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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风云手腕
“那个质子怎么死的?听说是被勒死的,嘞——舌头吐这么长。”金城公主扯着舌头模仿者吊死鬼的样子。
“我不知道,殿下。”裴衷礼回答。
“你就没一点消息啊?”公主不甘心,虽然不想提,但裴忠礼的死老哥肯定知道很多,公主忍不住好奇。
“是的。”裴衷礼稳步落棋,“殿下,你快输了。”
“哎?哎呀!”公主叫道。
太子没有上朝,下朝时,刘人杰和裴忠义恰巧同时要跨过殿门槛,刘人杰居然半排挤的抢先越过门槛,末了还侧回头很幼稚的给了裴衷义一声“哼”。其言行神态与先前酬谢裴衷礼时判若两人。
裴衷义没当回事,他要追上大理寺少卿匡仕鲁。
茶楼,裴衷义与匡仕鲁品茶相谈。
“听说阿布罗是‘窒息’死的?”裴衷义意有所指的强调“窒息”。
“对。”匡仕鲁抿口茶,连连点头,“是‘窒息’,你看出问题了,一切症状都是窒息而死,但是尸体身上没有任何勒痕,也不是异物闷死,口鼻没有异样,而且神态十分安静,没有丝毫挣扎,十分奇怪。”
“安静的死的……能详细说下阿布罗的死状吗?”裴衷义问。
“阿布罗是在子夜死的,他趴睡在床上,盖着被子,头向右偏。”匡仕鲁说。
裴衷义听了抚着下巴思量起来,匡仕鲁看了看他的神情,带着希翼问:“裴大人对阿布罗的死因有看法……?”。
裴衷义放下手,道:“也是初步猜测,倒是很有可能,如果可以,匡大人能否带我仔细看看现场?”
“当然,裴大人要是能找出真凶,可就解了我等的燃眉之急了。”匡仕鲁应道。
在匡仕鲁的陪同下,裴衷义进了大理寺狱。
“阿布罗死的单间在最里面,那个拐角的转过去的尽头,那是给犯事的身份影响特殊的人物用的单间。”匡仕鲁解释,裴衷礼跟着转过设置守卫的拐角,看到一条不深的拐道,最里头是个单间牢房。
进了单间,裴衷义仔细打量,因为供给高官或贵人用,只见室内整洁,地板铺着砖,桌椅齐全,铺褥还是敞开的,但干净舒适。
“这事情真怪,拐角就有守卫职夜,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的就死了。”匡仕鲁打量着房间抱怨。
“匡大人。”裴忠义提醒。
“嗯?”
“那个软枕头是怎么回事?”裴衷义问。
“吐火卢人都枕软枕,那是阿布罗自己带的。我们最初还当是凶器,结果不是。”匡仕鲁回答。
裴忠义继续仔细观察每一个细处,这是一个只在高处开了个小天窗的密室。
“匡大人,借把梯子。”裴衷义借了梯子,从外面爬到天窗跟前仔细检查,顺便还上到房顶看了遍。
最后,裴衷义对匡仕鲁说:“我想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是还缺一个证人。”
裴衷义请来了证人,一个坊间的老医师,医术高明,还给裴衷义的母亲看过病。
老医师看了现场,又去看尸体。尸体存在地窖,用冬天存的大河冰冻着。
老医师不避讳的将尸体拨弄了一阵,然后拿出弯刀向尸体头部扎下。
匡仕鲁等人表情痛苦的向门口退了几步,裴衷义与仵作样的人倒是纹丝不动。
一通倒弄后,老医师在徒弟的帮助下清理干净自己,转过身对裴忠义等人说:“大人,结果出来了,老朽在被害者的头部找到这个。”徒弟端上盘子,只见其中一个小小的肉疙瘩。
“这是什么?”匡仕鲁忍着恶心问。
“肉瘤,大人。”老医师回答。
“这和死因有什么关系?”匡仕鲁奇怪道。
“大人,这就是死因。”老医师又答。
“这就是死因!?”匡仕鲁等大理寺的人显然不相信。
老医师慢慢解释:“死者是患了癫病而死。”
“癫病!?”
“是,很多人的头部的血脉中都会长小小的肉瘤,多数无碍,但是极少部分人的瘤子会长大,压迫头部血脉,变成癫病,可呈现为明显的癫病症状,也可能呈现为频繁的头疼。呈现头疼的人容易被误诊,一但急性发病极可能致命。”
“大人,您看,死者是趴伏睡觉,头向右,被子也堆在右侧面部,而且还枕着软枕。癫病发作时,死者四肢僵硬,无法移动,呼吸困难,是被被子、枕头闷死的。”
“这就是民间俗话说的一口气没上来,憋死的。”
众人惊讶之极,但也豁然醒悟。
过后,匡仕鲁忍不住问:“裴大人,你怎么会想到是癫病?”
“家母也曾患此病,也只是表现为头疼,这才找到这位擅治头疼的华医师。”裴衷义答道。
“失礼,失礼。”匡仕鲁忙道歉。
“没事。”裴衷义道。
至此,一个震惊朝野的惊天疑案被户部侍郎以让人想不到的方式解决了,结局大大出乎人们预料。不存在暗杀,死无对证,户部的事情大事化小,紧紧局限在度支司。最终牵扯进去的紧紧几名贪心银钱的户部官吏,直接收监的最大官员不过郎中。
朝野再次惊叹裴衷义的能力。
案件结果上奏天庭当日,户部尚书引咎告老还乡。
六日后,在太子一派的极力支持,宰相的默许下,裴衷义出任户部尚书,成为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中央六部最高长官之一。
一时间荣宠无以复加。
“癫病!阿布罗可真会死!”太子仍颇有怨气。
“不是。”
“什么?”太子疑惑。
“不是癫病。”裴衷义道,“至少一半可能不是。”
“什么意思?”太子问。
裴衷义回想起老医师的话:“一般这么大的瘤子刚开始不会导致死亡,初发几次,麻痹过去就好了,但是死者运气不好。”
“我检查过牢间屋顶,阿布罗床铺上方的一块瓦片有过丝微移动的痕迹,大理寺想着房顶要能进人就没注意。瓦洞人进不去,但能将线垂下去,将毒液顺着线滴下下到阿布罗嘴里,这是暗探和刺客的手法,而阿布罗自己有病估计是个意外的巧合。”裴衷义道。
太子听了紧皱眉头,沉吟片刻道:“也不奇怪,阿布罗死了就行,不必追究了,下来要集中精力解决仓部的事情。”
雨夜,仓部南郊粮库。
“咕噜咕噜”的车轮转动的声音混迹在雨水啪嗒落地的声音中。
被斗笠蓑衣遮掩的沉默队伍源源不断地向一座座空置的粮仓运送袋子,一量推车经不住泥泞翻倒,甩出的袋子裂开,金灿灿的谷物堆洒进泥沼。运送者急忙收拾好,只留下泥水中的谷物。
队伍一边,斗笠下,裴衷义目光凝重的盯着押运队伍。
西市,黑衣的胡人穿过胡肆热闹的大堂,穿过一层层房间后,来到隔绝喧闹的幽暗密室。
丝缕阳光顺着胡风繁复的天窗漏洞透入,背光的男人双手交叉面前,墨绿的眼睛如狼般森然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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