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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求爱
六月盛夏的午后,骄阳热得叫人浑身犯懒。
燥热的风从水面上拂过,掀起阵阵涟漪,打湿了一片浓烈似火的红色裙裾。
裙裾的主人醉卧在美人榻上,肤光胜雪,薄汗轻透,微微湿了衣衫。
但见她英气剑眉拧做了愁云,狭长凤目虽然闭合,却不安地时不时抖动着,瘦削的下巴往下,冷白的肤色拉扯出一道诱人深入的曲线。
伴随着她时而急促时而缓慢的呼吸,高低起伏。
雪色皓腕轻垂,如葱指尖捻着一张美人图,将掉不掉地悬在那里,风若是再大些,怕是要落进旁边的碧波池内,连那墨汁一同消散于无形了。
美人的周围恭敬地立着十来个仙奴仙娥,有的昏昏欲睡,有的交头接耳。
片刻后,一道鹅黄色的身影秋风落叶般闪到近前,总角之年的小女娃,奶声奶气地喊道:“母亲,小爹他说要自爆仙丹,以死明志。母亲,您快去看看吧。”
美人那不断抖动的眼皮子终于消停了下来,她微微睁开眼,凤目上挑,在眼尾勾出一丝火焰的色彩,她淡淡地扫了眼三女儿弄影,带着一股上位者浑然天成的威严,轻声道:“让他闹去。”
“可是母亲,弟弟还在襁褓之中,不能没有小爹啊。母亲,大姐二姐都在劝着,我来只是给您传个话,您快去看看吧,小爹到底刚刚生了弟弟,身子还虚弱着呢,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弄影自己的小爹叫守鹤道君,因为不甘成为已逝之人的替代品,早就自请下堂去了。
弄影自记事起就是摘星道人带大的,自然对摘星道人感情更深厚些,现下她的这位小爹闹死闹活地要自裁,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母帝,眼角噙着真诚而急切的泪。
帝皎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画作卷起拢进袖中:“罢了,我去哄哄他吧。”
“母亲!您真好,谢谢母亲,谢谢母亲!”弄影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即便跟摘星道人没有血缘关系,却还是把他当亲生的小爹一样敬重着。
哪怕是为了弄影,帝皎也决定稍稍妥协一二。
谁成想,待她来到星月阁时,却见摘星披头散发,疯疯癫癫,手里还拿着凌空道尊的牌位,口口声声要与这牌位同归于尽。
气得帝皎直接飞掠上前,一夺一搡,一个回旋,与摘星拉开了身距。
也正是这么一个动作,叫她袖中的画作跌落出来,卷起的筒状很快散开,平坦地铺在了地上。
摘星见状,心中升起些许的期待,急忙凑上前,这一看,便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俯身便将那画作撕做了碎屑,破罐子破摔地挥洒向帝皎的身前。
帝皎恍惚了刹那,抬起的掌心里,只接住了男人眼角的那一颗泪痣。
没了,连凌空的遗像都没了。
她不是不能用法术复原,只是这碎了的纸张,即便是复原了,也不是原来的那张画像了。
她只能沉默地一挥衣袖,将所有碎屑尽数拢入袖中,怒火随之蔓延。
她盯着摘星,很是费解:“你到底想如何?你自荐枕席朕允了,闹着要生孩子求个寄托朕也答应了,朕欲封你做个贵夫,你又嫌弃配不上你,朕倒是不明白了,你一介白身,已得了朕如此的宠爱还不知足,你到底还想怎样?”
摘星显然不想再听这些,他捂住了耳朵,拼命地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明知我要的是什么,你明知我要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你在装傻,你为什么要装傻!你为他守了三百年还不够吗?难道要后来的人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吗?凭什么?”
“摘星,朕对你的忍耐是有限的!朕早跟你说明了,凌空乃是朕一生挚爱,若不是他英年早逝,朕绝不会沾染其他男人。是,朕守了三百年,可三百年依然带不走朕对他的思念,朕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了。是你说不在意,只想与朕承欢当下,是你说不在意,只要有个孩子做寄托,可以慢慢等朕把心转交给你,是你说不在乎封后还是侧君,是你说不在乎侧君还是贵夫,如今朕按着品级来,你又不愿意了,难不成你要父凭子贵一步登天,做朕的君后吗?”帝皎实在是搞不懂他,人的欲望果然是可怕的,竟被她纵着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摘星听完了她的质问,忽然笑了,笑得狼狈而落寞:“我敬爱的女帝陛下,我亲爱的妻主大人,我为之疯魔的织风爱妻,你果然还是不明白我,你不明白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摘星,你若再无理取闹,朕便不会来哄你了。你若想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个,朕可以不听小曲儿不看舞蹈不观杂戏,将其他宫人全部遣散,你若是还不知足,朕也不会再惯着你了,你随意吧!”帝皎实在是忍无可忍,转身就要离去。
摘星忽然扑了上来,从身后抱住了她,紧紧的,痴恋的,哀绝缠绵的,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你告诉我,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忘了他,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只爱我一个?”
