动了真情。”
听到展昭两字我一阵骄傲,昂头道:“你却做的并不高明,你认为用我就可以要胁他吗?”庞昱冷冷道:“别的当然不行,但展昭是人,他有感情,这就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悲哀!”
我恨声道:“你的阴谋不会得逞。”“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相信展昭一定不希望你有事。”我打断他的话道:“你别作梦了,反正你想也是白想。”
庞昱晶光一闪,一字字道:“说这话早了点,不如我们来赌一把!”“你一定会输。”表面上我说得斩钉截铁,但内心委实心痛。
庞昱道:“这个游戏越来越好玩了,你想看下去,就得借一样东西给我。”
“你想玩什么花样?”他奸笑着把手伸向我,我头微侧,只感头发上稍稍一动,庞昱已大笑道:“展昭见到这支钗一定会很开心的。”我急道:“喂,你别走,把钗还给我!”庞昱悠悠地道:“见钗如见人,你猜他的表情会怎么样?!”
石门重新关闭,又只有黑暗,可是庞昱的话语一直萦绕耳边,我伸手到头上摸索,那支梅花簪真的被他拿走了,展昭一定认得。
因为本是他所购为我亲手插上,由衷的发出赞叹之声,当时我真的好开心,可是现在我只盼他看不到,因为我无法想象庞昱会利用我搞出什么阴谋来。
展昭你会不会为了我去做一些违心的事?不,不会,我不能让他这么做!我钟情于他的正直与无私,钟情于他的侠义与超然,我不能让他做一个不义的人!
我把头深深地埋在裙褶里,静静地坐在墙角,除了等待我还能做什么呢?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救我,也许很快,也许…
我胡思乱想之下只觉体困神倦便躺了下来,慢慢昏昏睡去。待这次醒转登时又饿又渴,蓦然寂静中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我心猛的一紧,莫非是庞昱去而复返?
一声轻响有片亮光从铁门上一个尺许见方的洞孔中射进来,方孔中缓缓伸进一个大木盘,盘上放了一碗饭,饭上堆些菜肴,另有一碗汤水。我心中虽恼怒但不会与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只得接过。
我顺势望去,只见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左手提灯,我慌忙大叫道:“老伯,快放我出去。”他毫不理睬目光呆滞转身离去,一步步走远,一切回归平静。
我凝神半晌还是填饱肚子为上,料想庞昱不至在饭菜下毒,既然看不见只好胡乱吃些,嚼在嘴里不知是何滋味!
此后一日三餐皆由那老者送来,据我多方观察他显然是个聋哑人,否则又怎会在我大呼小叫下不动声色呢。
已经是第四天,庞昱居然没有露面,我都快急死了。
枯草长膝劲风阵阵,我拼命的跑着,庞昱狞笑声就在后面,我心慌跌倒,刚爬起来展昭已从远处奔来,我大叫:“展昭,救我。”谁知庞昱越来越近,展昭却面显悲痛之色,那张狰狞冷酷的面容得意的笑着,笑着…
这是作梦还是真实的,我分明清楚地听到一种声音,笑声,不是欢悦而是刺耳的、冷厉的、苍凉的。
灯光照在我的脸上,我从迷糊中彻底清醒,庞昱终于出现了,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与四天前相比,他脸上已不复从容与盛气凌人,代替的是暴戾狂野,令人窒自己的野性气息!
他死盯着我,眸子像毒蛇一般直钻入我的心肺,我打了个寒颤,手紧紧握成拳头,只要他稍加侵犯,我会拼命反抗。
从他的眼神里我看穿他的心意,露出嘲弄鄙视之态道:“你失败了!”我这句话击怒了他。他猛的抓住我的手臂,捏的很紧我痛得直想掉眼泪,但我不能哭,不能让他小看我,不能让他得意,我要用我的坚强击垮他。
于是我笑道:“我没有说错,你简直连一分机会都没有!”庞昱咬牙切齿道:“你很坚强你太骄傲,不过我还有机会,我会让你和展昭后悔痛苦一辈子!”
