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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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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三日比左贤想象中来得还要快,但在时间的度过上,却慢得让人无法忍受。
左贤看着咖啡店形状独特的时钟,不知道和坐在对面的艾素说些什么。
他早上被妈妈和李阿姨安排来吃这顿饭,等家长走了之后,只剩他和李阿姨的女儿艾素了。艾素刚开始在竭力找话题和左贤说,但在左贤说过“如果不想说不用勉强”之后,艾素便不太多话了。
两人拘谨地喝着咖啡,左贤看着杯子中浅褐和深褐分明的液体,顿了一下,说:“我今天就要回X市了,明天值班。”艾素说了句“上班果然比上学辛苦”,两人的话题也就此而止了。
左贤喝着咖啡,想到昨天在巷子里看到的天空和被拆掉的横梁。也就是昨天,他从阿婆口中得知严樊旬已经从那里搬走很久了。听到这个消息,左贤没有觉得意外,因为他很清楚严樊旬说“还是以前的地方”只是一个方便回答的客套话。
如果以后只能和他以这种陌生的方式相处下去,那么自己就应该把那些关于过去的回忆压在心底不显露出来。
喝完咖啡,艾素提议出去走走,左贤便和她一起走出咖啡厅。
出了咖啡厅,只走了几步,便落下雨来,两人连忙跑到屋檐下。左贤说“我带了伞。”,把伞交到艾素的手上。
艾素还未撑伞,左贤抬起眼便看见雨中有个男人在奔跑。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淋得全身湿透,他跑过来,想在屋檐下找个避雨的地方。那个瞬间,他的目光和左贤相遇了。男人看了一眼左贤,又看了一眼左贤身边的女生。立刻转过身,往雨中跑去。
“严樊旬。”左贤冲男人的背影叫了一声,但严樊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拿着我的伞走。”左贤对艾素交代说,没等艾素反应过来,他就朝着严樊旬的背影跑过去。
左贤知道再叫严樊旬的名字他也不会停下来,就没有再出声。他卖力地朝那边跑,他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这样奔跑是几年前的事了。
严樊旬在前方的雨中奔跑。平时还不太看得出来,但奔跑起来之后,他左腿的问题变得明显,他只要一迈左腿就会很不协调地停顿一下。
没过一会儿,左贤追上了他。
左贤一把握住严樊旬的手臂,把他拉到旁边的屋檐下,他气喘嘘嘘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看着严樊旬。严樊旬站在那里不说话,任凭雨水顺着脸颊下落。
如果询问“你跑什么?”,严樊旬一定会觉得尴尬而无法回答。既然已经追到了他,再问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了,左贤又抹了一把雨水,说:“昨天我去了老家,看到了阿婆,和她聊了天。那边很多地方都要拆了吧。”
严樊旬的嘴唇上都是雨水,他轻轻动了动嘴唇,说:“很早就说要拆了。”
“你全身湿了,快点擦干,不然要感冒。”左贤说。
“我没关系。你赶快擦。”
顺着严樊旬的话,左贤问:“我从这边回家有点远,能不能先去你那里坐坐。”
严樊旬想也没有,回答:“我家很远。”
左贤知道会得到这种答案,他笑着回答:“没关系,那下次吧。”风吹过来,左贤吸了吸鼻子,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一下鼻子,准备找些别的话题。这时,严樊旬却开了口,说:“去我家先擦一下吧。”说完这句话,他连左贤有没有答应也没有问,便顺着屋檐往前走。
左贤跟在严樊旬的身后,慢慢往前走。他记得小时候严樊旬很瘦弱,但现在的严樊旬已经和他一样高了。
“我家很小。”严樊旬没有回头,说了这么一句。
“没关系。”左贤回答。
“没有给你坐的地方,但我会给你毛巾。”严樊旬说。
“谢谢。”左贤回答。
走了不到十分钟,便来到严樊旬的家。在踏入他的家的那个瞬间,左贤明白了他说的“很小”是什么概念。
破旧的大门,昏暗的房间,屋顶上有渗水的痕迹,屋子里甚至没有一块可以被称为客厅的地方——厨房接下来就是卧室。
左贤以前从不知道城市中竟然有这种布局的老房子,他站在门口,看着狭窄的屋子。
“你坐我床上。”见左贤站在门口,严樊旬说。
“不用,我站着就行,衣服是湿的。”
严樊旬在床前狭窄过道中吃力地蹲下,从橱子里拿出一条新毛巾,递给左贤。
左贤连忙说:“不用拿新的,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用你的毛巾。”
“我介意。”严樊旬回答。
左贤愣在那里,看着手上还包着塑料纸的浅褐色的毛巾。
严樊旬从架子后面拿出一把伞,放在桌上,说:“擦干了快点回去。不要感冒。”说完,他从床上的横梁上取下自己的毛巾,顶在头上,背对着左贤。
左贤用吸水性不是很好的新毛巾擦着头发,陌生的狭窄房间里,弥漫着潮湿的木头的味道。厨房的窗户是老式的那种,看起来充满了年代感。堆衣服的柜子、晾衣服的架子、床、橱子,同时存在于一个可能连10平方米都没有的地方。
这个堆满东西的卧室中连个窗子都没有,如果关了门,一定是一片黑暗,说的严重一点,和监狱没有区别。
“我今天下午回X市,有事我们短信联系。”左贤站在门口,对坐在卧室的床上背对着他的男人说。
“你早点回去,不要误了火车。”严樊旬说。
左贤把褐色的毛巾叠好,放在严樊旬身后桌子上,说:“我先走了。”
“再见。”严樊旬依旧没有回头。
左贤打开门,说了一声“再见”,带上房间门。
当他听到那连绵不绝的雨声,才知道自己忘了拿严樊旬给的伞。左贤踏入雨中,用和平时一样的步子往前走。
雨水把刚刚擦干的头发又淋湿了,左贤希望雨能下得更大一些。
那个狭窄的房间像是伤痕一样刻在他的大脑皮层上,还有严樊旬有些跛的那条腿。
雨水顺着左贤的脸颊往下流,像是泪水的轨迹。
雨声之中,左贤突然听到后面传来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他慢慢回过头,看到严樊旬正拿着伞和毛巾朝这边跑来。
严樊旬跑到左贤面前,把东西交到左贤手上,说:“头发擦一下”。
左贤答了声“谢谢”,严樊旬看了一眼左贤,转身向后走去,很快消失在破旧的大门里面。
左贤拿着伞,站在雨中看那紧闭的大门,他站在那里很久,里面的人没有再走出来过。
手上的毛巾,是一条新的毛巾,并不是自己刚才用过的那一条。
他想起小时候两个人在一个碗里吃面条,读一本书的样子,他想起严樊旬刚刚背对着他的样子。
左贤用那块毛巾紧紧地按住了胸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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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抚摸大家,俺周六快中午的时候收到不加班的通知,不知道为啥,俺随便拿起个包就直奔火车站出去踏青去了。哈哈哈。现在俺回来啦心情好舒畅哇哈哈哈。
抚摸8个娃~来来来,我们默默地蹲在地上玩一玩呀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