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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玲珑作坠,暮暮感君怜
“雅竹轩” 美在清幽,这是展昭的居所,一走进去我就感受到一种静,静在心里,一种
深入骨髓的宁静,明显少了分浮躁之风,多了几缕清雅之气。
即使是坐着,展昭的腰部也是笔直笔直的,他的笑淡定而从容,似乎正在享受这片刻的闲暇。我不忍心打扰他,只用含蓄地鉴赏地目光在他周围来回游走,慢慢慢慢慢慢地走,走
成了习惯、走成了行为、走成了思想……却始终走不出他的生命围栏。
他轻轻地道:“贝儿,你来了。”毫无偏差地转向我站立的方位,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展昭一笑道:“每当风起时,我总能听到一种独特的清脆铃声,伴随着你就来
了。”我“哦”了声,郁郁道:“是公主送给我的玉玲珑。”
展昭赞道:“玉玲珑,很好听的名字。”我叹道:“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真是不知如何面对了?”展昭道:“你后悔了?”我点头道:“有一点,如果不是我做事太冲动,就不会让你和公主…”
展昭道:“何必自苦!事情发生总有解决的办法,这是包大人告诉我的,我深信不疑,你也相信嘛?”我点头道:“相信。”
我站到他身边,幽幽地道:“展大哥,如果,有一天你发觉我有些事情瞒了你,你会怪我嘛?”展昭含笑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我顿时紧张起来:“反正不会是天大的事,也许只是一些小事!”
展昭轻言道:“展大哥一定不会怪你的。你不说,有你的原因,我又何必多问,你想说时自然会说,对嘛?”我欢颜道:“那当然啦。”我们在如此轻松的气氛下交谈着,我的心似乎也放松了许多。
见展昭的宝剑放倒在石桌上,我一时忍不住道:“展大哥,我想见识一下你的宝剑可以嘛?”展昭笑道:“很沉的,你小心了!”
我如获至宝地用左手提剑,着手沉重异常,细瞧剑身中央缀了条菱形暗格花纹饰,右手轻轻一抽呛啷声中剑已出鞘,剑身闪烁着炫目的冷光,如映月之雪寒气逼人。
我手指刚一碰到剑刃,殷红的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不由得啊了一声,展昭紧张地道:“可伤着了?”我道:“哦,没有。”偷偷地把手指放在嘴里啜了啜,吐了吐舌头,把剑还原放回桌上。遂问道:“展大哥,你这把宝剑是湛泸还是巨阙?”展昭道:“是巨阙!”
我随口道:“那湛泸剑应该是丁姑娘所有吧。”展昭一怔道:“你居然知道。不错,中庸仁道之湛泸、犷猛凝重之巨阙是战国时期名震天下的铸剑名匠欧冶子最早给越王铸的五把剑之二,其余三柄为幻彩流煌之纯钧、锋利无双之胜邪、凶险勇绝之鱼肠。
此剑乃恩师所赐,自我十岁学武之日起,便一直朝夕相伴,片刻未离,当年闯荡江湖,仗剑锋行,不知饮过多少人的鲜血,如今回想起来不觉怅然!”他脸上有丝凝重与悲壮。
我点头道:“展大哥剑下杀的从来都是奸邪之辈,就像包大人的铡刀下死的都是罪有应得之人一样啊!”
展昭敛容道:“起先我也这么认为,只到遇见包大人,我才明白假若世上人人都凭自己喜好与武艺,而轻断他人生死,那国将大乱,要国法何用!况且个人如何能代表国家行刑!”
我想想不错,尤其是在我所处的现代,一直以法为本,如果能多几个像包大人一样的清官,那该多好!我又问道:“那你如今行事再不能随性妄为,是否会有所牵制?”
他沉着道:“办案讲究铁证如山,但亦会有为难之处。”我接口道:“就是啊,比如说一个人动机明显,却把人证物证全毁了,那么将如何治他的罪呢?”
展昭清笑道:“贝儿,没想到你对此也有关注!”我微笑道:“我只是和你探讨一下吧了。”展昭沉着地道:“俗话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一个犯罪的人可以做到滴水无漏,更何况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有罪之人总归逃不过法理与天理的循环。”
我出神地问道:“你真相信有天理之说?”展昭道:“深信,因为我的确经历过。”我好奇道:“那包大人日断阳夜断阴,是真的嘛?”展昭反问道:“你相信世间真有鬼魂嘛?”我粲然一笑:“也许是有的,不过我未见过。”
展昭正色道:“鬼是藏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的,犯过事的人心中的是恶鬼,不但吓别人可能也会吓死自己的。”我接口道:“那倒是的,我们那就叫做心理学,很高深的。”展昭皱眉道:“心理学?贝儿,你有时讲话为何如此奇怪?”