我感到一股寒意,眼睛望向铁门,盼望有奇迹出现,盼望展昭会来。
“没人知道你在这里,更不会有人来救你。”一只冰冷的手抚上我的脸,就像一条毒蛇在我脸上爬行,我的胃开始收缩,皮肤起了鸡皮疙瘩。
我右手的拳头越握越紧,终于让这一拳狠狠地落在他的鼻子上,他大叫一声,我快意浮上心头,他是否流血了,这魔鬼的血是否也是黑的?
我不知道,因为火把已被他挥舞的掌风弄熄了。有时黑暗也是可以救人的,他在大吼:“快出声,否则,”我暗笑:“出声的是傻瓜,本姑娘可不奉陪了。”
犹记得铁门是虚掩着的,身体缓缓移去。他的叫声停止了,死一般地沉寂,我只想赶快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哈,原来在这。”浑没想到他已到了我的身侧,原来是紧张之下呼吸急促被他察觉了,他想把我双手扭到背后。
我努力挣扎挥打着,用脚踢用头撞甚至用牙齿咬,用上我所有的方法反击,耗尽我全部的力气,始终徒劳,我益加发现自己的绝望,我怎能逃开这人的箝制?
耳边响着疯狂地笑声:“你猜展昭会不会后悔,我这次肯定赢。”“杀你,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他有点惋惜地道。他用手肘顶住我的咽喉,
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好疼,这就是死的感觉吗?这么难受,这么痛苦,最后我连这种感觉也没了,脑中一片空白,就像是一场恶梦却醒不来。
“贝儿,你没事吧?”声音这么温柔这么好听,莫非是天使是神仙!眸子幽静纯粹,沉默中夹杂着欢腾,喜悦中带着忧伤,仿佛一束亮光射入黑暗:“我是如仙!”
我问道:“庞昱呢?”如仙急促地道:“他喝了我的迷药,刚才晕倒了,我才有机会来救你,我们快出去,马上就会有人来的。”
我们相携而出,我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如仙叹道:“我偷听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你被囚在软红阁的地牢里,有件东西很重要,你替我转交殷无恨,希望能帮到他!”
我接过顺手往怀里一塞,诧然道:“殷无恨?你和他…”她叹道:“若说无缘,缘何相聚,若说有缘,缘尽今生!”
我捉紧她的手道:“他,知道吗?”她轻轻笑道:“对一个人好,并非一定要他知道,我们曾经相遇相识相知,已经够了!”我道:“这次我一定要带你走!”
“走与留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分别!”她苦笑着。
“候爷怎么样?”“只是晕迷了,别让她跑掉。”
“啊,已经有人追来了!”如仙急道:“厨房里有个暗门,快跟我走。”
一转身如仙已把门死死扣住,她泣道:“你快走,不要管我。”我拍门道:“不行的,如仙,你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让你死!”如仙哽咽着却坚定地道:“你再不走,我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好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我无柰道:“那我让殷无恨来救你,你千万不能有事。”幸好上次跟着白玉堂来过,知道回开封府的路,一路狂奔,眼前有无数的寒星缓缓移来,我以为是庞昱的爪牙,不及躲避急得几欲晕去。
“贝儿,贝儿,是你吗?”火光照耀下一张苍白的脸上带着许狂喜,我呻吟着道:“哦,展昭,展昭,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刚走一步便被他抱个满怀,他左手环住我的腰,右手高举灯笼细细端详我,动情地道:“贝儿,你没事了,我真是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我眸中闪着泪花,转瞬间见到同样担心的脸,白玉堂,他也已经回来了,那殷无恨呢?
我叫道:“快,快去软红阁救如仙!”展昭有点模糊,白玉堂却听明白了,身旁已有一条黑影以更快的速度掠去,白玉堂叫道:“猫儿,快把尚方宝剑给我去救人。”
展昭不假思索地递过,白玉堂道:“谢了。”一溜烟的奔走了。
我急道:“是如仙救了我,我们也去,一定要救她!”展昭点头道:“殷兄今日从相国寺得到讯息,你被困软红阁,看来亦是如仙暗中传讯。”我道:“我想最了解殷无恨的,就是如仙,只可惜他们有缘无份!”
