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THE HELL

　　疯女人猖狂地笑着，留下句“你会后悔的”，死掉了。
　　DEAN回头查看刚才被女巫出其不意撞翻在地的CAS，在看到那个纠结在一堆衣服中的小小身影时，不由瞪大了眼。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靠近，犹犹豫豫地叫了声：“CAS？”
　　“是我，DEAN。”语气还是那种熟悉的平平板板的语气，只是换成了软软嫩嫩的小小孩的声音。
　　DEAN大喊一声：“SAM！”意识到自己竟然也有想向自己老弟求救的时候。
　　小小孩的CAS差点埋没在自己的衣服堆里，正用尽力气两手拽住自己的突然变得庞大的衬衫不让它滑落下去。在他面前就像两个巨人一样的温家兄弟，看着眼前的情景，异口同声地喊了句：“what the hell!”
　　SAM尽可能蹲下身去，看着小小孩天使还在费力地跟衣服做斗争，想了想，解下CAS脖子上还挂着拖地的领带，往他腰间一系，束住衬衫。
　　DEAN咧嘴大笑：“喔，心灵手巧的SAMMY GIRL。你应该再打个蝴蝶结什么的。”
　　“闭嘴。”SAM瞪了他兄弟一眼，手一摊：“你来抱他。”
　　“不不不，这活儿归你。”温家老大头摇得像拨浪鼓。
　　温家小弟只好把他的巨掌小心翼翼地环上天使小小的身体，抱了起来。CAS有点僵硬地直着身体，扭头去看自己先前的衣服：“衣服。”
　　DEAN保持着袖手旁观的姿态：“嘿，反正你现在没法穿，忘了它吧。”
　　小天使不屈不挠地指着地上那一堆：“衣服。那是JIMMY的衣服。”小脑袋顶着一头乱毛，小小的脸上，一双蓝眼睛显得格外大而且清楚，直勾勾地盯着DEAN。
　　DEAN试图无视，别扭地转过脸去，仍感到CAS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脸上。他怎么能忘了，天使有多固执，绝对能眼睛一眨不眨地把人盯到恨不得立刻钻到地下去。他不由挫败地耸了耸肩，眨了眨眼：“好吧好吧，打包带走。还有，别再那样盯着我。”

　　CAS穿着他的束腰衬衫，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带着一贯的困惑表情，望着在电脑前忙碌的兄弟俩，确切地说是忙着查找问题的SAM和忙着观看加乱出主意的DEAN。
　　“我不明白。”天使举着小手指，微微歪着脑袋，认真地看了很久：“我是一个天使，不应该这样的。”
　　DEAN抽空回了一句：“嘿，你只是中了女巫的咒而已。”他忍不住咧了咧嘴：“一个天使，竟然中了女巫的诅咒。”
　　SAM给了他一个埋怨的眼神，转头对天使说：“CAS，我们会找到办法让你恢复的。”
　　DEAN继续着他夸张的笑容：“嘿，baby angel,你就不能联系联系你哪个不那么混蛋的兄弟？”
　　“我不能。这个身体让我没办法使用力量。”小小孩天使垂着双手，耷着眉，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似乎有丝歉意。本该是无奈的表情，可见鬼的在他现在小小的脸上像是全然的委屈。
　　DEAN不自然地轻咳了一下，SAM狠狠拍了一下他兄弟：“去哄哄。”
　　“你擅长，你去。”
　　“可他是你的天使，你得负起责任。”
　　DEAN似乎被呛了一下，瞥了眼天使，发现CAS在他们兄弟俩开始轻声争辩的时候已经低了头垂了眼，见鬼的现在看起来简直从头发丝委屈到脚趾头了。
　　SAM走到床边，伸出手但不知道是该摸他头呢还是拍肩膀：“CAS，那个，你知道，我们，不是——”法律高材生觉得词穷。
　　这边DEAN像是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走到床边，直接伸手捞过CAS在怀里，大步出门：“好了，baby angel,我们去给你买身合适的衣服。”
　　CAS不安地扭动了下身体，仰起头看着抱着他的人：“我想，我应该自己走路。”
　　“我想，你不应该自己走路。你没鞋穿。而且，”DEAN挤挤眼：“你现在小胳膊小腿，我可不想走一步得等着你跑上十步。”
　　“可这样子，我感觉有点……奇怪。”
　　“你是说我抱着你让你感觉——很怪？！”DEAN有点不满地带点夸张地叫道：“得了吧。相信我，我感觉更怪。尤其是想到你容器本来样子的时候。”对上小小孩天使一眨不眨执着盯人的蓝眼睛，那种挫败感又一次涌上来：“我说过了，别这样盯着我。快看，那是什么？”天使一点都不上当的样子，DEAN只好动手把他侧身抱着，又扳着他的小脑袋看向前面。

