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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高
米花商场小吃街的某个关东煮店面前。
“怎么样，好吃吗？”
萩原研二紧张地看着藤将一颗裹满番茄酱的墨鱼丸放进嘴里。
少年迟疑地咀嚼着，然后眨了下眼睛，有些意外：“还……不错？”
起码表面厚厚一层番茄汁已经可以掩盖大部分另一种人类食物的奇怪味道了。
闻言，另外两个男生顿时松了口气。
松田阵平欲盖弥彰地转身到关东煮老板面前去买串串，萩原研二则是感慨地摸摸后脑勺：“原来小学弟你只能吃到番茄的味道吗？这是什么奇怪的体质啊，天底下这么多美食，也太可惜了吧。”
藤顿了顿，心思飘忽两秒：“嗯……其实也不只番茄汁……”
比如面前这两只储备粮，不就是一只烤肉味一只奶茶味吗？
“——！”
黑发少年垂眼看着松田阵平塞进他手里的一杯关东煮，全都沾满了红红的番茄酱。
卷毛男生大大咧咧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今天东西都差不多买齐了，走吧。”
藤刚准备点头。
突然的，他动作一僵。
一阵极淡的、像是从稍远距离飘来的烈酒气息缠绕过来。
少年慢半拍地转头，朝气息飘来的方向看过去。
——然而看不到什么，因为小吃街人山人海，他完全没办法确认烈酒气息的源头在哪里。
“又是……高契合度的人类吗？”
藤皱眉。
他其实不那么喜欢超出他预料的事物，就比如一个月前，藤遇到萩松二人时，第一反应并不是找到储备粮的欣喜，而是深感麻烦的倦怠。
当然近几天的相处已经改变他的想法了。
藤不是主动的性格，在他的人际关系里，从来是别人主动而他被动地给出反应。
面对大多数人过于热情地套近乎，反而是这两位学长自然的相处更让藤觉得自在——当然也有可能是血族对储备粮的天然倾向有影响到。
黑发少年默默收回目光，跟上两位学长的步伐。
“不需要节外生枝了。”他想。
而且……
未成年人不能饮酒！
他如此正经地自我说服，和左右的两个男生一同离开商场。
然而与此同时，小吃街的另一端，琴酒和伏特加站在一家便利店前。
伏特加手里还拎着一袋即热便当盒方便面等等速食产品。
“大哥真是太厉害了！！！”伏特加内心震动。
他没法忘记刚刚在米花商场后巷里四处溅开的血色。
琴酒在米花商场大楼上居高临下的，一声枪响便杀一人。
最后短短几个呼吸，几个胆敢叛逃组织的小喽啰便全部命丧当场。
无一例外的，每个人的脸都被狙击枪巨大冲击力的子弹炸得辨别不清楚相貌了。
枪枪爆头，不愧是组织未来的top killer。
“其实按理说，现在大哥的战力在组织内部已经名列前茅了吧？”
伏特加悄悄看着身边银发黑衣的男人，心道：“不过大哥应该有一段时间没去组织基地测试了，要不然组织内部的狙击距离又要刷新记录了吧！这可是我大哥啊！必须的！”
黑衣壮汉正在脑子里幻想着，脸上险些露出与他外形违和至极的傻笑，余光突地瞥见琴酒脸上异样的神色。
“大，大哥？”伏特加从来没见过琴酒有这种表情，他迷茫道，“怎么了？有人追过来了？”
琴酒脸上的表情——大概是怔愣和诧异的，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然而这些情绪只停留了不到两秒，立刻就沉下去。
“是他吗。”
男人微微皱着眉，又自我否认：“不是，气息不一样。”
当初胆敢欺骗他、又自作主张地奔赴死亡的小金丝雀身上是甜丝丝的酒香，像是时刻在勾引和撩拨旁人一般，与那青年本身温和优雅的气质截然不同。
琴酒对此的评价是“床下正经，床上**”。
而刚刚让琴酒一瞬战栗，心跳骤然加快的那股极淡的气息，是干净而清爽的薄荷与柠檬，清冷而凉淡。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少年和白衬衫，与那个青年裹挟着血腥与硝烟的莽撞惑人完全不一样。
琴酒结束京都之行后，私下里去组织情报部查询了很多信息，所有关于鬼众的只言片语都被他凑在一起。
他向来谨慎而多疑，自然不会放过斋对他不正常的吸引力——当然琴酒还是能够分清楚自己对斋感兴趣并不单是因为那点吸引力。
所谓的“吸引力”，在早早学会克制的冷漠杀手面前不值一提。
他更在意的是那个小骗子本身。
将近半个月的调查后，琴酒得到一个模糊而不科学的消息——鬼众历来的主上都不是正常人。
这种“正常人”的划分标准相当魔幻，甚至这个消息其实也只是没有证据的传闻。
吸血鬼？
琴酒眯眼，嘲弄地想：“有趣……小骗子，原来你目的是这个啊。”
难怪当时不愿意吃方便面，还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他脖子上看……
而此时琴酒感受到那薄荷柠檬的气息逐渐远去，他沉思半晌：“也是……吸血鬼吗？”
只是身体里喧嚣的血液躁动不安，似乎隐隐约约地警示着他，他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
周一，阳光灿烂而晴朗。
帝丹中学门口停着几辆明黄色的大巴车。