“任何一个背叛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当庞昱恶毒的说完这句话,我就见到一朵鲜红的花在我眼前绽放,而如仙鲜花般的生命已在渐渐凋谢,我身子晃了晃,展昭从背后扶住我。
白玉堂用剑指着被殷无恨掌击倒地的庞昱,一旁的侍卫虎视眈眈,“你敢杀我?你们私闯本候府第,还有王法嘛?!”庞昱不忿,仍在叫嚣着。
白玉堂大声道:“好,我就跟你说王法,你可认识我手中的剑?”庞昱一颤道:“啊,是,是尚方宝剑!”白玉堂冷哼道:“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为过吧!”
“白兄,不可如此,让律法来制裁他。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一个区区的安乐候!”展昭俨然道。
如仙不再掩饰自己的情意,双眼之中绽放着殷无恨前所未见的心醉之色,脸上满蕴特有的光采。纵使被刺得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也是无怨无悔。
就如那扑向烛火的飞蛾,明知道那美丽会将自己灼伤,也还是义无反顾地投身进去。
我望着怀抱如仙的殷无恨黯然离去,心中悲愤亦难自抑。
当年元老夫子在为殉情于他面前的两只大雁,写了下面这首词,而金老爷子又将他的情延续至极至,他们的心情应该和我一样吧!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八月十五,是中元节,亦是庆功宴。
如仙冒死偷出的那卷与辽私通的羊皮书,真切地宣告了庞家的灭亡,庞吉庞昱父子死在龙头铡下,赵威齐、五毒童子、弑父的封少蓓被狗头铡所铡,庞贵妃被贬入冷宫永不恩宠,至于跟庞家有勾结的官员则外放贬职。
本来叛国罪要株连九族,但宋仁宗网开一面令庞家余人放逐关外永不回朝,这当中自免不了包大人,八贤王,王丞相等的功劳。
屈死的殷庭飞将军被追封为一等保国公,开封府大小官员晋升一级,由于包大人的保荐。
五鼠赐名五义,除白玉堂被封四品带刀护卫外,四鼠亦官居六品校尉,留任开封府。只有丁氏兄弟似乎无意官场,未有勉强。
“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我们一起喝个痛快!”白玉堂提议,楚东方第一个饮尽道:“能与各位结识,楚某今生无憾。”展昭不舍道:“楚兄明日就走?”楚东方沉声道:“是的,也许后会无期。”
白玉堂却接口道:“说不准哪天我又去西夏找你了呢!”楚东方正色道:“希望不是因为你犯了事,来避难的。”众人忍俊不禁,丁兆蕙大声道:“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这边钟玉亭的眼眶渐红却在抚须微笑,开封四杰神彩奕奕地拼酒,连一向铁面无私的包大人在看向公孙先生时眼光变柔显出几分笑意,殷无恨手抚圣旨悲喜交加。
丁兆兰只是浅饮着,微笑着。丁月华在为他们斟酒,而后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的目光永远都是被一个人吸引着。
我的思绪还留在下午短暂的会语中:“太后娘娘,在没有见到您之前,我绝对想象不出世上还有像您这样端庄美丽,雍荣华贵的女人!”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小丫头的嘴这么甜,哀家如何赏赐你呢?”我幽幽地道:“我想求太后一件事。”
赵灵悄悄对她耳语几句,她乐道:“你可是要哀家为你与展护卫赐婚?”我神秘地道:“婚事是要赐的,我这里有个锦囊,请太后明天拆开后再转交展昭。”
太后奇道:“咦,你这是玩什么花样?”赵灵撒娇道:“太后您就答应贝儿吧。”太后笑道:“好好好,哀家答应你,你们俩可真是一对活宝贝!”
赵灵道:“他决定去从军,他要完成对父亲的承诺,做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道:“那你呢?”赵灵坚定地道:“他说过三年后会回来,我会一直等他!”
