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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
“少夫人还没有醒呢!”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在清晨静谧的空气中犹如黄莺歌唱,语气里似乎对来人有着诸多的不满。盟谦睁开眼睛笑了笑,心里多了几分欣慰:这丫头真是率真啊,一旦发现自己错了,就用心弥补,敢作敢为,真是心地纯洁的女孩子。不过来人根本没有把小姑娘放在眼里,因为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人,正是麦鹇。
看着刚来得及起身的夫人鬓云乱洒,抹胸儒裙,犹如出水芙蓉带着清晨的雨滴,娇羞点点,想起几天前自己的行为,麦鹇勾起嘴角笑了,笑的三分邪恶三分薄情。盟谦看着他肆无忌惮的眼神,慌忙掩身,眼里多了几分慌乱和屈辱。
“我想夫人应该听过最近堡内有趣的传言了吧。”麦鹇施施然坐到了桌边,用手支着下颌,愉悦的开口道。
盟谦神色暗了暗,并未开口,因为她知道这个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做出什么事。他笑得越是和颜悦色就越是残酷,更何况是这么早就来找她。
“更有趣的是我将它变成了事实!”麦鹇笑着,仿佛自己做了件不为大人所知的坏事,心里是慢慢的骄傲。
盟谦看着他,神色淡然,既不惊讶也不愤怒。
“你不生气?”麦鹇注视她,似乎对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而失望,又似乎有些欣慰。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并不爱她。”盟谦看着他,语气里有冰冷有鄙夷有无奈,唯独没有愤怒。
麦鹇好笑的扬了扬眉毛:“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爱她。”
“本来我以为你爱宛儿姐姐,宛儿姐姐死了。离姑娘又在一个月前自杀,而你却要娶我,我想你是逼不得已,应该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可是,你却将宛儿姐姐的遗物轻轻松松的扔到了河里,”盟谦眼神冰冷,将他的本质表露无疑: “一个像你这样冷漠、自私又薄情的人,又怎会爱上别人。宛儿姐姐真是错付痴心!”
“没想到结婚不过数十天,夫人就如此了解我,真是冰雪聪明。你说的没错,不为爱情”麦鹇双手捧着盟谦的脸颊,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声音低沉而魅惑:“只为惩罚。”
盟谦浑身一颤,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已经是一个不能称为人的人,他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将带来毁灭人性的力量。
麦鹇的眼里有深深的刺痛:“我看着那些人用剑刺穿了她的身体,可我来不及救她。就差十米,仅仅十米。”麦鹇的嗓音变得沙哑,有难以掩饰的伤痛:“她跟我说我晚来了一步,然后死在了我怀里。我感觉到她身体慢慢变冷,我的手上满是她的鲜血,怎么洗都洗不尽。”麦鹇举起手,手心里赫然有道伤疤,他的眼睛已经有痛苦转为清晰:“如果不是你阻我一步,宛儿不会死。”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这样。”盟谦似乎失去了重心,一连往后退了几步。她的脸色苍白,浑身轻轻颤抖,眼睛变得迷茫没有焦距。她突然觉得好无助,仿佛一下子跌入了地狱,无法逃出却找不到救赎。明明是那么鲜艳的女子,将小衣将到她手上:“谦儿,帮我交给他。”没想到却因为自己使她丢掉了性命,竟是自己错了。许久,盟谦吃力的抬起头,她的眉心紧锁,理不清头绪,眼睛里已毫无生气,痴痴道:“你杀了我吧,我愿意为宛儿姐姐抵命!”
“你觉得痛苦?” 麦鹇满意的欣赏着盟谦脸上的表情,讥笑道,与刚才已经判若两人:“不过我不认为死是最好的惩罚。”
盟谦突然明白了一切!早该知道,早该知道这个人的卑劣的本性,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太过绝望,又怎会看不清。自己以为不过是嫁给了一场政治而已,却不知自己原来嫁给了一场阴谋。
“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用手紧紧握紧左臂,抬头望定他:“我会承受,但请你放过其他人。”
“你不明白,”明明刚刚还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愚蠢!”麦鹇讥笑着,语气里似乎闪过一丝失望和不忍:“不过,你不用明白。”
“你是个混蛋!”盟谦终于愤怒了,脸色变得苍白。
“没错,我就是个混蛋。”麦鹇耸耸肩,嘴角勾起一抹笑,仿佛听到了一句恰到好处的赞美。
叶碧从屋外走进来,看着自己曾经的主人,从此却要共侍一夫的姐妹,眼里有几许嘲弄。她微微万福,明朗道:“见过堡主,夫人。”
麦鹇用手环住叶碧的腰肢柔声道:“以后应该叫谦儿妹妹了。哦,对了,谦儿应该送什么贺礼呢?”麦鹇仿佛陷入了苦恼,用手摸着下巴做深思状。
“听闻我的岳母姜美人当年以一幅千妍牡丹寿而解盟城之危,且让樊峰痴念一生。既然你的梨花图绣的那么精美,我想应该更甚我死去的岳母吧。恰巧再过三个月就是碧儿的生日,你两礼齐送,就当便宜你吧。”
“鹇!”叶碧轻唤出声,神色感动。
千妍牡丹寿,一千朵姿态各异的牡丹和两只展翅高飞的仙鹤,寓意富贵长寿,用来赠送叶碧果然很恰当。这个人果然说到做到,而且法子是如此的绝,他要让自己痛苦。可是,又如何呢?至少这段时间可以闭门不出,可以不用面对他的羞辱和嘲弄。就算不能完成又怎样,也许自己可以解脱了吧。
盟谦平静的看着这两个人,无喜无忧,似乎他们并非自己的丈夫和曾经的奴婢,只是一对新婚璧人。盟谦突然觉得有些许的欣慰,她握住自己的左腕,低眉道:“是”。
麦鹇看着这个女人神色由痛苦转为释然,不由笑笑,用手刮了刮了叶碧的下巴:“我看你们姐妹一定有很多有趣的话要说吧,我在屋外等你!”眼里满是爱怜。
叶碧的脸红了红,温柔一笑,眼里满是深情。
等屋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空气有瞬间的凝结。
最终叶碧没有解释,只是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我一直希望有你这样的姐姐。”
“你不恨我?”叶碧眸里光芒闪烁。
盟谦闭上眼睛摇摇头,她有什么资格去恨。
“可我背叛了你!”叶碧的眼睛里些许的愤怒,似乎希望这个女人恨她。
“我知道你喜欢他。”盟谦认真的看着叶碧,眼里有些担忧。
叶碧的眼眸里颜色变化万千,良久,她望定盟谦,淡淡开口道:“不,你应该恨我。”语气里似乎有几分悲凉又有几分期望。
“我不会,永远不会!”盟谦望着叶碧的眼睛,温暖的笑道。
“你会恨我的。”叶碧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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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人总是喜欢找出理由转嫁痛苦,所以很多时候要承受,就算明明不恨,也要千方百计的找出理由来恨,更何况他要让人相信他真的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