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心

　　“小正，小正。”姚沅站起来，去扶郑顾。
　　“哦，姚小沅啊，你的伤好了没？”
　　“嗯，好着呢。进来坐坐。——哥，姐。”不由分说，姚沅把郑顾又拖回来了。
　　上官忙去厨房，盛出一碗汤。
　　太好了，一下子来了两个帮忙解决的人。
　　只是，已经时值正午，周禹张罗着准备午饭，暂时将汤存在高压锅中。
　　姚沅郑顾过来帮忙。上官也要帮忙，被周禹以厨房太小的理由拒绝了。
　　写了几篇故事，眼看着男女主角终于突破重重阻碍，得到大众祝福，终结连理，上官却写不下去了。
　　回到客厅转了几圈。午餐方才准备了七成。最终坐在电视前削苹果。
　　法制频道，缉毒、走私。
　　人与社会，家庭婚姻。
　　MA卫视，某传媒公司正在招募新人。市中心举行海选。参赛者年龄由10岁到40岁不等。
　　文化频道，F市图书大厦。正在举行签售会。上官停了下来。
　　“现在我们所在的是F市第一大书城，作家嘉禾亲临现场，引起书迷骚动，场面一度失控。电视台及图书大厦的工作人员此时正在协助警方维持秩序……”
　　书城人声纷扰。
　　队伍已经排成一条长龙。
　　“请问这位朋友，你今天来参加签售，心情如何？”
　　“很激动啊。也很好奇。看了很多嘉禾的小说，一直很想见一见真面目。”
　　“好的。观众朋友们一定也十分好奇吧。那么，我们现在就去看一看大作家嘉禾的真实面目。”
　　镜头一直前推。拐了几个弯，吊足胃口。最后进驻主厅。
　　众星捧月般，女一号端庄艳丽，夺人眼球。
　　上官认得她——她是近几个月接手嘉禾稿件的新代理人。
　　上官签约的文化传媒公司作为本市龙头，自几年前的机制改革，发展出了一条成熟的运作流程。每个主编手下有若干代理人，负责作家的文稿编辑、宣传发布、法律代言等工作。
　　之前的那个代理人半途离职，不知其故。不久，这个新代理人走马上任。
　　傅玉，电影学院毕业。
　　初识这个小傅，上官就觉得奇怪——相貌出众，为什么会来出版界打杂。但她并没有多想。
　　小傅工作很负责，几乎时时过问。对上官的情况了解主动。
　　“你好，嘉禾。很多你的书迷都知道，从第一本书《迷》开始，到现在，已经三年了，你都不曾露面，为什么在新书《司吾山庄》出版之际现身？”
　　“嘉禾”放下笔，莞尔一笑：“应很多书友的要求，与大家见面……”
　　上官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像是在观望一件不关己的闲事。
　　“另外有一事，MA卫视已经准备开机拍摄《葵心》，并且由我来饰演女主角曾亚齐。”
　　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吧？
　　“上官姐——”
　　厨房里传来姚沅的声音。上官手一抖，刀刃划过手指。
　　“嗯？”
　　“呵呵，没什么。”
　　由于刀口不大，上官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待她发现时，衣襟上已经全是血迹。
　　上官连忙取了干净的衣服，穿过客厅躲进卫生间，换下清洗。
　　而手指上细小的伤口却还在汩汩流着血。
　　“姐。”
　　无人应声。
　　姚沅从厨房冒出来：“姐，吃饭了。”
　　“咦，姐？”姚沅在客厅转到阳台，甚至脑残地往楼下瞅瞅。“哥，奇怪了，上官姐不见了。”
　　周禹放下碗筷。
　　卫生间里，上官洗好了衣服，血却仍在流。
　　她把手指放在水龙头冲。一直到不再外流，上官才若无其事地出来。

　　晚上也无心上网。
　　心里惦记着最后的完结。
　　《司吾山庄》，讲的是三百年前司吾山仙人洞，一猫一鼠一鹤修炼成仙的故事。
　　就差一个结尾，没想到傅玉这么等不及。
　　夜深，还是忍不住登陆了□□。
　　“陌陌。”
　　绶绶显然等候多时。
　　“在。”
　　“书出版了也不通知我。”
　　是啊。书出版了。
　　上官苦笑。
　　“你去博客了吗？”
　　“没有。”
　　“不知为什么，很多人都说结尾很烂。明明很精彩啊，典型的嘉禾式结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此时，上官刚好打上句号。
　　《司吾山庄》这样才算完稿。
　　结尾在正式完结之前，绶绶先读了上官的试读篇。绶绶读过后，大叫经典、奇书。
　　上官不语。
　　一直到后半夜，接到主编的电话。
　　“喂。”
　　“嘉禾，不，上官陌，售书市是怎么回事？”
　　上官与主编相识已不是一天两天。
　　“《司吾山庄》本是定在下个月试发行。可是很多媒体……”
　　“对不起，我不知道。”
　　上官挂断了电话。
　　她记起，自上一次合约到期为止，新约签订就一直是傅玉代理。
　　如今一来，辛苦一年，全部白费。
　　不过……不是还有一份合同吗？
　　一时却不知放在哪里，不找也罢，上官不愿多想，不觉已睡着。
　　清早，被杨绶绶唤醒。
　　“陌陌，那个女的怎么冒了你的名？”
　　“什么事？”
　　上官竟丝毫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
　　“电视直播。你怎么会不知道？那女人不会把你和L文传联络垄断了吧。”
　　火急火燎地，绶绶挂断了。

　　想追回吗？
　　是要正名？
　　是要讨回稿酬版税？
　　若是名，上官以嘉禾撰稿，三年如一日，故事一篇篇问世，却从不见人。为名的话，她早就闻名数载，何必到今日。
　　若为利，上官并不在乎钱。家中无人需要赡养，自己的积蓄可自足。如果只是钱的问题，就不算是问题。
　　到最后，上官只在乎那篇不堪的收尾。
　　到如今，决定放弃以嘉禾发稿，从此退出这个圈子。
　　姚沅又来了。
　　周禹在厨房不知道在研究什么菜式。
　　上官开门。
　　“姐，你看你看！我买到了。”
　　两本《司吾山庄》。
　　差点忘了，姚沅是嘉禾的铁杆粉丝。
　　“昨天下午回去的时候，刚好听到计程车上的广播，就去了书城。”
　　姚沅描述了一番当时宏大的场面。
　　周禹探出来，问他在说什么。
　　“嘉禾！哥，我见到嘉禾了。”
　　周禹以为他已经知道上官便是他的偶像嘉禾。笑而不语。
　　“她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漂亮。”姚沅满脸陶醉。
　　周禹有些不解，抬头寻找上官。却丝毫察觉不到她的异样。
　　不由地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不管嘉禾是不是上官，上官是不是嘉禾，这些都不重要。显然，上官很不在状态。
　　上官也感觉到了周禹的目光。
　　门铃响。
　　借着开门，躲闪过去。
　　郑顾一身职业装入门。
　　姚沅见了郑顾，也兴奋地拿着《司吾山庄》给她看。但是却见郑顾的手中除却一些文件，也有这样一本书。
　　“原来小正也喜欢嘉禾。”
　　郑顾不理他，而是直接走到了上官的面前。
　　“我是应导师的派遣，来受理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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