我拍拍她的香肩,道:“也许如仙的死,他需要时间疗伤,也需要时间做出成绩,这才不辱没你公主的身份!”
赵灵咬着嘴唇,轻道:“如果可以,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他去!”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是我对她的祝福。深宫必竟不是长留之地,我很快离开了,宋朝也并非我的归宿,所以我决定走了。
结局日月昭华,隐逸故人来
“展大哥,当你见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没有勇气对你当面说,因为我
怕会改变主意,可是我不得不走。
还记得我说过嘛,我送玉玲珑给你,是希望你永远想念我,如今我收回玉玲珑,是请你忘记我!请原谅我,替你作了个决定,我会在另一个空间祝福你们,贝儿诀别!”
千年的期盼,只在朝夕间显现,而梦幻与现实,只在一扇门的距离,我回到现实中了,可是却永远失去了展昭。
有电视,有电话,有电脑,有一切好的先进的东西,这些原本都是我钟爱的一切,可是我的心已不在。
奶奶轻抚我的面庞,慈爱地说:“贝儿,那个时代不属于你,你就当是一场梦忘了吧!”只是她永远无法估计我在那几个月里,爱得是如此真切,如此深沉,如此刻骨铭心。
我仰望天空,似乎听到他在扬声呼唤:“贝儿,你不能这么残忍,在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时,你却离开!”
“你命中的妻子不是我,如果我们改变历史,我们都活不了,我不是怕死,这世界上少了个贝儿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如果没有展昭,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太多的人会失望!你忘了我吧。”展昭嘶声道:“我如何能忘,贝儿,你不要走!”
一颗晶莹的泪珠洒向滚滚红尘,最是销魂男儿泪,况且是为我而流的泪!想要离开你不容易,想说忘记你更需要太多的勇气…
青丝、剑穗、梅花簪、玉玲珑、圣火珠,即使封尘有关他的一切东西,依然想他,空气中依然存在他的气息,存在他的影像,存在他的话语。
对他拿不起、放不下、离不开、弃不得。
没有展昭在身边,一切生活都变得毫无意义,记忆中那一片漂不走的云,在思想的最深处有一抹忘不掉的印象,于情感中有一种相思一生的眷恋,当我一个人面对着夜晚寂静的哀伤,我该如何将它隐藏?思念真的是如此折磨人!
“穿越时空中遇见你,银河交会时,我停留和你相恋,在千年以前发生一个不解情缘,心系数千结,有个女孩正在那想念,转身帘幕后面,带羞怯回回头,轻挑柳眉的说,伸出衣袖带我走。
相隔一世之间,追风逐月想停留你身边,让粉蝶儿呀飞依附在你身边,两种时空相见,带我到另一端有你的世界,今世相见带著一些似曾相见,不可思议般出现,四目相对彷佛是缘,卸下身上的枷锁,不管前世今生,只想请你带我走,绝不放手。”
反复唱哦低吟这首歌,泪珠簌簌,可惜早无人收藏。奶奶悲戚地说着:“奶奶真是老了,不懂得年青人的心,也许我不应该逼迫你回来!如果你真是这么痛苦,让圣火珠带他来。”
我连忙阻止:“不,我宁愿独自承受这一切。他是展昭,不是任何一个普通人,我不能这么自私,宋朝不能没有他,包大人不能没有他,百姓更不能没有他…”
奶奶喃喃而语:“让我想想,也许会有别的法子的,也许会有的。”我道:“对不起,奶奶,我应该高兴回来,我应该承欢在您的膝下,我不能只想着情爱,对不起,真的。”说罢抱着她的膝头悲泣。
奶奶捧着我的脸细细地道:“傻孩子,我只希望你过得开开心心。”
“已经一年了,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我轻叹:“展昭,你有没有忘了我,你过得开不开心?现在你正在干什么?缉凶,舞剑,浅酌,还是花前月下?”
这本是我所希望见到的,可是为何我的心好痛!
