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混穿之命运

　　这是一场噩梦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不醒？
　　帐外喊杀声不绝，突然，又一群人涌入帐中，为首的竟然是黄金麟！
　　但见黄金麟双掌轻击，道：“顾公子真是好计谋啊！”顾惜朝轻笑一声，“此番全赖方侯爷运筹帷幄，惜朝不敢居功。”众人大哗，“你说什么？”戚少商几乎是在嘶吼。
　　在方芜的视线中，顾惜朝的笑容显得那样的恍惚。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向着戚少商，顾惜朝从容道：“也该让你知晓，当日我奉西庭侯之命卧底连云寨，为的就是今日将你们这些叛贼一网打尽，如今方侯爷亲自坐镇，你们更是插翅难逃了！”
　　“是这样吗？方芜。”戚少商的眼中仿佛烧着一把火，他转头去看方芜，他只看到，方芜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方芜要急得疯了，口中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甚至，他面部的肌肉都僵硬了，都做不出一个焦急愤怒的表情。戚少商误解了方芜的沉默，以为他是在默认，戚少商怒火腾涌，双目赤红，神色已有疯态，口中一声厉喝：“天涯海角，戚少商誓诛你方芜！”
　　此时，顾惜朝走近方芜，俯身像是要听方芜的吩咐，实际却是在方芜的耳边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你看，现在戚少商恨绝了你了。”那张俊逸的脸近在咫尺，方芜几乎可以看见顾惜朝微微翕动着的睫毛。顾惜朝的睫毛很长，说话时睫毛翕动，会衬得双眼异常的深邃和温柔，他的眼神总是那样的清澈，还有他闭起眼睛微笑的样子，好似穿越林间的、带着芳草气息的、轻柔的风。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呢？熟识的一张脸，却带着全然陌生的冷酷的表情，他不是自己认识的顾惜朝……方芜闭了眼，不想再看。曾经，方芜总觉得“心如刀绞”这个词非常的矫情，现在，方芜终于体会到了，自己的胸膛里仿佛真的有一把刀，它把自己的心割得血肉模糊。
　　随着戚少商众人的拼死反击，战场转移到了大帐之外。大帐里变得空荡荡的，一地的狼藉，方芜坐在唯一一张完好的椅子上，表情茫然，他的意识仿佛已然游离。
　　连云寨的一场血战，劳学光、阮明正、管仲一、勾青峰及一干连云寨的寨主悉数战死，只有戚少商和穆鸠平重伤逃出……顾惜朝告诉方芜这些的时候，方芜神色依旧是茫然的，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为什么？方芜只想问一句，可他却说不出话来，他的嘴唇颤抖着，像是在演一出哑剧。
　　“阿芜。”顾惜朝的声音分外的柔和，“我知道你一定很疑惑，也很愤怒，你一定认为我背叛了你。”他不顾地上的狼藉，在方芜的面前蹲了下来，仰头望着方芜，“其实你错了，我并没有背叛你，因为一直以来，我所效忠的人，只有明夕一个。”方芜猛地睁大了眼睛，那一个瞬间，他仿佛听到自己的胸膛里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看到方芜眼中乌云般涌上的阴霾，顾惜朝满意地笑了：“早在你我相见之前，我就已经同明夕结识了，甚至，你我的相遇也是明夕所设计。今天的行动，明夕命名为‘杀无赦’，目的之一是彻底铲除不肯归顺朝廷的连云寨草寇，还有更重要的一个目的，阿芜你想听一听吗？”
　　其实方芜并不想听，他甚至希望自己是一只乌龟，这样就可以长长久久地把头缩在壳子里，不用再去看这诡谲的世界。他知道，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顾惜朝温和地笑着，安抚似地理了理方芜鬓边的乱发，“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彻底割断你同江湖势力的联系，你身为朝廷重臣，但常常立场不清，与江湖草莽关系密切，这一点明夕早就无法容忍了。从今日起，整个江湖的人都会知道，是你方芜剿灭了连云寨，你西庭侯的威名将要响彻江湖了！”
　　明夕……过往一幕幕走马灯般在方芜的脑海中闪现，携手前行的两人，不知何时，已是背道而驰。方芜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顾惜朝站起身来，“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相信明夕，他一直都是在利用你。”

　　这是一场噩梦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不醒？
　　同方芜一样，戚少商也是这样想着。他同穆鸠平逃入了密林，伤势沉重，已是走不动了，就在草丛中略作休息，穆鸠平又是伤心又是疲惫，在草丛中睡着了，而戚少商却始终无法入睡，他望着头顶青碧色的天空，眼中没有一点神采。
　　不久之前，还是兄弟们欢天喜地地在大帐中聚会，如今却已是阴阳相隔。都是自己的错……他攥紧了拳死死地抵在胸口，是自己错信了人，害了众家兄弟……
　　“大当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穆鸠平一个骨碌翻身坐起，警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大当家。”那个声音更近了。穆鸠平再也忍耐不住，一声嘶吼，跳了起来，“无耻的贼，老子和你拼了！”两人都听出来了，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顾惜朝。
　　“老四！”戚少商抱住了穆鸠平，“你冷静点！他不是来抓我们的。”穆鸠平听得一怔，随即道：“大当家，你别信他，他同那个方芜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感谢原楚尘，穆鸠平这个成语用的好！）“你想把方芜他们都招来吗？”顾惜朝蹙着眉，低声喝道。
　　安抚下穆鸠平，戚少商发话了，他的声音依旧警惕，“你既然奉命卧底山寨 ，为何适才又故意放我离开？”
　　“当年我奉方芜之命卧底连云寨，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同官兵里应外合、缴灭连云寨。”顾惜朝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可我并不是一个好的卧底，时间久了，我几乎忘了自己真实的身份，还以为自己也是山寨的一员，就这样，计划的实行一拖再拖，终于，方芜决定亲自出马，在边城，他借一场苦肉计，成功混入了连云寨……大当家，对不起，事到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难道边城发生的一切都是方芜的阴谋？”戚少商道。
　　“其实方芜还有一个身份……他是阎罗殿的大殿主——十殿阎罗。”
　　戚少商惊得退了一步，随即了然道：“难怪……连云寨早就是阎罗殿的绊脚石了。”他突然讽刺地笑了起来，“谁能想到，那个看似率性纯良的方芜竟然会是满手血腥的十殿阎罗呢？”
　　顾惜朝的表情愈发真挚：“连云寨覆灭后，阎罗殿血洗江湖之日已是不远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去见诸葛神侯，请神侯出面来阻止方芜。”
　　“那么你呢？”戚少商问道。
　　“如今方芜誓要杀你以绝后患，我留在方芜那边也好随时向你通传消息。”顾惜朝沉声道。此时看来，他的表情又悲伤又决绝，诚挚得实在难以让人生出怀疑之心。

　　走出树林后，顾惜朝面上那份真挚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带着讥讽之意的冷漠，快得好像是换了一张面具。转身望着这片戚少商藏身的密林，他突然冷笑了起来，“刚才演得有些过了，不过还好，这些热血的家伙是看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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