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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中心
“酒盖，是你什么人？”
小朋友抬起头：“酒盖叔叔收养了我。”
江默的心越发沉下去，他正要说话，却又听小男孩说：“但是酒盖叔叔不住这里，家里只有我和奶奶。”
“你奶奶呢。”江默问。
小男孩一下子压低声音：“奶奶睡着啦。哥哥，你跟我来，我送你出去，我知道有一条小路。”
说着，男孩拽着江默就走。
“你不怕我是坏人？”
男孩摇摇头：“我看到哥哥打死仿生体了，打死仿生体的人都是英雄！”
江默抿了抿唇，沉默地任男孩牵着。
“而且酒盖叔叔也不是好人啊。”男孩自顾自地说：“他收养我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他死掉的儿子。我没被收养前，奶奶天天都要给他们交保护费，我们饭都吃不上。”
眼前的男孩分明只有八九岁的样子，然而说话时倒是一片处事不惊的淡然态度，显得过于成熟了。
男孩带江默绕过狭小的屋子，站在一扇门前。
“哥哥，你从这里出去，然后一直向前会到达一个垃圾厂，绕过垃圾厂会看到一个很大很大的桥，看到那个桥就说明你已经出了城东区了。”说着，男孩踮脚替他打开门：“哥哥，你快走吧。”
“谢谢你。”江默抬脚走了两步，又回头：“你叫什么？”
“川汇，哥哥，我叫川汇。”
江默按照川汇的指路一路奔波，终于在曙光破晓前看到了那座巨大的跨海吊桥。
他松了口气，随意在无人的河滩捡了块石头坐下。城东区里萦绕不散的污浊气味已经被晨风吹散，江默从口袋里拿出小小的机核。
那会儿没机会看，这会他才发现这东西有点像玻璃珠：透明无暇的介质包裹着浅蓝色花纹。
仔细看有点像一只眼睛。江默在大脑里搜索一通，没找到相似的内容。
“把机核贴近你的数据接口。”RK300的声音冷不防响起。
江默逐渐习惯了它的神出鬼没，没太惊讶：“我吸收的话会被狗哥发现吗？”
“不会。”
得到否定的答案，江默照做。
瞬间，一阵清凉顺着数据接口上窜，江默感觉浑沌的大脑清爽多了。
“除了用于增加点数，机核可以提高你身体的综合素质。”RK300的声音里又浓浓的倦怠：“但是别太依赖，它会提高你的上限，帮助你在某个瞬间达到不可能的高度；但是并不会改变你的下限，不要放弃努力。”
江默眼前的木鱼已经恢复平静，功德值则跳到了“15”。
“不同等级的仿生体增加的点数也会不同，等到‘20’的时候主控脑就可以升级了，请加油。”RK300的声音越来越小。
“知道了。”江默皱眉：“你怎么了？”
“没睡好。”
“机器需要睡觉吗？”
“...下次再骂你。”RK300说完就消失了。
江默将吸收完毕的机核放回口袋，站了起来。
朝阳已经逐渐越过地平线开始露头，柔和的霞光洒向海面，投下一片波光粼粼。江默注视着美景，一边拨通了渝歌的电话。
——
江默回公寓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就赶去了声色。
这次他走的是后门。
江默一进酒吧就直接去了狗哥的办公室。
狗哥正戴着个头盔似的东西，倒在躺椅上。
“狗哥。”江默出声提醒他。
狗哥摆了摆手，片刻，他脱下头盔看向江默。
“还顺利吧?”