我暗叫糟糕,急急道:“那我就是个怪人了!”隔了会轻轻问道:“展大哥,那你相信会有前世今生或来世嘛?”
展昭沉吟未答,正在这时有个黑影轻盈地凌空一翻,便上了开封府的房顶,是个蒙面的黑衣人,他扬手一抬,一排飞镖直射过来,射向毫无准备的我们。
也许是听得风声,展昭不及取剑急忙上前一拉,紧紧地抱住了我,一个转身跃开,避过这致命的一击。
同时又听到一声娇叱,再看这飞镖尽数被数只茶碗打落,原来是丁月华及时赶到了。我被展昭抱在怀里,顿时一片绯红涌上脸颊,慌张的分开,仍从丁月华的双眸中看出一丝幽怨。
“展昭,你倒是会享齐人之福嘛!”黑衣人阴沉沉笑着。丁月华听罢玉面立红,娇喝道:“你若光明正大,何妨卸下面罩与我一较高下。”黑衣人冷笑道:“没想到堂堂南侠,却需女子的庇护!”听完这句丁月华气上心头,扬声道:“展大哥,借剑一用,小妹替你出气!”
展昭抛剑,丁月华接住,出鞘,上跃,出击,追赶一气呵成,我都惊呆了,没想到平时文文静静的她武艺如此了得!再看展昭脸上亦有感动赞叹之意,我不免想着:“湛泸与巨阙同是名剑,展昭与丁月华堪称绝配,莫非当真是天意不可违,历史不能改变?!”
张龙与赵虎相继奔至,问道:“展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展昭镇定自若地道:“有刺客!你们俩带些衙役到府外四处巡视一下,丁姑娘已经追出去了。”
“好的。”张龙走时朝我眨眨眼,笑得很神秘的模样,我亦对他做个鬼脸。展昭道:“贝儿,似乎每次的刺客都是冲着你来的,这是为何?”我耸耸肩道:“我也不太清楚。”
这个时候我却不想把知道的一些秘密告诉他,免得他再增烦恼。他刚想追问,我已见丁月华从墙头跃下,风姿飘逸恍若仙人,神往地道:“丁姐姐回来了。”“丁姑娘你没事吧?”展昭关切地问道。
丁月华把剑递给他,温情脉脉道:“没事,只是那人已服毒自尽,张龙赵虎把尸体带回来了。”“我去看看。”一有事发生,他总不肯置身事外,丁月华温言道:“公孙先生已经去了,你现下该好好休息才对。”
她的语气委婉柔弱,却自然有股不容人拒绝的力量,展昭惬意一笑道:“我倒成了闲人了。”“浮生偷得半日闲。”我接口道。丁月华看了我一眼,和颜悦色地道:“贝儿,你刚才受惊了,我去煮碗定心茶给你。”
她的笑容干净甜美而温和,我一时很是感动,不知怎么说有些神思恍惚道:“不,不用麻烦了,丁姐姐。”
她离去的身姿像百合一样的娇艳可爱,我呆呆地站在当地叹息一声,喃喃道:“她真是个好人啊。”展昭凝神道:“你难道不是嘛?”
我若有所思道:“我如何能与她相比?”展昭脱口而出:“人人都有自已的优点,丁姑娘固然好,你也不差啊!”这是展昭第一次当面夸赞我,我心里蓦得甜滋滋的,受用极了。立马笑逐颜开地道:“展大哥,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你可不能拒绝!”展昭迟疑道:“这…”
我拉过他手中的剑柄,不由分说把腰间的玉玲珑系了上去,递到他手上道:“你摸摸,很温润的。”“这太珍贵了,我受之有愧!”展昭踌躇道。“珍贵的并非物,而是人!”我诚挚地道:“展大哥你几次三番的救我,难道我不应该报答你吗!”
