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之郭泌

作者:穆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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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絕處逢生


      话说郭泌一跌入那密室,整个人如滚葫芦一般的直接撞上一硬物,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一直等到郭泌从黑暗中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下震动,竟是躺在一个移动中的大车裡,车中被缛香软,角落还放着一燻香铜鼎。郭泌没花多少力气,便很确定那角落的燻相铜鼎中的东西是一种叫做「贵妃醉酒」的迷香,燃烧后闻起来会有麝香与桃花的香味,让人闻了以后四个时辰之内筋酥骨软,无法提起真气,其最神奇的功能,便是让人闻了以后,那人会意志薄弱,多愁善感,容易说服。此时若是有人对那中了迷香的人或者逼供、或者灌输什麽信念、或者是做什麽威胁之举,往往能达到事半功倍之效。

      据书上记载,其製作耗时且材料昂贵,其中有一两样关键药物甚至只在皇宫中有种植,郭泌之所以认得出这种迷香,也实在是因为小时候一次机缘巧合,否则她现在也诀不可能认出来这种只在传说中出现的药物。郭泌认出这「贵妃醉酒」之后,心中更是暗暗奇怪,照理说,现在只有皇宫中教导新进宫女礼仪与房事之时会使用这种东西。因为使用了这种迷香之后再教导的宫女,据说学习起规矩来特别的快,记得比较上心,而且老宫女多会在燃起迷香之时反覆灌输忠于君王,爱上君王,此生最高的人生目标便是君王等等思想,一来防止有居心叵测之人溷入皇宫,二来也确保这些女孩都规矩并渴望的等待君王的回眸一瞥。

      想到这裡,郭泌心裡狠狠一沉,欧阳锋绝不可能会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至少,自己提不动内力的事情欧阳锋知之甚详,而且就算她内力无损,对欧阳锋来说也不放在眼裡,既然如此,欧阳锋又何须对自己使用什麽禁锢内力的迷香?况且这「贵妃醉酒」甚为阴损,不但禁人内力,还摄人心神,稍微意志不坚的人要是被使上这种东西后,难保脑子裡被灌输什麽奇怪的信念。就算是多有阅历的江湖人,倘若一时不防也极容易不知不觉着了道。郭泌跟欧阳锋相处了一段时间,心中瞭解他的用毒手法或许毒辣,但却从不屑此类伎俩。因此,郭泌肯定自己定是让之前那个神祕人给劫走了。

      郭泌心裡盘算,那神祕人定是听见了自己逼问藏边五丑的言语,以为自己隔那麽远还能听到那人的呼吸之声,而且吸入了那人丢出的毒药之后不但没被毒倒,还活蹦乱跳的追上去拿人。加上那人走时,便知道欧阳锋马上会到,那人没时间检查自己身体状况,所以直觉认定自己内力高强,便使用了这「贵妃醉酒」来限制自己的行动。好在自己本就提不起内力,就算明天那人出现,自己也不用怕会露出马脚。另外,自从欧阳锋给她吃了那蛇胆羹之后,她已经是百毒不侵之体,这「贵妃醉酒」的歹毒药性对她当然也起不了半点作用。只不过,禁锢内力的药物本有多种,那人却偏偏使用这大内密药,那想必是要在自己身上动什麽手脚,如此心思,让郭泌忍不住流了一身冷汗。只不过,自己失去内力是真,若不小心行事,即使逃跑成功率也不大。既然逃不了,那不如就让那人以为自己为「贵妃醉酒」的药性所制,看看对方到底打得是什麽主意。

      寻思已定,郭泌也不急着叫人,只是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虽然现在天色已晚,车内更是一片漆黑,但郭泌本就夜能视物,因此仍然不动声色的将週遭一切静静看在眼裡。这车显得十分豪华,地板上铺了上好的羊毛毡,中间有一固定住的小几,自己这边睡的软塌微微高起,就像一张床铺一般,塌旁除了燻香铜鼎之外,随意放了几个软靠,车的一边看来是门,门的对面有一小窗,窗帘是放下的,看不到外面,只是随着夜风吹拂,可以看见窗户上有木头凋纹的隔栅,那凋纹精美,有如艺品,只是往深了想,大概也有防止她跳窗逃跑的意图。

      郭泌侧耳倾听,发现这马车之外有七八个呼吸声,听起来都是会家子,这马车前后还有两辆马车,看来是把自己严密的包围在中央。郭泌无声的对自己苦笑了一声,想道:「还好刚刚没有尝试逃跑,不然别说七八个会家子,我现在连一个都打不过。」对方几人听起来呼吸绵长,而且极为清醒,看来似乎是默默的在一旁监视自己这辆车的动静,郭泌虽然自小修炼长天诀之后脚步便比常人轻盈,呼吸更是有隐隐融入天地的趋势,只是即便如此,她也绝没有把握在七八个清醒的高手眼皮下偷偷逃走而不被发现的。

