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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在各军校达到宇泽星的同时，已经驻扎的学生救助员基地中——
喻景明正在穿戴救助员设备，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却衬得他气质愈发出尘。
同样穿着的女生拿着一个小包裹递给他：“同学，你的东西。”
喻景明接过，对她颔首：“谢谢。”
包裹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手掌大的金属盒子，材质很轻，轻轻晃动便能听到里面东西碰撞的声音。外壳花纹用手指摩挲时能辨认出是一个英文单词：Claw.
他转身打了个招呼，出门进入救助员标配的机甲，关闭所有定位追踪系统，打开潜水模式后机甲所有关节处变成了封闭的圆环，操控面板上额外出现了一条氧气储存量。
他跃入海面，激起微弱的浪花稍纵即逝。
直到光已经照射不到的深海，他才停下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暗红的晶体，当它暴（和谐）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机甲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仪表盘内某项辐射数值飙升至爆表，整个机甲内都亮起红灯。
喻景明皱眉，随即像是忍无可忍地用光脑发起视频，十几秒后，克洛的脸和赤衤果的上半身才出现在屏幕内。
他靠在某种难以言喻的艳粉色靠枕上，怀里还揽着一个纤瘦的同样不着寸缕的女人。
“有什么急事儿吗？”他的尾音慵懒，拉得很长。
喻景明冷冷道：“这种东西你用星联快递发？还有，龙血石怎么只剩一半了？”
克洛咳了一声：“我有点事儿，就用了……”
他怀里的人正睡着，此时转了个身，胸前一条金镶红宝石的项链随着动作落下来，互相碰撞发出细碎如冰棱的金属摩擦声。
“你疯了，还是她疯了？龙血石对B和O的伤害有多大你不知道？”
克洛无所谓地笑笑，手指划过怀中人明艳美丽的脸庞。
喻景明懒得再跟他掰扯私生活，拿起深红如血的宝石，对着光源看了半天，终于在底部找到一串数字。他输入定位系统后，眼前出现了前往一个坐标的导航。
“鱼，这件事很危险，你没必要亲自去。”
喻景明瞟了他一眼：“难不成让你的人去？”
“当然可以，想要谁？随你安排。”
“不必，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机甲往越来越深的海底潜去，喻景明抬手将要关闭通话的前一秒，克洛压低声音说道：“这块龙血石产自禁行星系克莱因轨道，那里和宇泽星之间有‘桥’，你要小心，别被吸进去。”
“他们选择这里，有这个原因？”
克洛轻松地笑了笑：“谁知道呢？一群疯子。”
喻景明瞥了他一眼，冷笑：“你我也是其中之一。”
“哦！好吧，可我总觉得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我没得选择，你是自愿的。”
克洛装作伤心的样子：“小少爷，你怎么这么说？如果我不加入的话，怎么能认识你呢？”
喻景明被他恶心到了，嘴角抽了一下：“滚，挂了。”
通话界面突然消失，克洛怀里的女孩轻轻娇哼了一声，抬手揽住他的脖颈，声音甜美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要走了吗？”
克洛轻吻她的额头：“很快回来。”
他起身由机器人服侍穿戴整齐，摸了一把头发，看着她依依不舍的可怜模样，又附身给她一个深吻才离开。
女孩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深知也许他根本不会再回来。
S78星系，克洛秘密宅邸——
沙发被移到落地窗前，一个男人躺在里面，修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夹着一只雪茄，烟草燃烧之后留下的白色灰烬保持着圆柱形状，虽没有落下杂灰，却但已经摇摇欲坠。
在它终于承受不住向下坠落之时，一只银盘从远处飞来，准确无误地接住了灰柱，它瞬间砸得粉身碎骨。
“可别弄脏我的地板。”克洛褪去了面对喻景明那副无赖的笑脸，面容冷漠坚硬。
男人轻笑了一声，发出的嗓音却是机械人声。他转过来，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真面目。
从右额角到下巴左边仿佛是一条天堑，右半边脸完全由机械骨架和血（和谐）淋淋的肌肉组织组成，右眼同样是机械智能眼球，此时伸出眼眶五厘米在打量面前的人。
左半边脸是英俊的青年相貌，碧蓝的眼在窗外雪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克洛的眼角狂抽：“这脸你就不能遮住？看着很恶心。”