“一别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向何人说?现在,唯有请君入梦了。”
一手握着玉玲珑,一手掌着圣火珠,迷迷幻幻间圣火珠从我掌中飞出,用一种很强的力量吸引着我。
我惊异的望着,看见我在自身的外面——仅一步之遥便是两重天地。
灵魂出窍?!
身体虚飘浮在上空,开了窗子,离了房子,出了城市,飘得更远更高。
远远的传来一阵奏乐声,开封府张灯结彩,宾客迎门,莫非今天正是展昭与丁月华成亲的好日子!
我飞过墙头,看到白玉堂坐在松柏树下喝酒,一壶又一壶的女儿红,过往如烟往事在他眼前移过。
他睡眼朦胧地道:“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猫儿啊猫儿,我真不知是应该恭喜你,祝福你,还是为你难过!”丁兆兰走过来坐下轻言道:“玉堂,你还在想着她!”
白玉堂摆手道:“不,我是在怪她,她当初不该不辞而别,害得猫儿为她策马千里痛楚不堪,如今他奉旨成婚,却是因为月华她,唉!”
丁兆兰神情一黯道:“世事难料,谁又能知道。”
“为什么,白玉堂欲言又止,丁兆兰愁云满面,丁月华与展昭成亲,他们不应该是高高兴兴地嘛?”我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却视若无睹,伸手相触却碰不到,是啊,我只是个魂魄,他们又怎能看得见我!
“原来你们两人躲在这里喝酒,包大人不让我们几个闹洞房,说不能让新娘子太辛苦,展大哥已经进去了!”开封四杰一起过来,张龙如是说。
“在这里喝也是一样,来,我们一起祝展昭幸福吧!”白玉堂言罢高举酒杯,一饮而尽,他与展昭的情感之路可谓曲折悱恻,由最初的猫鼠之争到不打不相识,再到西夏涉险同舟共济,以至后来的同府任职兄弟知已,这份深情虽比不上爱情的哀怨动人,却也是令人难忘的。
因为满置耀眼的红,“雅竹轩”亦增添了几分喜气,我穿过墙壁,缓缓地走至离展昭身前三步的位置站定,忽略了身边其他的任何人,只定定地注视着一身红衣的展昭。
不是红官服而是喜服,合欢袍上绣有成双配对的花鸟鱼虫图案,象征美满婚姻。
他掀开红盖头,风华绝代的丁月华含羞带喜,他笑赞道:“月华,你今天很美!”可是他眼神中难掩沉沉的痛!
他总是以快乐感染身边的一切,总是以嬉笑掩藏自己的伤悲。
“合欢酒喝过,我们就是夫妻了。”展昭柔声道。我侧过身不意触动玉玲珑,展昭手中的酒杯有丝颤动。
丁月华轻泯一口微笑道:“我很开心能成为展大哥的妻子!我知道展大哥是信守诺言的人,我也知道展大哥是不想让月华有遗憾,我更知道展大哥的心中念念不忘的是另一个人!”
我的心揪着,展昭深深吸口气道:“你不要这么说,我们既是夫妻,就让我们从头开始吧。”丁月华轻道:“你,可以吗?”
“我可以。”他吐出这三个字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
“你何必勉强自己,就算听到的不是你的真心话,我心里也是高兴的很。可惜的是,”突然间丁月华用手抚心娇喘嘘嘘,一时呼吸接不上来,我讶然地看着,展昭立刻用内力输入她体内。
她睁开眼道:“展大哥,不要再为我如此,我会舍不得你的。你明明知道我时日不多,却还娶我,这已经够了。”丁月华的目光很准确地找到我的位置,她朝我招手道:“贝儿,贝儿,你终于回来了!”展昭浑身一振,泪眼朦胧中我见到他惊喜若狂满周搜寻的眼光。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明明是一对幸福的神仙眷属啊!”我居然可以与她对话,这是否预示,她的生命亦走到尽头,是那一出生就追随的不治之症,就算我的离开,也一样无法改变她的命运嘛!
