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心

　　造型师拎出一套套衣服，都没令周禹满意。
　　好容易一套还可以。
　　少尤托着下巴，摇头。
　　“你想要什么类型的？”
　　不及周禹回答，少尤越俎代庖：“正式的，求婚的那种。”
　　造型师的脸上的惊愕表情转瞬消失。

　　21点整。
　　上官独自一人回了家。
　　在楼下，抬手开邮箱取报纸，手上的手链滑到了上臂。
　　添了一颗珠子，手链似乎大了一圈。她将它捋回了手腕，对“是不是应该取下两颗”，以及“以前戴着为什么合适”之类的问题纠结不清。
　　稍后又为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无聊的问题，与自己争执。
　　下午挣脱了绶绶，先去了城东。到餐厅时，距离约定时间早十分钟。上官向服务生借了剪刀、针和线。
　　修好了手链，不知不觉已经七点半。
　　“小姐，需要点餐吗？”
　　“再等一下。”
　　上官到的时候尚早，到了正餐点，餐厅陆陆续续地坐满了。素质良好的服务生也些许露出了逐客的意思。
　　直到八点，周禹还未露面。上官起身离开了。
　　回了家，屋中一片漆黑。上官摸索着按上了开关。
　　电话铃声大作。
　　两声后，上官接起。
　　“喂。”
　　“喂，上官。”
　　是周禹。
　　“对不起，对不起。宁叔临时通知，所以失约了。对不起。我打你手机，是关机……”
　　上官掏出手机，黑屏。
　　“没电了。”
　　“上官，你在家了就好。我要出场了……再见。”电话挂了。
　　上官发现，座机显示，自6点开始，已经积累20个未接电话。倒也释然了。
　　洗掉了脸上的淡妆，早早睡下。
　　第二天早上，上官被门口轻微的声响叫醒。她猜测着定时周禹。
　　果然，半分钟，她就听到了周禹轻敲房门。上官装作尚未醒。敲门声只持续了数秒，便罢了。
　　周禹刚离开，绶绶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上官本想放着不管，但那铃声太吵，只得接起。门外，周禹稍稍迟疑片刻，然后离开。
　　“陌陌。”
　　“……”
　　“咦，可是……扰了你的美梦？”
　　“美梦没有，扰人是真。”
　　“昨晚约会如何？”
　　上官料到这厢八卦。
　　“陌陌，太羡慕你了！周禹……”语气煞有英雄扼腕。
　　上官此刻已经不成眠，索性起身，开机上线，陪绶绶闲聊。
　　“你是说，周禹哥放你鸽子？”
　　“嗯。”
　　绶绶惊愕的表情，上官似乎已经看在了眼里。不禁笑了出来。
　　“你……你……没事吧，陌陌？”
　　“有什么事？”
　　“周禹哥不是故意的。你别太激动啊……”绶绶忙为周禹辩护。她听到上官的笑声，不寒而栗——就像一般从不发脾气的人，一旦发火，后果不堪设想。陌陌她很少笑，一旦笑了……
　　上官不去理她了。
　　周禹敲门：“上官，早饭。”
　　“好。”
　　吃饭时，周禹悄悄探查上官的表情。上官并无异常。
　　“上官。”
　　“嗯？”
　　“对不起，我昨天，事出突然。”
　　“没关系。”
　　周禹又注意了上官片刻，丝毫看不出有何异样。心里却生起了若干不安的因素。
　　下午，上官去了出版社，周禹也一同出了门，拐了几个弯，竟绕到了少尤他们那边。
　　“少尤，我问你。”
　　少尤的视线离开屏幕。
　　“什么事？”
　　“你跟绶绶约会，你突然有事失约了……”
　　周禹的话还没说完，少尤的脸色已经变了，似乎瞬间进入了那样一种情景：“那太可怕了！”
　　接着，少尤向周禹叙述了曾经的若干次失约事件。
　　那是四年前，相识一年。
　　那个时候，他们见面并不是很多。
　　约好了一起看电影。可是电影开场之前，少尤被歌友会绊住，无法脱身。
　　“就是那一次，我知道了这丫头不能惹。”少尤感慨道，“后来我就再也不敢随便失约了。宁愿稍微迟到，也不敢不到。”
　　“不对不对，现在我连迟到都不敢了。”少尤补充。
　　周禹若有所思：“这样啊。”

　　上官离开出版社，顺着路边，不知道要去哪里。
　　不知走了多久，在一个花园小区门前，她听到有人唤她。抬起头，看到了范启琪。
　　上官被邀请到范启琪家坐坐，推辞不得，只好前往。

　　范启琪的家住在这座花园社区的一座靠里层的楼里，附带小阁楼。面积不算大，但房间三面向阳，在这种微寒的天气里，感觉再温暖不过。
　　刚踏进家门，一对可爱的双胞胎问候了她。
　　“姐姐好。”
　　上官惭愧。姐姐这个称谓，已经是太久以前的事了。何况这两个可爱的男孩子看上去大概也只有四岁。
　　范启琪差保姆带翁家晔翁家颂进房间，然后沏了壶玫瑰柠檬茶招待上官。
　　“什么时候回来的？”
　　范启琪开门见山。
　　上官毫无准备，险些被茶水呛到：“嗯？”
　　“从有了小晔、小颂之后，我就辞了职，在家相夫教子。”范启琪徐徐道来，茶气氤氲，她享受般地谈起自己的孩子、家庭，幸福感爬上眼角。
　　“我记得我主持的最后一期节目，巧得很，嘉宾是SK。我发现他们有些不在状态，除了欧阳兄弟俩搞笑依旧，姚沅也不像以前开播前蜷在化妆间里打游戏机。最不正常的就是周禹了。”职业习惯般的，范启琪抬眼观察上官的反应，却察觉不到任何变化，继续述说……
　　当时有一个环节，让他们每个人与女嘉宾对哭戏。背景音乐是喜庆民歌。两只欧阳，就连少尤都几近笑场。
　　而周禹却像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完全进入了情境。
　　“你为什么要走！？”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
　　眼泪几度失控。范启琪瞬间被震动。
　　后来才知道，上官不辞而别。
　　“好了，现在你回来了就好。”
　　直到送上官出门，范启琪都没听到她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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