男人笑了笑，整张脸像被分割成两半，诡异而惊悚：“不，我要永远记住这伤疤。”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牧野送我的。”
随后便发出了一连串更加诡异的笑声，尽管是阅历丰富的克洛听了也冷汗直出毛发尽竖。
“你的破茧计划怎么样了。”男人话锋一转，声音冷静下来。
克洛暗松了一口气，回答道：“一切顺利。”
话毕沉默了一会儿，他并不习惯给别人报告自己的工作。
男人转过头来阴狠地盯着他：“继续说啊，你怎么不告诉我，那是牧野的孩子？”
“是，她确实是牧野的孩子，叫程……”
“程！！！”男人将银盘一脚踢翻，烟灰纷纷扬扬地洒了满地，甚至落到了两人的头上、身上。
“程钰！是她！”
克洛掸了掸肩上的灰：“程钰是她的母亲，她叫程野柠。”
男人一下瘫倒在沙发上，手捂着额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程，野，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真是令人羡慕的爱情。目前就她一个试验体吗？”
“是，破茧的条件是，本体是感知A以上的Beta，血亲中需要有一人是顶级Alpha，另一位是A或者B，这样的条件很苛刻，目前只找到了她一个人。”
克洛难得一次正经讲述工作内容，男人却还在疯疯癫癫地念叨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眼神清明的时候又问了一句：“之前审判团批评你，是因为什么？”
“毕竟是试验，难免会有些副作用，不过那时我已经妥善处理了。”
男人沉吟不语，转头去看窗外。
克洛感觉自己快忍到极限了，打了个响指，从角落里滑出来三个机器人开始打扫地面。
“我的小计划不值一提。喻景明已经在宇泽星启动龙血石阵，需要加派人手支援吗？”
男人站起来，脚下的地板甚至有些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微微向下塌去。他整个身体几乎全做了义体移植，并且材料都是珍贵的稀有金属，胸口是一片透明的高质量晶体，能看到里面的机械心脏跳动着，金色齿轮间流动冰蓝和紫红的液体。
克洛闯荡多年，只承认一个人比他还疯，就是敬松衡。
他在自己额头上按了一下，右眼突然投射出一片投影，是目前宇泽星上各个军校的驻扎地。
“宇泽星上海洋异兽很多，你去安排，将其吸引到尽量紧凑的范围内。”
克洛愣了一下，心底一股凉意腾然升起，他没想到敬松衡在星联内已经渗透得如此之深，连实时定位都能拿到。
“是。”
“这个程野柠，尽量别让她死。”敬松衡意味深长地看着克洛：“她对你，对我而言，都有意义。”
克洛单膝跪下，低头道：“是。”
——————
喻景明到达坐标，将龙血石扔出机甲外，它瞬间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控制在了某个定点，源源不断地朝外散发能量。
离得比较近的异兽已经开始躁动不安，变得攻击性十足。喻景明轻巧地躲过十余轮进攻，推动加速器朝海面驶去。
昨晚临时将星球改成赛场，赛方和救助员大家都很疲惫，没人会在意他的去向，此时连他从外面回来都没有人过问。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开启信号屏蔽后，又发起视频通话，这次克洛很快就接了。
“阵法已经完成。”
克洛看起来有些狼狈，甚至头发上还沾了些……烟灰？他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而是正经道：“敬松衡在监视宇泽星。”
喻景明愣了一下：“嗯。”
“他要程野柠活着，你负责保护她。”
敬松衡要一个人活着，比他要一个人死还恐怖。
喻景明皱眉：“如果程野柠不去那个地方，她会被认为是……那样星联不会再接受她。”
“那不是正合你意？”克洛嘲讽地笑道：“她无处可去，自然会到你的身边来。”
“更何况，你觉得我们将她改造之后，星联会把她供起来还是拉去解剖？”
喻景明沉默。
“鱼，从一开始，你们就是不可能的。”
从哪里开始？从出生？从他被敬松衡收养？还是从他们相遇。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喻景明的语气冷硬而酸涩。
克洛一幅“我都懂”的表情：“你还是趁早放下吧，你们东方人叫那玩意儿什么来着？命运？缘分？”
命运他不信，缘分他不想信。
“小少爷，新人党虽然是一群疯子，但他们给了你生命，给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程野柠她生来就是另一边的人，你……”
喻景明的双拳紧握，修剪整洁的指甲几乎刺破他的手心。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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