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撩夫日常

作者:月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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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忧


      御座上,天子见她说话没轻没重,打断她道:
      “阿狸,昨日演武场的事,今日就先暂告一段落。无以规矩,不成方圆。朕就罚你回去将叼羊比赛的规则抄写十遍如何?”

      交州僻远,境内多崇山峻岭,又瘴疠横行,自古以来就是流放贬官的好去处,刘镇如何舍得让女儿去那种地方受苦?因此不假思索,根本不曾考虑新安公主的傻话,只打发她回去抄两篇大字,应付成家世子的上书。

      皇帝分明袒护新安公主,这样扰乱军纪的大事,甚至连做样子都不肯重罚她,成煜气得不轻,可他方才被刘宪怼到脸上,生怕她再拱火,将自己推去交州那种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因此只得瞪她一眼,闭上嘴不敢辩驳。

      而一群言官听皇帝只罚公主抄书,虽心中不满,也只唯唯而已。

      刘宪碰了个软钉子,晓得父亲难以说服,待要再求,刘镇只命太监将新安公主轰出了御书房,召集群臣商议军机大事。

      激烈辩争之后,朝中推举出两位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年轻将领。

      可次日,这两位一个突发恶疾,卧床不起;另一个家中的房梁年久失修,垮塌下来,恰砸断了老母的双腿,需得留在京中侍疾。

      朝臣视交州如虎狼,为避免入交州,连这样自残的馊点子都想得出,这令刘镇郁怒不已。

      早朝议政之时,刘镇环顾群臣,竟无一人愿意领命出征。

      甚至有文臣谏言道:“交州山穷水尽之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劳民伤财远征,所得进贡尚且不抵赏赐所靡费的钱帛。依臣拙见,倒不如就势舍弃这个累赘。”

      又有人道:“此次交州安南变乱,祸起萧墙之内。安南王膝下五子为争夺王位自相残杀,原与咱们大夏不相干。
      臣以为,朝廷只需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争个你死我活,尘埃落定之后,朝中再颁发诏书,承认继任者的身份即可。又何须千里迢迢,出兵干涉藩邦之事呢?”

      原来去年安南王病重,便向朝中请旨立嫡幼子继位。可世子今年不过五岁,而庶出的长子已年届三十,重权在握,野心勃勃。安南王一死,庶长子便弑杀幼弟和王后,发动了政变。

      安南王膝下五子,余者皆不服,推举次兄为王,以平定内乱之名,举兵攻伐王城。

      双方皆以藩王之名,写信给交州刺史,请求大夏出兵,平息战乱,扶植自己上位。

      可此时朝廷若作壁上观,将来安南如何肯再听朝廷号令?交州安南本就僻远,自此之后,恐怕朝廷的版图上,不复有安南,也会彻底失去对安南的控制。

      这风雨江山,争夺的每一寸土地都由将士们浴血铸成。又岂有将之拱手相让的道理呢?因此散朝之时,天子意态悻悻,面色不大好看。

      这些年来天下承平,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帝京的金粉浮华早已销蚀尸位素餐者曾经的斗志。

      隔日刘镇提出想御驾亲征,却遭到臧皇后和群臣的激烈反对。

      如今太子才八岁,虽明悟秀彻,颇得荀太傅等人称赞,但若刘镇此行一旦有任何意外,主少臣疑,平日里倚重的心腹重臣说不得也会生出异心来,到时不知生出怎样的变乱。

      为着僻远之地小小一个安南国,实在不宜冒这般巨大的风险。

      此时新安公主再度请缨,请求替父从征,帅军远赴交州平叛,朝中上下竟没什么反对的声音。

      毕竟因着成国公世子揭发新安公主替孙曦作弊之事,御史台闹得动静那般大,如今谁都晓得那日在叼羊比赛中,一匹白马勇斗羽林军,如入无人之境的小将,竟是新安公主本人。

      若论骑射之术,只怕京中年轻一代的后起之秀,无人能比得过这位新安公主。据闻她的拳法和骑射之术都是皇帝亲教,闲来无事之时,父女俩时常围场射猎,演练军法,排兵布阵。

      虽女子领兵似乎不合礼法,可瘴疠之地,寻常人去了九死一生,人人谈之色变,唯恐这倒霉事落到自己头上,这满朝男儿,谁又愿出头与她去抢这差事。

      长女巾帼不让须眉,晓得为父亲分忧解难,刘镇老怀甚慰,只是心中却五味杂陈。

      他素来最爱长女,甚至远胜太子。

      太子长得像臧皇后,性子宽和容众,喜怒不形于色,平日里手不释卷,是朝臣钟爱的仁君模样。只是刘镇是马背上得的天下,性情豪放爽朗,平日里最爱弓马射猎,一读诗书就犯困,这点父子俩毫无共同语言。