“也许是我命薄,无法陪伴展大哥渡过此生,贝儿,你不要再走了,你们,”她努力想把我的手与展昭的手紧紧贴上握住,可是徒劳,我手一松玉玲珑落在展昭的掌心。
她喘口气又道:“上天注定让丁月华成为展昭的妻子,却也注定让贝儿来延续未了情,你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展大哥!”我道:“我怎么可以?我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
丁月华柔声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展大哥最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他可以为了你冒死违抗圣旨,你难道不可以为他留下来?”
有个微细的感觉触动我的感官,我觉得胸口好闷,圣火珠一直在不停旋转,快速的转动好像要吸入魂魄一样,空气中传来一道声音。
是奶奶的声音:“贝儿,你对爱情太执着了,正因为你的意识与信念,令你的灵魂可以超越三界之外,重返宋朝!
我已经测算过了,丁月华阳寿已尽,今夜便会香消玉陨,你要抓住这一刻,注入她的体内便可以得到重生,从此就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生活了,切记,不要失去这最后的机会!我会永远祝福你的。再见了,贝儿。”
“你答应我吧,否则我死不眠目!”丁月华再次恳求道。
我含泪点头道:“从此以后,丁月华就是贝儿,贝儿就是丁月华,丁月华始终是展大哥的妻子,从来也不曾改变过。”
丁月华含笑道:“我相信,现在我觉得好累,我要睡了。”
丁月华轻轻地闭上眼睛,就像熟睡的婴儿一般,展昭把她抱在怀里久久没有放开,我见到她脱身出来的白衣幻影,她朝我微笑着点头,飘荡着走上柰何桥,一步也没有回头。
圣火珠仿佛得到启示似的,挟住我的灵魂向下冲去,在失去感觉前,我看见自己化作一道白光注入丁月华的体内。
我慢慢睁开眼睛,望着这间房里熟识的一切事物,更感受到掌中温暖的气流,我又回来了,真真切切的回来了。
虽然是以丁月华的身份存在于世,但没关系,我不再害怕失去,不会失去眼前这位真情至圣的好男儿!就算只有一天,二天,一年,二年,我也愿意!
“展大哥,我已经轮回转世一千年,你还能认出我嘛?”当日的话语款款在耳,如何能忘?我用手掌轻抚他的面庞,细语道:“我若不是那容貌,那声音,你可还喜欢我吗?”
展昭凝神而望,他笑了,那是从心底笑出来的,仿若严冬尽去,春暖花开,一天的阴郁俱隐去,云开月朗。他柔声道:“只要你的性子,你的思想,你的心还在,你永远是我深爱的贝儿!”
他把我的手放到他的心口:“不管你离开了多久,这里从来没有变过!”“如果再加上温柔娴淑,一身武艺,作你的妻子岂不美哉!”我调皮地道。
他深情地握紧我的手,吟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我点点头怔怔地看他,他俯身下来轻语道:“你终于成为我的妻子了。”
我含羞而语:“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回报你的深情。”
紧握的双手,亲蜜的目光,火热的烛光照亮了他的双眸,便他深邃的五官更英挺,我情难自已,主动拉下他的头,奉上自己的渴求。
月亮含羞地躲入云雾中,我的心在他细细的吻中沉沦,他吻走我的愁我的忧我的苦,留下的只有快乐。
为他青杏煮酒,为他举杯邀月,为他把酒东风,为他梅子雨冷,在晨光的雾霭中跟他一起迎接第一缕金光,在南山的菊香中陪他惜别天边如血残阳。
他解我的心情,在我开心时,陪我一起微笑,在我失落时,给个肩膀依靠。
他为我轻折溪边指颊的翠柳,为我轻撩额头散落的细发,可以为我仗剑走天涯,背着我抖散落花流水,满身的风霜。他可以一个人吟遍满目的苍凉,可两个人时永远谈笑风生。
生命的风帆,他跟我一起激起,逆水的行舟,他为我把握方向。
闲暇时为他抚一曲高山流水,兴起时陪他听一笛梅花三弄,跟他在一起,有了把酒言欢的快乐,不会再把良辰美景辜负。
光明在人间,希望在人间,幸福亦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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