学生们都规规矩矩地穿着帝丹的白衬衫校服，彼此雀跃地聊着京都合宿的计划。
“这次合宿好像会去神社欸，是那个网上特别火的神社，听说那里供奉的神明大人超灵的，每年都有好多人去还愿……”
“你是说冬梨神社吗！这个我也知道！我在ins上看到有人说那里的小巫女占卜超准的，等咱们到那里我一定要去占一卦！”
“诶诶你们有听说过京都的都市传说吗？”
“……你是说，那群黑风衣吗？我以为那是网上瞎传的……”
“那可是鬼众啊！京都的执法机构啊！不过这些消息都不能明面上再网上传播，外地人不知道也正常……”
“噢噢我记得高桥你是有亲戚在京都吧，难怪你知道这么多……鬼众很可怕吗？”
“我倒是觉得鬼众很帅气欸，黑风衣超酷的。”
“别瞎说了，鬼众很残忍的，惹上他们你都别想轻易死掉，生不如死的那种哦！”
他们的热烈讨论在校门口三个出众身影出现后停顿了几秒，然后不自觉话题一转。
“呃……咱们king和高三那两位关系是真的好啊……”
“他们三个背的包都是一个款式的啊！肯定是一起出门买的吧！”
“咳咳，我听萩原君说，咱们king好像是住在他家隔壁来着。”
“卧槽——！这么巧！！羡慕嘤嘤嘤……”
“啊喂你这家伙不要发出这种恶心的声音啊！你又不是女孩子！！”
“欸？king大人不是篮球社的吗？怎么和萩原君他们去了摄影社的大巴车？”
“你没听说吗？昨天晚上学校论坛，篮球社的人都快把萩原君和松田君骂死了，一直在控诉他俩抢走他们篮球社的藤君呢。”
“……哇，牛批！”
另一辆大巴车上，藤在整个摄影社的默默注视中走到大巴最后一排的座位坐下。
他挑了靠窗的位置，萩原研二紧接着坐在他旁边，松田阵平慢悠悠地晃到藤前面的空位。
—【霍尔纳酒店303，早晚餐酒店都有自助餐，中餐你们会和同学出去吧，自己注意安全】
萩原研二看完姐姐发来的消息，在手机上导航了一番霍尔纳酒店的位置。
“离摄影社住的酒店还挺近……”他嘟哝了一句。
大巴车缓缓启动，车上有专门负责这辆巴士的导游笑着活跃气氛，一边还分发路上解馋的饮料和小零食。
音箱里放着流行歌曲，不管会不会唱的同学都开口跟着喊，一放到八爷的歌就整辆车都大声得要把马路上其他人吓到，抑扬顿挫的，激昂得过分了。
松田阵平旁边的座位空着没人坐，他干脆把他们三个的背包都堆在空位上。
男生懒洋洋地靠着座椅闭上眼睛，外边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温暖得叫人昏昏欲睡，而巴士摇晃的弧度更是催人入眠。
“苦いレモンの匂い（苦涩柠檬的香气）——”
非常轻浅的低低哼唱从后边传来，松田阵平闭着的眼睛颤动着，突然感觉自己就好像被温和的柠檬气息包裹了。
他的心脏像是泡在暖洋洋的云朵里，悬浮而轻盈。
那少年淡淡的声音还在悠悠继续，明明是忧郁哀伤的歌曲，松田阵平的心跳却在这样的低吟中逐渐加快，噗通噗通的像是轻小说里心动的名场面。
“雨が降り止むまでは帰れない……”
“今でもあなたはわたしの光……”
“……”
……
“小阵平？小阵平？”
萩原研二推了推男生的肩膀，后者像是睡熟了一样，听到响动才慢慢睁开眼睛，眼神里有明显的被打断美梦的烦躁和恼怒。
松田阵平半眯着眼：“怎么？”
他声音低哑，看了一圈：“……到了？”
萩原研二耸耸肩：“对啊，大家都下车了，就差你啦，我们三个还要打车去霍尔纳酒店呢，咱们和摄影社分开住，但后续活动还是一起的啊，我们可不能迟到让大家都等我们三个啊小阵平。”
研二还想说什么，就见自己幼驯染皱着眉迷茫地环视一周后，眼神在接触到靠坐在一边座位的藤时，猛地僵住了。
这样明显的反应让萩原研二不自觉狐疑地眯眼。
唔……小阵平这副模样，感觉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卷毛男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飞快变红，然后狠狠避开藤的方向，闷声道：“那就赶紧吧！”
松田阵平本来还没完全清醒的思绪在见到藤之后豁然开朗，就连刚刚梦境里的内容都像是揭开薄雾，层层清晰起来。
梦境的一切本身就相当模糊，像是身处云端的温床，周围飘着朦胧的云烟。
他压在绵软的云丛之上，身下抱着他脖颈的人散发着柠檬的味道。
人在梦里的思维本就颠三倒四，所以那少年好看的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或许还有更亲密的动作才导致这样不稳定的摇晃，只是这些含糊的回忆已经让现在的松田阵平不敢细想。
他仓促地站起身，脚步踉跄一下，然后拿起大包小包的行李，低着头走到前面去下车，嘴里低低道：“走吧……”
藤和萩原研二互相对视，前者是明显的疑惑，后者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萩原研二笑了笑，拉着藤的衣袖把少年轻轻拽起来：“走啦小学弟，一起去看看咱们未来几天要住的房间呐！”
藤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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