      刘镇最喜新安公主这股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朝气蓬勃,恰似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她虽是女子,可放眼军中后起之秀,如公主这般出众的也属凤毛麟角。每让人生出一种朝阳初升,无限可能的翼望和感慨,想托着她飞得更高,走得更远,领略这江山无尽之美,而她亦与这江山相得益彰,如明珠璀璨生晖。

      若她是别人家的孩子,刘镇自敢放手任她一搏,闯荡一番功绩出来。可新安公主刘宪却是他与臧皇后唯一的女儿。

      战事瞬息万变,迟则生患。明明晓得应及早决断,皇帝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而臧皇后的态度更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这日下午便遣人将女儿叫到宫中,起先还按捺着性子苦口婆心相劝,说起瘴疠的厉害之处,又不禁垂泪,试图以一颗慈母心,唤起她心中不忍之意,好叫她打消这样冒失的念头。

      只是刘宪却道:“我身为帝女,说出的话自该一言九鼎。才放言要远征山南,转头就龟缩在帝京,往后旁人瞧见我,岂不嘲讽我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么?只怕我出门,成煜就要冷嘲热讽,吐口唾沫叫我咽回去。”

      她不提成国公家那小子还好,一提臧皇后心里就忍不住要生气。

      “我每愿生个娇软可爱的千金,就像成国公家几位小娘子一般,窈窕袅娜,温柔矜持。哪像你,当初给成国公鼻烟壶里装绿刺蛾,又将成煜养了好几年的斑头鸭闷死在烟道里,以致到今日,他仍看不惯你,与你见不得相……”

      一听母亲又要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刘宪忙起身,大言不惭道:“这事却怨不得我,女儿肖父,你得找我爹爹算账去。你这时休了他另嫁个温柔和气的郎君,兴许还能生出个乖巧听话的小娘子。”

      臧皇后被气得哭笑不得,只点着她的头,警告她道:“不论你如何插科打诨,阿娘这回不许你擅作主张。交州断断去不得,你爹不许去,你亦不许去。”

      刘宪却正色道:“朝臣人人都如此做想,所以这次山南之事,无人愿领兵出征。若谁都不愿去交州吃苦冒险,将来不论山南王是谁,必然对朝廷心怀怨怼。只恐十年之后,交州不复我大夏邦土。
      番邦属国畏威而不怀德,此次山南变乱,朝中却无力制服,诸藩必生异心。而北地夷敌见朝廷软弱,难保不蠢蠢欲动。”

      臧皇后闻言,不由长叹道:“可恨满朝文武,高官厚禄,竟不如你一介豆蔻之年的小娘子。”

      刘宪见她仍愁眉紧锁,不由劝慰道:
      “阿娘,交州瘴疠虽厉害,往年却也有许多人安然回来。我曾读《交州风物志》,里头记述得清清楚楚,可用艾草雄黄等物祛瘴除疠。前些年,又有人配制‘流金散’,救治染疫之人。瘴疠之疾虽凶险,却也无需到谈瘴色变的地步。”

      臧皇后蹙眉道:“我也算博览群书,却未曾听闻过什么《交州风物志》。京中人人谈瘴色变,自然有其道理。你万莫被这等文人信口雌黄编出的伪书诓骗,到时悔之莫及。”

      刘宪下意识往腰间蹀躞带下摸去,有心想将那本《交州风物志》呈递到母亲面前,辩说谢太傅才不是什么信口雌黄之人。

      可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到底按捺住。等她在山南立下大功,将来必定以满身功绩,换得谢慎的一纸赦免诏书。

      京中膏粱之辈,人人谈及交州莫不色变。当年谢慎因她之故被贬交州,这些年来,心里会不会对她满怀怨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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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个题目,不知道咋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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