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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胤禛和宁楚格虽然是商量好了，但是这也才过年，距离选秀还有两三个月呢，暂且不用着急，所以这话也就先没说了。
新年的时候倒是热闹，宁楚格跟着大福晋，这边拜年，那边吃酒的，好不快活。大约都每年也就放松这么几天，所以宫里的娘娘们，也都好脾气，平日里请安总有个阴阳怪气的时候，现下却是都不提，一个个慈眉善目的，极好相处。
去永和宫请安的时候，胤禛瞧着来请安的十三阿哥，忽然就想起来个事儿，赶紧问道：“十三可曾启蒙了？这岁数，该是要上学了吧？”去年六岁，今年都七岁了。
德妃也不是十三阿哥亲娘，她倒是恍惚听章佳庶妃说过这事儿，但年底事情忙，也没有很放在心上。现下被提醒了，倒是想起来了：“是该去上学了，回头得和你汗阿玛说一声，这该准备的也需得准备起来了。”
上学不是说只给准备个书包，准备了笔墨纸砚就行。上学代表的意思是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能住在后宫里了，需得要搬到阿哥所去住。
胤禛转头看十三阿哥：“搬出去，害怕不害怕？”
十三阿哥忙摇头：“不害怕，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住过去，大哥三哥还有四哥，还有上面那些个哥哥们，不都是住在阿哥所的吗？哥哥们能住，我也能。”
大家都是六岁住出去的，他又不是比别人少个什么，为不能六岁住过去？
胤禛伸手摸摸十三阿哥的脑袋：“好胆量。”
他自己也是经过那时候的，说实话……前几天没少躲在被子里哭呢，一个是学习太忙，那上书房是进了就得遵守规矩，上书房那规矩，三更起，自己要背着书包去，一早上先念书一百遍，然后一整个白天，除了早膳午膳，还有中间休息那半个时辰之外，几乎是白天的六个时辰，有四个都是在念书练字，连净手都得跑着去。
小孩子这边刚离开额娘，连阿哥所的自由都还没感受到呢，就开始这种高强度学习的生活，那苦不苦？苦了是不是想额娘？想额娘了是不是要哭？
不过这些话不好告诉弟弟了，胤禛就只轻咳了一声：“去了阿哥所，前几天尽可以去我那边用膳，有什么用的，也只管开口，下人有什么不妥当的，也只告诉你四嫂就是了。”
德妃在旁边听着就忍不住抿了抿唇，少见 胤禛对个孩子这么有耐心的。他见了老十四，从来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不知道的，还要以为这十三才是他亲弟弟呢。
宁楚格转头瞧见德妃脸上像是有些不高兴，赶紧说道：“十四弟可得快些长大，到时候你去了阿哥所，你四哥也给你留个吃饭的位置。”
十四阿哥迅速转头不看宁楚格，捂着眼睛趴在德妃身上：“我才不去读书，我就要玩儿。”
德妃哭笑不得，伸手按了按十四阿哥的脑袋：“是个人都要去读书的，你若是不读书，日后就只能做个被人哄骗的傻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十四阿哥笑哈哈：“我四哥会。”
他名字的读音和胤禛的是一样的，十四又小，还真以为两个人名字是一样的，这话的意思就是四哥会，他也不用学了，只跟着胤禛就成了。
当然，满语这两个名字肯定不同，但近些年皇上看重汉学，后宫里面说话也多是汉话，这两个名字就是一样的了。
说了一会儿的话，让十三阿哥带着十四阿哥出去玩儿了，德妃忽然问道：“胤禛身边，可有伺候的人？”
宁楚格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随即就应道：“有个伺候的人，叫小红……”
德妃打断她的话：“我知道，这是教导人事的是不是？”
宁楚格点点头，德妃又说道：“这教导人事的，向来是要送出去的，如此一来，胤禛身边就又没有伺候的人了，正巧了，我这里有个宫女，向来温柔体贴，回头就带回去，让伺候胤禛吧。”
不等宁楚格说什么，德妃就转头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个宫女站出来了，长的吧，是挺好看的，看着就觉得温柔。
胤禛皱了皱眉：“那额娘身边岂不是少了人？倒不如如此，我……”