“嗯。”江默将机核放在办公桌上：“只出现了一个C级仿生体。”
狗哥这才从躺椅上起身，拿起了机核。
他没说话，而是将东西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江默垂眸不言，心稍稍提起来。
“怎么又是这种。”他嘟囔着，似乎有点不满，但还是将机核收了起来：“好了，你干得不错。但是这次差点被桑瓜的人抓到，不太妙。”他用手点了点桌子：“佣金扣10%。”
江默：“...知道了。”
狗哥“嗯”了一声：“出去吧。”
江默没动。
“还有事？”
“狗哥，我想请一天假。”江默低着头：“上次遭遇A级仿生体的伤似乎没好全，这次...也是因为这个才被桑瓜的人注意到。”
狗哥打量着他沉吟了好一阵，似乎在判断这请假理由的可信度。
良久，他道：“放你两天，去吧。”
江默：“谢谢狗哥。”
出来后，江默碰到了莫特利，对方笑眯眯地给他调了杯酒，说是“庆祝”。
江默接过饮下，入口的清甜很快被浓烈的狠辣取代，他没忍住咳嗽起来。
莫特利说：“你还是喝不惯。”
江默喝了口白水：“这是什么酒。”
“声色。”莫特利看着他：“就叫声色。这是狗哥亲自调的配方，也是咱们店的招牌酒。”
江默将剩下的酒饮尽，说：“蛮不错的。”
*
江默回到了公寓，兰烬并不在。
虽然这地方并没有待太久，但真正回到这里时，江默才觉得自己彻底放松了。
巨大的疲累和面对未知生物的恐惧在此刻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江默趴在床上已经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了。
可脑细胞依然活跃着，翻来覆去江默也没有睡着。
五分钟后，江默索性坐起来，拿出了主控脑的外设。
清早他联系了渝歌，不然以江默自己一个人想要全须全尾从狗哥手下脱离恐怕没那么容易，所以他选择让收容中心出面。
渝歌没有推辞，答应得很爽快。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尽快搬到新住所。
江默已经收到了来自收容中心的邮件，一份很正式的工作offer。
如果不是附件还有一堆新身份材料的说明，江默就真以为自己得到什么好工作了。
材料很齐全，ID不说，甚至还有出生证明、小学到大学的入学证明和毕业证书以及其他零碎的社会材料。
江默皱眉，打开主控脑按照材料上的学校名，打开学校官网开始按照入学年份搜索[他的]信息。
...真的有。
不光有他的名字，甚至还有他的照片。
毕业照、活动照，一应俱全。
如果那上面不是江默本人，他会百分之百相信这个人确实真实存在。
江默莫名生出一阵后怕，可以如此轻易地伪造出一个不存在的人，那抹去一个人不是更如同捏死蝼蚁？
“叮——”
一封新邮件，来自渝歌。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请务必严格按照材料上的说明对你的朋友更新你的身份。当然，我的个人建议是断掉21年间所有的社会关系，真正开始新的人生:)】
出于对收容中心的忌惮，对于渝歌这样的高层江默更加难以用平常心去对待。
他心情复杂地将渝歌的邮件拖进垃圾桶，打开了材料里的详细说明。
江默还叫江默，不过从孤儿变成了“落魄贵族”江家的私生子。
三年前，由于经营不善，江家的多个企业被侵吞完毕，所有的财产被法院没收用于抵债。同年，江家最后一任家主重病身亡，唯一的子嗣早夭。因此，树倒猢狲散，江家在伍莱没了姓名，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材料里还提到，江家确实有一个私生子，只不过上个月出车祸死了，这才有了让江默顶替的机会。
“流落在外这么多年的私生子都能找到，收容中心真是...”
江默收起材料，打开了邮件的正文。
比起新身份，他不得不更加关心一下他的待遇。
和渝歌说得一样，年薪是210万外加一些有的没的福利。
江默扫了几条，其中有两个吸引了他的注意。
“...根据执行者等级，本中心将定期为您提供机械义体的检查、维护以及升级...”
“...根据执行者等级，本中心为您提供相应的训练场地和指导教练...”
... ...
执行者等级。
江默上滑，去看自己的等级——执行者·E。
——
站在门外的K做了好几遍深呼吸，终于敲了敲门。
“进来。”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得平和动听。
K却不自觉加快了心跳。
他走进去，微微低下头：“队长。”
渝歌放下手里的纸质材料：“怎么样?”
“对仿生体得处理莽撞青涩，好在结果不错。”K回忆起自己观察到的场面，又补充：“作为新人很好了。”
渝歌点头：“嗯，给他E评级。”
“E？”K不解：“他至少能拿D...”
渝歌抬眼。
“抱歉。”
渝歌重新拿起材料，翻过一页：“下午让金姆去和声色的巴顿打个交道，谈谈挖人的事情。”
K应了声“好”，正准备离开又折返回来：“队长，那让江默直接进我们小队，还是...？”
“E级能进‘灭鹰’？”渝歌露出一丝笑容。
K暗道不好，腹诽自己在问什么蠢问题。
“明白，我会把他安排好，您放心。”
K走出办公室，背后已经湿了一片。
长叹一声，他从主控脑里翻出一个电话打通：“是我。刚组成的四七行动组还缺人吗？嗯，安排一个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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