      然后,郭泌又往那小几上看去,发现那小几上放了一个布罩,郭泌轻手轻脚的下了软褟,揭起那布罩一角,却发现有光从那一角透了出来,郭泌连忙把那布罩放下,心裡推测这大约是什麽照明的用具,只是不知为何没有热气,想必不是烛火或油灯之类的东西。郭泌想,对方这麽堂而皇之的把这「灯」放在小几上,必然是吃准自己醒来以后下意识的会想要点灯,现在虽然是三更半夜,但从车上微微的震动来看,对方竟是不眠不休的在赶路,那麽一定有人远远,不,或者根本是双目不瞬的盯着这辆车,自己只要一点灯,那神祕人说不定便会出现,自己虽然内力不能用,可是对方一定想不到自己在尚无内力之时便是动作极轻,否则现在这麽一折腾,那人说不定也已经过来了。

      想到这裡,郭泌又偷偷爬回软塌,心中忧虑,这神祕人出手如此阔绰,而且从他的做事手法中,又可以看出来此人心计深沉,欧阳锋说自己的内力至少要七八年才能恢復,那现在的状况可真是凶险至极。只是不知道那人到底为什麽要抓自己?又为什麽要带着藏边五丑去华山呢?

      郭泌想了一阵,只觉心中毫无头绪,于是便丢开了不想,任自己发了一会儿的呆。她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现在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只是双眼盯着车顶,让自己稍微放鬆一下。过了没多久,郭泌突然发现自己丹田内那一团坚固的毒素气团隐隐有发热之感,甚至感觉得到体内有另一股清凉的气流正慢慢的尝试透进那毒素团之中。郭泌吓了一跳,心想:「不可能,我的体内没有别人或者别家的真气,这股清凉的气流是哪裡来的?」于是心念一动,便想尝试着去抓补甚至控制这股神祕的气流。可是当她一动念想要控制时,那股气流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郭泌发现这种情况,心中懊恼非常,她很确定那股气流对她并没有坏处,虽然是尝试着渗入自己气海内的毒素团,但是那股毒素却没有破开或者外洩之虞。可见不管这股气流是什麽东西,说不定对自己会有一些帮助。于是郭泌回想刚刚自己似乎正在发呆,她心想:「难道是发呆时会引发这股气流吗?」想到就做,郭泌立马平了平自己的心情,然后继续发呆,过没多久,果然又感觉到自己气海内开始发热,一股微弱的清凉之气却正流转全身,然后慢慢渗入气海。郭泌不敢惊动那股气流,只是听之任之,心中更是隐隐期待着这股微弱的气流带给自己一些惊喜。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郭泌体内那股气流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旺盛,那股气流一直在渗入气海内的那团毒素之中,郭泌可以感觉得到,当那气流一渗入毒素团,自己体内的真气便有一丝丝的鬆动之感。更奇怪的是,那气流的运行的路径让郭泌觉得有点熟悉,想来想去,却总是想不起来。但即便是如此,郭泌可以确定这股气流也许是自己曾经哪裡看见的内心功法,只是在无意识之间运行了起来罢了。郭泌寻思着:「算来算去,我看过的内力心法典籍实在很少,长天诀是看过的,无相功看过,外公的武学笔记也看过,其他...好像没有了吧?古墓裡的玉女心经曾经瞥过一眼,还有古墓地下的九阴真经我也瞥过一眼。只是我都没有试过去记它。那麽,这股内息是记在哪裡?难道是玉女心经或是九阴真经上的东西?」

      郭泌想了半天,从玉女心经又想到当初自己远远看到杨过□□上身跟小龙女一起在花从中练功的情景。当初自己一点邪念也没有,根本也不觉得男人打赤膊有什麽了不起,现在却不知为何一边想,一边面红耳赤,甚至还忍不住想到自己在杨过的怀裡呆了好几天。

      她想起自己曾经板着脸要杨过不准对别的女子说什麽一辈子,以免人家以为杨过要跟人家做一辈子夫妻,终生思念他,杨过当时跟她说:「那我就跟你作一辈子夫妻好啦,你又何必终生思念我?姑姑很喜欢你,一定也会同意的。」想到这裡,郭泌心裡只觉得又甜又酸,一边却又哀叹:「他以后是伟大的神鵰侠,又帅功夫又高,偏偏人又聪明绝顶,幽默风趣,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子喜欢。他现在对我这麽说,只是还没见到那些愿意终生等他的美貌姑娘,若以后见到了,他还会对我这麽好吗?」一时间更是思绪飘飞,心中好像空了一块,连呼吸也杂乱起来。

      就在郭泌呼吸一乱的同时,她发现体内那股清凉的气流又消失了。郭泌的注意力立刻从杨过身上被拉了回来,还默默的对自己说:「郭泌阿郭泌,你这是怎麽了?难道真喜欢上那小子了吗?」然后强逼自己收敛心神,开始检讨起刚刚到底发生什麽事情,为什麽那股清凉的气流会消失。

      想来想去,郭泌发现那股气流似乎都是自己在发呆的时候出现,消失是因为自己呼吸不顺。第一次消失,是因为自己尝试以无相功的吐纳法来控制,第二次消失,是因为...想到杨过,呼吸杂乱。所以,那股气流一定跟呼吸有关...只是自己发呆时都是用什麽方法呼吸?