展昭无语,我又羞涩地道:“你们这些武林侠义之士,不都有“剑在人在,剑失人亡”之说吗?佩剑自然是与已最贴身之物,玉玲珑作坠,便是寓意永不分离!”从他的脸上看出有丝失神之态,片刻才道:“如此,多谢。”
我们相对而立脉脉无语,置身清风熙光下,环绕玲珑叮当中,气息互相缠绕,我真的很希望这刻能停驻不前,地久天长。
丁月华袅袅婷婷地走近,怀着希冀的眼光,道:“包大人已从宫中回来了。”我一听大喜拉起展昭就走,开心地道:“展大哥,快,你的毒可以解了。”
开封四杰,包大人,公孙先生,丁兆兰已经聚集在书房,直等着展昭的到来。我扶着展昭刚跨进书房门,丁兆兰就迎上来道:“展兄,我还在为找不到五毒童子的踪影而焦急,没想到包大人却已获明珠。”
展昭点头道:“丁兄也辛苦了。”包大人关心地问道:“展护卫,你感觉怎样?”“多谢大人与各位的厚爱,只是不能运功无法视物,其它无恙。”展昭很轻松地答道。
其实大家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并非像他所说的那样。我瞧着桌上的锦盒道:“原来宋仁宗还是挺好说话的嘛。”包大人微微一怔,公孙先生道:“皇上仁慈,加之展护卫与包大人一向忠君体国,自然肯赐珠的。”丁月华道:“那如何使用才奏效呢?”
公孙先生平心静气地叙述道:“当年西夏狼主与征西大元帅狄青战于潼关,西夏不敌大败之余,上贡护国神珠仍寓示投诚之意。据闻这颗玄冰珠乃是取自西夏墨潭千年犀牛精的眼瞳,水火不侵,百毒俱消,必须蒸浴于无根水,借血液沸腾之际驱散毒素。”
王朝不解地问道:“什么是无根水?”马汉慎重地道:“以前我好像听别人讲过,将一个碗盏,到井边,或河下,舀了水急转步,更不落地,亦不回头,到家与病人吃药便是。”
赵虎呵呵道:“井中河内之水,俱是有根的。”我快速接口道:“应该是雨水。”公孙先生看了我一眼点头道:“乃是天上落下者,不沾地就吃,这才叫做无根水。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沾地的雨水!”
丁兆兰笑道:“贝儿姑娘的见识很广啊。”我嫣然而笑,却被张龙一句话弄得很是烦燥:“可是最近天公不作美,不曾下雨,何来无根水?”丁月华莞尔道:“我知道有个地方贮藏了不少。”丁兆兰恍然道:“威远镖局!那是非要月华去一趟不可了。”丁月华道:“看来封伯伯这个嗜好倒是帮了我们个大忙了。”
我们都不太明白,公孙先生一语道破:“用无根水泡茶酿酒,绝妙啊!”丁月华朱唇微启似乎想和展昭说些什么,却被丁兆兰拉着走了。
临行前的深情一瞥牢牢地刻在我的心上,久久不能忘怀,就是这么一个睿智知感的女子,她应该是展昭的良配啊,为何我的心揪着,痛着,那真是一种最深切最无柰的负荷!
一桶无根水已搬到展昭的居所,所有的用具都准备妥当,我们满怀希望的站在门外守候,留在展昭身边的只有一个公孙先生!
时间一点点流逝,开始房里一点声息也无,过了会听到展昭粗重的喘息,紧接着轰然一声,好像是木桶裂开,水泄了一地,人亦跌落,我们的脸色俱变得惨淡,怎么回事?
丁兆兰与开封四杰一个健步冲了进去,我与丁月华有所不便,只听到里面传出的各种各样的声音,终于一切安静下来。
包大人试着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但他的脸色已表露无遗对展昭的关切之情,我更是焦燥不安,丁月华有些神思恍惚。
包大人皱眉道:“公孙先生,为何会这样?”公孙策全神贯注地端详着玄冰珠,大惑不解地道:“按理一切程序未曾出错,却为何展护卫反倒气血逆流,似乎中毒更深了。”
“会不会用错方法?”丁兆兰道。公孙策决然道:“不会,一年前八贤王中了蜂毒,亦是我为他打理驱散的。”“既然方法不错,那就是这颗珠子有问题!”丁月华道。
我突然想起当日深宫遇险,白玉堂盗宝的事情,不知是否与他有关!或许是那位刘公公?
我偷偷地看向包大人,他沉思着,蓦得道:“不错,皇宫曾发现窃贼,本府亦前往调查,当是武林高手所为,莫非是他拿走了,可惜查到现在却苦无线索!现在反倒害苦了展护卫。这如何是好?”
公孙策道:“大人先别急,我们还有时间想别的办法。”丁兆兰立即道:“我现在就去找五毒童子,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他揪出来。”包大人叹道:“丁少侠当真是义字为先,公孙先生,展护卫的伤?”
王朝道:“公孙先生不是说可以联手驱毒吗?”公孙策道:“是的,至少需要三人,还必须武艺不在展护卫之下,施救时四人都有危险,这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这条路!”
马汉道:“我相信以展护卫的威望,在京城的武林朋友都会加以援手,不如由我等去走访一下,也好有不时之需。”包大人颔首道:“也好,你们去吧,我想去见见展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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