德妃又打断他的话：“我身边并不会少了人，若是没了人我自会去内务府要。现下关键是你自己，你媳妇儿年纪小，不懂事儿，你若是随意胡来，难免日后会成祸患，我给你挑的这个，最是胆小老实，不管你如何，日后对你媳妇儿总不会有什么影响。”
停顿了一下，德妃意有所指的说道：“眼瞧着选秀，你皇额娘素来对你是捧在手心里的，万一再给你挑个家世很不错的侧福晋，日后你这后院，怕是要不安宁。”
胤禛就抿唇，这说辞是和宁楚格前几天的一样了。他甚至看了一眼宁楚格，有些怀疑是不是宁楚格早些时候和额娘商量好了呢？
宁楚格眨眨眼，赶紧为自己辩白：“额娘和我可真是想一块儿去了，咱们娘儿俩心有灵犀一点通，前些时候，我也是想到了这事儿呢。”
德妃点点头：“我也是为你着想，这后宅要是不安宁，你一个大男人，怕是要将精力都耗在后院了。现下你身边若是有了伺候的人，你皇额娘也能少操心一些。”
胤禛才十三，现下刚通人事，少年初识这事儿滋味，是不能很放纵的，否则容易坏了身子根底。所以，但凡是疼爱孩子的，这个岁数，基本上是只安置一个通房就可以了，万不能弄一院子的妖妖挠挠。
坏了身体不说，还容易移了性情。
这事儿，一方面是堵不如疏，得让发泄出来，一方面是得挖河道修沟渠，让这河流顺着来，不能泄洪或者泛滥成灾了。
胤禛还想说什么，但宁楚格已经笑道：“得多谢额娘操心呢，这事儿若不是额娘提起来，我都要给疏忽了。额娘给的人，那我和四爷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她转头问那宫女：“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规规矩矩的行礼：“奴婢宋巧。”
“起来吧，等会儿你且自去阿哥所，回头我给你安置了。”宁楚格说道，宋巧忙道谢。
大约是这事儿让胤禛有点儿不高兴，接下来他就不怎么开口了。他一不开口，德妃就觉得他是在摆脸色，使性子，顿时也不高兴——老娘再如何，那不也是为你着想的吗？你这脸色是给谁看呢？
于是，也不爱看了，直接说自己累了，让胤禛带着宁楚格先告退吧。
出了永和宫，宁楚格才赶紧问那小红的事儿：“要送回去？”
“大部分是要送回去的，然后宫里会给了银子，让她们出宫去。”胤禛说到，因着这种的宫女，对那种事情是十分有经验和心得的，有那想攀高枝的，就容易用这事儿勾着主子，从而埋下祸端。所以大部分的，教导完之后，都是要被送走的。
当然，也会有例外。主子要是非得留，那内务府也犟不过做主子的是不是？
宁楚格这才恍然大悟，感觉这宫里，真是和外面不一样呢。像是外面的家族吧，就比如她自家，就没有这种教导人事的说法，更没有再弄个人来教导教导的做法。
可见皇子阿哥，到底还是比寻常人更金贵些的，连这种缺德事儿都能做的……如此清新脱俗。只可怜了那些女子，还不知道如何就落到了这种地步呢。
这出宫去，还能找到什么好婚事不成？
她那脸色太明显，又是对胤禛等人十分鄙视又是对那些女子十分同情，看的胤禛都嘴角抽抽：“你且放心，只要不是打算攀高枝的，总还是能过得下去的。一个是可以拿着银子回家，若是不愿意回家，告知内务府，内务府也是愿意为之婚配的。”
当然，内务府的挑选对象，要么就是军中的那种，要么就是包衣的下层，或者就干脆是内务府的供货商，俗称皇商的。反正不是多高的身份，但也不至于就是看不过眼那种。
这些个宫女，到时候都是隐姓埋名的，这教导的事儿，日后就再不会有人提起来。
“总之，还是不太妥当。”宁楚格说道，但是，让她开口说，将这小红给留在阿哥所，她也是做不到的。她现下才十岁，距离圆房还有好些年，但胤禛这身边已经是一个接一个了。她就算不懂事儿，也知道这人越多，越不是什么好事儿的。
“你若是觉得不妥当，回头你给挑选一番，将人给妥善嫁出去了就是了。”胤禛倒是浑不在意，女人家，就喜欢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儿上发一些善心。只要不碍事儿，这种善心其实也挺好的，至少说明自家福晋是个心善之人对不对？
宁楚格就抿抿唇有些不高兴了，她又不是菩萨……但这个事儿，总归还是要解决一下的。
可回头没等她想法子，景仁宫那边就传来消息——皇贵妃娘娘忽然病情加重，再次吐血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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