      郭泌想了半天,忽然莞尔笑了一下,想着:「怎麽都是跟呼吸法有关?想当初长天诀也是跟呼吸法...等等,长天诀?」郭泌忽然脑袋一清,终于知道了关键在哪裡。当年,她自黄药师手上拿到长天诀时,第一件训练自己的事情便是让自己无时无刻使用长天诀上所记载的强身之法来调整身体,有一段时间,她甚至熟悉到连睡觉的时候都是以那种强身之法来呼吸的,只是,练了一年多,对身体上的改善却是有限,让他实在沮丧了好一阵子。一直到后来她发现原来将长天诀朗读之后,隐藏了另一种调息之法,这种习惯才停止了下来。刚刚自己发呆的时候,难道用的其实是自己一直都以为是鸡肋的「长天强身诀」吗?

      于是郭泌尝试了一下,这次有意识的以「长天强身诀」来呼吸,果然,没多久那股清凉之气便又出现了。原来,郭泌从小养成的习惯哪是这麽容易说放弃就放弃?当初她年仅五岁,如此刻苦的要求自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用「长天强身诀」来呼吸,长年累月下来,那简直就成为了身体中的一种反射,不经意之间便会流露出来。刚刚她发呆的时候,便是不自觉使出了「长天强身诀」,只是因为之前她没有吃过极雪重蛇的蛇胆,体内这股气流微弱到引不起她的注意,效用也抵不过那团毒素的威力,所以别说渗透入气团了,根本在体内走了一下子就会消失。

      欧阳锋曾经跟郭泌说过,郭泌吃了极雪重蛇的蛇胆之后,内力会带上一种药性,只不过这种药性需要时间化解并且融入身体,郭泌的内力完全都招呼在那团剧毒之上,所以融入的效果甚缓,但「长天强身诀」却让郭泌体内的药性找到了一个凭藉点,虽然这种功法对于内力修为毫无帮助,但是却缓慢而温和,当初郭泌在练习「长天强身诀」时,根本没有内力底蕴,但不可否认的,这种功法的确调集了体内所能使用的资源,并缓缓的改善着郭泌的体质。只是郭泌当时一心求快,所以当郭泌发现将长天诀朗读之后效果远比它字面上那「长天强身诀」有效后,便放弃了去探索那些文字的意义。

      其实,这「长天强身诀」便是一种聚集体内残馀之气,以气养脉,温补改良身体之方,更是当年东方朔前辈有感于自己的徒弟只知取巧求快,有意创造出的一种内力。毕竟就长天诀对体质的改造效果来说,是原本底子越差效果越明显,这导致原本身体根骨就很好的几个弟子对于长天诀兴趣缺缺,甚至还觉得修炼长天诀浪费时间,这种观念,直接导致的效果便是无人能继续练习无相功。

      于是,东方朔便又创出了这「长天强身诀」,以之融入长天诀呼吸法,同是一篇文字,照字面上练习是「长天强身诀」,照朗读时的呼吸法修习便是「长天诀」,并且,他还希望根骨本佳的弟子能够使用这「长天强身诀」来作为修炼无相功的跳板,毕竟这「长天强身诀」跟「长天诀」不同,身体越好的弟子来练习感受会越是强烈。如此一来,不用担心弟子根骨问题,而只有一篇文字流传,便又不用担心会有其中一项功法遗失的疑虑,同样一篇文字,字面上的修炼法跟朗读时的呼吸法竟会造成完全不同的效果,光就这其中的巧思而言,只能说东方朔果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武学奇才。

      可惜,当年他门下弟子没人能瞭解他的苦心,见到这一门强身法跟内力毫无关係,便连看也不看。后来甚至还别闢蹊径,自创出几个跟无相功相似的武功,其修炼之法完全不用无相功这麽麻烦,练成后威力又极大。久而久之,不管长天诀、长天强身诀,还是无相功便都随着东方朔的离开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因此,对当年的郭泌来说,她本就是合适以长生诀来入门,毕竟当时郭泌的身体实在太差,所以即便是长天强身诀能够缓缓的改良身体,但效过自然也是有限,以致于后来跟长天诀朗读的效果一相比,这长天强身诀被郭泌弃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现在情况却正好相反,郭泌虽跟当年一样没有一点内力,但体内却又多出了蛇胆药性,如此一来,便暗暗符合了修炼长天强身诀所需「根骨本佳之人」的条件,所以,长天强身诀在郭泌体内顺势收集了蛇胆的药性,慢慢的藉药性以养气脉,以气脉以化筋脉。加上郭泌身上配戴着极雪重蛇的蛇丹,本就有缓慢拔除毒素之效,这一内一外两相夹攻,郭泌自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毒素被那股带着药性的气息渗透,并且清凉舒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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