“我不知道,我若骗你,又有何意义?摘星,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除了封后一条,是万万不行的,你的父母曾经屠戮了南华岛上千鲛人的性命,我不能不顾他们的感受。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去留随意吧。”帝皎说罢,捧着手里的灵位,转身离去。
摘星却忽然痛哭失声:“织风!我要的是封后吗?我要的是你!是你对我一心一意!你到底何时才能明白!”
帝皎已有多年不曾被人直呼名讳,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很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这便是她宠出来的人,这便是她曾经为之疯狂过的人。
刁蛮,任性,自以为是,贪得无厌,可她到底是狠不下心来,只能止步庭前,叹息回眸:“你想怎样?”
“我走!但我要我的孩子取名叫凌霄!”摘星豁出去了,他再也不要忍受这样的煎熬,他再也不要折磨自己,他应该找个心里眼里都只有他的人,他不应该在这段无望的感情里倾尽所有,如果他无法如愿,他宁可死了!
帝皎居然没有发怒,她出奇平静地看着这个她努力去疼爱的男人,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你确定,你要冲撞凌空道尊的名讳?你可知他乃是朕的君后?你可知——”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不甘心,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就让我们的孩儿取名凌霄,放我离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不想见到你!”摘星豁出去了,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豁出去了。
好啊,她不是忘不了凌空吗?那就让他们的孩子叫凌霄,整日整夜地帮她提醒那个死鬼的存在吧!
他忽然疯狂大笑起来,越笑,越是疯癫无状,越笑,越是难话凄凉。
帝皎终于动了,一步,两步,如履漂萍,风一般的来到摘星身侧,纤长的手指,抚摸着他泪痕浸透的面庞,眼中尽是不解与痛苦:“摘星,你何苦逼我,非要活在谎言里面你才开心是吗?”
“我逼你还是你逼我?你想想清楚!”摘星嘴上说得那么坚定执着,可被帝皎抚摸着的时候,又本能地没骨气地靠近。
他恨这样的自己,却还是把脸颊贴在她的掌心,缱绻依偎,难舍眷恋:“织风,杀了我吧,或者让我走,我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你走吧!”帝皎怎么忍心杀他,也不忍心再拘束着他,她为了他,做出了最后一次妥协,“如你所愿,我们的孩儿,便唤作凌霄。”
说罢,帝皎潸然泪下。
她并非无情,她只是一颗心掰开了不够用了。
是夜,摘星把自己的星月阁收拾一空,帝皎赠予他的那些身外之物,他全都还了回来。
便是连那同心佩,也一并扔在了帝皎怀中。
帝皎望着他,噙着泪水的眼中复杂而深情:“摘星,我心里是有你的,你闹,我便由着你闹,若你后悔了,随时回来。”
“好。”摘星说罢迈步欲走,却被帝皎忽然扯了回来,拉入帐中,最后一次疯狂地要他。
夜半时分,摘星缓缓从她怀中挣脱,捡起地上凌乱的衣衫,俯身亲吻她沉睡的眉眼,泪水决堤,淹了他最后的一丝痴迷。
他缓缓起身,深深地看了眼她枕边空了的一块,最终还是决绝地选择了离开,跌跌撞撞,狼狈不堪。
翌日清晨,弄影抱着婴啼声声的弟弟跑了过来:“母亲,母亲弟弟饿了,母亲,小爹呢?快让小爹喂奶啊。”
帝皎望着空荡荡的半边床,双手捂着了面庞,无声悲戚。
走吧,都走吧,一个两个的,全都来逼她!
她缓了缓,将稚子抱入怀中,无奶可喂,便将自己的灵力化作涓涓细流,亲自喂养。
孩子都不顾了,摘星,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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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寡妇文学,女非男C,男主还没有上位,目前不在枕榻之列。
女主的过去式——
①:亡夫凌空道尊
育有两女:大女儿承君(日后继承帝位),凌空道尊孕育,二女儿盼归,女主亲自孕育;
②:下堂侧君守鹤道君
育有一女:三女儿弄影,守鹤道君孕育;
③:下堂贵夫摘星道人
育有一子:小儿子凌霄,摘星道人孕育,故意冲撞凌空道尊名讳,自请离去
本文尊从作者内心的召唤,是放飞自我的成果,阶段性1V1
真女帝就要尝尽人间鲜美男色,何错之有?
最终浪子回头只取一瓢饮,咱也随一随男频的大流
排雷已完,如有不适尽快退出,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