　　大型购物超市里，SAM在DEAN第N次想把小裙子、小奶瓶、纸尿裤放进购物车里后，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CAS塞到他怀里，扯过购物车就走：“你抱着，我来买。”
　　DEAN吃吃笑着，慌忙兜住差点掉地上去的小身体，学着天使盯人的样子，低头看进垂着双手一动不动的小小孩的眼睛：“CAS，见鬼的你就不能动动手自己抓着我？下次我可不保证不把你摔在地上。”
　　“我，我还在适应这个身体。”CAS回答得很小声，身体绷得紧紧的。
　　别扭地穿着一身新衣服，CAS在回旅馆的路上义正词严地坚决要求自己坐车后座，无辜的蓝眼睛眨呀眨。
　　DEAN把着方向盘，隔不了几分钟就忍不住想回头去看孤零零在后座坐得直直的小身影，最后使劲拍了下方向盘（又忙心疼地补了句“抱歉，我的女孩”），叫道：“该死的！SAM！”
　　SAM无声地咧嘴笑着，回身长胳膊一伸，拎过小小孩天使，扔在他老哥怀里。
　　DEAN嘴里骂着“你见鬼的干什么”，一边空出一只手来，把乱扑腾的小天使按趴在了自己腿上。
　　CAS有些气喘地用他的小小童声叫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天使。放我起来。DEAN,DEAN！”
　　SAM良心发现，把小天使抱了过来。好像害怕再次被按趴下，CAS这次学会了紧抓着SAM胸前的衣服不放，小脸因刚才的挣扎而通红。
　　这次事件直接导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小天使一直试图用“我很愤怒”的眼神杀死温家老大，无奈效果适得其反。DEAN爆出一阵大笑，不顾CAS挥舞着小手想要阻止，伸手在他脸上捏捏又戳戳。看到SAM不怎么赞同的眼神，咧嘴笑道：“嘿，别以为我没看到你憋笑的样子。”温家小弟抽搐着嘴角转过脸去。

　　DEAN从SAM怀里拎着小天使的衣领子把他往旅馆的床上一放。
　　CAS有些不稳地从床上站起来，攥了攥小拳头：“你不能这样把我拎来拎去！我是天使，你应该对我尊重一些。”同样威胁性的话，用软软的童音说来，那效果可想而知。
　　DEAN又一阵大笑：“喔，CAS，现在的你比以前可爱多了。再说，现在不拎，等你恢复了，我哪还有机会能把一个天使拎来拎去啊。”竟说得一本正经而且理直气壮。
　　CAS板着脸，试图做出严肃的表情：“DEAN，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要知道，LUCIFER——”
　　“停停停！别用你现在这张脸跟我说什么天启、末日，OK？要说也要等你恢复了再说。”看着CAS仍皱着眉绷着小脸，DEAN叹了口气，不再嬉笑：“你就当让我们喘口气，歇一歇。你也需要休息休息。”
　　“来，吃点东西。”SAM端着一碗麦片糊糊，将勺子伸到小天使嘴边，用最亲切的笑容发射狗狗射线，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CAS歪着头，看了看面前的勺子，用不逊于后者的PUPPY EYES回望SAM：“我不用吃东西。”
　　DEAN已经开始大吃特吃起来，鼓着腮帮子有点含含糊糊地说道：“你的小容器需要。你不是想把他饿死吧？”
　　“我应该不会——”话没说完就被DEAN打断了：“你还应该不会中诅咒呢。”
　　CAS无话可说，只好拒绝了SAM想要喂他的好意，抱着碗自己一勺一勺慢慢舀着吃。

　　Gabriel出现的时候，温家兄弟正在努力说服CAS乖乖地躺床上睡觉去，而小天使坚持自己是不需要睡觉的，搞得DEAN头大地想直接把人拍晕扔床上。这时“咻”地一下，大天使长出现在床边，高高挑了挑眉：“Hello,Castiel。”一伸手，把CAS摁在了床上，然后从根本上解决了DEAN的难题。
　　被Gabriel死死按在床上揉来捏去又挣脱不得后，小小孩天使终于发飙，双手胡乱揪住他天使兄弟的衣服开始又抓又挠，到后来干脆连牙齿都用上了，嘴里又气又急地呜呜着：“你放手！Gabriel！Gabriel！”
　　温家兄弟彻底地目瞪口呆。
　　Gabriel松开手，看着CAS好不容易爬起来跪坐在床上，衣服和头发一样纠结，蓝眼睛里竟然蓄满了泪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喔，我亲爱的little bro，看看你小的时候多可爱。不像你长大了的时候，那个死脑筋啊，真无趣。”说着，手又一次跑CAS头上去了。
　　小天使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Gabriel，解掉我身上的诅咒。”
　　“哈，我可不这么想。”
　　“我这个样子，没办法完成我的任务。”CAS试图抓下在自己头上一直没闲着的手。
　　Gabriel大大翻了个白眼，撇撇嘴：“你个榆木脑袋，竟然还在执行咱翘家老爸的愚蠢命令。”
　　“Gabriel！”小天使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瞪着他兄长。
　　“OK。随便你。”Gabriel耸耸肩，不轻不重地在CAS头上拍了一下，打个响指，消失了。
　　恢复成圣会计师样的天使，慢慢从床上下来，两颊带着红晕，泛着水光的蓝眼睛在温家兄弟身上停留了几秒，挟着一阵风，也消失了。

　　几天后，再次出现在温家兄弟身边的CAS又是以前一板一眼的样子，只是在DEAN和SAM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相视而笑时，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第一次没有大无畏地跟他们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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